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陆羽带着怨气的叫了一声。
“哥不说他,我去给你买粥”。
“不用买,我真的吃不下,这粥挺好吃的,跟味道没关系,我是真的不想吃,感觉再吃一口就会吐出来,胃里直泛恶心”。
“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叫医生”。
“没事,手术后正常反应,哥……”他话未完,接着要说的话就被堵在口中,因为一直安安静静躺着的人醒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陆羽,你快跑,你快跑……,快跑,不要管我”李皓大叫着,引得另外两个人纷纷把目光转向躺在床上,满身是汗的青年身上。
或许是身体的过度疲惫和精神的过度紧张,他脸上挂着大滴大滴的汗珠,细细密密的汗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尖尖的头,晶莹的汗水如同雨水般不停滴落,沾湿了他宽大的病号服。
陆羽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也跟着难受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捏住,一下一下的按压着。
他动了动身体,欲从从床上下来,却被发现他意图的陆振宇拦住“你别动,小心拉到伤口,我去叫他”,说着男人擦了擦手,放下手头的工作,大步朝另一张病床而去
李皓痛苦的扭了扭头,努力从梦魇中挣扎醒来,他大喊了一声,挣脱噩梦的压制,从梦中醒了过来,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到了白茫茫的天花板,脑袋一空,竟然开始慌乱起来。
“我这是在哪,陆羽,陆羽……”。
陆羽被自己爱人这么叫着,实在忍受不了,他掀开被子下了床,一溜烟跑到李皓身边,抱着他颤抖的身体,轻轻吻着李皓的嘴唇“我在,我在,我们现在安全了,你不要紧张”。
轻轻柔柔,属于爱人独特味道的吻,止住了李皓的不安,他用双手按住陆羽的脑袋,与他来了一个湿热的吻。
一旁被晾在一边,当作空气的陆振宇愤愤地甩了甩手臂,看着自己养大如今如此优秀的弟弟,再看一眼窝在床上等待别人安慰的李皓,要说他会好过,那才怪。
实在看不下去,想拆散他们,又融不进去,陆振宇实在烦的很,大步离开了病房,走之前还贴心为两人拉上门。
走到走廊,他觉得四处墙壁包围着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径直的来到天台,风吹来,虽然是一丝丝轻轻的风,但这风好像将冬天所有的寒冷都聚集到一起。
这阵轻轻的风,如同一只只手,拂过男人黑色粗硬的头发,把他整张俊美绝伦的脸,完全展示了出来。
男人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手中的香烟,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再把灰白色烟雾吐到空气中,烟雾笼罩间,模糊了男人轮廓分明,被上帝精心雕琢的面庞。
他单手撑住围栏,感受着洒在脸上、颈子里、手上…的冷风,男人低了低头,早被冬天吓趴下去的头发被风挠得微微颤抖,好像头发也觉得冷一样。
街上的行人很少,来来往往有几个也是行色匆匆,整座城市,被寒冷包裹,萧条得像座死城一样,偶尔有几辆轿车呼啸而过,只留下几串淡烟轻飘地散开…、冬天的风很细,很会见缝插针,冷得人只能裹紧衣服,缩着头。
冷空气,像水一样从衣物中渗透下去,即使包裹得再严,犹如“粽子”,冬天的风也会像刀一样直往袖口、领口切进去,使身体感到阵阵寒意。
一根香烟抽完,男人还想再抽一根烟,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滴滴……”的响动,他拿了起来,看到备注为“亲爱的”时,从早黑到现在的脸,突然缓缓舒展开,像是冬天融化的冰雪,顷刻之间寒意全无。
他放低了嗓音,大口呼了几口气,把嘴里带着的烟草味,驱散的差不多,才开口道:“宝贝~,怎么样,是不是想我了”。
“你想的美”话筒另一边,传来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她的声音很是甜美,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一弯缓缓流淌的清泉,让繁杂的时间在一瞬之间安静下来。
“你别跟我贫嘴,听说你弟弟醒了,需要我来一趟吗,毕竟怎么说我也算是他的嫂子”。
听着话筒另一边,温柔好听,婉转动听,如乐曲般的声音,陆振宇低低笑了一声,浑厚沙哑,宛如大提琴的笑声传了出来,话筒另一边的陈偲,听他这笑声,有些不解“你笑什么,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没笑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用来,能我都受不了,你来了肯定也受不了,他们两个经历了这场劫难,现在黏糊的很”。
“你说的是你弟弟,还有他那个对象,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现在这是怎么了,突然就看开了”。
听到自己媳妇这样打趣自己,陆振宇丢掉手中剩下半根的烟头,一脚把火星踩灭,抖了抖西装外套上沾染上的灰尘,大步返回病房。
“对,想开了,你说的确实没错,只要弟弟幸福就好,再说他身后还有我们陆家,李皓那小子肯定不会欺负,也不敢欺负他,既然这样,我又何苦为难他,为难自己,就让他们两个折腾去吧!”。
“嗯,那就挂了,我这里还有事要做”。
“这么快就要挂了,他们两个腻腻歪歪,你侬我侬,而我却要和老婆分隔两地,老婆,媳妇,你就不心疼心疼我”。
“噗嗤,哈哈……”陈偲围上围裙,接过佣人递来的菜,清洗了起来,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控制着水流,小脸上全是笑意“行了,别委屈,我们的陆董事长,今天我下厨,要是想吃好吃的就快点回来”。
“好嘞!,还是我媳妇对我好,不像我这个弟弟,找了媳妇玩了哥,我真的是白疼他了”。
“得了你,不跟你说了,你带我向他们问好,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出院,等出了院,我给他们做一桌子菜,到时候你让他们回老宅”。
“不行,我媳妇做的饭,他们两个臭小子也配吃”陆振宇带着笑意的话,透过厚实的墙壁,传到里面两个正抱在一起,享受惊心动魄后安静时光的两人耳中。
陆羽放松身体,静静的躺在李皓旁边,听着他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时光如流水,静谧惹人舒服。
“皓,你听到没有,我哥哥那护食样,跟谁稀罕嫂子做的饭似的,还有我们皓做饭那么好吃,我还不想让他们两口子来蹭吃蹭喝,现在他倒是嫌弃起我们来了”。
两片如桃花般粉嫩诱人的薄唇,上下一开一合,吐出一个个像是小孩子闹脾气的词,小嘴儿微微撅起,说的越来越起劲。
李皓真是被自己爱人弄得哭笑不得,他抬起不挂水的那只手,抚上身边人,光洁的额头“你呀!”,这一句宠溺意味十足,宛若一句流传了千百年的情话,虽然他简单,只是两个字,却能调动人心底那点温暖。
“怎么了,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说怎么滴,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陆羽伸出手指,戳戳李皓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刚开始只是试探性的轻轻碰了碰,之后像是发现新大陆,眼睛里亮着星星,一下一下按压着上下来回滚动的部位,玩心大起,好像从来没见过喉结。
“你不知道喉结是男人最为敏感的部位之一,你动这里,和动其他地方,都会让我有一种想要把你吞之入腹的念头”。
李皓凑近陆羽白里透红的耳朵,爱惜的轻轻吻了一下,看着那小片脆弱的皮肤慢慢通红,他想要是现在他能动手,肯定上手摸一摸,这小小可爱,耳轮分明,像是一件被雕刻大师精心雕出的艺术品,薄如蝉翼,声音聚集的源头。
“我公司还有事,等会儿给你们找护工,让他来照顾你们,要是你们有事,再让他联系我”一道不合时宜,冰冷沙哑的男性嗓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对方大概不想看到他们腻在一起,所以并没有推开那扇门,只是在外面细心叮嘱,得到里面人回应,才缓缓大步离开。
“踢踏踢踏……”沉重,步伐节律一致的皮鞋声在走廊回荡着,声音逐渐由清晰变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现在我哥走了,就只有我们两个,在我们分开这12小时之内,你有想过我多少次”。
陆羽用手指轻轻勾着,李皓脖颈侧边的软肉,敏感的指腹附着在大动脉上,感受着指下大动脉的搏动,他随着心跳一下一下的动着,感受到这种强力的搏动感,陆羽无声的笑了笑。
回想起昨天,自己的爱人为了救他,甘愿以身犯险,替他挡住从楼顶坠下来的重物,更是在他绝望,濒临死亡之时,成了他生命中拯救他的神。
“时光匆匆,感谢你的出现”陆羽低语了一声,看着身边人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睡颜安静祥和,和那江上放着涟漪的水面很像,抬头凑近,目光所及之处是对方带着淡淡笑意的眉眼,在不碰到对方伤口的前提下,陆羽虚虚搂着身边人,进入梦乡。
…………。
时光匆匆,一晃而逝,不知不觉,十几天悄然离世,来到了两人出院的时间节点。
大多数人迫不得已,为了维持生计,四处奔波,他们睡前,或是静下来的时候会有这种想法,就是每一天躺在床上该多好,可是真的躺上去的时候,才知道这也是一种折磨。
两人一连睡了十几天,感觉全身上下都难受,他们因为身体多处创伤,迫不得已只能躺在床上,每天最幸福的事,应该就是两个人能待在一处。
至于其他的,就可以放入痛苦之列,比如说每天要保持一个姿势几个小时,或是重复吃清淡,没有味道的营养粥。
车上,陆羽拿着手机看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劲爆性的新闻,漂亮的手指在白色屏幕上来回挪动,勾出主人所需要的消息,或者是无情拒绝掉不需要的。
李皓侧头看着,陆羽快速变动的手机在屏幕上划动,低低道:“你这是在找娱乐新闻,还是什么?”。
滚烫的呼吸拍打在陆羽右侧脸上,他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无数被热气吹打着的毛孔,大张着嘴,不断往外冒着热气。
“随便看看,也没有特意找什么,只是感觉网上这些消息好没用,有趣点或是打发时间的都没有”。
“没有吗?,要是真觉得无聊,不如我给你推荐几本历史书,还挺有趣,看一些历史堆积的书籍,陶冶陶冶情操,也是不错的,何况给你推荐的书都是我看过的,质量有保证,要不要给你推荐几本”。
陆羽把手机揣回衣兜里,直直瞪着身边人,似乎在用眼睛说“你好过分,明知道我不喜欢看书,还偏要给我推荐,是不是专门来整我”。
看着陆羽那幽怨小眼神,李皓捏了捏对方有些气鼓鼓的脸颊“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看,但真心的,历史书有的是真的很好看,里面有好多古人的小故事,比现在的娱乐新闻可有趣多了”。
“去你的,有谁给自己伴侣推荐历史书,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
李皓被推了一下,他也不恼,反而笑得很是开怀,像是喝了一杯醇香、辛辣的白酒,脸上全是酒后满足感。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色加长版轿车,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风驰电挚间,快速穿梭在车流之中,以极快的速度,漂移着,滑行着……。
这道黑影路过繁华的商业街,接着驶入大厦之间,又像是一只勤劳的蚂蚁,以他渺小的身躯,搬载着体内的货物,不辞辛苦的穿梭。
千姿百态的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巍然屹立,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限制了车子的速度,从车里抬头往上瞟,与天空变形,一栋栋大楼五彩斑斓,穿着各色外衣的大楼,宛若一个个巨型的超人。
他们站立着不动,巍然屹立在那里,点头俯视着地底下如蚂蚁小虫,来来回回穿梭的影子,而对于看惯一切的他来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并不值得他特别关注,所以让人感觉有点冰冷,没有一点感情。
车子驶过商业大厦去,缓缓驶入公园街道,微风吹来,人工湖面泛起一道道迷人的光波,倒映在水中的景物一会儿聚拢,一会儿散开,一会儿扩大,一会儿缩小。
陆羽侧头,感受着吹来略微有些凉的风划过敏感的脸颊,亲切的与之触碰“这凉嗖嗖的,好舒服,我们一直住院,好像很久没有感受这种自然的感觉”。
李皓抬手拉了拉,欲继续往外伸手的人“现在是冬天,小祖宗,你这个刚出院的病人,该多注意注意,小心今天出院,明天,不错,呸……”。
“不对,我是乌鸦嘴,我们两个以后都不会再入院,医院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李皓小声抱怨着,对于刚才说出的那句话,很有负罪感了。
“哈哈……,你好可爱,谁说了话,还想往回收的,不过你后面那句话我很喜欢,医院的确不是人待的”。
“这些日子下来,我都要被逼疯了,里面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做”,两人肩并肩,仰头靠在皮质座椅上,肩膀互相挨着,懒懒散散对视一笑,千言万语皆在对视当中。
一笑过后,两双眸子对视着,傻不拉几互相盯着,就是在看什么稀有珍宝。
在黑色的瞳孔里,陆羽清晰把李皓的身影,全部装进这枚小小的瞳孔里,里面的他有着修长高挑的身躯,一米八几的身高,在白衬衣的烘托下,显得更加挺拔。
这种挺拔,不像竹干,看着很唬人,让人觉得很高,但是承受力确实弱的很,一阵清风,就能压断他的腰。
而李皓这种身高不同,他就像悬崖峭壁上的松柏,即使经历过风风雨雨,却初心不变,成了为其他人遮风挡雨,挡掉所有灾难的卫士。
“皓,可以亲亲吗?”陆羽闭上眼睛,卷翘的睫毛上下眨了眨,像是一把把小钩子,勾着李皓的心脏。
青年抚了抚不断狂跳的心脏,喉结滚了滚,颈动脉传来加速的跳动感,他摇了摇头,排除脑海内不切实际的想法,缓缓凑近轻轻亲了亲,一直亲不够的嘴唇。
他何尝不想好好吃一顿美食,可一想到现在还有其他人,又强忍住那股冲动,单手握成拳头,过了几秒钟又缓缓松开,他这样重复做了几次,直到心头涌起的火苗,渐渐熄灭。
嘴唇上的触感消失,陆羽抿了抿湿漉漉嘴唇,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见李皓一本正经坐着,要不是那温热的触感还在,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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