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思轻轻摇摇头,伸手示意安衍过去。
安衍没动,脸颊微红略带羞涩的看向门口,顾南思看见他家小孩那副不太自在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心情很不好的顺着小孩的眼神朝门口看去。
恰好贺知瑾推门进来,一进门就收到某个男人很不友好的带刺目光,他愣了愣,有些迟疑的顿了顿脚步才进去。
“顾爷。”
顾南思深深的看了眼贺知瑾,倒也没说什么,依旧伸手招了招他的小孩。
“过来。”
安衍看着顾南思的脸色,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过去,也没再顾忌贺知瑾的目光,将自己的手递到顾南思掌心。
顾南思这才满意,不过他看向贺知瑾时,眼里的宠溺褪去。
他刚想算算账,有人就上赶着来了。
某些人胆子很大嘛,敢觊觎他的人。
贺知瑾一对上顾南思的眼神就知道顾南思想说什么,他来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有些事迟早要面对的。
顾南思不是贺知言,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他正想着怎么解释,顾南思却突然开口,“医生怎么说?”
贺知瑾猛地被打乱思绪,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顾南思,很快又恢复平常的得体表情,“医生说您的身体各项指标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要好好修养就可以,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不经意的扫了眼正在聚精会神听他说话的安衍,垂眸继续道,“但您终究是伤了肺,即便是好了,可能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果然,听到贺知瑾说会落下后遗症,安衍的眼神瞬间失落下来,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下来。
都是他的错,顾南思是为了他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甚至还会落下后遗症。
他简直要愧疚死了。
顾南思感觉到身边人情绪低落下来,轻轻捏了捏手中那只玉白的小手,无声的安慰他,在安衍看向他的时候,男人脸上鲜少的在外人面前露出一抹心疼之色。
安衍飘荡了半年多之久的一颗心瞬间就落回了原处,一个人再好,他不心疼你,什么用也没有。誓言可以编造,浪漫可以伪装,唯有心疼,是来自内心的情感,它欺骗不了别人,也欺骗不了自己。
而他与顾南思之间,什么都不用再说,一个心疼的眼神足以治愈他所有曾经的遍体鳞伤。
他对着顾南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想到他们二人之间应该有话要说,安衍弯下腰,眼神温柔,“吴妈应该快过来了,我去楼下接她。”
顾南思没回答安衍的话,抬眸看向贺知瑾方向。
贺知瑾接收到某人的眼神,识趣的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
安衍看着男人幼稚的动作,弯眸靠近顾南思,轻轻在男人颊边落下一吻。
顾南思愣住,自从他醒过来之后,小孩一直在给他制造惊喜,往往总是让他措手不及又沾沾自喜。
男人感受到颊边温软的触碰,刚抬手就要将人揽到怀里,但某只小兔子动作更快,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小兔子已经飞快的离开,蹦蹦跳跳的逃走了。
顾南思失笑,但唇边那抹弧度却揭示了男人此时暗爽的心情。
“咔哒”一声,病房门被轻轻关上,贺知瑾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解释解释吧,你知道我再说什么。”
男人在安衍面前的柔和气质已然消失,被他一贯的冷漠和淡定所代替。
贺知瑾沉下脸色,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阎王手段的顾爷顾南思。
他收起安衍面前的那副放松神情,脸上带上敬重的严肃,垂眸回答,“是我僭越了,请顾爷惩罚。”
顾南思早就清楚贺知瑾对安衍的心思,但他看在贺知瑾对他还忠心的份上没有计较,如今也不会翻旧账,无非是某人吃了些飞醋,急于找人发泄罢了。
但有些提点,还是要说的。
毕竟他可不想他的人被别人惦记,即便是只敢想想都不行。
他的宝是他一个人的,不论是身还是心,都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的亵渎。
顾南思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是该惩罚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贺知瑾没想到顾南思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点头答应,“是。”
“对了。”顾南思想到什么,脸色冷了下来,眸光冷冽,“文昌林怎么样了?”
他躺了半年,没能亲手算账让他心情很不好。
贺知瑾想到前两天他去监狱看到的景象,如实回答,“他疯了。”
“疯了?”顾南思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那人算计了一辈子,清高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竟连自己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护住。
“他呢?”
提起那个人,顾南思心情很是复杂。
实际上那天他们两个人一起摔下去时是顾南思背朝下的,可在即将落地时,文宴突然发力拽住他,自己垫在了顾南思下面,这才让顾南思留了一条命,而他自己却是当场死亡。
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无数次在梦里回到那一幕,文宴的眼神像是一把镌刻刀,在他心底留下了不轻不重的一笔。
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的眼底不是恨,而是渴望原谅。
也许一开始他做那些事并不是心甘情愿的,都是被文昌林逼得,文昌林以他的母亲为要挟,将他逼上绝路。
“文宴的母亲找到了,只是人已经死亡一个月,文宴并不知情。”
贺知瑾镇定开口。
顾南思皱着眉,眼前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一幕,他真的不知情吗?
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或许那天,他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吧……
贺知瑾看懂顾南思的表情,整个人脸色很不好,再想到蝴蝶查到的东西,再开口时心情也是一阵复杂,“那天文宴手里的遥控器是假的,根本引爆不了安衍身上的炸弹。”
所有的事情串联到一起,真相竟然显得那么可笑。
顾南思闭上眼睛靠着床头,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辈子他亏欠文宴的,实在是太多了。
文宴是最好的医生,他救了那么多人,最终却救不了自己。
“将文宴迁进顾家祖坟。”顾南思淡淡开口,却已然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贺知瑾还欲开口在劝,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文宴从被文昌林赶出文家的那天开始,就已经不是文家人了,既然他选择了顾南思,那就要一辈子跟从他,哪怕是做了鬼,也要等他亲自去找他算账。
在贺知瑾离开前,顾南思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向监狱里出传个消息,就说我醒了。”
男人眸色很深,明明只是盯着他面前的白墙,却平白让贺知瑾一阵胆寒,不愧是活阎王,有些人是不是真该去见阎王,还真是他说了算。
装疯卖傻的技巧虽好用,可终究逃不出恶魔的眼。
PS:一个人再好,他不心疼你,什么用也没有。誓言可以编造,浪漫可以伪装,唯有心疼,是来自内心的情感,它欺骗不了别人,也欺骗不了自己。(原文出自杨绛先生)
第111章 “惩罚”小坏蛋
安衍今天心情不太好,贺知瑾又带人来了,他要给他们说话的空间,就一个人下来坐在楼下花园里发呆。
楼下人来人往的,看见那么漂亮的男孩子总会忍不住偷看,都在猜测气质这么出尘的到底是谁家偷藏的小少爷。
平时安衍最是害怕别人注视的眼光,这会让他感觉到不舒服和紧张,可今天他发呆的太过专注,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些。
自从上次贺知瑾探视过顾南思之后,每一次来他都会带着不同的人,那些人打扮时尚潮流,气质高贵典雅,不像他,因为一直都在医院照顾顾南思,为了方便,身上穿的是他自己买的几件很便宜的衬衫,尤其今天穿的这身,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
贺知瑾每次带来的人都不一样,可有一位,来的次数比较多,他的印象也就比较深刻。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五六的年轻女人,长的很是漂亮,气质知性优雅,浑身上下给人一种自信张扬又不羁的感觉,每一次过来,顾南思总会比平时放松很多,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这不,今天贺知瑾又带那个女人来了,那女人一进来就很是自来熟的和顾南思说话,他们很熟吗?明明不过才见了几天面,顾南思以前不是从来都不屑和女人在一个场合里的吗?
这倒不是他看不起女人,而是那些女人一见到他都像是疯了一样的往他身上扑,某人发了几次狠之后,那些女人们命再硬也不敢往顾南思身上扑了。
可顾南思对今天来的这位很不同,因为今天是顾南思主动让他避嫌的。
他能怎么说?
说我不出去,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避着我?说顾爷求你了,别让我出去,你是不是要和这个女人好,你别不要我?
不可能的,他也有他的骄傲,这些话他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其实也能想明白,贺知瑾带那些人来,无非就是帮顾南思物色更适合的人,毕竟他做了那么多矫情又伤害顾南思的事,着实也是配不上他的。
更何况,顾南思也到了年龄,像他们这样的豪门,不论年轻时玩的有多花,一到年纪肯定是要正正规规的娶一个女人,生两三个孩子继承家产,这才是他们的“正道”。
就算顾南思不愿意,他家里的那些老头也不可能让他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很显然,顾南思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而那个漂亮女人,就是顾南思选定的未来顾家女主人,她的确也配得上。
而他……他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要是能生,就顾南思之前那欲求不满的疯狂劲,都够他生一窝的了。
他委屈的撇了撇嘴,背影都比平时落寞,这一幕看在某人眼里,更是心疼的恨不能立马下楼将他的小宝贝抱进怀里安慰。
“不跟他解释一下吗?您的未来夫人貌似是误会了什么。”
宋琦站在窗边,同男人的视线看下去。
自从她进来后,男人的视线就一直跟着那个漂亮男孩的身影移动,男孩坐在那里多久,顾南思就盯着人看了多久,生怕突然冒出来个人,把他的宝贝拐走。
顾南思没说话,示意女人继续。
宋琦挑了挑眉,继续给他讲一些婚礼安排。
男人沉着脸,看似坐在那里听了半天,实则只是在耐着性子听女人大致说了些流程之后就没再听了,真正认真在听的只有一旁的贺知瑾,而他本人,一颗心早就跟着安衍飞了下去。
安衍这两天的不对劲他早就发现了,他的小孩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实际上他那点小伪装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可某人就是恶趣味的不解释,故意看着他的小孩误会伤心难过,那只小坏蛋之前太调皮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惩罚一下他,等他成了他一辈子都分不开的人,到那时候可就没机会了。
安衍叹口气,抬手遮了遮太阳,不知不觉这太阳已经移了位,刚才还晒不到他来着,他无奈的又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
某人看到后,没多久,贺知瑾就黑着脸带人被赶了出来。
安衍这两天对顾南思冷冷的,连带着贺知瑾也被连坐了,贺知瑾要不是承受能力太强,他真的要哭了。
他真是两边都不得好。
摇摇头,无奈还得亲自送这位国际著名的婚礼策划师回去。
唯一在这几天里讨到好的是贺知言。
这人心是真大,自从意识到安衍是他这辈子肖想不来的人后他果断放弃,选择和安衍成为最好的朋友。
尤其是在这几天里,他简直享受到了神仙一般的待遇。
贺知言可算是发现了,他哥跟顾爷这两位大佬在安衍面前那就是汤圆,屁都不……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任他安衍捏扁揉圆。
虽然是黑芝麻馅的。
但是!在安衍面前那也得憋着。
其中最值得他炫耀的,那就是他成为了在顾大佬和他哥面前第一个端碗的人。
顾大佬醒之前,他哥每次都会脸不红心不跳的抢走安衍盛的第一碗汤,顾大佬醒之后,他还得往后排一排。
可不知道那二位怎么得罪了安衍,现在的安衍,那简直就是家主一般的存在,他想把第一碗汤给谁那就给谁。
而他,贺知言,很荣幸的排在了二位大佬前面,荣升安衍心目中最重要的人,虽然安衍以前也不是凭心里的地位划分的,但是他现在太激动了,请让他得意一会儿。
虽然一开始他被安衍端了第一碗汤之后两位大佬的眼神差点把他凌迟,可他很快适应,并且把狐假虎威一词学的融会贯通。
不过他没得意多久就被二位大佬禁止来医院了,但是!but!安衍刚念叨了一句,下午他就被解除了禁足,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边安衍刚挪了位置,某人就“高抬贵手”让他上楼了。
“宝宝,过来。”
安衍在心里轻嗤一声,看吧,男人,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宝宝,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备胎。
不过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一边看不起心口不一的自己,一边乖乖扑进男人怀里。
第112章 准新郎可以换了吗?
城西区某监狱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低调驶入,车停稳后,两个打扮奢华,气质矜贵的男人走了下来。
贺知言翻了翻手上的腕表,没什么表情的对贺知瑾道,“进去吧,哥。”
贺知瑾面色冷冷的,眼神里望向监狱大门时一片冰凉,“嗯”了声,率先迈开步子进门。
两人一同进门,却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贺知瑾今天的目的,就是来探望一下“疯了”的文昌林,毕竟他一个“病人”,要是没有他去叮嘱着“好好”照顾一下,怎么才能体现他是个“病人”呢。
他逼死了文宴和文宴的母亲,还想装疯博得法律同情,这样的人,不在他死前好好折磨他一番,还真是对不起那么多因他而丧命的人。
顾南思猜的果然没错,在他有意的安排下,文昌林果然装不住,狗急跳墙要跟贺知瑾同归于尽,但她很快被反应迅速的狱警镇压,甚至连贺知瑾的衣角都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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