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南昌宁指着他骂道。
“为了一个男人,你还敢向我提这个要求?”
南嘉恩猛地抬起头,慢慢爬去南昌宁脚边,在南昌宁眼里,这幅样子全然是没出息和下贱的。
“父亲…”他乞求着,“我就这一个请求。”
南昌宁不为所动,许艳赶紧叫陈姨来打扫房间。
南子期在门外伸出脑袋悄悄地看着。
他看见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正佝偻着身子跪在南昌宁脚下,被父亲骂得很惨,他听见许艳吩咐人拿绷带过来,在两人之前周旋着:“昌宁,你冷静一点,怎么突然动手了?”又推了推南嘉恩的脑袋,“赶紧向你父亲道歉。”
他哥很少这样子,除非是为了很大的事情。
虽然预想到是这样,南嘉恩还是去做了。南昌宁一生气,额前青筋凸起,脸上的褶皱更深了,眼色凶狠,一副被南嘉恩气伤的样子。
他生气的点在于南嘉恩突然拜访,并且提了这个他不会同意的请求。
南嘉恩很少提要求的。
“滚出去。”他斥声说道。
“父亲。”南嘉恩额前的血流到了下巴的位置,此时他心生决绝和苦哀,“就帮我这一次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要求了。”
南昌宁对他说:“你以后可以不用再回来了。”
待南嘉恩颓然地走后,南昌宁才消气了一些,慢慢坐回位置上,恼怒一番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C城著名的华裔企业家,也是姓裴。
他拨了内线,“帮我查一个叫裴司琛的人。”
南嘉恩没敢回裴司琛的公寓,在药店买了一些包扎伤口的药后,回到了他的出租屋。
出租屋是在一个老旧的居民楼,还是七楼,因为租七楼更便宜。楼道年久失修,没几个灯是好的,许许多多的小广告贴满了灰褐色的墙面。
潮湿又闷热。
夏末,空气里是哀愁的晚风,散不尽暑气;
拿出钥匙打开门,因为半个月没有回来了,房间闷闷的,南嘉恩走到阳台边,推开了窗户。
窗外就是工厂,塔上浮起了排泄的废气,嘈杂的机器声嗡嗡嗡地轰鸣着,好像有无限的精力。再近一些,是一条废弃的河流,边岸是密集的芦苇丛。不时有白鸟从这片绿茵里窜出来,发出惊叫声来。
南嘉恩粗陋地拿药水擦了一下伤口,便粘上了白色绷带。他拿起手机,给裴司琛发了一个消息:司琛,我最近都留在家里,过几天再回来。
房子好久没有住人了,南嘉恩又简单打扫一番,给自己煮了碗泡面吃。
再次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栏还是一片空白。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裴司琛那暗色的头像,垂下低落的目光。
房间过分死寂,只剩工厂的杂音。出租屋的灯用了很久了,光线很暗,不时楼下传来急切的狗叫声和夫妻争吵声。
他静静地坐在简陋的沙发上,黑暗布满他的全身,他又觉得很冷了。
从心里蔓延出来的严寒遍布身体,明明空气里什么也没有,但是他感觉脖子上抵着一个宣泄烂情绪的钻钉。
这人又想着出租屋还有备用的工作服,明天上班可以穿上,不用去裴司琛家里拿了。
过了三个小时后,裴司琛才回复了消息,表示知道了。
而睡惯了裴司琛的床,再睡回自己的床,南嘉恩莫名觉得不太暖和了。
第6章
额头上的伤口太过显眼,南嘉恩便戴上了帽子。他刚刚从地铁里挤出来,身子有些踉踉跄跄。
出租屋离公司倒是挺近的,其实租的时候就为了上下班方便,这离公司只有四个地铁站,而裴司琛的公寓里公司要多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
空闲的时间,南嘉恩打算去小区旁边的超市买点面条。煮面条很简单,几分钟就好了,十分节约时间和省精力。
当他提着速冻饺子和面条走回小区时,发现单元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裴司琛?”他念着那人的名字。
男人转过身,脸色有些冷。
“你怎么来了?”
裴司琛似乎也是刚下班,西装外套折在手臂上,单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显得他腿很是修长,提着一个公文包,这样的人和周边老旧的小区环境很格格不入。
他正打量着南嘉恩手上提着的面条,眉头皱了皱,又面不改色地说:“顺路来看看你。”
其实是看他好久没回家了。
南嘉恩感到诧异:“哦哦哦,司琛,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裴司琛看了看门牌号,回答道:“你之前给我发过地址的。”
南嘉恩这才想起,在搬去裴司琛的公寓时,他给裴司琛发过自己的地址。
裴司琛看样子是不打算离开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楼梯上,七楼对于不怎么锻炼的人来说,还是很累的。
等走到门口,南嘉恩还庆幸着房间提前打扫过了,这还是裴司琛第一次来他家,他不想给男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对于裴司琛的突然到来,南嘉恩是有些激动的。裴司琛往前站了站,南嘉恩蹲下来给他找鞋子,是一双棉鞋,他买了很久但没有怎么穿过。
和裴司琛在一起后,他去逛超市就买了两双同款的鞋子预备着。虽然在此之前裴司琛并没有来过。
房间是一室一厅,客厅很小,但是整洁干净,窗外有些吵,是一家工厂企业。
“你晚上就吃这些吗?”裴司琛忽然问道,视线放在南嘉恩那一包超市口袋上。
“对,因为…很方便。”南嘉恩说道,他又弱声问:“司琛,你吃晚饭了吗?”
裴司琛站在客厅显得人高马大,室内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更狭窄了。
他看了南嘉恩一眼,那人缩着身子,似乎很冷的样子,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让人看不清正脸。又想着南嘉恩应该在这个出租屋没留太多厚衣服,正是换季的时候,天气时常转冷。
南嘉恩又问了一句:“司琛…你要吃饺子吗?”
“我吃过了。”裴司琛声线很冷淡。
趁着南嘉恩去厨房烧水煮饺子,裴司琛开始环顾四周。
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家具很少,一个稍显破旧的小沙发,只能坐两个人,电视屏幕很小。餐桌紧贴着他身后的墙,桌上放着一袋擦伤药,裴司琛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红药水,眯了眯眼。
南嘉恩搞不清楚裴司琛突然来找他是什么用意。
他坐在餐桌上吃着饺子,裴司琛便在小阳台上抽烟。
要是外人看到,还以为两人完全不认识。
工厂还在排放着废气,那脏污的气体和洁白的云融为一体,天气变得灰蒙蒙,秋风里带着烟尘味。
污水河就在楼下不远的位置。
青绿色的芦苇伏在河岸随风飘扬,细听,在四周喧嚣里,在电瓶车和大车喇叭声中,却还是能捕捉到细杆在河风中微动时,那如碧瓷般清脆的宛音。
太不合时宜了。
裴司琛转过身,双手撑在栏杆上,静静地盯着背对他坐着的人。
明明是在室内,南嘉恩依旧没取那顶帽子。
高中的时候,他时常会看到坐在后门边上的南嘉恩,也是和现在如此,瘦瘦小小,弓着身子,整个人往前倾。
待南嘉恩吃完了,并将碗洗后,裴司琛把他叫了过去。
对于裴司琛的命令,南嘉恩永远无法抗拒。
只是对视一眼,裴司琛就将人拉到自己的腿间,他正坐在沙发上,衣冠楚楚,而南嘉恩被他亲手脱掉了上衣,半跪在地上。
出租屋的地板没有放置地毯,地面粗制滥造,并没有磨平,所以很冷很硌腿。
裴司琛今天心情不太好,用手带着南嘉恩那还有点湿的手指解开自己的皮带,他真就像一个顺路来解决欲望问题的粗鲁的人,按着南嘉恩的脑袋就往自己身上挤,
蛮横又无理。
他单方面地索取着,并没有顾及到南嘉恩是否舒适。
即使这样,南嘉恩也收好了牙齿,笨拙地吞着。他用手捻着男人的裤子,每当脑袋被裴司琛推近一些,便不由攥着那昂贵的布料,分不清是什么液体,沾湿在了沙发上。
裴司琛捏着他单薄的后颈,语气有点冲:“我这样对你,你也喜欢吗?”
他推开了南嘉恩的头,南嘉恩嘴上沾满了他的东西,听到这话,裴司琛看到地上的人把那些东西给全部咽进去了。
看啊,就是如此低贱、卑劣,随便裴司琛对待。
他将人提到那狭窄的沙发上,南嘉恩被丢上去的那一刻,惨叫了一声,那大概是额头上的伤口被碰到了。
帽子跌在了地上。
裴司琛要的很急,一次又一次,半扛着南嘉恩那细瘦的腿压进去,毫不怜惜。
紧致的感觉让裴司琛呼出一口浊气,他掐着南嘉恩的腰窝,加大了力度。
做之前还是天亮,一个小时后天色变暗了,到完全没有了光泽。室内没有开大灯,只剩厨房留着昏黄的灯光。南嘉恩那瘦弱的身子满是暧昧的痕迹,他不怎么吭声,大多是沉默的承受着。
终于,裴司琛将人翻了一面,便看到南嘉恩紧紧闭着眼睛,泪痕满面,他的额头上贴着一个绷带,上面溢出了血。
实在是可怜至极。
裴司琛呼吸一紧,胸口像被堵上什么东西,他终于停了下来,问道:“你额头是怎么弄的?”
这时候,南嘉恩才睁开了眼睛,他很疲倦无力,手臂垂落在沙发边上,又立马想遮挡住那个伤口,却被男人更快地紧扣在沙发上。
“怎么弄的?”裴司琛又问。
“不…不小心摔倒了。”南嘉恩偏过头去,回答道。
大概过了好几秒,裴司琛伸手触碰了那个绑带,在其他行为上他力气很大,此时心里感到一丝苦涩,用手轻轻拆开了已然要换掉的绷带。
南嘉恩再次闭上眼睛,忍着疼意。
他的睫毛轻颤,细看上面还有泪光。
拆开后,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因为处理的不是很好,周边有些发黑了。
怎么看都不是摔跤造成的,摔跤的话,手和腿也会有伤口,但是南嘉恩赤裸一片,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没有伤口。
裴司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没有再逼问南嘉恩了。
他从地上捡起南嘉恩的衣裤,说:“去医院。”
“不用了。”
裴司琛站起身,不容任何商量的余地:“现在就去。”
一番收拾后,南嘉恩再次坐上裴司琛的车,脑子还很发懵。
“其实…已经快好了。”他紧紧地攥着安全带。
“我看是伤口感染了。”裴司琛漠声说。
等到了医院,医生也说是没有及时处理好,伤口有些溃烂。
等他去拿酒精后,南嘉恩坐在椅子上,闻着满室的消毒水,他开始紧张不安了。
他讨厌进医院。
可能是南昌宁以前总让他去检查头脑,觉得他很笨很蠢,最后造成的阴影。
医生举着一个镊子开始清理,不算太疼,但是南嘉恩莫名开始打冷颤,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他脸色慌乱,手脚也冰凉起来。
记忆里,冷白的墙,白色的大衣,以及那些多余的检查,最后是医生看向他的奇怪眼神。
裴司琛看了一眼,走到了南嘉恩身边,他将南嘉恩的拳头舒展开来,于是变成两人十指相扣。
那一刻,南嘉恩低落的心又缓缓升起了。
等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慢慢抬眼,男人依旧是站立的姿势,也在观察着他。
裴司琛是不太理解南嘉恩这种胆怯的行为,像极了那些害怕打针的低龄儿童,但是他还是走了过去。
因为南嘉恩真的很无助的样子。
裴司琛给他付了账单,南嘉恩打算微信转钱的时候,男人却说不用了。
去地下停车场耗费了一些时间,两人都忘记了车停在哪里了。找了几圈,还是裴司琛想了起来,带着他坐回了车上。
他开了暖气,c城的夜气温总是骤降。
开上路后,过了好一会儿,南嘉恩才发现裴司琛正往公寓开。
裴司琛并没有问南嘉恩的意见,刻不容缓地将他再次带回了家。
南嘉恩也并没有什么意见。他还真以为裴司琛相信了他摔跤的话。
当南嘉恩去洗澡的时候,裴司琛又看了一眼消炎药的食用次数。
南嘉恩擦着头走出来,便看到外面的柜子上放了一杯温水,药就摆放在边上。再看裴司琛,因为要开会,书房紧闭。
这几天裴司琛要去外地出差,而再过几天便是南嘉恩的生日。他是记得南嘉恩的生日的,那刚好是十月十号,很好记的日子。
裴司琛问他有什么想要的,南嘉恩说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是一起吃个晚饭就行。他看了一眼行程安排,没有意外的话,是能在晚上之前赶回到家的。
南嘉恩已经很久很久没过生日了,对于这次的生日却生出了无限的期待来。
生日当天,南嘉恩还是被留下来加了会儿班,办公室一片死寂,因为老板发了一通莫名的火。南嘉恩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终于在七点后离开了办公室。
他快步走进地铁,正想给裴司琛发消息的时候,便看到在六点四十分,男人给他发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抱歉,我要明天才能回来。
南嘉恩顿时脚步放缓,呆站在原地上。说没有失落感是假的,南嘉恩回复了一句没关系,又说道注意安全。
裴司琛没再回复他了。
还是人群的涌动让他再次又往前走。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室内一片漆黑,南嘉恩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房间。
第二天依旧是社畜的打工生活,中午南嘉恩没有什么胃口,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工作着,打印机也相当繁忙,响起了哄哄的声音。
办公室总有聊八卦的时候,她们开始聊起自己的丈夫。
“哎,结婚有什么好处,就是伺候一个懒棍,还要每天催他去洗澡。”
“那倒是,家里卫生都是女人在做,饭也是我在弄,那男的就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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