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懒得客套,直接推开孙乐的手扭头就走,谁知他把门一锁,直接堵在门边拦住了去路。
?
郁霈抬手开门,被孙乐一把抓住手腕拽了回来,“别走啊,还没喝一杯就走不像话了吧,你不给我的面子可以,总不能连李哥的面子都不给吧,你是不是忘了以前都是跟谁混的?”
郁霈沉声:“松手。”
“乐子,这谁啊?”沙发中间的男人咬着烟懒洋洋看了眼郁霈,这白衬衫黑裤子一身干净的小孩儿,走错门了?
孙乐嘿嘿一笑:“李哥,你猜猜?”
李铭眯了眯眼就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了好半天,只觉得模样漂亮,尤其是脸上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无比引人征伐。
“新来的小MB?这家店不错啊,陪酒的质量都这么高了。”
孙乐见他还没认出来,一伸手就把郁霈的簪子拔了,一头长发陡然倾泻,李铭腾地一下站起身,不敢置信的伸头。
“他是郁霈啊李哥。”
郁霈:“拿来。”
孙乐莫名打了个寒噤,攥着簪子往后退了一步,“李哥,郁霈好几天没来了,你不让他陪你喝几杯?”
李铭看着郁霈的侧脸有些心痒难耐,搓着手轻咳了一声坐下来,“郁霈啊,几天不见差点儿没认出来,别愣着啊,招呼他过来坐。”
话音一落,他身侧两个剃着寸头的男人便站起身。
郁霈算是看明白了,孙乐拽他来这儿就没安好心,至于这个李铭,大概就是这帮子魑魅魍魉的老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陪酒是吧?”郁霈朝孙乐勾了勾唇角,轻声笑着走向孙乐,电光火石间抓住他的脖子狠狠往墙上一撞,同时拎起一瓶酒砸了下去,“我陪你祖宗。”
孙乐惨叫一声,腿当场吓软了。
郁霈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略微敛眉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看向李铭,微微抬了下下巴。
李铭心头一震,完全没想到以往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的小孩能这么狠,微抬下巴看过来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淡意味。
包间一时静谧。
郁霈和这里的人都不熟,起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并不想起冲突,但孙乐一而再再而三纠缠,越是忍让越会让他觉得软弱可欺。
他在那样的时代活过二十多年,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下九流,也做过一嗓动京城的郁大先生。
他为了活下去偷过东西,被人打过半死,被父亲虐打过卖过也被师傅严苛打磨过。
他从不相信什么礼让三分,只有以暴制暴才能获得尊重,所以他必须给孙乐个教训才能彻底绝了后患,才能让这些人不觉得他能随意欺压。
“李哥对吧,之前承蒙您的关照我十分感激,但我毕竟是学生还需要上课,酒我就不喝了,以后也不会来这种场合,希望您玩得愉快,告辞。”
李铭看他说话不急不缓文绉绉的,心里头更痒,尤其是那张清冷淡漠的脸在灯光下像捧冰雪似的无比勾人。
他推开身边浓妆艳抹的女人,往沙发后一靠,“你真觉得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也说承蒙我的关照,不报答一下就想走?”
李铭说完一偏头,两个人立即堵在门口将去路截断。
郁霈淡淡反问:“你想怎么样?”
这种不入流的地痞流氓他上一世见得多了,上不了台面但手段下作无耻反而难缠。
那时他懒得应付,多半都交给文思解决,没想到重活一世,他却要亲手应对。
李铭摆手让身旁的几个人让开,拎起酒瓶倒了两杯酒,“简单,你过来陪我喝杯酒,我还能不让你走么?”
郁霈:“你算什么东西。”
李铭一愣。
郁霈转身甩开堵在门口的男人,手刚碰到门锁就发觉身后有人扑上来,闪身避开的同时抬脚便踹。
男人被他踹了一个踉跄,扶住桌子才堪堪站稳。
陆潮从卫生间回来,路过门口听见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与笑声。
褚思文已经彻底喝大了,抱着酒瓶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林垚跟陈约头对头靠在一起玩恋爱小游戏,徐骁和周珂一人一个麦站在台上唱歌,整个包间都充斥着俩人的狼嚎鬼叫。
陆潮在“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里坐下来,被俩人的嘶吼吵得耳膜疼,摸了颗橘子朝徐骁扔过去,“吵死了。”
徐骁一侧身躲过去,嘿嘿笑道:“这叫激情,陆大爷来套一个?”
陆潮:“不套。”
周珂弯腰捡起橘子丢在桌上,回头找了半天,“诶?郁霈呢?他不是会唱京剧吗?让我们超前点播一下呗?”
陆潮敛着眼皮心想,他忙着跟人喝酒,点播个屁。
“陆潮。”
贺薇薇隐约觉得陆潮从卫生间回来心情更差了,起身到他身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喝点热水会舒服一点。”
陆潮没抬头。
贺薇薇沉默片刻,又道:“褚思文刚才灌了你那么多酒,我本来应该劝劝他的,但是看他生日高兴也不好阻挠。”
“对了,下周社团组织去阳山露营,活动计划我已经安排好下发了,你一直没到社团去我也没机会问问你去不去。”
陆潮:“不去。”
贺薇薇垂着眼忍住难堪,小声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对你……”
“说完了吗?”陆潮依旧没抬头,“说完能往旁边让让吗,挡着亮了。”
贺薇薇一怔,咬了咬嘴唇起身走了。
林垚离得近,看了一圈奇怪道:“郁霈呢?”
陆潮:“不知道。”
陈约探头凑过来:“郁霈好像就要被退学了,是不是真的?”
陆潮倏地抬头。
“我有一次路过他们系,听见校长跟他们系主任讨论这事儿,不过他们系主任好像挺维护他,不知道这次中秋晚会他这么努力,是不是想加学分。”
作者有话说:
分我一枝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引用自《锁麟囊》
小玉佩:听到新戏啦,好听!
第15章 霈若沃春(五)
“老子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骂过,你真牛逼,你也别追我了,你直接当我祖宗。”
“砰!”
门被人一脚踹开。
郁霈这个新身体素质不算好,但应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既然道理说不通就直接选择暴力镇压,一次打怕了才会杜绝后患,但他没想到会有人进来。
看清来人的一瞬间,他心底闪过一丝错愕,也就是这一个停顿头发就被人从后面拽住,接着一脚踹在他的膝弯上。
郁霈膝盖本能一弯,在男人一耳光甩过来时下意识闭上眼。
预计的疼痛没有到达脸上,他睁开眼,看到那只手离自己脸颊只有半寸距离,没等他做出反应那男人便被一脚踹了出去。
郁霈手腕一热,被陆潮一把拽到身后,察觉出他身上隐隐的戾气与攥到他发疼的手,略微轻喘了口气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潮沉声问他:“他们打你了?”
郁霈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铭就先站起来了,陆潮一看他的脸立即笑了:“是你啊,上次没被我打够,这次又聚众殴打我同学,你伤养好了?”
李铭一见是他也懵逼了,怎么是这个祖宗。
“哪儿能哪儿能呢,我跟您同学闹着玩呢,哈哈哈,闹着玩的。”李铭抹着汗干笑,牙齿都要打颤了。
聚众殴打?他明明是看着自己手下被郁霈打好不好?
“真是闹着玩。”李铭是见识过陆潮的狠,生怕他不信,连忙弯腰捡起郁霈的发簪,“来,别生气啊,我代他们给你赔个不是,都是我的错。”
郁霈瞥了一眼,却没伸手去接。
陆潮:“怎么?”
郁霈收回视线:“脏,不想要了。”
陆潮挑了下眉梢,簪子掉地上就嫌脏不要了,跟这帮傻逼一块儿玩不嫌脏?
“哥,我真不知道郁霈是你同学,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让他跟我喝酒啊。”李铭打量着陆潮的脸色,小心翼翼说:“我真是闹着玩……”
陆潮倏地一回头:“你让他干嘛?”
李铭下意识住了嘴,“我以后保证不在你们面前出现,您看行吗?我立马就滚。”
陆潮拦住他:“说清楚再走。”
一个男人上前来,沉声道:“李哥你这么怕他干什么,咱们人这么多……”
“闭嘴!”李铭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即回过头跟陆潮赔笑:“真没干什么,我就开个玩笑他就动手了,你看乐子让他吓得现在还爬不起来呢,他这脾气比我命都硬,我真没占半点儿便宜,不信你问他自己。”
陆潮逼近李铭,居高临下看他:“他揍你?他连个瓶盖都拧不开能揍你们?你当我三岁还是当我傻逼。”
李铭欲哭无泪,他真没撒谎啊。
郁霈打起人又狠又准一看就是练过的,每一下都往要害去,要不是他看着身体不太好,说不定直接就把他们打死了。
陆潮说得他跟个弱不禁风的娇花似的,他明明是个霸王花好不好!
李铭感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捧着簪子连连给郁霈鞠躬:“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后保证不出现在你跟前,你……”
郁霈头疼得厉害,没什么耐性在这儿耗着,“走吧,我有点累了。”
陆潮看他双眸赤红,鬼使神差抬手在他眼角蹭了下,“一会再走,别急。”说完转头看向刚才拽郁霈头发的男人,“除了你,还有谁也打他了?”
“打、打他怎么了?他就是李哥身边的一条……”
“不怎么。”陆潮走上前,一拳打在他面门上,对方哀嚎一声顿时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混着半颗牙齿的血迹。
陆潮一脚下去,狠狠踩在他的手骨上。
李铭“嘶”了声侧了侧头,看陆潮明摆着护郁霈的架势,也没敢拦着他撒火。
陆潮踩着男人的手蹲下来,嗓音低冷:“那句话咽回去,还是想再掉一颗牙,你选一个。”
男人冷汗淋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骨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本能打着哆嗦,丝毫不怀疑再说一句眼前的人能硬生生把他手废了。
郁霈:“陆潮。”
陆潮顿了顿,收回脚看向李铭:“还记得我叫什么吧?想算账别找错人。”
李铭哪敢找他算账,抹着冷汗直摇头:“不敢不敢,今天的事儿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您放心,哈哈放心。”
陆潮拽住郁霈手腕把人带出包间。
郁霈看着他的手略微蹙了蹙眉,略微挣扎了下从他的掌控中抽出手,看着他还没收干净的戾气有些恍神。
刚才陆潮闯进去时眼底的冷厉几乎能割伤人,如果说之前他能从那些轻嘲中看出几分赤诚和埋藏在燥烈下的心软,那这一刻是真的冰冷狠戾,他刚才要是不拦着,陆潮很有可能硬生生把人的手踩断。
为什么?
虽然住在同一个寝室但他们之间毫无交情,陆潮为什么给他出头?这件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实在不必要牵扯进来。
他不想欠陆潮人情,也不希望这帮人以后找他麻烦,他不喜欢利益与人情牵扯,因为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
“陆潮,刚刚的事多谢你,但这件事和你无关,下次不用为了我出头。”
“是陈约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陆潮单手插兜,从李铭那几句转述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你不喜欢那黄毛?既然这样刚才在门口为什么不叫我帮忙?”
郁霈偏了偏头,“我一个人可以,没必要把你卷进来。”
陆潮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郁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会儿娇弱的连个瓶盖都拧不开,一会儿又敢独自面对那么多流氓,一会儿喜欢得跟他公开告白,一会儿又……
“你怕连累我?”陆潮问。
郁霈顿了顿,“算是吧。”
两人走在乐声嘈杂的走廊里,脚步声几不可闻,昏黄的灯光在郁霈脸上拢了一层温柔的光影,莫名让人觉得不堪一握。
他明明可以跟他求助,但怕连累他硬是没开口,是怕他跟过去受伤?如果是卖惨那也卖的太拼命了,如果是因为喜欢他。
陆潮捻了捻指尖,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
“嘶。”
“你受伤了?”陆潮看向郁霈手背上那条血痕,眼神一下子冷下来:“谁打的,刚才拽你头发那个还是李铭?”
郁霈收回手:“不妨事。”
两人回到包间时大家已经准备散了,褚思文酒醒了一点,看郁霈回来立马爬起来,还没碰到人就被陆潮挡了回去,“老实点,他手有伤。”
几个人一听他受伤立马围过来,褚思文当场撸袖子:“谁干的谁干的?连我恩人都敢欺负。”
“徐骁,出去要点药跟纱布。”陆潮说。
“我马上去。”徐骁急匆匆拉开门走了。
褚思文蹲在一边搓了把脸,看着他的手自责:“都怪我,我就不该喊你来,你要是不来帮我过生日就不会受伤了,没事儿吧?”
陈约站在旁边也有点着急:“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猜你是不是出事了,你手怎么样啊?还有没有哪儿受伤?还好有陆潮,他一看你电话打不通就出去找你了,你怎么样啊?”
郁霈不太适应这种关心,将手翻过去遮住伤口:“不要紧。”
徐斯沐和周珂也丢了麦围过来,见缝插针他发生什么事了,郁霈眸色不变一一回答了,陆潮听了一会,那张嘴里吐出来的不是不妨事就是不要紧,看似回答了其实根本没回答在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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