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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楚瞄准裴之延手上的银枪，一举击中枪身，银枪掉落，枪口对准他的心口。
“把手举起来，信息素收起来，不准使用异能。”
“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褚楚深吸一口气，指节僵硬的扣住扳机上不敢动，眼神却格外坚决。
“呵……”
“有意思……”
裴之延幽幽的看向开枪的人，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伸进中弹的地方，生生把子弹挖了出来。
挖出子弹的地方空了一块，子弹很深，几乎嵌进了骨头里。
在血肉模糊间凸着断裂的肩骨，血液顺着残破的军装滴落在地上。
沾染鲜血的手捏着一颗子弹，裴之延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唇角勾起，垂眼欣赏着这颗子弹。
片刻，随后又把目光放回到褚楚身上，笑容放大，深邃的眸里映着嗜血幽暗，似在自言自语。
“真有意思……”
“怎么才只击中了肩膀？”
“是舍不得？还是枪法不行？”
裴之延自说自话，目光灼灼的盯着褚楚。
白檀的信息素里混着血腥味，白色的光波层层卷起，把裴之延包围里面。
褚楚蹙眉紧盯着那团白光，能量散去，朦胧间出现两个人的身影。
一模一样的身影。
其中一个裴之延站了出来，双眼红的像司鸽血红宝石。
“他居然这么不舍得伤你？”
“不惜封闭了自己六感，把自己困在无妄之海里面。”
“就是可惜了，他忘记了，我本来就是孤魂野鬼，实体被困着，我的灵魂也还是可以出来的。”
“他还以为……”
“你给我——去死！！”
好不容易看到始作俑者，褚楚积了满肚子的火气一通全发泄出来了，一拳打的毫不留情，裴之延半边脸都肿了。
“靠，看到你用这张脸就烦！”
曲腿又是往那腹部重重一击，随后立即抓着肩膀来回几个过肩摔。
褚楚哪有空听他瞎逼逼，简单来了几十下之后，“裴之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你……”
旁边的一狼一人看着目瞪口呆。
狼王咽了咽口水，尾巴蹭蹭褚翎，轻轻嗷声，变回了人形。
“我突然发现……翎翎你还是温柔的。”
褚翎打他的时候都没下这么重的手，这都快打死了吧。
褚翎扭头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瞟到他手臂上的伤，扯了块破布给他包扎上。
这给段朗岐美的，“翎翎，你在担心我吗？”
“嘶……”
褚翎用力一扯，段朗岐痛的龇牙，“别这么大力啊，翎翎，很痛的。”
褚翎没理他，快速包扎好，继续看弟弟那边的情况。
就是这情况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你什么你，老子打不死你！”
“叫你占着我老公的身体，给你能耐的，去死去死，给老子去死！！！”
段朗岐脑袋靠在褚翎肩上，有些不确定道：“……我怎么觉得……你的弟弟看着都像没病的样子？”
这生龙活虎的，穿着病号服都快把别人打成残疾人了。
这病号服就应该换个人身上穿。
褚楚几个回合下来，也累了，摸了把汗，脚踩在"裴之延"肩上，手指指着另一边站着不动的裴之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想到褚楚不讲武德，打架都不知会一声先，要是不裴之延把六感都封闭了。
他释放不了信息素，会用不出异能？
会被别人打成这样？
堂堂的深渊之眼，可是沃斯座下的第一变异魔龙的眼珠子！
怎么会落的这么凄惨！
本来出来就是想把这个人打死，裴之延就不会跟他抗衡，动摇。
结果非但没把人打死，自己差点被人打死。
“想知道？你自杀……他就可以醒了。”
“……”
褚楚当下给了他个大耳瓜子，他看着像个傻子？
什么鬼话他都信的吗？
一脚把人踹飞，褚楚去看裴之延。
一动不动，两眼空洞，左眼还是红色的，像是被抽了魂魄似的。
褚楚靠近他，朱丽叶的花香四溢，忍着腺体上的刺疼，强行开了异能。
醉梦。
褚楚也不确定这个办法行不行。
无妄之海？
应该是和醉梦差不多的异能，他试试能不能进去。
空旷的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褚楚望不到尽头，找不到来处。
大榕树下站着个小男孩，戴着金丝框眼镜。
裴之延！！
褚楚眸色一亮，跑到榕树边上。
第107章 眼睛好漂亮
树边下还有一个金发灿灿的小男孩，比裴之延矮了大半个头，手上抱着着个超大的冰淇淋桶，拿着勺子挖着里面的冰淇淋吃。
褚楚盯着着金发的小孩，怎么觉得哪里有点眼熟。
“谢谢哥哥，冰淇淋好好吃！”
小裴之延摸摸金发小男孩的头，“不客气，下次不要翻垃圾桶了。”
金发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好……”
其实他没有翻垃圾桶，是翻墙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垃圾桶边上了。
“哥哥……你的眼睛是不是进什么东西了？怎么有点红红的？”
小裴之延一把捂住眼睛，跟他说：“没什么，快回家吧。”
远远的家人的声音传来：“楚楚……翎翎……回家吃饭啦……”
小褚楚听见小姨的呼唤，只好跟大哥哥道别：“好，那哥哥再见，我回家了。”
第二天的下午。
在同样的地方，小裴之延又看到在垃圾桶旁边的小褚楚，以为他又要翻垃圾桶，过去拉他走。
“垃圾桶里面没什么东西，不要翻。”
“我没有翻垃圾桶，我是在等哥哥。”小褚楚摆摆手道。
小裴之延不明：“等我？等我干什么？”
小褚楚把手里揣着一瓶眼药水递给他，慢慢吞吞的解释：“哥哥眼睛红了，我问小姨，小姨说在眼睛滴上一点，眼睛就会舒服，就不会红了。”
小裴之延楞在原地，小褚楚把眼药水塞到他手里。
“小姨说了，涂了这个，很快就会好的。”
小裴之延笑了声，轻声呢喃着：“小笨蛋……”
小褚楚没听清：“？？哥哥说什么？”
“没什么，谢谢。”
小褚楚漾开笑脸，“不客气，哥哥的眼睛好漂亮”
小裴之延愣了愣，“漂亮……？？”
“对啊，又黑又亮，像是蚌壳里面藏着的黑珍珠。”小褚楚不吝夸赞着。
“所以哥哥要好好保护眼睛，小姨说眼睛很重要的，没有眼睛就看到世界上很多美好的东西了。”
小裴之延又给他买了个冰淇淋，坐在榕树边上的石凳子上吃着，小家伙吃的满嘴都是，小裴之延帮他擦了擦嘴边沾着的冰淇淋，忽的想起来没问他名字。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褚楚。”小褚楚从冰淇淋桶里扒出来道。
“楚楚？”
小家伙突然从凳子上跳下来，“呀！我忘记了，小姨让我等她，我要回去了！”
“哥哥再见！”
自从那天以后，两个小朋友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就在榕树下等待着对方，每次裴之延都会给他带冰淇淋桶。
陆陆续续差不多半个月之后，小家伙要离开这里了。
“哥哥，我要搬家了，以后就没办法见到哥哥，吃哥哥的冰淇淋了。”
小裴之延问他搬到哪里去，小家伙直说很远很远，说不出具体的位置。
“你戴着这个，以后哥哥去找你。”
小裴之延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挂在小褚楚的细颈上，不放心的继续道。
“这个是什么？”小褚楚低头盯着上面的圆球的吊坠。
小裴之延扶了扶镜框，正色道：“这个叫定情信物，以后楚楚戴着这个过来找哥哥，哥哥会给你买好多冰淇淋，什么东西哥哥都可以给你买。”
“但是楚楚只能收下哥哥的定情信物，别人的不可以要。”
小褚楚不太明白这个“定情信物”的含义，只知道可以换吃的，好多冰淇淋，好多吃的。
“好！”小褚楚重重点头。
“哥哥叫裴之延，别认错了。”
“好！”
自那一别之后，小家伙就不见了踪影。
再相见，就是十一年后。
曾经的小家伙长大了。
也不记得自己了。
八岁时的相遇。
十九岁的重逢。
十二份礼物，一份都没送出去。
每一年裴之延都准备了礼物，每年的新闻媒体裴之延都有接受采访，几乎每年在网上都有裴之延的身影。
裴之延觉得这样小家伙肯定会认出自己，来找自己，可惜并没有。
褚楚触碰不到幻境中的人，裴之延的记忆碎片一遍遍的在褚楚面前重复。
裴之延的每块记忆碎片几乎都有褚楚，没有褚楚的人，也会有给褚楚的礼物。
往事种种，都是褚楚面前闪过。
他就知道，什么娃娃亲，什么未婚妻，全都是裴之延乱编的！
赫然间，记忆碎片炸裂，幻境摇晃着，裴之延站在海的中央，蔚蓝的大海卷起层层波澜。
“裴之延——！！”
褚楚跑过去，抱住他。
裴之延封了六感，什么感觉都没有。
“跟我回去好不好？”
“跟我走……”
没动。
裴之延一动不动。
褚楚耐心的哄着他，也不管他也听不听的到，“裴之延，我爱你。”
“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褚楚吻上他的唇，手指灵活的插进裴之延的指缝里，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
还是没有动静。
一点动静都没有！
褚楚生气的咬住他的颈脖，哼哼唧唧骂着：“快醒来，快点醒过来啊！”
“快点醒过来啊！再不醒来，我就在这办了你！！”
“反正你现在也动不了，还不是任我摆布！”
嘀嘀咕咕的手也不老实，伸进了衬衣的下摆里去，掐着腹肌，认真的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一路向上，手快到锁骨了，一把被抓住。
褚楚惊了，望着骨节分明的手，眨眨眼，相信自己没看错。
“裴之延！你醒了？”
“我再不醒，你不是要翻天了？”
褚楚撇撇嘴，这不是计策嘛。
虚弱的无力感传来，褚楚拧了拧眉，生怕裴之延看出异样，“快出去吧，我在等你等了很久了。”
本体回归，睁开眼的那一刻。
“我等你们很久了！”
“裴之延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深渊之眼化成一团雾气，撞回到裴之延的左眼里，褚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深渊之眼狂妄的在裴之延的意识里叫嚣着：“哈哈哈……你出来了，你终于出来了！我不会再让你有这样的机会，你是我的傀儡！”
“杀了他，杀光所有人，毁灭全人类，毁灭全星际！”
褚楚强撑着使用异能，加上之前的打斗，已经身体已经负荷不来了。
摇摇晃晃的，终是摔在地上，褚翎见状，立刻过去扶他，给他信息素安抚。
白玄的光芒在裴之延周身浮现，隔绝了外界。
裴之延挣扎的幻化出一把刺刀，刀的迎面照着深渊之眼。
深渊之眼似乎知道他的意图，难为的慌张呼喊着：“你要干什么？我是你的眼睛！你不可以……”
褚楚模糊间看见的就是裴之延手持刺刀，正对着自己的左眼的动作。
褚楚瞳孔猛缩，扯着嗓子：“不要——！！！”
第108章 大战结束
“哐当”一声，沾血的刺刀掉落在地上。
空气凝固了片刻，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裴之延承受着反噬，捂住自己的左眼，滑倒在地，褚楚仓皇的爬到裴之延面前，颤着手不敢碰那源源不断流出血的地方。
裴之延死死的捂着自己左眼，不想让褚楚看到。
“楚楚，别看……”
很丑……
他的眼睛再也不漂亮了。
褚楚泪珠悬在眼眶里，崩溃的紧紧抱着裴之延，朱丽叶的信息素顷刻暴涨，晶核彻底炸裂。
巨大的能量波动着，破破烂烂的楼层彻底坍塌，敞亮的四周，却见不到日光。
褚楚就没有哪一刻这么痛过绝望过，两手拽紧裴之延的衣襟，痛哭出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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