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阿尔文?”
阿尔文鞠躬,“您好,夏先生,我是您的新管家。”
说实话,他的嗓音有些颤抖,他用三个月构想出了这样一只雄虫的形象,而当这只雄虫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时,他发现这只雄虫一如他所想,甚至比他想象中还令他惊喜。
雄虫不再年轻,脸上有一些细小的皱纹,但着并未消减他的美貌,而是赋予他一种岁月沉淀后的成熟美丽。他的眼神很轻盈,但并不让虫感到天真或肤浅,而是让阿尔文联想到了一句话——他眼中有故事,那是一种阅尽千帆后的返璞归真。
他的声音是亲和的,态度是亲热的,却还是让阿尔文感到了独属于长者的威严。
“以后不用在我房门前敲门,在餐厅等着我就好,否则我的雌君会大发脾气把你扫地出门的。”夏歌半真半假地调侃着。
“我知道了。”阿尔文还是紧张,他在夏歌面前就像一个怯生生的孩子,但他还稳住嗓音开口,“是否准备两份早餐?”
“他呀……”夏歌靠近窗台向下望了望,看见一辆黑色的悬浮车已经驶向车库,“既然回来了,就给他带一份吧。”
餐厅中,阿尔文在夏歌的身侧侍候。
脚步声由远及近,让阿尔文后背绷得越来越紧。
这声音沉稳,踏实,已然可以联想到这只虫的威严尊贵。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穿来,“雄主,我回来了。”
夏歌闻声抬头,眯眼笑得有点孩子气,“我的雌君,欢迎回家。”
阿尔文回头,便看见了那只名号响彻整个时代的银发雌虫——西泽尔·格里菲斯。
当晚,阿尔文习惯性地录入自己当天的日志,本只是一些笔随心动的漫语,但这一次他却斟酌了字句。
【7月5日,雨霁天晴,这是我与夏歌阁下和西泽尔先生的第一次会面,第一次见到这两位被写进历史书中的虫,我紧张到双腿打颤,但幸好没有丢掉我的职业素养。史书无法言尽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但我却似乎能有幸见证他们繁华落幕的余生。】
还有几篇番外
第106章 夏星辰番外
他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太久,以至于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从何处来。
但他又与这个世界没有太多联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着天也不着地。他行走在世间,几乎要活成了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唯一的孩子并不在自己身边抚养,他只能与每周末去育幼园探望,隔着一道嫩绿色的小围篱和透明的玻璃窗,看着雄崽从蛋里破壳,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皱着小脸笑成一团……
那只虫也许不该将虫崽送回他身边。
这种情绪在某一天达到顶峰——
幼崽捧着手工课上做的绒线小红花,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临到跟前还狼狈地啪叽一声摔了一跤。但柔弱的小雄虫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就重新站起,小手将小红花送到夏星辰眼前。
“雄父……花花给你。”幼崽咬着舌头,软糯地说。
夏星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戳了一下,感动得险些落泪。但下一秒,无尽的遗憾和落寞席卷而来。
在这个社会,C级雄虫不需要承担抚养幼崽的责任,也没有资格养育一只雄虫幼崽。大多数雄虫对这项规定接受良好,并且乐得减轻一项负担。但对于来自地球的夏星辰而言,孩子不能常在膝下,是一种隐痛。
他没有其它负担,不需要工作,补助金每月按时到账,他每天所要做的似乎也就是养养花草,看看孩子,散散步……
闲来无事,闲得生烦,他想找点事做,于是开始整理自己的日志。
翻到一张旧照片,照片中的雌虫睨着镜头,痞气又不羁,金发比恒星还要灼热。
夏星辰摸了摸他的脸颊,在下个周末将相片带去给雄崽看。
“这是你的雌父,虽然你见不到他,但你要记住。”
生活终究要被眼前的事挤满,昔日觉得重于泰山的事,如今看来是如此之轻。
霍华德对夏星辰意义非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拯救了处于迷惘和绝望中的异世界旅人,夏星辰对霍华德的爱由种种复杂的情感叠加,恋人之间的情欲反倒占了其次。就算分离再刻骨铭心,多年不能续上的感情终被琐碎的生活冲淡,如今只有午夜梦回之际,胸口萦绕着一丝怅惘。
很多很多年过去,他独身生活了很久,直到雄崽长大,结婚,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
偶尔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在庭院中百无聊赖地刷刷星网,偶尔听见一两个熟悉的名字,才恍然忆起自己还有那么一段不凡的罗曼史——
穿越异世的地球人遇见了一只虫族星盗,他们坠入爱河,诞下子嗣,却最终不得不分离。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自己已经垂垂老矣,生机与活力在逝去,只能依靠着过往的一些金色回忆度过无趣的余生。
夜空中繁星正明,江水倒映着熠熠灯火,晚风拂过堤岸。
夏星辰抬手推开了窗子,让江风灌入室内。
门铃声在身后想起,显示器上出现了雄崽和他的新婚雌君的身影。
夏星辰转身走过去,要给他们开门。
就在此时,他感到身后有风拂过。他对危险的感知让他神经绷紧,奈何身体的反应速度实在拖累,他甚至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不速之客从身后禁锢住身体。
他想要大声呼救,却被闯入者用手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哼声。
惊慌又无助,夏星辰的挣扎对于入侵者而言只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家门前的儿子和儿婿。在此期间,狠狠地用后肘肘击对方,用脚狠狠地踩对方的脚,却全都被对方轻描淡写的化解。
夏星辰双眼绯红,又惊又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乖一点,别动……”
一句话,让夏星辰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骤然寂静,只余喘息的声音和不知疲惫的门铃声,显示器中的两只虫有些疑惑地在门前徘徊,嘴唇翕合似乎在讨论他是否在家。
夏星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雄崽的身影,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那道声音将他从头到脚贯穿,钉在原地。
他以为已经遗忘的声音,原来早已深深镌刻在记忆深处,只需一个字,他便能重新找回。
雌虫的肌肤依然光滑而富有弹性,一如数十年前记忆中的炽热。结实的手臂从背后紧紧箍住自己的身体,陌生又熟悉的滚烫气息让他不禁战栗。
这股野蛮的生机几乎让夏星辰感到自惭形秽。霍华德比他年长,但S级雌虫的寿命比C级雄虫多了将近一倍,夏星辰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衰败,雌虫的身体却依然强盛如初。
夏星辰在怔愣过后想要挣脱束缚,但却听阔别已久的霍华德在自己耳边低低道:
“我的小雄主,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他已经完成了他所有应尽的职责,现在终于摆脱牢牢套在他身上、以家族和荣誉为名的枷锁,终于能够以一身轻松地来见这只雄虫。他早已想过无数种可能,一只独身雄虫,极有可能早已为了更优渥的生活迎娶雌君和雌侍,更别提他们本就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婚姻关系。他早已做好了夏星辰有了其它雌君的准备,但实际情况却让他无比惊喜,甚至让他喜不自胜,冒冒失失地破窗而入,只想要快一点见到夏星辰。
夏星辰变了很多,却又似乎从未有过改变。霍华德将他拥进怀里,才发现他清瘦了许多,让虫心疼。
无论夏星辰是否会拒绝他,他依然问出了这句话。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坦然接受。
夏星辰微微侧过头,眼眸中似乎有光在晃动,霍华德以为那是泪光。
夏星辰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
“我说咱们跳窗跑路吗?虽然不太光彩,但正门走不了啊,我的新儿婿是政府议员,肯定不能放你走啊。”
霍华德脸上滑下一道黑线,咬着牙回道:“放心吧,跳窗跑路也摔不着你。”
好了,他终于可以确认,夏星辰还是那个夏星辰。
私奔途中,霍华德看着夏星辰打了个电话。
“儿子,你老爸跟野男人跑了,不用担心,也不用找我……没有被骗,不是诈骗,你老爸没有老到痴呆……嗯……不是威胁,你这小崽子怎么就不信呢!”
“为了你老爸的幸福,你就多担待些啦!好好过日子啊……”
“会按时联络的,拜拜啦。”
他们隐居在一个生机盎然,风景如画的小行星,并迅速进入了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
一天清晨,夏星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长吁短叹。
霍华德从身后扶着他的肩膀,弯腰询问他。
夏星辰指着自己脸上的一条细纹叹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老了老了,看着这张老脸,你恐怕也烦了吧……”
霍华德扶额,他就知道夏星辰还记着昨天他为了让他少喝点酒,把家里的酒全都藏起来了这件事呢!
诚然,夏星辰不再年轻,霍华德也错过了他的一大段青葱岁月,但谁也不能说现在的夏星辰魅力减损,就算是夏星辰自己也不可以。
霍华德俯身,吻了吻他的眼角,“你不是说过吗?‘美人在骨不在皮’,看你是怎么也看不厌的。”
夏星辰矜持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今晚我们一起小酌一杯。今晚有流星雨,喝多就看不清星星了。”
夏星辰十分满意。
但当晚,夏星辰不光酒没喝好,流星也没看好。
只记得汗水很烫,信息素很香。
次日起床,腰酸背痛,两股战战。
他控诉着霍华德毁了一个诗情画意的夜晚,却只得到了一个敷衍至极回答:
“下次一定补上。”
很好,还有下次。
第107章 夏炎X亚撒
1、
“我有时会忍不住和雄父雌父作对,他们越想要让我干什么,我越不愿意去做。”
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心理。
心理老师在心中默念着。
“我得到一些信息,听说你在班级里和同学相处得……不太融洽。”
何止是不太融洽,正确来说,这只雄虫遭到了班上其它雄虫的集体孤立,甚至更严重的欺凌。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我对这种状态很满意,我也不需要合群。”
孤僻、偏激、冷漠……心理老师对这只刚刚失去双亲的雄虫感到十分棘手。
一场谈话都在雄虫的抗拒和抵触中度过,沟通结果收效甚微。
“孩子,我们的社会对你这样的雄虫是十分宽容的,你不应该将自己包裹在壳里,走出去,你会发现很多人愿意为你伸出援手。”
其实并不然,一只C级雄虫,在主星享受到的资源注定有限。就连心理老师,都对这个不愿配合的雄子感到厌倦。
夏炎皱眉,“老师,我觉得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冷漠并且不近虫情,被孤立是理所应当的,但我就喜欢这种孤独的状态,没有虫打扰我,才能让我更专注地做我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
心理老师不禁想到了这个雄子非同寻常的目标志愿。
但咨询时间已经到了,夏炎掐着秒走出了咨询室,“我觉得针对我的咨询都是无用功,您不必再费心思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直到很久以后,这位心理老师才发现夏炎说的那番话是对的——
他不需要合群,不需要为无用的社交分去注意力,他的社会关系仅需要维持在事业需要的范围内,他的专注让他超越了绝大部分雄虫甚至雌虫。
他可以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机器。
但夏炎本虫认为,他并不是。
2、
他与眼前这只雌虫坐在凌乱的大床上,大门大敞,坎贝尔家的保镖们正推搡制止着朝内涌入的宾客和媒体,但仍有无数虫闻风而至,不顾绅士的体面想要窥伺这一场坎贝尔家数十年来的最大丑闻。
亚撒眉头紧锁,琥珀色的眼睛此时冷得像一块万年坚冰,射向夏炎的眼神几乎要将他冻结。他有些痛苦地甩了甩发昏的头,从地上凌乱的衣服中捡起了属于自己的几件,勉强整理着着装。
从某些虫幸灾乐祸的眼神中,从无数张嘴巴开合的频率中,所有虫都知道这只来自大家族的雌虫完蛋了。虫族的法律不会因为他是一只S级雌虫放宽,在雄虫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未经雄虫允许就发生了关系,无论他本身是否过错,这就是彻头彻尾的犯罪!
夏炎注视着亚撒后背流畅的肌肉线条,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刺目鲜红的抓痕,生生截断了流畅的线条走向。
“我会娶你的。”这是夏炎此时想出的,能够帮助亚撒的最好方法。
一句话,让亚撒震惊地回头,但一瞬间的震惊过后,他眼底浓重的厌恶和排斥遮掩都遮掩不住。
还真是一只“聪明”的雄虫。
明明知道凭着自己低劣的等级一辈子也无法匹配上贵族雌虫,更无法接触到S级雌虫,竟然能趁着自己被对手坑害之际准确地抓住自己的命门,用肉体关系套牢自己。亚撒几乎都可以想象婚后的夏炎会如何利用自己的势力谋求利益,自己会成为他集邮册上最闪耀的一枚,自己的功勋和成绩都将会成为他对外炫耀的资本,更有甚者,雄虫会因等级和身世的差距激发出劣性根,从施虐和承接中发掘出巨大的快感,而自己将落入可怖的深渊。
前车之鉴有太多太多,亚撒几乎绝望,但高傲的不允许他低头,他轻而易举地将所有的愤懑怨怼转移到了夏炎身上。
夏炎给他的第一印象,就糟糕透顶。
但亚撒给夏炎的第一印象却恰恰相反。
那是指挥作战系竞选首席的角逐,夏炎在台下,亚撒在台上。
夏炎从未见过如此闪耀的雌虫,他站在演讲台上,他的金发,他的瞳色,以及他沉着自信的神情,都让他神似古代壁画上手持长枪的金甲战神。
但真正吸引夏炎的,确是年轻军官那意气风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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