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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种……？
呵。
萧晏宁的神情越发寒冷，他轻踏了一下脚下，抖掉鞋尖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转身离开。
紧接着，他对身后人做了一个手势。
张特助：“教训他。”
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萧晏宁不会留在这里再看。
张特助在跟着萧晏宁离开的路上疑惑道：“boss，你不是答应纪家人，把纪枫还给他们？”
萧晏宁：“你跟季羽声在一起待多了吗？”
张特助：啊？
萧晏宁：“他是好人，我不是。我是说要把他还给纪家，但是我没说，在哪里还给纪家，他不是欠了一屁股赌债吗？通知麻哥，他要找的人在我这儿。”
张特助豁然开朗。
“好好好。”
至于后面纪枫会遭遇什么事，那可就不管他们事了。
他家boss，可是正经商人。
萧晏宁看了一眼他的高材生特助，摇摇头。
路上。
萧晏宁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夜晚的灯光划过他的脸，季羽声，划过他的脑海。
他想，他对季羽声，应该是亏欠。
他欠季羽声很多。
在季羽声的眼里，他应该和纪家人一样，都是面目可憎的恶人。
最初的时候，萧晏宁回国，是为了秋秋。
可是事情发展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执着。
他为的还是秋秋吗？
可是如果不为秋秋，他恐怕连出现在季羽声父子俩周围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可以为季羽声处理很多事。
解决像纪枫这样的臭虫。
可是，即便没有他，相信季羽声也一样有办法可以妥善解决。
萧晏宁做了这一切之后，却第一次对自己的“无用”感到懊恼。
张特助悄悄通过后视镜看萧晏宁。
看到萧晏宁闭着眼睛，拧在一起的眉头之后，张特助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八卦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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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云崖市坊间传闻。
云崖有头有脸的纪家分支，一夜之间就破产了，所有产业都被转让出去，剩下的固定资产也都变卖给纪枫还赌债。
纪枫被人压在赌场，纪家人跨境去赎人。
但是人给赎出来的时候，已经丢了半条命。
这后半辈子，还能不能站起来还两说。
这有的人呐，活的真像是阴沟里的蛆，旁人看他觉得，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但是他偏偏自己不这么觉得。
他就是要活，就算是只剩下两个鼻孔出气，他也要活。
他每天阴暗扭曲，冲着自己的父母，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大吼。
他们家里从前有钱的时候，都是一堆人伺候着，现在一把年纪的父母两人吗，还要管这个成年巨婴拉屎撒尿。
一言不合，就对骂起来。
纪枫就是他们造的孽，他活着，就是他们的债。
他们就这样丑陋憎恶地活下去吧。
-
这已经不是季羽声要操心的事情了。
导演不堪其扰，多次登门向季羽声和秋秋道歉。
一律被季羽声以嗓子没有恢复完全，还不能说话的理由搪塞进去了。
这天，导演又来了。
他最近可吃尽了苦头，按道理来说吗，向他这样产出了大爆款的导演，应该炙手可热，但是，因为他在季羽声遇险的事件上处理不当，上面对他不满意不说，就连同样参加的节目的嘉宾也对他非常不满。
到最后，导演就像是一个娱乐圈隐形人一样。
只有人们在认出他是那个《崽崽》的导演的时候，才会嫌弃地说一句：“哦，就是他啊。”
网上，网上的风评就更别提了。
导演恨不得销号跑路，天天被粉丝追着骂刽子，帮凶，吃人血馒头的日子，越发难熬啊。
但是季羽声不见他。
这天，在他第n次被季羽声拒之门外的时候，他一个的健步，扒住门，耍无奈从门缝里面挤了进去。
季羽声正穿着家居服从楼下来，看见导演这副模样，很无奈。
刚巧，从另外一边的楼梯，萧晏宁也正要下楼。
导演看看季羽声，又看看萧晏宁。
他的嘴巴先张成o形，又张成◇形。
“你你你……和你你你……这时候，秋秋从自己的小书房里面出来，刚巧见到导演。他礼貌而疑惑地喊了一声：“导演叔叔？”
导演狂咽口水：“你你你你们……”
看着萧晏宁冷冷的眼神，导演硬是把嘴边的森*晚*整*理话转了180度：“你们好啊。”
嗨~
嗨嗨……？
第120章
导演的脑海中疯狂回放那些酱酱酿酿的文字。
原来，网上的八卦是真的啊。
不仅是真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导演的脑海里闪过文字：
“其实，他们早就有地下情，但是两人碍于身份地位不对等，只能隐瞒自己和对方关系，知道为什么萧晏宁要来参加节目吗？就是冲着季羽声来的……”
“可是我们都看过直播，看起来两人就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演啊，知道什么是演吗？”
“我们只是他们play的一环罢了。”
“尊嘟假嘟？”
“我有朋友就是崽崽节目组的人，我听说啊，他们在镜头前面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每次一关掉镜头之后，就会像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有一次两人在酒店的仓库贴在一起时候，被我朋友撞见了！”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这么刺激，玩这么大的吗？
“你们爱信不信，我也就是听说，两人经常躲在隐蔽的地方亲热，干一些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情，不是我说的，你们问节目组的人，他们其实在现场都知道。”
因为加入这场八卦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还多了非常非常多的真人cp二创，当然，这样的同人文肯定不会给正主看到，大家都乖乖地悄咪咪地暗中行事。
但是，磕cp的人已经多到就连导演都恍恍惚惚，不能理解的地步。
难道他的不是这个节目组的人？
难得他拍了一个假节目？
观众说的跟真的一样，但是苍天作证，他怎么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一个中年铁直男，当然不会懂，季羽声单身人夫，和萧晏宁这样海归豪门之间，那种噼里啪啦的火花。
如果再加上什么419的狗血误会，如果还有带球跑就更好。
要素拉满！
在某些网站，他们之间的同人故事，已经进化到了满眼马赛克，没眼看的地步。
当然导演，肯定是看不到那些人类珍贵文字的。
但是就算是只言片语，结合现在他眼前这一家三口的画面，也足够冲击。
导演的脑海经历了一系列的宇宙起源，行星爆炸，天崩地裂，白垩纪生物灭绝，一阵疯狂的白光频闪之后。
他终于稍稍清醒了一点。
萧晏宁：“严导，进来坐吧。”
导演晕晕乎乎被阿姨接待着，坐进客厅。
阿姨问他喝什么，导演战战兢兢：“白水，白水就好。”
季羽声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的状态和之前导演见过的样子又不一样，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天气逐渐转凉，初秋依然潮热。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服，领口有些宽松，刚好露出一点锁骨。
但也许是因为这些时间都在家休养，些许长了一点点肉。
绝对不胖，但是就是多的那么一点点肉，让他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晶莹圆润的光。
像是一颗千年万年的深海明珠。
忽然有朝一日打开了蚌壳，终于露出了他的绝世真颜。
如果说，第一次见季羽声的时候，导演对他的态度可有可无，居高临下，是用审视的，评估的，将信将疑的一种态度在对他进行估价。
但如今，就只剩下局促，坐立难安，还有对这些时日以来，季羽声脱胎换骨的变化的感慨。
他对季羽声，非常羞愧。
问就是后悔。
早知道季羽声能达到如今的热度，他当初就不应该对季羽声那样，想要拿捏他控制他，对他忽冷忽热吗，若即若离，觉得这样就可以把季羽声捏在自己的手里。
更后悔，如果早知道季羽声和萧晏宁是这样的关系……
季羽声坐在了萧晏宁的旁边。更准确地说是坐在了萧晏宁的同一边，而导演就坐在他们的对面。
季羽声轻轻咳嗽了一声。
阿姨立马心疼地送来温热的梨茶，“小季先生，不是我说你，你嗓子不好，就不应该下来见客。”
萧晏宁开口：“不好意思袁导，季羽声他嗓子没好吗，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
于是，再次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导演也得到了张特助的同等待遇，亲眼见证了萧晏宁的读空气解说。
导演的手心全是汗，他忍不住拿手掌在裤边蹭了蹭：“是这样的，我知道季羽声受伤，这点我没有处理好，还希望羽声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向你诚挚道歉。”
萧晏宁看了看季羽声，然后转向导演：“羽声说你的道歉他知道了，不知道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如果没有……”
“有！有！”导演拔高了音量，连忙说。
他局促地站起来，高个的汉子，站在原地脸色一点点涨红。
季羽声一身白衣，非常冷静地看着他。
当季羽声的眼神扫过他的时候，导演甚至觉得他被什么优雅的大型动物盯上了。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季羽声并没有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动。
萧晏宁：“我们就到这里吧，羽声说他累了。”
导演：？
怎么回事，季羽声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怎么就说累了呢？
萧晏宁的这个读空气大法是不是有点过分？
季羽声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看着导演然后站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导演甚至不需要思考，他的动作远远比他思考的速度更快。
扑通一声。
导演噗通一声给季羽声跪下，然后抱住了季羽声的大腿。
导演：“季羽声，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季羽声回身。
目光淡漠。
他的膝盖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散去。
在那个小黑屋里面，他也是这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但是，他没有任何观众，小黑屋里面除了秋秋和他，连一只蚊子都没有。
萧翻译：“你弄疼他了。阿姨，把严导扶起来。”
导演：“我知道！我知道我冷漠无情，我知道我被流量迷住了眼，没有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差点就酿成大错，我真的错了。
我没有办法，我还有家庭，我还有老婆孩子。
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没有人看好我的节目，这个节目就是我能拿到的最好的资源。
我以前，也风光过。
那些现在的大人物，也都曾经和我是同学同事，他们还吃过我做的饭，我已经是非常受器重的节目导演的时候，他们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他们都说，严哥，多亏了你的照顾，我们才有今天。
可是这人的运气，说不行就不行了。
我只能去刷脸，去卖我的这张老脸皮才去求来了你们，摆脱了，来上一上我的节目吧，好在，还有一些人愿意卖给我一个面子。我求到了陆影帝面前的时候，他答应了我。
我那时候知道，有他在啊，这事就成了。
但是我心里清楚，如果一旦我的节目反响不好，我的嘉宾随时都会离开。我也知道，我的嘉宾们听起来都挺能唬人的，但是大家年纪都不小了，各有各的困境。
比起那些有最好的资源，最当红的明星，挤破头也要挤进去的重点节目，我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而你，季羽声，是唯一一个不是我求来的人。
我知道，我对你的态度不完全公平。”
导演的手一点一点送开，季羽声看他的眼神软化了一些。
他正对着导演，听他把话说完。
严导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季羽声，就忍不住把真心话都说了出来，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原来在他对季羽声的态度背后，隐藏着那么多隐秘的，难以启齿的心理：“我看你一点一点吗，在我的节目里面红起来，我好兴奋。
我好像重新获得了掌控这个世界的力量。
谁才是综艺的王者？
能造星的那一个。
我重新找回了我的能量，可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我，你比起那些成名已久的老人，你是弱势的，在圈内毫无根基的，我不知道我想要从你身上获得怎么样的回报才能够填满我破损的，看不见底的内心黑洞。
那一瞬间，我想到，你应该是我最得意作品，让我起死回生作品。
你的出路，不应该由任何人决定，只有在后台调度的我，才是这个节目组唯一的大脑。
你，应该由我安排，只能由我安排。
我给你选择的路，就是对节目，对你和秋秋利益最大的路。”
从季羽声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导演头上的白头发。
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不知道多少。
季羽声看过他的简历，年少成名，他曾经是个天才。可惜，曾经也只能停留在过去。
时间，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
季羽声：“所以，你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如果重来一次，告诉我，你在那一刻，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
导演被季羽声的问住了。
他看着季羽声，嘴唇发白哆嗦了一下，过了良久，才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道：“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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