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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恨(近代现代)——秋宥呦呦呦

时间:2024-03-06 09:00:07  作者:秋宥呦呦呦
  他有些懵,随即一道黑影压下来,不容置喙的力度砸在他的肩膀,下巴被人掐住抬起头,落进一双阴郁冰冷的目光里。
  “纪聿礼,我再说一遍,你不要侮辱我。”
  纪聿礼下巴被掐得很疼,蹙起眉,听见宋怀川沉着嗓音道:“我好心收留你,不是让你爬我头上来的,你还没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么,你现在不是恒山集团的大少爷,也不是云城首富之子,你连家都回不去,剩下的一点钱不知道能花多久,然而以你的本事连兼职都没法找到,可能不超过一年就会露宿街头、食不果腹,你哪来的自信我会看上你?看上你不会点外卖,看上你乱打人?”
  纪聿礼猛地将膝盖往上一顶,撞在宋怀川的小腹发出沉重的闷响,他裸露的膝盖都被撞得有些疼了,但宋怀川一声没吭,握住他的膝盖,用力到好像想把他的膝盖碾碎。
  纪聿礼也没叫出来,抬起另一只腿想要故技重施,又被宋怀川伸出另一只手制服了。
  但是这样,宋怀川就没有多余的手束缚他的上半身,于是纪聿礼抬手,一巴掌扇在宋怀川的左脸,把宋怀川的眼镜扇飞到墙壁上。
  宋怀川闭了闭眼,沉下眉眼,森然盯着纪聿礼的脸,没有一层镜片的阻隔,他凌厉立体的骨相显露出来,眼窝深邃,浓密黑睫在眼下落下一层阴影,因为视线模糊而微微失焦,给他冰冷的视线镀上一圈迷朦水雾。
  但纪聿礼才不管他摘下眼镜长啥样,一把扯住宋怀川的头发:“我想你也没明白我说的话,别以为让我在你家住几天,就可以随意摆弄我,你以为就这又小又破的垃圾场能留住我吗。你对在我身上花的这些钱耿耿于怀是吗?好啊,住院费、外卖费,我现在就可以全还你,你从我身上滚开,我自己找酒店住。”
  他说着就要推开宋怀川下床,但宋怀川攥着纪聿礼的手腕又将他压了回去。
  纪聿礼满脸怒火地瞪着他,宋怀川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你哪也去不了。你送进ICU的时候我刷的是你的卡,连一天的费用都不够,我猜你余额不会超过四位数,就你这娇气的身体会愿意住不是五星级的酒店?”
  纪聿礼愣了一下,随即又怒道:“怎么可能!你他妈把我当傻子啊?!”
  “你对自己的花钱速度没点数么。恒山破产后大部分资金都会冻结,你之前刷的卡也许大部分都是属于公司的或是你爸爸的,在你名下的肯定不多。我猜,一定不超过二十万,而二十万对你而言能撑过这半个月已经是个奇迹了。”
  “等你离开这里,你只能住在桥洞底下,吃垃圾桶里翻出来的食物残渣,或者你还是有骨气不吃垃圾,那就会痛苦地在路边饿死,然后被警察局扔进火葬场,化作一摊没人认领的骨灰。要知道,现在你没有靠山了,你靠你自己能做什么?”
  你什么也做不了。
  宋怀川用仿佛在讲解数学题的口吻平静推理纪聿礼的现状,而纪聿礼越听越觉得心悸,因为宋怀川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他虽然这段时间依然花钱如流水,而且从不计算余额,但是粗略一算,他确实花的也不少了。哪怕他依然不相信自己连一晚酒店钱都住不起了,但也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活不过这个夏天。
  他没有经济来源,没有房子,没有生存技能,没有家人和朋友,现在的他毫无疑问会露宿街头,在某一天饿死。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结局,他以前不畏惧这些。
  世界于他而言就好像一个拳击场,他被捧到舞台中心,用聚光灯和财力堆砌,以凌虐他人获得社会认同感和自我认可,然而罩在他身上的灼热灯光忽然熄灭,他在黑暗中被人一拳打倒,从此再没法站起来,曾经在耳边环绕的追捧和欢呼转而化作冰冷的嘲笑,所有人都冲上舞台踩他一脚,最终变成放逐的失败者。
  然而现在,耳朵里充斥着宋怀川冷静陈述的话语,看见余光里他吃剩的肉松小贝的盒子,他忽然从心里升腾起他十多年来从未产生的——恐惧。
  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真的能忍受流离失所的生活吗?没有柔软的大床睡,没有各种高级菜肴吃,甚至连死都渗着痛苦。
  他真的觉得大不了就饿死吗?他真的不害怕吗?
  昏黄顶灯闪了一下,狭小的空间陷入安静。宋怀川垂眼盯了他几秒,松开了紧攥的手指,直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去墙边,弯腰拾起地上的眼镜。
  两片镜片都已经四分五裂,左眼的已经脱离黑色镜框,左眼的布满裂纹,显而易见已经没法用了。
  宋怀川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副镜框他戴了五年多,度数早已不够用,坏了就坏了吧,也该换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纪聿礼忽然开口,声音有点低,但倒也听不出什么情感:“你明天拿我卡去银行吧,欠你多少你拿多少,如果不够,等纪伦铭出来以后你看看能不能找他要。其他的……随便吧,后天我就搬出去,大不了就饿死。”
  大不了就饿死。
  纪聿礼还是坚持这个结论,之前的是所谓,现在是无可奈何。
  宋怀川顿了顿,转头看去,纪聿礼浑身赤裸地侧躺在床上,微微蜷曲着,从腰部到臀部划出一道诱人的曲线,他瓷白的肌肤在暗灰色床单上显得分外惹眼。
  宋怀川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从手边抓过一件棉质T恤扔到纪聿礼身上:“先把头发擦擦吧,床单湿了怎么睡。”
  宋怀川从衣柜的最底层翻出一个落了灰的盒子,在里面翻出一件摸着还算舒服的睡衣,站起身回头,看见纪聿礼依然一动不动,扔过去的T恤原封不动在他身上。
  宋怀川以为他哭了,走过去一看,纪聿礼没哭,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某一处发呆。
  宋怀川尽量不往他其他地方瞟,坐到他旁边,递过那件睡衣:“先把衣服穿上,你难道有暴露癖么。”
  纪聿礼不动,僵持片刻,宋怀川拉着他的手臂让他起身,一边粗鲁地给他套上睡衣,一边不忘阴阳怪气:“你是身体虚弱,不是残疾了,怎么连衣服都不会穿了?”
  纪聿礼抬起手任他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你真的废话很多。”
  宋怀川冷哼一声:“你要是我儿子,我废话更多。”
  给纪聿礼套好衣服,他起身走去浴室。
  纪聿礼瞥了眼他的背影,低下头摸了摸身上的睡衣,材质柔软,款式不大不小,正好贴合他的身体,但是……这为什么是个女式睡裙?
  宋怀川从浴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吹风机。
  纪聿礼两条腿踩上床沿,两手环抱着小腿,揶揄问道:“你家怎么还有女人的衣服?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带女人来过家里?”
  宋怀川把吹风机插头插在床边的排插上,拎着吹风机朝向纪聿礼,淡淡道:“是我姐的遗物。”
  “哦……”纪聿礼顿觉无趣地哦了声,忽然反应过来,“你他妈给我穿别人的遗物??”
  不论是死者的角度,还是活人的角度,这个举动是人能做出来的??
  宋怀川不答,打开吹风机开关,吹风机立马发出轰轰的声响,他刚把手伸向纪聿礼的脑袋,被纪聿礼一挥手拍开了。
  “嘶。”宋怀川皱起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上浮出三道猫挠似的红痕。
  纪聿礼愤怒地开始脱身上的睡裙,宋怀川按下他的手,不耐烦地解释道:“也不能算是遗物,她就穿过一次,后来就一直在箱底下积灰。我没有别的衣服能给你穿,其他的你肯定会嫌不舒服,你将就一下,有时间给你买。”
  宋怀川终于能顺利给他吹上头发。纪聿礼的发丝柔软,在阳光下常呈现浅棕色,就像他浅于常人的琥珀色瞳孔。
  宋怀川站在床边,手指在纪聿礼发丝间穿梭,垂眼一看,纪聿礼都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宽松的睡裙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他锁骨上两颗不是很明显的痣。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了神,直到他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纪聿礼被烫得大呼痛才骤然回神,移开吹风机。
  “你别用热风吹,我快被吹出汗来了。”纪聿礼揉着自己被烫着的头,不满道。
  “娇气。”宋怀川又评价这一句。
  吹完头,宋怀川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拖掉浴室地上的积水,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走到卧室的时候纪聿礼已经严严实实裹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也不嫌热。宋怀川心里嘀咕了一句,将电风扇的挡位调为最小,移他近了些,接着关了灯,掀开地铺的被子。
  以为已经睡着的纪聿礼忽然开口:“你让我睡床?”
  宋怀川道:“不然呢,比起你睡不惯硬邦邦的地铺半夜把我踹下来,直接让给你不是更省事吗?”
  纪聿礼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在不远处听得格外清晰:“你好像很了解我。”
  没等宋怀川接话,床上忽然飞下来一个东西,砸在宋怀川脸上,宋怀川拿起来,发现是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六个零,你明天去银行把钱提出来吧。”
  宋怀川在黑暗中盯着手中那张小小的卡片,半晌,他放到枕头边,背对着床铺闭上眼。
 
 
第10章 10.失眠
  宋怀川明明应该很累,今晚却罕见得失眠了。
  他向来很珍惜自己的睡眠时间。他所在的班级是学校的重点班,比其他班级要早到教室一小时早自习,算上路上的时间,他每天四点钟就要起床;在学校时,每天的午睡时间他又需要处理学生会的事务,学生会不同于一般学校只是个花架子的组织,在他们学校是真的有一定的决策权的,因此他得坐其位行其事,如果他早知道学生会主席要处理的事情这么多,他或许就不会贪图那一个月一千五的“工资”而冲动报名了。
  到了晚上,他放弃学校的晚自习,去做一个咖啡馆的兼职,老板娘看重他的脸和手艺,给他四十元的时薪,这对于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学生来说简直是高薪,所以他一般工作日从晚上六点做到九点,这样每个月就有四千多的工资,加上他周末做的那些零零散散的工作,每个月都有五六千的生活费。
  按理来说,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五六千的生活费,换作一般人过得非常滋润了。但是宋怀川骨子里有股对于金钱的深深的紧迫感,哪怕看着银行卡里越来越多的余额,他也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他穷怕了,每次回想起姐姐形容枯槁地昏迷在ICU,而他连住院的钱都拿不出的场景,他就忍不住骨头打颤。
  宋怀川翻了个身,面朝着床铺的方向,房间陷入黑暗,但能隐约看见事物的轮廓,他由下至上能看见床上半个隆起的被包,落针可闻的寂静里他听见绵长细微的呼吸声,似乎床上的人睡得很熟,很安逸。
  纪聿礼的出现,几乎把他前两年攒下的积蓄都快花完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再养一个人,但他从没想过放弃,因为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纪聿礼,如今需要看自己的脸色活下去,跟着他吃苦、任由他欺辱,这让宋怀川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不已。
  甚至这几乎成为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因为有纪聿礼的存在,他期待第二天的到来,期待第二天纪聿礼会不会露出比前一天更为羞愤的表情。
  宋怀川合上眼,脑海中不断回放纪聿礼被羞辱的愤怒、被压制的不甘的每一帧,不断倒带、回溯,反复观看。
  忽然,宋怀川胸前一沉,一个沉重的东西猛地砸到他身上,胸口一阵钝痛和窒息。宋怀川闷哼一声,霍然睁开眼睛,看清楚砸在身上的东西后皱起了眉。
  纪聿礼裹在空调被里,像个蚕蛹一般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砸在宋怀川身上时睫毛颤了两下,接着便一动不动了,仿佛他重新坠入了梦乡。
  宋怀川向后拨了下头发,无语地看着安详蜷在他胸口的纪聿礼,摇了摇他的手臂:“喂,你故意的吗?”
  他都主动把床让给纪聿礼了,怎么纪聿礼还要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纪聿礼依然一动不动,宋怀川又喊了他几声,把他推到地上,自己坐起身。
  离得近了,宋怀川又听见纪聿礼那绵长的呼吸声,知道他现在睡得正沉,丝毫没有受到坠床的影响。
  这家伙,睡着了和醒着一样烦人!
  宋怀川瞪了他几秒,将他横抱起放回床上,在他身边放了几叠衣服,确保他不会再滚下来砸自己身上。
  宋怀川坐在床边,低头看了看,纪聿礼把被子裹得异常严实,看得宋怀川都快热了,于是伸出手扯松了一点被子,又被纪聿礼自己无意识地重新裹紧。
  宋怀川啧了一声,不再强求,随手撩了下他长的盖住上半张脸的头发,忽然手指顿住。
  他掀开纪聿礼的刘海,手背覆上去,皮肤上是异常灼热的体温。
  他在发烧。
  宋怀川迅速地打开顶灯,用力摇晃纪聿礼的身体:“喂,醒醒,你发烧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纪聿礼在亮光下不适应地皱起了眉,偏过脸,发出沙哑的声音:“干嘛呀你……”
  宋怀川掰正他的脸,又感受了一下他脸颊和脖颈的温度,同样烫得吓人,无法不让人怀疑是余病未消,当机立断把他从床上扶起:“走,去医院。”
  纪聿礼软绵绵地挥开他的手:“干嘛啊,不用去医院,我没事,发个烧而已,我这几天每天晚上发烧。”
  “每天晚上发烧?”
  “嗯。”纪聿礼把脸钻进被子里,闷闷道,“医生说是正常反应,等毒素彻底排出去就不会发烧了。你把灯关了,别吵我睡觉……”
  他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化为唇齿间模糊的呢喃,困得不行马上又睡着了。
  宋怀川微微松了口气,思索了几秒,到浴室拿水打湿了毛巾,给纪聿礼擦了把脸和四肢,在手心涂上酒精。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躺回地上,关灯前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两点半了,他连忙闭上眼睛,可能又消耗了些体力,这一次他没有失眠,很快便坠入梦乡。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纪聿礼浑身舒爽。
  窗外的人声和车流隔着不隔音的窗户漏进来,给了常年住在清净别墅的纪聿礼带来新鲜感,窗帘也不怎么遮光,晨曦半照亮室内的环境,从缝隙处漏进一丝光。
  纪聿礼躺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起身,顶着凌乱的鸡窝头和露出大半香肩的睡裙坐起身,往四周望了一圈。
  这几步见方的二手房只需要扫一眼就能全看见,纪聿礼发现宋怀川不在家,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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