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川一愣:“您知道他?”
“他在我们圈子挺出名的,就喜欢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尤其喜欢未成年,也闹出过不少影响不好的事情,都被压下去了。这个畜生。”傅鸿卓骂了一声,“我懂你的意思,这个忙我可以帮。他们公司不是恒山集团那样能只手遮天的企业,我饭局上说一说。不过,我和他们的合作一年之后就差不多结束了,那之后他们会不会还抓着你们不放,我不敢打包票。”
宋怀川摇了摇头:“没事,之后我会有办法。”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朝傅鸿卓鞠了个躬,“谢谢您。”
“哎,别别别!”傅鸿卓连忙起身制止,“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小事,这几年你一个人半工半读,我作为你的前姐夫什么忙也没帮上,有愧于你姐姐。”
提到死去的爱人的名字,傅鸿卓的眼神黯了下来。
“不,您没有义务帮助我,姐姐已经不在了,您应该过您自己的生活。”
傅鸿卓无奈地扯了下嘴角,眼神似有一丝伤感:“和你姐姐真是如出一辙,都一样不愿意求助于人,一样……绝情。”
宋迎夏当年分手得决绝,傅鸿卓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理由,颓靡不振了很久,忽然有一天想通了,开始投身于事业,想要拿事业当作挽回前女友的资本,但是……已经晚了。
宋迎夏患病的时候,两人都穷,傅鸿卓的公司稍有起色,她不愿意拖累他。后来傅鸿卓时常想如果自己早一年功成名就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至少那时候自己拿得出钱给宋迎夏做骨髓移植。
想到伤心事,傅鸿卓红了眼眶,忙撇开视线,端起水杯借氤氲雾气遮挡他神伤的表情。
宋怀川也适时沉默,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傅鸿卓噗嗤一笑:“不过你们家是有捡人的习俗吗?你爷爷捡了你姐姐,你姐姐捡到你,现在你自己都还在上学,又捡了一个惹上麻烦的小孩回家。”
宋怀川失笑,无奈摇摇头:“命吧。”
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昏黄,各色招牌亮起,各种酒吧夜店开始营业,下班放学的人们在街道来往,语笑喧阗,这是一个夜晚比白天还繁华热闹的城市。
宋怀川推开病房门,看到纪聿礼正站在窗边往外望。他视线移动,望见床头柜上的他替纪聿礼点的已经空了的披萨盒子,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纪聿礼听见声音了也没回头,宋怀川走到他身旁,隔着两米远的位置:“看什么?”
纪聿礼轻声道:“想抽烟。”
宋怀川额角青筋突突:“不许。”他抓住纪聿礼的胳膊,“好了别看了,去换衣服,要出院了。”
纪聿礼挣开他的手,慢悠悠走到床边,直接躺下了:“我衣服呢?”
宋怀川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袋子,纪聿礼接来一瞧,是他住院那天穿的衬衫长裤,被洗得干干净净。
纪聿礼挑了挑眉,抬手解病房扣子。宋怀川到外面办理出院手续,医生嘱咐说虽然可以出院,但还是要戒烟戒酒,不做重活,不长时间泡澡,还有按时吃药。
宋怀川一一应下,回到病房时纪聿礼已经换好衣服,衬衫长裤,与平时清冷矜骄的纪聿礼没两样了,正懒懒靠在床头发呆。
宋怀川觉得纪聿礼还是不穿病服的样子好看,苍白脆弱的模样不适合他,他就该穿着各种昂贵、考究的服饰,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人。这才是纪聿礼。
宋怀川走到他身边,垂眸道:“走了。”
“去哪。”
“我家。”宋怀川转过身,半蹲下来,对纪聿礼露出宽阔的背,“上来。”
第8章 08.他家
纪聿礼愣了愣,没动,宋怀川等得不耐烦,回头催促道:“快点。”
纪聿礼这才慢吞吞地趴到他背上。
宋怀川两手捞起纪聿礼的大腿,轻轻松松地站起身,一只手拿过书包,背着纪聿礼出门了。
纪聿礼懒洋洋地将头靠在他肩上,两手随意垂在两侧,随着宋怀川的脚步左右晃荡,一直到出了医院后又走了两分钟,纪聿礼这才意识到什么:“走回去啊?”
“嗯。”宋怀川道,“离得不远。”
知道他是不舍得打车,纪聿礼心里嘀咕了句穷酸样,撇了撇嘴:“我记得你不是有辆自行车吗,那天撞我的那辆。”
“那辆车没有后座,如果你要坐只能坐前杠。”宋怀川冷笑一声,“不过你那个娇贵的屁股肯定吃不消。”
纪聿礼拧他的耳朵,宋怀川皱起眉,啧了一下,不甘示弱,拧纪聿礼的大腿内侧。
大腿内侧的肉可比耳朵上的肉娇气多了,没一会纪聿礼便嘶嘶吸气,瞪着他:“你放手!”
“你先放,我再放。”宋怀川回道。
“三二一一起放。”纪聿礼攥紧了宋怀川的衣服,“三、二、一……点五。”
宋怀川松了手,纪聿礼却没放,眼里带着得逞的笑意挑了挑眉,弹了下他的耳朵。
宋怀川冷哼一声:“幼稚。”
纪聿礼得意够了,又觉得大腿内侧还是疼得厉害,双腿夹了下他的腰,命令道:“疼死了,给我揉揉。”
“去你的,娇气鬼。”宋怀川抬手揉了揉,隔着一层薄布下的肉软乎乎的。
走了一段路,纪聿礼又说:“我饿了。”
宋怀川没好气道:“不是给你点过外卖了吗?”
“你就点了晚饭,中饭我还是没吃,一个披萨根本吃不饱。”纪聿礼冷哼,下巴搭在他肩上,“一点都不细心,真不会疼人。”
“我疼你干嘛,你又不是我老婆。”
“你这种又没钱又没情商的人肯定娶不到老婆。”纪聿礼评价道,虽然话这么说,但纪聿礼仔细想了想,如果宋怀川真把他当小女生疼……那比让他死还难受。
宋怀川问他:“你想吃什么。”
纪聿礼抬起头,扫了眼路旁的商铺,指着一家连锁糕点铺道:“我要吃那家的肉松小贝。”
宋怀川背着他进门,拜托店员给他装了一盒肉松小贝,付账的时候,店员看了他们一眼:“二位是情侣吗?”
宋怀川回道:“不是,他是我弟弟。”
店员噢了一声,语气有点遗憾:“那可惜了,本店搞活动,情侣可以打九折呢。”
宋怀川从善如流改口:“我们是情侣。”
纪聿礼在他背上翻了个极大的白眼,爱占小便宜的穷男人。
走出糕点铺,纪聿礼伸长了手想要够宋怀川手里的袋子:“给我,我要吃。”
“回去再吃。”
纪聿礼不停地拍打宋怀川的肩膀:“不行,我饿死了,快给我。”
宋怀川被他吵得没办法,抬手递过去。
纪聿礼接过袋子开始拆包装,然后捏着一个肉松小贝凑到嘴前咬了一口。
他一只手拿着盒子,一只手捏着肉松小贝,两只手在宋怀川的脖颈前面交叉,变成了一个锁喉的姿势。
宋怀川被夹得一口气没换上来:“咳,你别锁我喉!”
纪聿礼吃着肉松小贝,难得顺从地没有叛逆,把手往上抬了抬——但是这样就变成了锁他的眼睛。
“看不见路了!”宋怀川暴躁大喊。
纪聿礼火也冒上来了:“你他妈事真多!那你给我拿着!”
说着,他把盒子塞到宋怀川手里。
这下,宋怀川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拿着纪聿礼的肉松小贝,背上还挂着纪聿礼,而纪聿礼美滋滋地品尝糕点,两手空空,脚不沾地。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有东西不停地在肩膀上掉落,滑进衣服里,偏头一看,星星点点的肉松碎末洒满他肩头的衣料。
宋怀川:“……”
狗日的。
宋怀川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接下去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太平了。
-
宋怀川加快脚步,背着纪聿礼走回自己家,刚拿钥匙打开门,一直老老实实的纪聿礼忽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宋怀川被他弄得重心朝后,不得不伸出手撑着门框,皱眉低喝道:“别乱动。”
“我不要住这里,放我走。”纪聿礼两条腿在空中快速晃动。
“你又抽什么风?”宋怀川身体紧绷,眉头紧锁,脸色像暴雨前的乌云,声音低沉而阴郁。
“我不住这么乱的房子!这他妈跟个垃圾场一样。”
宋怀川转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乱么?好像……是有点乱。
这是一个老旧小区的小套房,厨房、客厅、卧室通连,在30平不到的空间里一览无余。厨房甚至算不上厨房,一个小冰箱、脏兮兮的油烟机、堆放在水槽里没洗的碗,只能算一个做饭角;1.2米的床摆在一扇小窗户下,床上堆满了各种书籍和衣服,仅预留了一个供人睡觉的空间;床边有一个一人可坐的书桌,木椅上层层叠着冬天的衣服。除此之外,全身镜、电视、衣柜,什么都没有,灯光暗淡,所有家具都透出一种陈旧古朴的颜色。
对住惯别墅和五星级酒店的纪聿礼来说,这里简直可以算得上贫民窟了。
纪聿礼挣扎得太厉害,宋怀川直接把他扛进家里,砰的一声砸上门,将他扔在床上,不耐烦地皱起眉:“等你身体完全恢复好了我自然会放你走,你消停会。我现在收拾,行吧。”
纪聿礼看了眼堆在床尾的袜子,嫌弃地收起腿。宋怀川放下书包,连口水都没喝就开始收拾房间。
纪聿礼抱着腿坐在床上:“我好热,快开空调。”
宋怀川把洗完就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抹了把额角滴下的汗:“空调坏了,你热就开电风扇。”
纪聿礼难以置信:“空调坏的??那你夏天怎么过的?”
“吹风,”宋怀川瞥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娇气么。”
纪聿礼快烦死他一口一个娇气了,啧一声,将手边的薄外套丢过去:“你他妈再提那个词,我把你舌头砍了。”
宋怀川一把接住飞来的衣服,不甚在意地哼笑一声,将衣服三两下折好,放到墙角的简易衣柜里:“好的,女王陛下。”
少爷、公主、女王,纪聿礼都不知道宋怀川究竟哪来这么多称呼来喊他,看得出来宋怀川是真的很看不上,也真的很讨厌自己了。
纪聿礼趴在床边吃肉松小贝,宋怀川把簸箕放在他下方,以防纪聿礼掉下来的屑又弄脏他好不容易拖好的地。
收拾了一个小时,这房子终于有了点小但整洁的影子。宋怀川拎起领口扇了扇风,转头看了眼正悠闲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纪聿礼,道:“你先去洗澡?你能行吗?”
纪聿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衬衫下露出一截纤细劲瘦的腰,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浴室门口,往里扫了一眼就皱起眉。
浴室也很窄小,一个人走进去便容不下第二个人,马桶和淋浴间仅用一块窗帘隔开,在里面洗澡的话恐怕连弯腰都要小心不撞到墙。
“……你这连浴缸都没有?”
“没有那高级玩意。”宋怀川正拖地到他身边,“你洗不洗,不洗就回床上。”
纪聿礼看着那狭窄寒酸的浴室,咬着唇挣扎片刻,做出最后通牒:“有热水的吧?”
“嗯,知道你洗不得冷水,给你开了热水器。”
“哼,算你识相。”纪聿礼冷哼一声,抬脚走进浴室,泄愤般用力关上门,墙壁都好像震了三震。
不一会,浴室里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隔着一道门听得模糊不清,宋怀川拖着地,不知怎的越听越烦躁。
宋怀川拿出冬天的厚床垫,铺在地上,将旧毛衣折成一个长方体放到床垫上,充当枕头。随后拿出一个蚊香,点燃,塞进床底下。
半小时后,浴室门被打开,一股热气带着潮湿水汽夺门而出,宋怀川正整理书桌上的试卷,随意地回头扫了一眼,没想到一看便愣在原地。
纪聿礼寸丝不挂,大剌剌地就这么走出来了,浑身白皙的肌肤被热水淋得泛红,头发往下滴着水,滴到肩头,顺着明显的锁骨往下滑——
宋怀川倏然回神,像被火烧一样猛地收回视线。
他五指无意识扣紧手中书脊,喉结滚动,舌尖缓缓吐出一个低涩的脏话。
啪唧一声。纪聿礼湿淋淋地躺倒在床上。
宋怀川心中烦躁更甚,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冲过去拎起他,纪聿礼没什么能抓的布料,宋怀川只好抓着他滑溜的手臂:“身上都是湿的,别直接躺床上!”
床上已经印上一个人形的水痕。
宋怀川眼神不敢乱瞟,只能死死盯着纪聿礼无所谓的眼睛,深深皱着眉:“我不是给你放了块毛巾在浴室里吗?”
“谁知道那块毛巾是不是你擦过脸又擦脚。”纪聿礼理直气壮,“而且我不用毛巾,浴巾,或是浴袍,选一个给我买来。”
宋怀川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痛:“那是新的,我也没有擦完脸擦脚。”
纪聿礼哦了一声,接着便闭上了嘴,目光依然落在宋怀川脸上,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琥珀色瞳孔像颗折射幽光的宝石,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忽然,纪聿礼抬手抓住了宋怀川的头发,扯着头发将他凑近自己。
宋怀川呼吸一滞,感觉到一道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
纪聿礼凑得极近,用挑逗、轻浮的语气在他耳边说:“你耳朵红了,我的裸/体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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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星期会有点忙,可能需要请假一周
第9章 09.针锋
一阵天旋地转,失重感袭来, 纪聿礼眼前闪过天花板暖黄的顶灯,随即整个人撞在床上,撞得他浑身一麻,力道之大整个人都随着床摇晃的咯吱声弹起来半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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