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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是想隐瞒乌列尔这件事，虽说两个人的关系不能算特别亲密，但是到底是比其他几位大天使感情要深一点的。之所以隐瞒乌列尔，一是担心对方可能会有危险，二的话就算是关系再好，身上到底是有着上帝的制约，想要真的给他隐藏秘密是不可能的。
米迦勒如今敢乱来，就是仗着他的本体在神界，只要那个身体还在上帝的地盘，他就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行踪被察觉到。
毕竟，就连上帝都不知道他那位大天使长米迦勒可以分割灵魂，并且创造出属于人类的身躯投放到人类的世界中。
“所以啊，我现在可是安全得很。”米迦勒张开双手，示意乌列尔看着自己，“你看看我，现在全身上下哪里有符合人们对于天使认知里的东西？别说没有那些东西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贫民窟的牧师，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身份的。”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米迦勒现在作为人类牧师一无所有，在其他人看来他就和附近的人类没有区别。
乌列尔几乎是气笑了：“你倒是看得开。之前你让我遇到了麻烦来找你，说你找到的那个人可以帮助我，现在看起来是忽悠我吧？”
米迦勒微微一笑：“我有事情请你帮忙。”
乌列尔没好气道：“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什么事情你说，看在同为大天使的份上，能帮你的我肯定会帮你。”
米迦勒很满意乌列尔的态度，他不需要眼前这位对他多好，只要不把天聊死，不去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对于他来说已然足够。
随手打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册子，给了对面的审判天使，慢悠悠道：“这是这一带人类的名字，你替我将之前或者可能犯过错的人给勾选出来。”
可以做到大天使的一般都不傻，乌列尔顿时明白了米迦勒的意思，快速翻阅了下手上的人名册，他才看向对方：“这件事很容易，不过你这是准备替我行使我的职责？”
“不，我只是想要做一些尝试，成功的话你可以少一份罪孽，失败的话也就是你完成了你的本职，对你我来说都有利无害。你之前离开神界前和我告别，其实你也是明白你可能回不去，会就此一直停留在人类的世界中，那你不可能不对上帝有怨言。反正……他想舍弃的就从来没有犹豫过，既然如此你和我联手在人类世界过得好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乌列尔阖了阖眼，试图辨别出米迦勒这话语中的真实性。米迦勒如今的行为和他的话语，于乌列尔对于其的了解来看，实在是和记忆中的那位大天使长差距太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帝对路西菲尔做的事情触及到了这位的逆鳞，反正在他看来这位现在就是怎么胡乱怎么来，肆意妄为得很。
“仗着神的宠爱，你真的被他知道你做了什么的话，你也不可能就此被宽恕。”乌列尔深吸一口气，“我被贬至人类世界，我也没有想过你这么疯狂的事情。米迦勒，你真的考虑过做了这些事情以后的后果吗？”
米迦勒颇为惊讶：“我只是让你勾选出名字，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事情了？”
“替我审判这些人类？”
意识到这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米迦勒挑眉：“你想太多了，我分明是打算用牧师的身份去指点他，让他明白到底应该选择怎样的路。”
“对于你们来说，人们对于你们的信任和坚持是你们存在的意义，但是对于审判天使来说，他会收获到的只有憎恨和厌恶，一旦有让他们得到和亚当一样机会的一天，你面临的将是不吝于路西菲尔的痛苦，乌列尔。”
乌列尔咬牙：“你到底想做什么，米迦勒？”
收起脸上的笑容，米迦勒忽然恢复到一贯的冰冷表情：“你别管我做什么，反正对你来说不会有好处。审判会令人厌恶，可是指引并做出选择却不会。”
“乌列尔，我不会和你们一样，等到什么都没了就心死。”
米迦勒敢于反抗，试图挑战天上那位的威严，说穿了他本来应该是和对方同级的，却因为这位的操作让他不得不降低了身份。大天使长的权利和地位，还是那位神的宠爱，他米迦勒并不会在乎这些，没有了这些他照样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活着。
“我呢，不曾渴求过那位什么，也不曾对他有过期待，什么都没有的话自然也就不存在失望和伤心。”
迎上仿佛寒冰不化一样的绿色瞳孔，乌列尔仿佛第一次看清自己以前的同僚。
许久以后，他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巴尔是这贫民窟里的有钱人，本来按照他的条件他大可以在外面买更好的居住地，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躲避仇家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过躲归躲，他对于报复仇家的心依旧不死，他一直在养精蓄锐和收集情报，从未有过松懈的一天。
这一天，同样潜伏着的部下和他说了一个离奇的事情。
“巴尔大人，最近我听到一个传闻。”
巴尔是有信仰的人，对于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很感兴趣，当即就来了兴致：“哦，你说说看。”
“传闻不久前出现了一个祭台，只要走上这个祭台什么心愿都可以达成。”
巴尔：“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种传闻不是有很多？”
属下神秘兮兮的悄声道：“不，这一次可是完全不一样。就在不久前我们打探到了，这个贫民窟有人看到了祭台，并且向祭台的主人说出了心愿，现在已经心想事成了。这不，你看——”
巴尔旁边的那个石洞里，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一脸愉快的朝着来接她的马车走过去。
“那个女人本来是巴特家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沦落到了这里，据说她和祭台的主人请求的就是离开这里。巴尔大人您也清楚，这里人一般是出不去的，在没有身份的情况下。”
女人许愿了，而祭台的主人完成了她的心愿，这就增加了传闻的可信度。
巴尔张大了嘴巴：“这么神奇啊？”
属下点头：“谁说不是呢？”
另外一个男人问他：“那我们要不要也试试看？”
之前那个属下眼中暗淡了些许：“那个祭台是需要有缘人才可以见到。”
第十三章
自从来到了人间，米迦勒就忙着恶补这里的很多知识，像是什么东西几枚银币一个啊，买什么东西限制数量啊之类的……都是一些他在神界遇不到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他特别不习惯这种事情，花费了一段时间才适应。
来到人间的第十个周日，米迦勒打算打扫一下乱糟糟的房间，整理书架的时候手指正触碰到了一本书。书皮上写着四个字：信仰传播。
这一刻，米迦勒脑中忽然想起来了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以及——他和路西菲尔曾经有过的那段对话。
有关于神的相关事宜，米迦勒犹记得他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的路西菲尔还没有堕落，不仅是他的上司，还是他无话不说的良师益友。米迦勒在学习上面一直很轻松，就算是遇到了一点难的问题也不至于让他打退堂鼓。不过，在信仰神学上面遇到过一个不大不小，却让他难以理解的问题。
说白了，之所以不能理解，还是他没有真正遇到过这种事情。神界的天使要学的并不算多，但是作为路西菲尔带着的天使，米迦勒要比其他天使学的知识多很多很多，这些知识储备多到让他日后成为了大天使长也依然没有荒废的程度。
在学习上面本身就天赋超然的米迦勒，除了日常的课程和路西菲尔给他增加的以外，他还会在自己感兴趣的课业上加课。前不久他被路西菲尔带去见了一次上帝，被那位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又回到了平时居住的宫殿中。
那个时候，他就特别好奇一件事，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尊重这位神，仅仅因为他诞生得早可以创造生命？
那天外面的光打在了书房中，米迦勒趴在地上看着神学，屈起的两只脚不停摆动着，使得地面一次次的发出声音。原先看着任务报告的路西菲尔听力很好，就算是再细微的声音都可以影响到他，而这次的声音直接来自于他身边，让他不由得低头看过去。
还是小天使的米迦勒，两只脚用力的用足尖敲击着地面，明明已经泛红了他却仿佛无所察觉一样，路西菲尔离开了位置，弯腰一把抓住了那两个脚，阻止了小天使的自残行为。
路西菲尔皱眉道：“你的脚不疼吗？”
虽说常年和那些神界的敌人打，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畏疼的人，但是他对于自己伤害自己的行为没有兴趣。
“不疼啊。”
路西菲尔：“都发红了，米迦勒。”
米迦勒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样，自说自话侧过头，询问大天使长：“路西，这部分的说明我看不懂哎，你帮我解释一下？”
路西菲尔轻叹口气，自己捡的这个孩子还是这么答非所问，好在他也习惯了和对方的相处模式。见米迦勒如此好学，他低头看过去。
那本厚实的文献正好翻到了当中那部分，而在左边那一页上面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注解，在下面的内容上有内容被用粗线给标注出来。
“信仰传播？”
路西菲尔惊讶了，米迦勒最近的喜好越来越广泛，都已经接触到和上帝相关的学习内容了吗？想起之前他带小天使去觐见那位，那位表现出来的特性，他好像明白了米迦勒为什么突然间对神学感兴趣了。
米迦勒被按住了双脚，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反而依旧认真开口道：“是的。之前上课时候的那位大天使说信仰可以是支柱，也可以是力量本身，可是我不明白这个意思。”
信仰就是信仰，力量就是力量，信仰等同于力量……这种事情很难让人相信。一个是虚无缥缈看不见的东西，一个是实质性可以看得见的力量，这两者如何能够划上等号？在米迦勒看来，这种事情是十分可笑的。
“这个内容对你来说太深了一点，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信仰是上帝就行了。”
那个时候的路西菲尔想的很简单，他并不在乎神学，也对其他人对于他的赞美不以为然，满心满眼只有他所信仰的那位神明。为了能够帮到这位，他并不介意自身成为这位手中无坚不摧的剑，他也可以抛弃自己所有的东西。
回想起当年的那个片段，谈及神明的时候，路西菲尔的神情是虔诚的、是温柔的。
那个时候他并未细想路西菲尔那番话的意思，也并不清楚所谓的信仰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并没有了解的兴趣，米迦勒是学霸不错，可是那不代表他会去关心一些他轻易可以记住的理论知识。
现在想来，当初路西菲尔那话分明是敷衍了事，那根本不是内容太深太难让人懂，只是因为他的私心不希望米迦勒和他一样。也许那个时候的大天使长眼中只有上帝，也想过永远永远只为了侍奉那位而活下去。
哎，这么一想的话，路西菲尔和上帝才更像是一对啊。
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米迦勒手指从那本邻居给的书上给挪开，再也没有细看一眼的兴趣，而是继续着手中的打扫工作。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米迦勒歪着头继续着手上的打扫工作，看都不看门口一眼：“进来。”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寒气顿时唰唰唰的窜进来，狂风将门口的灰尘给席卷到了里面，吹得米迦勒一头灰。
那人：“……”
米迦勒往身上和房间内扔了一个净化术，将自己身上打理干净，擦了擦书籍外面的灰尘，关上了书橱的门。
“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遍了，开门后马上关门进来，而不是杵在门口任由外面的风将我房间给弄乱弄脏。”
毫无情绪的说完这些话，米迦勒点亮了屋子里的所有蜡烛，在一根根蜡烛的照明下，原先昏暗很难见光的里屋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都说无罪者可以上天堂，有罪者下地狱，那么——属于当中期间的那些人死去以后又回去哪里？”米迦勒看向门口的人，勾起嘴角，“我对此可以十分好奇啊。”
“塔纳特斯阁下。”
第十四章
被一顿冷嘲热讽，来人将身后的门马上关起来后，摘下了披在外面的斗篷，露出了那一头垂落至地的银色长发。和有着的死气沉沉的神职不同的是，那隐藏于长袍下的人有着一张俊秀的脸，和一双明亮充满了生命力的眼睛，此刻那锐利的视线正一瞬不瞬盯着在走廊尽头的那个“人类”。
来自于卡俄斯那一侧的神明——塔纳特斯，作为地狱之中执掌死亡的神，是冥王哈迪斯的部下之一。
要让其他侧的神来到这一侧，卡俄斯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是就算是他作为混沌之神，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也就仅限于将特定之人给拉到他所创造的幻境里。不同的时空有不同的法则，卡俄斯做不到为了一个神明和上帝同归于尽的程度，自然不会去寻求更多可能打破时空隔阂的方法。
不过在米迦勒还是在神界期间，卡俄斯倒是有教过他一些本源力量的使用，还有两侧神明的不同和特殊的知识。可以说在对待米迦勒上面，他给予的支持还要多不少，提及时空夹缝的事情，他本身也就是尝试着让这位大天使长试试看的想法，并没有指望他真的可以做到。
让卡俄斯没有想到的是，米迦勒不仅直接将两侧的隔阂置若罔闻当不存在，还将另外一侧的神明给拉到了他所在的这一侧。
由于是卡俄斯直接和米迦勒对接，所以当他直接告诉了塔纳特斯可以去另一侧的时候，这位死神还是一脸恍惚。若不是和他说这事的是卡俄斯，他估计会当做有神在和他开玩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通过自身的力量本源来打开通道。很多神都尝试过这么做，但是他们担心失败后的下场，真的做到这一点并且付诸于行动的……你还是第一个，米迦勒。”
这话可不是恭维，他是认真的。
要知道，就算是卡俄斯也没有成功过，而米迦勒不仅成功了，看起来还特别轻松的样子，这让他很难评。
你说吧，这位大天使长这么强的话，完全可以直接破开时空抵达另外一侧，可为什么灵魂依然受困于天使之身中？
死亡的神明，在他可能的范围内尽可能的给予了最高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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