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黎澈不明白,洛沐白没有原谅他的勇气了,爱黎澈这些年,已经将他的情绪给彻底掏空了。
夜里,黎澈悄悄来到了主卧,怕苏苏夜里醒了还要折腾洛沐白,便订了闹钟,过来轻手轻脚的给苏苏喂了奶粉。
床头开着夜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洛沐白恬淡的睡颜上,睫毛在眼帘投影下一小片阴影,让他看着温柔又憔悴。
黎澈单膝跪在床边,像是受了某种蛊惑,一点点的靠近,然后在洛沐白脸颊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沐白,原谅我一次,行吗?”
他想要一次重来的机会,却从未想过,他有资格请求这一次机会吗?
洛沐白时不时会胸口疼,这几天更严重了一点,黎澈便带着他和宝宝去找了江沉,一方面去做个身体检查,另一方面,正好也去谢谢他。
如果没有江沉,真不知道洛沐白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把孩子给生下来。
来到实验室,明显发现江沉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却依旧强打精神,“别紧张,先拍个片子看一看。”
江沉仔仔细细给洛沐白做了身体全方面的检查,评估男性生子的风险以及生育代价,为生子实验提供客观的参考。
而实际上,他已经亲眼看到了答案。
阮曦然的惨状,让他真切的认识到,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终归是不合理的。
而且事实证明,男人怀孕生子,对身体的损伤是难以估量的,毕竟他们体内缺少调节激素稳定的机制,因此孕期的种种不适,在感官上会成倍放大。
“问题不大,恢复的还不错。之所以胸口疼,主要是因为你体内的雌激素水平偏高一点,以便身体能满足哺育的需求。”
说到这里,两人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洛沐白脸色红的不行,羞恼的想原地消失。
原来还真是这个原因,可他从没喂过苏苏,又过去那么久了,不应该早就该没了吗?
“可以晚上拿热毛巾敷一敷,然后顺时针轻轻按摩,如果有哺育需求的话,可以尝试用吸奶器试试。”
江沉说的一本正经,洛沐白不自在的看向别处,含糊的应和,“好的,我知道了。”
洛沐白还记得帮阮曦然逃走的事,检查结束后,他郑重的跟江沉道了歉,之后又询问了一下他们的近况。
闻言,江沉顿时沉默了,眼里划过了一丝极淡的痛苦和后悔。
洛沐白算了算日子,感觉阮曦然也差不多快临产了,然后关心的问了一句,“他应该也快生了吧?”
在这方面,两人毕竟算是同一类人,洛沐白私心里对他带着一份宽容的,况且阮曦然的处境的确让人同情。
江沉的神色一顿,语气低沉,轻声道,“没保住,前段时间流产了。”
洛沐白微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那天,洛沐白抱着苏苏去看望阮曦然,却看到静静躺在病床上,瘦的只剩一副骨架的人。
他的肚子已经重新变得平坦,眼窝深陷,脸色惨白中透着灰色,脸上的疤显得愈发狰狞,看着好像已经只剩下半口气。
见到阮曦然这样,洛沐白的鼻子不禁有点酸,怎么好好一个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子的喜欢~
加更一千,勤奋只是暂时的,懒惰确实持久的,昨天的状态没保持住,今天又懒了……
晚安晚安
第82章 大月份流产 宝宝的口粮有了(阮曦然剧情偏多)
阮曦然是洛沐白唯一认识的同类,在他惶惶不安的怀孕期间,让他得到了一份安心,可以互相安慰自己不是个异类,这是一种类似于惺惺相惜的感觉。
看到阮曦然现在这样,洛沐白不免觉得唏嘘,心情也变得格外复杂。
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他们做了不同的选择,可如今看来,好像怎么选都是错。
流产后,阮曦然的精神和身体都变得很差劲,瘦骨嶙峋的躺在床上,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好像下一秒就会猝然消逝。
六个多月流产,基本跟生下一个孩子没有区别,甚至比那还要伤身。
肚子上留的那道疤,是一个生命消逝的痕迹。
明明不想要孩子,可孩子真的没了之后,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好像整个人都被痛苦彻底淹没了。
洛沐白在阮曦然床边坐下,不知道该不该问他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你还好吗?”
阮曦然的瞳孔颤动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到洛沐白,非常牵强的扯动唇角,看着有些怪异的僵硬。
他没说什么,因为答案就摆在眼前。
见洛沐白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阮曦然的视线顿了一下,片刻后,才移开了视线,声音沙哑又低沉,“你的孩子出生了啊。”
细细听完,似乎隐约能听出一点遗憾,可阮曦然自己都不清楚,是遗憾什么呢?
遗憾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遗憾自己的无可奈何,遗憾自己自食恶果……
“是个小女孩儿,很乖,你要看看吗?”洛沐白点点头,斟酌着语言,担心会刺激到失去孩子的阮曦然。
阮曦然露出浅浅的笑容,眼里不再如一潭死水,像有一丝神采在闪烁着,如同一小簇烛火,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炙热。
阮曦然艰难的坐起身,靠在床头,好像仅仅这一个动作,就耗尽了他浑身的力气,眉头微皱,呼吸急促又凌乱。
看着苏苏稚嫩的小脸,阮曦然弯了弯唇角,心口的那股闷痛却更重,喃喃道,“真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儿,出生多久了,看着好小的一个。”
“意外早产,已经两个月了,已经很小心养着了,还是比正常的孩子小一点。”
这段时间,他和黎澈几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养育孩子上,苏苏哭了、闹了,都让两人如临大敌,生怕她有点什么闪失。
好在小丫头虽然是早产,但体质还算不错,天天吃好睡好,也没有生什么大病。
阮曦然静静的看着苏苏的小脸儿,好一会儿,然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他是个男孩。”
洛沐白一时没明白,转念一想,似乎又懂了阮曦然的意思,眼里露出几分同情。
人毕竟不是冷血动物,一个活生生的小团子,又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呢?
“那天你离开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又回来了?”
阮曦然想起那次“捉弄”般的逃离,缓缓摇了摇头,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绝望又无助,又像是彻底放弃挣扎了。
“你不明白,他恨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放过我,那一次之所以能离开,只是他想让我认清现实,彻底死心而已。”
只是有了江沉的默许,他才有了那次自以为得到自由的逃离。
那次逃离的失败,几乎彻底摧毁他逃离的决心,他就像是被江沉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费尽心思计划的逃离,而在江沉眼里,只是一场捉弄的游戏。
对于别人的纠葛,洛沐白不好说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阮曦然很可怜。
失去自由,失去尊严,失去孩子,失去健康的身体,失去鲜活的灵魂……
洛沐白声音里透着惋惜,“那孩子……”
阮曦然已经憋了太久,突然就想找人倾诉一下,不指望获得同情和怜悯,只是想说出来发泄一下,他已经快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半个月前,我爸跳楼了,因为江沉的设计,他染上了赌……”
阮曦然靠着床头,开始讲述他和江沉的一些恩怨,因为痛苦和绝望,他表达的并不算多流畅,甚至有点颠三倒四,声音也带上了浓重的哽咽。
逃离失败后,面对江沉的狠厉,阮曦然就彻底没了反抗的念头,只想着等他把孩子生下来后,江沉能够遵守承诺,放他离开。
可事实上,江沉怎么可能会让他好过呢?
他怀孕四五个月的时候,江沉就曾借着酒劲,半夜闯进他的房间,把他当成白沫,然后压在身下狠狠欺负了一夜。
在那之后,他就成了江沉泄欲的工具,已经被迫怀孕的身子,又不得已接受江沉的掠夺和占有。
挺着越来越沉重的肚子,然后以毫无尊严的意思跪趴在床上的时候,阮曦然的眼泪会一滴一滴的掉在床单上,随着颤抖的身子,发出细细的抽噎。
无助,无力,无可奈何。
“哭什么?阮曦然,你有什么脸哭?”
因为进入稳定的孕中期,江沉对待阮曦然时,颇有种肆无忌惮的感觉,像是要将这个人折辱无数次,也不肯罢休。
阮曦然在心里苦笑,原来现在,他就是连哭都没有资格了吗?
滚圆的孕肚上多了不少妊娠纹,深红色的纹路,清紫色的脉络清晰可见,肚皮被过分撑大的很薄很薄,看着有些吓人。
“疼……”阮曦然扶着晃动的肚子,低声呜咽道,哭腔听着可怜极了。
其实,江沉并不怎么碰他的身子,没有亲吻,也没有安抚,只是保持一个机械的动作,狠狠践踏着他的自尊心。
怀孕后,阮曦然尝过情欲滋味的身子过分敏感,哪怕难堪的哭出来,身体依旧诚实的背叛了他,软成了一滩春水,一副任人欺负的放浪模样。
每当这个时候,江沉都会用极嘲讽的语气道,“就算这样,你也能觉得舒服吗?”
阮曦然死死咬紧了唇,发出一声闷吭,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心里却在泣血。
慢慢的,阮曦然开始有了很严重的自我厌弃,他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甚至有过伤害自己的倾向。
怎么能轻易接受呢?曾经的他,光鲜亮丽,注意穿着打扮,特别在意自己那张脸,以及修长漂亮的身体,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个彻底。
在江沉这里,他甚至比不上那些出来卖的,至少他们漂亮,而他如今毁了脸,比丧家之犬还要狼狈不堪。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阮曦然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沉重的坠在腰上,走路本就不稳,如今又透着一股笨拙的孕态。
宝宝很乖,似乎知道自己不被喜欢,很少折腾阮曦然,唯恐会被扼杀掉。
可尽管如此,阮曦然依旧特别辛苦,毕竟他的身体并不具备怀孕的条件,这场违背自然规律的受孕,对他的身体是极大的负担。
就在阮曦然挺着大肚子,一天天苦熬的时候,江沉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噩耗,他爸爸跳楼了。
从中贸大厦顶楼一跃而下,彻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让阮曦然再也没有了依靠。
“那一天,他看着我的肚子说,你现在这样,该怎么给你爸爸收尸?”
在倾诉的过程中,阮曦然逐渐变得麻木,最后已经可以平静的叙述出那天发生的事情。
“你看,他总是把最大的恶意留给我,明知道我最怕别人看到我怀孕时候的怪物模样,却问我要不要去太平间给我爸收尸。”
阮曦然神色疲倦,声音微微沙哑。
洛沐白没想过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如此深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有静静的听他说。
“我去了医院,在停尸间,看到了我爸。”说到这里,阮曦然突然哽咽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心已经痛苦到了极点,反而表现不出来什么强烈的感情了。
“我问他,是不是他做的,他承认了有他的干涉,他设计我爸染上了赌,然后一点点让他走上了不归路……”
从医院回去后,阮曦然就再也支撑不住了,肚子疼得像是要炸开,很快,一股鲜血就沿着腿根流了下来。
这一次,尽管江沉的医术再高超,也没有保住阮曦然肚子里的孩子。
是个男孩儿,从肚子里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隔着人命的感情,又该有什么样的结果呢?洛沐白心里没有答案,只是更深切的体会到了阮曦然的绝望。
阮曦然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神色有些疲倦,看着洛沐白和他怀里的苏苏,眼里划过一丝柔意,低声道,“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洛沐白什么都没做,却得了这句感谢,莫名觉得更加心酸。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会再想着反抗了,如同一个被拔光利爪的小狐狸,抱着鲜血淋漓的手掌,胆怯又恐惧,唯恐会招来更沉重的报复。
离开前,洛沐白看着阮曦然,想说的话很多,最后只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安慰,“别想那些了,先好好修养身体吧。”
他抱着苏苏去找黎澈,黎澈问了江沉许多洛沐白的情况,直到一一问清楚,这才安心了许多。
一旁的江沉,看着洛沐白的眼神里透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似乎有话想问,却又张不开嘴似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江沉又怎么可能不后悔呢?可他却没有选择回头。
“他的状态看着很不好。”
洛沐白看向江沉。明知道不该对别人事情评价什么,可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江沉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静,那么担忧和后悔被他藏的很深很深,轻易难以窥见。
“我会多注意的,谢谢你的关心。”江沉浅浅弯了弯唇,缓和了凌厉眉眼带来的攻击性。
跟着黎澈回家后,洛沐白的心情一直有点低落,看着苏苏灿烂天真的笑脸,心里一软,又不免生出几分庆幸。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苏苏百天,黎澈想给苏苏办一场盛大的满月宴,洛沐白不同意。
不是不重视苏苏,只是不想引来太多人的注意,也不想给苏苏编造一个虚假的来历。
况且,他和黎澈现在顶多算是室友,为了孩子同住一个屋檐下,现在一起给宝宝过满月宴,大肆宴请宾客,该怎么对外人解释他们的关系呢?
面对这诸多的顾虑,洛沐白拒绝了黎澈的提议,黎澈有些不情愿,可最后还是答应了。
在此期间,江星澜又开始频繁的约黎澈出去,光是被洛沐白偶然看到打过来的电话都有好几次。
最后,黎澈不胜其烦,接过他最后一个电话让他冷静一点,然后就把江星澜的联系方式全部给拉黑了。
洛沐白将自己的心小心翼翼的藏好,不肯再对黎澈露出分毫,失去大多有关黎澈的记忆后,现在对他来说,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并不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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