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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他才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他看着床边担忧的楚笑延，眼睛半天才聚焦：“我又梦到了小时候，这回是婴儿时期了......”
楚笑延握住付回的手，手掌下传来一阵冰凉。
这一次，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沉声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我刚出生没几个月的时候......”
付回忍着难受回忆，把梦中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楚笑延。
楚笑延听得眉头紧皱，他没有出声安慰梦都是假的，而是低头思考着付回刚刚说的话。
“你觉得你爸妈在梦中说的话是真的？”
付回感觉自己的心很乱，他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不知道，但很真实......”
真实到甚至让他觉得这一切是确实存在过......
付回突然开口问道：“你说我是不是爸妈的孩子？”
楚笑延一愣，他察觉这个话题有点儿沉重，努力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开口。
“你想什么呢？你不是谁是？你爸妈对你这么好，我都看在眼里......”
楚笑延看付回没什么反应，继续补充道：“或许你出生的时候只是假性死亡，你爸给你吃了药，你不是活过来嘛......”
付回清楚地知道不是这样的。
出生后假性死亡或许存在，但并不是随随便便吃草药就能够存活。
什么样的草药能够让一个人死而复生？
嗯？付回突然顿住了......
浊灵双生花......
不对......他爸妈哪来的本事给他摘浊灵双生花吃？
付回的头又开始痛了，总觉得迷雾一个接着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理不清头绪......
楚笑延看付回头痛欲裂的样子，心疼地一把抱住他安慰。
“好了好了，你想别想这件事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已经连续两天做噩梦了？”
付回被楚笑延一提醒，才猛然发现，确实如此。
自己不是容易做梦的体质，但最近的两个晚上，梦却接二连三的做，还都是让自己惊惧头疼的噩梦，这确实不正常。
楚笑延接着问道：“你这几天睡觉前有没有碰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付回抿着唇思考，噩梦是从前天晚上开始做起的，要说前天发生了什么......
付回突然想到前天他跟着王潘和楚笑延一起去了径佘寺拜佛，还买了手串。
手串？
付回抬手，看着小叶紫檀做成的紫黑色佛珠，正沉甸甸地挂在他的手腕上。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楚笑延：“你的手串戴在手上了吗？你这几天有没有做噩梦？”
楚笑延抬起手，手腕上空空荡荡：“我嫌它硌得慌，就把它摘下来了。”
他才思敏捷，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你是说，带上这个径佘寺买的手串睡觉，就会做噩梦？”
“还不确定......”
说着，付回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楚笑延：“你昨天说我妈也做噩梦了？”
楚笑延眯着眼睛回忆：“嗯......我记得你妈那个时候坐在客厅里发呆，她的手上好像......就带了那串你送给她的手串！”
想通了这件事，付回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确定。
同一天做噩梦可以说是巧合，接连两天都做噩梦，而且他跟他妈还都带着径佘寺买的手串，那问题就出现在了手串上。
他极快地翻身下床，打开室内的灯，从书桌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把测气枪。
“一切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我都认为跟怨气有关。”
楚笑延看着他把手腕上的手串摘下来，测气枪对准手串一按。
滴——【怨气：11】
付回心里一惊，果然如此，这个手串上面附着了怨气。
楚笑延盯着测气枪上的数值来回看：“这个怨气的数值很低，只有11，根本伤不了人，最多会造成精神不济，身体虚弱的现象。”
付回把测气枪放回盒子里：“但我能感觉到随着噩梦次数的增加，精神疲惫的程度越来越深！”
“下一次......说不定就陷在梦里再也出不来了！”
楚笑延拿过付回手中的手串，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摸索着下巴说道：“这怨鬼还有点儿脑子啊，把少量的怨气附在手串上，来吸食人的负面情绪和精气神，以量变达到质变，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付回：“我们得找个机会把我妈和王潘手里的手串收过来，不然天天带着被怨气附着的手串，人的精神也会越来越差！”
楚笑延把手串放在桌上：“我们明天去一趟径佘寺，去找散发怨气的怨鬼。”
第90章 询问往事
楚笑延：“这个怨鬼极为小心谨慎，不知道会藏在哪里？”
付回听到这里一顿，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抬头出声道：“我们在海城清除怨鬼，好像需要向海城特处部开申请令的吧？”
楚笑延想到了海城特处部的郑部长，一阵恶心泛上心头，他开口反问：“你想去海城特处部开申请令吗？”
付回沉默：“......我不想！”
楚笑延：“我也不想......”
“那我们就自己调查吧......”
“好......”
两人默契地同时别过脸，跳过了这个话题。
反正无证清除怨鬼的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清晨的光洒进室内。
付妈揉着眉心坐在沙发上叹气。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每次做点事情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晚上还天天做噩梦。
要是别的梦也就算了，但最近的梦总是跟付回小时候有关。
付妈想到了一些记忆中被时光掩埋的过去，疲惫地闭上了眼。
“妈！”
付回从房门里出来，走到付妈的跟前。
付妈看到付回来了，扬起虚弱的笑容，喊道：“回回......”
付回来到付妈面前，也一并坐在沙发上。
看到面前的母亲眼周带着淡淡的黑眼圈，面色也不是很好。
他有些心疼，视线从母亲的脸转向她戴在手上的手串，开口说道：“妈，我之前看新闻，里面提到径佘寺的手串其实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保佑的功效，手串的原材料还是劣质的木头做的。”
付回一边装作被骗了的气愤模样，一边执起付妈的手，把先前送的小叶紫檀的手串摘了下来。
付妈显然很惊讶：“还有这种事？”
付回把手串不留痕迹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附和道：“是啊！所以这手串我们就不戴了，等后面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他看着付妈纤细的手腕，继续说道：“给你买个金镯子！”
付妈的脸上露出笑容，但还是心疼自家孩子，不让他乱花钱。
“不用买更好的，金镯子带着我怕磕碰，做事情也不方便。”
付回坚持说道：“金镯子还是要的，我们小时候过的都是苦日子，现在我长大了，能自己赚钱了。”
付妈的眼中露出了欣慰。
付回突然站起身，绕到沙发后面，手中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把小木梳，开口道：
“妈，好久我都没有为您梳头了，今天我来帮你梳一回吧。”
付妈摆正了自己的身体，带着笑意开口：“好啊！”
梳子的细齿划过长长的秀发，发丝在从指间流落，隐约能看见黑色的发丝中夹杂着几根白发。
付回垂下眼眸，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妈，您还记得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提起过去的事情，付妈的笑容淡了几分。
“记得的，我们从你九岁就搬到了海城市区，你那个时候白白嫩嫩的，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王潘他妈妈一看见你就喜欢的不得了......”
付回梳头的动作不变，没有打断付妈的话，而是又问了一句：“那我再小一些的时候呢？”
付回明显得感觉到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付妈的身体一僵，不太愿意提起往事。
半晌，她轻叹一口气：“你三岁才会开口说话，小时候经常发烧，我跟你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许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付回轻轻地开口问道：“听我爸说，您生我的时候是难产，我差点就活不下来了，是吗？”
背对着自己的付妈半天没有开口，付回看不清她的表情。
根据梦中付爸付妈的说辞，付回不相信什么死而复生的无稽之谈。
他更愿意猜测，是不是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生出来一个死婴，然后他爸偷天换日，把自己换成了他妈的孩子，好让他妈不终日郁郁寡欢。
虽然很离谱，但总比跟他说，你出生的时候死了，喝了碗草药又活了这种事情强。
付妈的语调很奇怪：“你爸是这么跟你说的？”
付回犹豫了半天，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付妈转过头，面色温和，嘴角还带着笑容，她淡淡开口：“没有的事儿，你出生的时候健健康康的，只是我怀你的时候不注意调理，才导致你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付回停下了梳头的动作，一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妈，缓缓开口：“是这样的吗？”
付妈的笑容不变：“当然了......”
付回低着头不说话。
等到付妈从沙发上站起来，回房间休息后。
付回才拿出手里的一根头发丝，他盯着那根发丝若有所思。
他觉得，有必要去做一个亲子鉴定。
但无论付爸付妈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对自己的关爱做不了假。
......
亲子鉴定的等待时间需要一天。
在这一天内，付回压下心中的焦虑与不安，跟着楚笑延重新去了一趟径佘寺。
再次到达径佘寺，付回的心情也不同往日。
上一次来的时候是看热闹的成分居多，这一次，心中压着事儿，心情也沉重了不少。
来往的人流还是和上次一样多，每个人的手腕上都会带着径佘寺特供的佛珠手串。
一想到这些手串上都附着着怨气，会吸收人的精气，付回的眸子暗沉了下来。
两人来到卖手串的地方，卖的地方坐着一个老大爷。
付回和楚笑延挤进人流，打量着不大的地方。
付回率先问道：“大爷，请问这些手串您是从哪里进货的？”
老大爷眼皮子一掀，瞥了他一眼，没理他：“要买就这边排队，不买就不要多问。”
好脾气的付回听完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生气。
楚笑延拉住付回，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他的。
他悠闲地踱步到摊位前，漫不经心地从怀中掏出了他上次买的红玛瑙手串，故意大声说道：
“大爷，我上次在你这儿买了个求姻缘的红玛瑙手串，没想到这颗珠子这里竟然裂开了一条缝！”
围观的人群立马被吸引过来，抬着头看热闹。
老大爷皱着眉，看着楚笑延手中指着的红玛瑙手串，中间的一颗小珠子上确实露出了一条裂缝。
楚笑延眼见人们都围了过来，立刻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刁蛮样子。
“听说径佘寺的手串都是很灵的，我手上这个，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
周边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更有甚至直接离开了买手串的地方。
老大爷看着客人不断离开，急了：“哎，别走！我这买的都是正宗的！开过光的！”
楚笑延立马和他对板：“正宗的怎么会裂开一条缝？还说保姻缘，我到现在，连心上人的床都没有上过呢！”
付回：“......”
这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说的话吗？
楚笑延说这话怕不是在夹带私货？
第91章 寺庙佛像
眼看周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老大爷懊悔地叹着气，好声好气地对楚笑延说得：“小兄弟，那我给你赔偿，你别在我这儿闹事儿了！”
楚笑延听到“赔偿”两个字，一改刚才趾高气扬的态度，笑嘻嘻地说道：
“大爷，我不要你的赔偿，我就问几个问题，您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就好了！”
老大爷没办法，开口说道：“行吧，你问吧。”
楚笑延朝付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都搞定了。
于是，付回走上前去，重新开口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大爷，请问这些手串您是从哪里进货的？”
大爷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回答：“这进货的源头杂的很，有的是从批发市场进来的，有的是寺庙组织提供的......”
老大爷一连说了好几个源头，把付回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么庞大博杂的进货体系，怨鬼应该没那个闲情逸致，一个一个去蹲守吧。
老大爷说完后，还补充了一句：“我进完这些手串，还要摆到径佘寺的佛祖佛像前，给它们找寺庙里的人焚香开光。”
“摆到径佘寺的佛祖佛像前？”
楚笑延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信息，“是寺庙里那座金光闪闪的佛像吗？”
老大爷点头说是。
付回和楚笑延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楚笑延直起身：“大爷，谢了啊，祝您生意兴隆！”
大爷苦着一张脸，看着买手串的人几乎都没有了。
“我这哪还有什么生意啊......”
*
离开了卖手串的地方，付回和楚笑延两人直奔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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