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小孩就像俩土匪,直接绑架他了。
下达命令的土匪头子在不远处等他,手里还拿着个足球。
江淮雪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是完全没想到季唯洲短短时间,和这帮小孩已经拜完把子了,当真是一个大土匪带着一群小土匪,他是进了土匪窝了。
或者说是一群熊孩子的老巢。
“我宣布第一届晴天足球赛正式开赛!”季唯洲站在小孩群中间,举起了足球,活像自由女神托举火炬,小孩们应景鼓掌,很给新老大面子。
季唯洲抬手,很装的压下了掌声,表情很得意,还有点满意。他的手搂着江淮雪的肩膀,对参赛小将们说:“容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守门员!你们可以管他叫江哥!”
小孩哥小孩姐气吞山河:“江哥好!”
“赛前采访一下我们江哥,有什么狠话要放吗?”季唯洲握拳,假装有一个话筒。
江淮雪转过头看他,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季唯洲,我要杀了你。”
季唯洲自然地收回拳头,扭曲他话里的意思:“我们江哥不愧是最帅的守门员,他要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你们有没有信心突破他的防线?”
“有!!”
“不过你们等一会儿。”季唯洲举了举手,示意等等他,一转身跑没影了。
留下江淮雪面对一群小土匪。
“江哥,你和大哥在谈恋爱吗?”
小土匪一号故作老成开口,江淮雪冷笑一声,攻击性很强:“眼睛没用可以丢了。”
小土匪二号围着他观察,大概在看他的轮椅,小声问他可不可以在他的轮椅上贴奥特曼贴纸。
旁边有个三号小土匪说可以贴小猪佩奇。
两个人就江淮雪的轮椅该贴什么贴纸做了激烈的讨论,最后达成共识,一人一半,完全没有过问轮椅主人的意见。
“我还没死。”江淮雪阴沉沉开口,“不要擅自安排我的轮椅归属。”
季唯洲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没回来?
江淮雪被吵的头疼,几乎想驱动轮椅赶紧跑,但一群小孩围着他,他根本动弹不得。
“哥哥,你的腿是为什么不能动呀?受伤了吗?”
有个小姑娘大概是看出他不开心,趴在他的轮椅扶手上,小心问他。
江淮雪神色阴沉,他的耐心即将告罄,压根不想回答这种问题。然而那个小姑娘却站起身,溜达到了他的面前。
他这才发现那个小姑娘有点跛脚。
“我也和你一样哦。所以不要伤心啦!”小姑娘撩起裤腿,下面不是血肉铸就的一条腿,而是假肢。
那些难听的话突然消失了,江淮雪声音发涩,轻声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姑娘眨眨眼,长叹了一口气,老成道:“小时候出车祸啦,小腿都没有了。”
她自己还是小时候,说起“小时候”云淡风轻。但江淮雪活成人精,轻而易举看清楚她眉眼间的愁绪。
更何况那些忧愁还藏的不好。
他的指尖动了动,轻轻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轻声道:“很漂亮。”
小姑娘比了个大拇指:“对吧,我也觉得好看!妈妈说我可以买小花打扮它!”
季唯洲姗姗来迟,出场的方式极其拉风,所有小孩不停惊叹,江淮雪抬起头,看见这个二百五开着一辆花里胡哨的轮椅冲了过来。
江淮雪:“……”
轮椅上插了好几朵艳丽的花,季唯洲像是整个人坐在花堆里。
他坐轮椅也喜欢漂移,咔一下停在江淮雪面前,然后装出风流公子的模样,拆出一朵茉莉花,别在了江淮雪耳边。
“送你一朵,别客气!”他很热情道。
江淮雪和他待一块面皮就变薄,脸又红了。
那朵茉莉像是火焰,灼烧他的耳朵和面颊,带来比伤痕更鲜明的疼痛。
他紧紧握着轮椅扶手,用力取下了那朵茉莉花:“季唯洲,我不是你的玩具。”
季唯洲忽然想起来之前翻的学习资料。
他虽然觉得那个学习资料可能有点问题,但还是牢记于心。任务已经给他完成的稀巴烂,但靠谱的大学生永不认输,还是努力走下剧情。
621已经气昏过去了,他还是贴心点,乖乖执行任务吧。
季唯洲猛地凑近江淮雪,压低声道:“你难道不是吗?”
“从以前,到现在。”
他露出一个坏笑,捏了下江淮雪的手腕。
江淮雪脸色发白,几秒后,他讽笑道:“那你可要努力让我尽兴。”
他拍拍季唯洲的大腿:“腿别抖。”
被反杀的季唯洲脸有点红,望着江淮雪趾高气昂的背影,坐着轮椅冲上去:“江淮雪,你小心点!”
“狠话对我没——”
江淮雪的轮椅磕了下,险些翻倒。
“我说你底下有石头,小心点。”季唯洲慢悠悠说。
江淮雪:“……”
**
第一届晴天草坪足球赛正式开赛,坐轮椅的季唯洲和江淮雪分别做守门员。
江淮雪杵那一动不动,见球飞来,就抬手拍开,对方球员认为此人犯规犯的明目张胆,实乃不要脸的代表。
己方球员认为他们江哥腿脚不便,用手代替很是正常,他们大哥也可以用手。
双方球员友好磋商一番后,达成了比赛共识。
季唯洲和江淮雪陪着这帮小孩哥小孩姐玩了一个上午,到中午饭点,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全回去吃饭了。
临走前,季唯洲一诺千金,给一起玩耍的忘年交们一人请了个麦麦的甜筒,还给江淮雪买了个。
他对麦○劳的存在很是开心,买了个甜筒和薯条,坐在江淮雪旁边品鉴。
“盐放多了,有点咸。”季唯洲说。
江淮雪和一帮小孩闹腾,坐轮椅也热出汗来,他看着手里的甜筒,又看了看季唯洲薯条蘸冰淇淋的邪恶吃法,没什么吃的想法。
“要化了。”季唯洲指指他的冰淇淋。
江淮雪嫌恶看了眼甜筒,最后还是试探性地尝了一口。
……甜的。
江家是不会允许孩子吃这些东西的,包括像今天这样,在外面疯玩。
江淮雪就算是那个被流放的子嗣,也要做到万事合乎礼仪,半点不许乱来,丢了江家的脸面。
他又是个坐轮椅的残疾,出行都成了困难。
只有季唯洲这样的家伙,才会肆无忌惮地把他从那间阴暗的别墅里扯出来。
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餐后才返程回家。季唯洲照例是狂野的车技,江淮雪险些吐出来,急匆匆拿了话梅塞嘴里。
他宁愿被季唯洲鞭笞,也不想坐季唯洲的车。
简直是杀人!
五○之光一路狂飙回到别墅,最后一个摆尾漂移停下,他本想开进别墅的车库,但车子停不下了。
别墅门口多出了四五辆车,全是黑色,压迫感十足。
江淮雪在见到那些车时,神色就变了。季唯洲从车窗里探出头,好奇打量那些车:“那些人谁啊?”
“季唯洲,走,快开车,别在这里停下!”江淮雪用力拍打驾驶座的椅背,声音急促。
季唯洲还没反应过来,就先启动引擎。油门猛踩,五○之光一个掉头,就重新冲了出去。
他已经知道那些车的出现代表了什么。
621的机械音冰冷:“那是江家的车。”
季唯洲的直觉告诉他,江家来者不善,现在最要做的是逃,而不是傻站着给人抓。
但很显然有点困难。
“等会儿,玩我呢!”
他看着包抄五○之光的黑车们,转过头看江淮雪:“老实说,我车技再牛,也开不出去了。”
江淮雪已经冷静下来了:“停下来吧。”
“哦。”季唯洲踩了下刹车,其中一辆黑车里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很有礼貌地敲了敲他们的车门。
“大少,老爷子让您回一趟老宅。”
第15章
季唯洲透过后视镜看清了敲车窗的那个男人的脸,刻板得不近人情,站得比棺材板还直。
江淮雪去拉车门,没推开。
“开门。”他对季唯洲说。
季唯洲没开车门锁,反而降下车窗,对黑色西装的男人问道:“请问我能一起去吗?”
板正男人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神色平静:“老爷子没有叫您。”
“也没说不让我去吧?”季唯洲单臂倚着车窗,笑得有些恣意,“那就是可以去的意思。”
江淮雪从上到下观察他,语气平稳:“你去做什么?”
原书剧情里没有过多描绘江家,只写了江淮雪对江家的厌恶,季唯洲看着那些厌恶,怎么说也不会跳过这一段戏。
“宿主不要瞎凑热闹。”621对他说,“剧情已经开始走偏了。宿主执意前往,将采取强制停止措施。”
季唯洲和它打商量:“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段戏我的在场,可以把所有黑化值的增加都算到我头上?”
江淮雪回江家精神状态就不稳定,黑化值增加是必然。既然如此,还不如他也跟着去,把黑化值算到他的头上。
621程序卡了卡,给这种奇妙的卡bug方式震撼到了。几秒后,它勉强同意了季唯洲的想法。
“需要征询老爷子的想法。”西装男人像是程序设定好,不苟言笑道。
季唯洲朝他招手,等他过来,就一把把人捞进了怀里:“哥,你看,夫妻、夫夫一体对不对,那我就是江淮雪,江淮雪就是我。我们俩都结婚了,早就不分彼此,那这样还有什么征询爷爷的需要吗?没有嘛,而且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在他的身边照顾,是不是也得顾及一下老人的身体,老用这点小事烦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所以就不用打这个电话啦!”
一大串根本不带停,西装男人听了一愣了一愣,脑子直接给他绕晕了,同意了他的话,允许他陪同江淮雪一起回江家。
季唯洲又道:“那这样我们自己开车去。你们前头后头都开着车,可以放心吧?”
西装男人坐回车内,不知道他是怎么指挥的,过了几秒后,几辆黑车平均分布,围绕在他们四周。
“你没有必要去。”江淮雪冷不丁开口,“江家比你想象的要更加恐怖与恶心。”
季唯洲被江家的车围着,开车都稳重不少。他随口答道:“你看起来需要我陪你去。”
他面对大多数事情都很大方,承认或否定都很干脆,不会用刻意的模糊字眼掩盖话语的真实。
江淮雪冷笑一声,生硬道:“我不需要你陪同。”
季唯洲打了左转灯:“所以说你很别扭,又很小孩子气啊。”
不愿意承认有些事情是会必然发生的,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情绪,只想着一味逃避,还是没有真正长大。
江淮雪偏过头,不搭理他了。
季唯洲指出来也拿他没办法。
621看着稳步攀升的黑化值,最初那会儿死了的心重燃,觉得按照季唯洲这样的挑衅方式也不错,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任务就能完成,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了。
季唯洲跟着江家的黑车前行,车窗外的景象愈发静谧神秘,连着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江家老宅。
一座古朴的建筑藏在深山里,他坐在五○之光里,不带情绪的“哇”了一声。
从外观上看不出多少阴森恐怖的气息,是很大气的古典美。
先前的西装男走下车,再一次敲了敲车窗:“大少爷,烦请下车。”
季唯洲率先跳下车,去推江淮雪那边的车门,将轮椅放下给他。
“下来吧。”他伸出手,示意江淮雪扶住他下车。
“不用了。”江淮雪说,轻轻拂开了他的手,“不需要用轮椅。”
季唯洲蹙了蹙眉:“不用轮椅?那你要单脚蹦吗?今天没带拐杖。”
是他失策。江淮雪心想,他鲜少有站起来的时候,也就不常用拐杖。
只有江家老宅的人来时,他才会记得带上拐杖。
“轮椅不能进老宅。”西装男面无表情通知,“大少爷知道规矩。”
季唯洲呆呆的“啊”了一声,然后倒吸一口冷气:“还有这种没用的规矩?”
西装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直言感到不满。
到江家老宅的路不是平地,而是二十几层的石阶。
老宅的规矩,是让江淮雪慢慢爬上去。
在那群制定规矩的人眼里,江淮雪身上的血统是不干净的,自然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洗干净他给江家带来的罪孽。
江淮雪一言不发,完好的右腿率先踏出车厢,残疾的左腿在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便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知道疼痛来自何处。
那条腿早就没有知觉,疼痛只会来自心上。
他狼狈地扶住自己的左腿,生疏而又痛苦地迈出第一步,身体便摇摇欲坠,直接往前摔去。
像条森*晚*整*理狗一样。
季唯洲伸出手臂,拦腰抱住了他。
掌心是熟悉的起伏不平,他叹了口气,用无奈地语气说道:“别逞强啊。”
江淮雪冒着冷汗,咬牙道:“松开。”
他不需要季唯洲的怜悯。
年轻男生抱他抱得更紧,他在恍惚间听到季唯洲嘀嘀咕咕的声音:“这应该算是羞辱,不算怜悯吧?”
他低笑一声,不置可否。
下一秒,他被季唯洲直接扛到了肩上。男生声音开朗大方:“那你当我在羞辱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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