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官员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陛下不可。“秦然语气清冷似高山流水畅然流下,发出的清脆响音,让人心旷神怡。一身紫色朝服在一众官员中尤为显眼,青丝束起尽收在乌纱帽之下,露出了精致的面颊,一双明亮的凤眸有神的盯着高位上的人。
龙椅上坐着的楚衡被他这样子盯着,早已心猿意马,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早就飞奔到秦然身边用力把那香香软软的可人儿拥入怀里,再盖上属于自己的印章。
楚衡轻咳两声清嗓,准备发话,还未开口便被那位老官员抢先一步。
“有何不可。”老官员面朝楚衡眼睛却瞟向秦然的方向说道:“自古地方有灾难国库开仓放粮,拨银放款实数再正常不过。”
“还是说秦丞相还有其他妙招?”
面对老官员的提问,秦然丝毫没有一丝惊慌之意,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显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江南本就水患多发,损失严重,固然开放国库拨款放粮是正举,但次次如次国库又能撑多久。”话音落下,目光转向龙椅上的楚横,行了君臣之礼:“依臣所见,陛下应当派可信的官员到江南灾地探查情况,治理水患。”
“嗯”楚衡肯定的点点头,“那爱卿觉得派谁去为好。”
“恕微臣斗胆,臣自请去江南治理水患,为陛下分忧。”说着秦然便俯首跪下:“还望陛下成全。”
斗胆,朕看你是胆子大的很,又想离开朕的身边。
楚衡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愤愤的瞪着他,掩盖在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形成了几个小小的月牙。如今秦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跪自请,无疑是把他逼上了绝路,让他没有理由不成全。
第4章 朕喝醉了
吸气吐气,要树立明君形象,不能在朝廷动怒,不然媳妇会生,气媳妇生气就会不理自己,不理自己晚上就得睡地板。
做好了心里建设,楚衡咬牙笑着应允了:“既然丞相自告奋勇了,朕不答应岂不是伤了这为国为民的心。”
俯首在地的秦然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臣谢陛下成全。”
楚衡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秦然,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得心中来气闷的慌,再撇一眼秦然已经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与清一色的官员们站在一起面色淡然。
气不打一处来,楚衡气愤的起身甩袖离开。
“臣等恭送皇上。”
皇帝离开了,也就可以下朝了,伴随着周公公的一句退朝官员们纷纷离去。
——
御书房内,楚衡已然退下了龙袍,换上了一件轻便的素衣,单手撑着下颚,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戾气,看着案桌上的奏折逐渐变得不耐烦,一气之下大手一挥,桌上的奏折便散落一地。
过了良久,对着门外喊道:“叫丞相来见朕。”
“喏。”
周公公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把秦然领到了御书房。
门外周公公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秦然了然,知道一会进去可能要面对的是什么事,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措辞,但当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踌躇了许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了精致的木门,一进门映入眼帘便是散落一地的奏折。
心道:这次有点严重啊。
秦然向前走了几步,不紧不慢的将奏折拾起,整理放置好,才向楚衡行礼:“臣参见陛下。”
“爱卿真要去那穷乡僻壤之地?”楚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爱卿可有问过朕的想法。”
生气了。
这是秦然的第一想法,望着那张俊美的脸庞,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凤眸里是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陛下说臣没有问过您的想法,臣这么做陛下可知臣为何执意要去江南治理水患。”说着秦然便掉下了几颗鳄鱼眼泪,宁了把大腿见的肉,又红了双眸:“陛下又何曾理解过臣的良苦用心。”
不得不说,秦然打的这场苦情牌对楚衡来说很受用,看到秦然红了眼眸,哭的梨花带雨的,一副我见犹怜的俏模样,楚衡心中那点怨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责。
深深的自责。
刚才就不应该用这么冷淡的眼神看他,更不应该指责他。
媳妇儿哭了还得是他来哄,造孽啊。
“朕知道错了,不哭不哭。”楚衡起身去扶他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鸳鸯帕,轻轻着擦拭着秦然脸上的泪水,神情温柔:“那爱卿来说说为何执意要去江南治理水患呀?”
秦然定定的看着他,任由他手上的动作:“江南的百姓是陛下的子民,现在他们有难有求于陛下,微臣作为当朝丞相是百官之首理应做好表率,即是表明了陛下对百姓的关心之情。”说着,侧头避开了楚衡的视线:“陛下又何必一味的来责怪于臣。”
“瑾辰朕不是那个意思。”楚衡慌于解释,眉头紧蹙,看了他一眼发现那人根本不理他纠结了下,最后只能无奈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朕只是舍不得让瑾辰去受苦罢了。”
秦然从小就养尊处优受过什么苦累,此去江南治理水患是何等的苦,自己又怎么忍心让他去受苦。
他清楚的明白……
到时苦的是秦然,疼的却是他楚衡的心。
“微臣虽然是一介文官,不能为陛下开拓疆土,镇守江山,但也有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鸿志。”看他一脸苦样,秦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便安慰道:“帮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帮陛下的黎明百姓脱离苦难则是臣的义务,去江南治理水患是臣自愿的自然是不怕苦。”
楚衡了解秦然的性子犟,决心要做的事就算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那种,多说无益只能随他去了,摆摆手道:“罢了朕也不拦你,想去便去吧。”
听这话,秦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悄悄松了口气,颔首俯身道:“谢陛下。”
“此去江南不知何时再聚,所以朕想和爱卿……”话还未说完,楚衡一脸紧张的看着秦然,小心翼翼的说道:“朕只是想让爱卿今晚留下陪朕用晚膳罢了,并无其他之意。”
秦然微笑的应下:“恭敬不如从命。”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秦然也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
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中,繁星点点,明月用它银白色的光芒铺满了宫殿的每个角落。一座小平楼临地而立,精致不失风雅,楼上观天处有着一对身影交织不清。
“来喝。”楚衡举着酒杯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明显是喝醉了。
楚衡不胜酒力,只喝了一杯便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打了个酒隔继续胡言乱语:“娘子好狠的心,竟又要抛下夫君独自一人离去。”说到伤心处,端起酒杯猛的往嘴里灌,之后又抱着秦然的腰身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您喝醉了。”秦然扒拉着腰上的手臂,“松手。”
“我不~”楚衡摇头,“松手了娘子就飞走了,朕不要当寡夫。”
俗话说——叔可忍,婶不可忍。
“楚逸州你闹够了没有。”秦然一巴掌扇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看看你自己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当皇帝的样子,一天天的没有个正行,传出去也不怕被笑话。”
秦然那一巴掌的力度可不小,楚衡俊美的脸颊立马肿的半边高。
即使被打了楚衡也不敢吱声,只能委屈巴巴的望着秦然。
秦然叫来周公公帮忙扒开黏在自己身上的楚衡,毅然决然的离开,但离开前还不忘一件事,冷脸对着身后的周公公道:“陛下看的那本话本《女儿思》拿去烧了,要是日后陛下问起就说是本相没收了。”
“喏。”周公公战战瑟瑟的应下,待秦然离开后,又唤来几名小太监将楚衡抬上轿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云雀楼。
第5章 朕被打了
翌日醒来,楚衡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厉害,他清楚的知晓这是宿醉的后果,喝醉了会头晕是没错可是为什么左脸疼的厉害?
听过喝酒上头的,还没听过喝酒上脸的。事出有怪,必有奇因。
“嘶”倒吸一口凉气,面目变得狰狞,楚衡现在连开口说话都会扯到脸上的伤。下床来到梳妆台拿起铜镜左看看,右瞧瞧,长叹一口气,望着铜镜里肿的半边高的左脸,微微蹙眉。他敢确定以及敢肯定这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十成的力气至少用了九成,真狠。
楚衡眼里淬着狠毒的神色,敢打天子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过转念一想,现今敢打天子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秦然啊秦然,下手可真狠。”楚衡喃喃自语着,摩挲着脸上的伤对门外喊道“周公公。”
片刻一个中年太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进来,跪下行礼:“奴才见过陛下。”
“起来吧。”楚衡似想到什么又道:“丞相何在?”
周公公刚要起身又被迫的跪下,战战兢兢道:“丞相大人昨晚就回府了。大人还让奴带话给陛下 ,大人说……说。”
“有什么直说。”楚衡似看出了什么,不耐烦的轻啧一声:“恕你无罪。”
“丞相说,说今年皇宫的枫叶开得不够红,所以微臣擅自做主赏陛下一丈红,为宫中的景色增添一抹色彩,还望陛下能喜欢。”
“此话当真是丞相所说。”
“奴才不敢欺瞒陛下。”
面对楚衡的质疑他不敢撒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不注意惹得龙颜大怒脑袋搬家下场。周公公颤抖着身躯等待着天子的怒火,内心极其的不安,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他大着胆子抬眸悄悄看了楚衡一眼,发现那人面色平静,眼神幽暗,叫人难以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寂静的寝殿里传出了楚衡爽朗的笑声:“不愧是朕喜欢的人,有个性,朕喜欢。”楚衡龙颜大悦,喜悦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露出。
楚衡的笑声周公公只觉得渗人。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深有体会。
见楚衡心情不错周公公继续说:“奴才还有一事禀报陛下,方才丞相府来人说丞相大人今早便启程去了江南。”
“丞相大人还说让陛下您以后别再碰酒了,太折腾人吃不消,下次可就不奉陪了。”
说完周公公又唤来一位端着药瓶的宫女,他从宫女的手上接过递给楚衡,“陛下这是丞相临走前为您准备的金疮药。”
“朕知道了,退下吧。”
“喏。”
此时寝殿内独剩楚衡一人,他盯着手中的药瓶微微出神,喃喃自语“阿然果然还是心疼朕的。”
他还是心软了。
——
艳阳高照,万里晴空。
秦然一行人一大早的便急匆匆的赶往江南,都城离江南一带不远,快马加鞭两日便可到达。那边灾情严重秦然不敢耽误,不眠不休的赶了两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江南。
等到达知州府时已是临近傍晚。知州曹隽早已在门外恭候。
“让知州大人久等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到声响,曹隽顺着声源望去,一眼便瞧见身着月牙衣裳,衣尾墨画竹叶点缀,腰间挂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玉的俊秀男子走下马车,朝他缓缓走来。
第6章 朕想阿然就来了
当朝的丞相声名远扬,他本以为是年过半百的人,没想到竟是这般俊秀的年轻男子。在他震惊之余,秦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秦然:“曹大人。”
曹隽:“小人恭迎大人,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听到他的话秦然也只是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曹隽也是微微一笑:“大人这边请。”
在曹隽的带领下秦然进到了知州府。进到府内他才发现府内的装潢并不华丽,相反很朴素,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大厅内的装潢也很简单,几张由红木制成的案几整齐摆放在两旁,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整个厅室看起来简朴而又不失文雅。
在来这之前,秦然就让人打听了一下曹隽的底细,发现都是一些什么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他仔细的打量着府邸,现在看来消息是准确无误的,看样子曹隽确实是位清官,如果他贪财的话那么府邸就不会这般简朴了。秦然如是这般想着,便没有了任何怀疑,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大人舟车劳顿的也是乏了,暂且先去休息,事情明天再议吧。”曹隽朝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春晓你带大人下去休息吧 。”
“是,大人这边请。”
秦然微笑:“有劳姑娘。”
不一会,春晓就带着秦然来到了西苑的客房。
房内,秦然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朝着窗外的某个地方喊了一声:“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听到秦然的叫唤楚衡自知被发现了,立马从房顶跳下来顺便翻进了窗户,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皇上怎么来了?”秦然面色平静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讶,毕竟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早就习以为常,无奈摇头的来到桌子旁坐在沏了杯茶递给他,问:“朝中政事可有人处理?”
楚衡傻笑着:“朕想阿然就来了”他接过茶杯小抿了一口“有皇叔在。”
“胡闹。”秦然怒视着他。楚衡觉得有些委屈,扒拉着小脸:“阿然别生气,朕知道错了 。”
“还敢吗?”
“不敢了,原谅朕好不好。”
楚衡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下次还敢。
“皇上做事要考虑后果,不能莽撞。”秦然耐心的劝说着“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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