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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索是他最重要的人，但在生来就有的使命和责任前，最重要的人也必须割舍掉。
这就是身为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希穆沉默了许久，最后依旧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转身紧紧的抱住了身后的人。
他将头埋在塔索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过了许久，才低声呢喃了一句。
“对不起……”
是他没能兑现承诺。
塔索听见这句道歉，突然就心软了。
他俯身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没有回应这句话。
他不想听见希穆和自己说对不起，他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不需要道歉。
“塔索。”
“我在。”
希穆从塔索怀里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很轻很慢的说道。
“塔索，我不想离开你，但如果这是永别，我希望以后你也能一个人开心快乐的活着，还有……可不可以……别忘了我……”
灵生族被人类压迫了三百多年，他们理所应当的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塔索也是人类，他想让他能开心快乐平安健康的活着，所以他选择宽恕人类。
他也希望往后，无论过去多久，他们都能彼此牵挂。
希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里难得的带上了一丝哽咽。
塔索看着希穆微红的眼眶有些愣神，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希穆在没有沾酒的情况下，在他面前哭。
而且自从灵能觉醒后，希穆变得很冷漠，更不会轻易掉眼泪了。
他现在很难过……
塔索抬手缓缓的抚上希穆的脸颊，指腹轻轻的扫过他通红的眼尾。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塔索声音温柔的承诺着，但又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坚定。
好像这句随口说出的承诺被拂过的清风带走，一直蔓延过整片古森林，亘古不变永不腐朽。
希穆从来不会怀疑塔索的话，他闻言微微垂下眸，刚准备点头，就被塔索捧着脸强迫着抬头。
炙热的吻猝不及防的落下，将希穆到嘴边的话都堵了回去。
这个吻凌乱急躁，又炽热真诚，让希穆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塔索此刻内心极度的不安。
他紧紧的抱着塔索，仰着头没有丝毫的反抗，甚至很难得的主动靠近索取，无限放大自己的存在感和真实感。
他想让塔索明白，他还在他身边。
希穆来时的飞行器还停在一边，绵长的一吻结束，希穆扭头有些急促的呼吸着，因为短暂窒息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没有缓过来，下一秒就被塔索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往飞行器走去。
直到飞行器的门打开又关上，自己被温柔的压到床上后，希穆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只是在塔索俯身过来似乎是又要吻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但塔索却在鼻尖相碰的距离停了下来，希穆眸子里起了一层水雾，有些模糊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塔索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喜欢我吗？”
这不是塔索第一次问希穆喜不喜欢自己这个问题，他总是会在感到不安时反复确定这件事情。
希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迷迷糊糊中依旧不太明白喜欢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塔索。
希穆短暂的停顿了一瞬间想说喜欢，塔索却下意识的以为他是在犹豫，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转瞬即逝。
塔索没有让希穆把嘴边的答案说出来，而是又凑过去加深了刚才的那个吻，把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不想听到希穆说不喜欢他。
曾经作为小实验的希穆或许很喜欢他，但如今作为灵生族首领的希穆呢？
他不知道。
王的使命高于一切，他不敢赌。
只要希穆喜欢过他就够了……
阳光渐渐被云层遮挡，外面突然暗了下来。
这个吻没有像往常一样匆匆结束，而是一寸寸的深入，小心翼翼的探索。
塔索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摸索的动作似乎有些生疏，却又温柔至极。
让希穆忍不住的就这样陷下去，无法自拔。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切都缓缓达到了高潮。
在一遍遍的沉沦起伏中，希穆所有的感官很快都被陌生的感觉所替代。
迷迷糊糊的中，他忘了刚才的问题，也忘了自己从未变过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答案。
周围的一切都被隔断，希穆只听得见塔索的声音，和身体上无比真实的触感。
在这一刻，他们完全属于彼此。
或者说，他们真正拥有着对方。
塔索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希穆还会不会回来，希穆也没有主动提起过。
因为他们都知道，人类和灵生族隔着世代的仇恨，没办法共存，希穆身为王，不可能丢下族人试图融入人类世界，这是对族人的不负责，也是对灵生族的侮辱。
灵生族有属于自己的生存之地，他们借助明弗大峡谷的灵能回去，但并没有人知道，这个方法还能不能用第二次，更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这个方法再回到这里。
一切都是未知数，虚无缥缈，所以希穆不敢做承诺，塔索也不想逼他。
如果他们注定往后都无法再见，那希望他们之间能少一点儿遗憾。
或许这会是最后的告别。
…………
…………
第135章 及时止损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很多人都因为怀着心事而彻夜无眠。
夜幕渐渐降临，碎钻般的星星洒满了夜空，抬头远远望去，好看极了。
和斯沃的夜空一点儿也不一样。
卡纳安安静静的坐在屋子前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幽静神秘的夜空，手里下意识的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挂坠，轻轻的摩挲着。
项链和他临走时给厄肯托戴上的那条一模一样，都是他在灵能还没有觉醒时，用自己体内仅有的一点儿灵能做的。
这算是灵生族的秘术，很少有人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知道这样的项链戴到两个人身上，制作者就可以在对方受伤或者有危险时感应到。
就算他要离开了，但他还是做不到对厄肯托完全的不闻不问。
他希望他能永远平安，好好的活下去。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
卡纳下意识的转头，就看见希穆站在不远处，披了一身的月光。
他站起身，对着希穆微微弯腰，勉强微笑着喊道：“王。”
“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就好。”
希穆边走到卡纳身边，边淡淡的说道。
卡纳闻言也没有执着，轻轻点了点头，“好。”
短暂的见面流程走完后，两人一起坐到台阶上，微微仰头看着远处，似乎都没有什么话要说。
过了许久，希穆才主动开口，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卡纳。”
卡纳转过头，就见希穆依旧看着远处，声音很平静的说着。
“这是人类给你取的名字？”
这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卡纳能听出来，希穆说得很笃定。
他也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了，他问的时候我答不上来，就直接给我重新取了个名字。”
希穆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轻声说道：“我记得所有族人的名字。”
“我知道，”卡纳低头轻轻笑了笑，“我挺喜欢现在的名字的，也已经用习惯了，既然从前的名字已经被遗忘了，就让它继续被遗忘着吧。”
希穆轻轻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名字而已，如果自己不在意的话，那也没什么意义。
又是漫长的沉默，希穆犹豫了许久，才开始步入主题。
“你真的想和所有人一起回去吗？或许，这次就是永别了。”
他是灵生族的王，所以不得不离开，但卡纳不一样，他没有所谓的职责和使命，大可以顺从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希穆说话时，语气依旧和平时一样平静淡漠，但就是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忧伤感。
王也会有所牵挂，也会有无法顾全的人和事。
面对这个突然的问题，卡纳愣了许久，最后还是很轻的应了一声，“嗯。”
他知道希穆会这样问是在给他选择，也能对他此刻内心的煎熬感同身受。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在人类世界待久了，不可避免的有所牵挂。
他也舍不得，可是……
卡纳突然又想起了在斯沃分别的那一天。
周围混乱嘈杂的声音，眼前即将合上的石门，和石门之后，止步不前的那个人。
他们相互陪伴了很多年，曾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但厄肯托似乎并不太需要他。
那个时候厄肯托发现自己被骗，肯定生气得想要把他抓回去关起来，但他没有跟来，应该是真的对他失望了不想再见到他了吧。
他跟着希穆毁了实验室逃离斯沃时，就已经和眼前的那个人站在对立面了。
他当初说过会一直陪着厄肯托，现在还是要失约了，不过还好，他从来都不信他说的话，想来这次也应该没当真。
卡纳想到这里，莫名的感觉眼眶有些热，泪水一瞬间就充满了眼眶，叫嚣着想要喷涌而出。
他当然知道这会是永别，但其实他也没得选。
卡纳微微仰头，想要将泪水憋回去，但显然效果并不大。
“所有族人都走了，我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况且如果我留下，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他相信如果自己留下，希穆会想尽办法让他在人类世界不会有危险，但现在人类和灵生族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兵刃相见的地步，他留下，只会给厄肯托带来麻烦。
他不想拖累他。
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真心走到一起的，现在分开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虽然卡纳努力在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希穆还是很快察觉到了他语气里带着的一丝哽咽。
他下意识的微微偏头，看见卡纳正仰头看着夜空，月光洒下来，眸子里的水光清晰可见。
这好像还是卡纳第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泪。
希穆见状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
“你也留恋人类世界，为什么？”
卡纳闻言似乎是思索了一下，他随意的抬手拨了拨挡在眼前的碎发，收回手时，手指关节像是无意识的擦过眼角。
他转头看着希穆，浅色的眸子里染着一丝笑意，很不真实。
“因为我喜欢厄肯托，我说过的。”
他不是留恋人类世界，只是舍不得那一个人而已。
希穆也蓦然想起来，卡纳确实说过，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开玩笑似的把答案告诉了他。
他喜欢那个人类，所以他犹豫不决，又小心翼翼的害怕向前。
见希穆沉默着没说话，卡纳又轻声说道。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塔索元帅，所以你犹豫了，迟迟没有带着族人离开，他也是你留恋人类世界的原因。”
希穆知道自己喜欢塔索，但此刻却才懵懵懂懂的明白，他和塔索之间的喜欢跟卡纳和厄肯托之间的喜欢是一样的，又并不完全一样。
他和塔索会无数次的表明心意，表达爱意，光明正大毫不避讳的说出“我喜欢你”几个字，但卡纳和厄肯托不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要因为所谓种族的不同，身份的对立，就不愿意表面心意，吝啬于对对方表达喜欢。
甚至是用伤害彼此的方法，让两人渐行渐远。
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第136章 等我
希穆不喜欢去对别人的事情评头论足，闻言只是短暂的沉默后，就轻轻点头承认道。
“是，我喜欢塔索，所以不愿意离开……但王的职责高于一切……”
说到底，他们都有值得挂念的人，也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
短暂的交谈结束，希穆没有久待，很快起身打算离开。
最后的时间里，他想多点时间陪着塔索。
希穆现在的心情说不上到底是好还是坏，或许越是到了快要面对现实的时候，内心反而愈加的平静。
再伤心又能怎么样呢？结果无法改变，不过是在这最后的时光里，让彼此都不开心罢了。
希穆微微垂着眸，踩着一地的月光慢慢的往回走。
只是刚走了没多远，眼前就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是塔索。
希穆缓缓抬起头，在对上塔索的目光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微动。
他没有去花时间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在这里等了多久，只是一刻不停的跑过去，又在靠近眼前的人时猛地停下了脚步。
希穆仰头静静的看着塔索，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手下意识的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塔索脸上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他牵住希穆的手，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跟我走。”
就拉着希穆往远处走去。
塔索甚至没说这大半夜的要带他去哪里，去做什么，只是在对方牵住自己的那一刻，希穆就下意识的跟着他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抗拒。
不管是从前的小实验希穆，还是现在作为灵生族的王的希穆，都会全心全意的相信塔索。
无论人类和灵生族之间的关系恶化到什么地步，好像都不会影响到他们。
塔索很快带着希穆出了村落，越过种满不知名的蔬菜的田野，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希穆下意识的以为塔索是要带他去树林里，但后者却拉着他在树林旁的一块草地上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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