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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管(近代现代)——栗子雪糕

时间:2024-03-09 10:13:00  作者:栗子雪糕
  李恪也笑了一声:“你得谢谢那个林少爷,他天天没事儿就往公司跑,给靳书明耳濡目染,那点演技和心眼子都让靳书明学透了。”
  李恪已经复岗了一个多月,工作状态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他常常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哪怕宋思衡根本没有要求。
  “靳书明那边已经上正轨了,你可以先撤下来不管了。”宋思衡还是担心他压力过载。
  李恪顿了顿,然后摇头:“没事,我手里的事情也不算多,等新品发布会结束后吧。”
  宋思衡的手机屏幕仍旧亮着,许沛的名字就在上面挂着,后面还加了一行备注。
  “对了,有空你帮我联系一下这个人。”宋思衡把那串号码复制给了李恪。
  李恪应了下来,看清那行备注后才抬头问:“心理医生?”
  宋思衡点了下头。
  “你要约心理医生?”李恪看着宋思衡的脸,有些讶异。
  “不是我。你帮我联系一下,约个时间见面就行。”
  李恪没有再追问:“好。”
  距离杨晓北回到队里,已经只剩下最后半个月了。而离年底的星河杯比赛开幕,也只剩下不到五个月时间。如果杨晓北还是找不回状态,可能连预选赛都参加不了。
  李恪很快就跟心理医生许沛约好了时间,就在这个周末。
  周六下午两点整,宋思衡开车把杨晓北押了过去。
  许沛的心理诊所在市区CBD的一座高层写字楼里。宋思衡停下车后,把车解了锁,转头跟副驾的杨晓北说:“你自己去吧,我不参与。结束了叫我。”
  杨晓北嘴上是一百万个不愿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背着双肩包走进了写字楼里,又转头看了一眼,宋思衡的车已经往旁边的停车场开去。
  盛夏的烈日灼人,宋思衡找了个遮阴处才把车停稳。他走去旁边的商场一层给自己买了杯冰咖啡,坐在冷气充足的咖啡厅里等待杨晓北出来。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宋思衡接到了杨晓北的微信。
  “我结束了。”
  宋思衡把车重新开回楼下,抬眼看到杨晓北背着双肩包从前厅里走出来,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等到杨晓北坐进车里,宋思衡把车重新发动,转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杨晓北朝他点了点头:“还行吧。”
  再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一句关于心理治疗的事。宋思衡一面觉得奇怪,一面也不好再多问。那日在南江边的餐厅,宋思衡一句逼问已经让他失了态,这时已经不敢再给他任何心理压力。
  之后的几次治疗也都是如此,杨晓北从诊室出来后,背着包脚步轻快,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但他还是没有再去过一次游泳馆。哪怕宋思衡无意间提到游泳两个字,杨晓北都会看似不露痕迹地转移掉话题。
  -
  半个月就这么过去,这日下午杨晓北正常去了康复中心做力量训练。宋思衡下午去参加了一个行业会议,提前到了家。
  宋思衡看着空无一人的家,思忖片刻后,还是给许沛打去了电话。
  许沛似乎知道宋思衡会给他来电话一样,没什么过多的寒暄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杨晓北有些奇怪。”许沛说,“我们不能透露患者的隐私,但是他的状况确实有些不对。”
  “怎么奇怪?”
  “我给他做了几套测试题,测下来他的心理状态非常健康。”
  宋思衡愣住了:“什么意思?他其实没问题?”
  许沛顿了顿,接着说:“不,但在我跟他的交谈中,我发现他确实存在心理问题,尤其是谈到过往的经历,他会习惯性地回避。”
  “那他做测试为什么测不出来?”
  “他在故意选择所谓的’正确答案’,来规避自己实际遇到的问题。”
  宋思衡沉默了,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八点。一般杨晓北的康复训练在六点就会结束,即便他自己坐地铁回来也最多不过半小时时间。
  宋思衡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杨晓北并没有给自己发来消息。这有些反常。
  他拿起电话给杨晓北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无数声,都没有人接听。
  他心底一紧,过往不好的回忆一下涌上了心头。
  宋思衡没有再等待下去,直接从玄关拿起车钥匙,三步并两步往停车场跑去。
  宋思衡上车后一路猛踩油门,先是开去了他曾经打工的便利店,问了一圈后,都说没见过杨晓北回来。他又驱车去了江大门口,学校门口人来人往,但也见不到杨晓北的身影。他继续拨打着杨晓北的电话,大约打了四五通,都没有成功接通。
  宋思衡沿着城市边缘一路狂飙,心跳跟着油门一起加速。直到他开到了南江边上,一个转向后忽然在沿江步道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穿着单薄的T恤,手臂扶着江边的栏杆,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外面。而南江就在几米之下,人影看着摇摇欲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砰的一声,宋思衡一脚把人踹回了步道。
  “我操......”杨晓北低头捂着被踹疼的大腿,然后龇牙咧嘴地看向宋思衡,“你要谋杀啊?!”
  “我还要问你要干嘛!就这点事就想不通了?!暂时游不了泳而已,你至于吗?这么脆弱?!”宋思衡一套连招,怼得杨晓北满脸诧异。
  “不是,什么至于吗?我干嘛了?”
  “你至于跳江吗?”
  杨晓北无语地看着他:“......谁说我要跳江了?!”
  “那你往那一趴要干什么?半截身子都快掉下去了!”
  “我只是在看下面的小螃蟹挖洞啊!”
  宋思衡顺着他的手指往下一看,栏杆下方是江边的滩涂,路灯照耀下,好多只小螃蟹冒着泡泡在滩涂上钻来钻去。
  宋思衡一时无言,然后才轻声开口:“那你电话呢,怎么也不接?”
  “啊?”杨晓北连忙拿起一旁地上的背包,掏出了里面的手机,“哦,不小心关了静音。”
  ……
  一盏盏高大的路灯沿着步道向前排列。宋思衡和杨晓北,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步道上,江风拂面,万籁俱寂。
  “我给许沛打了电话。”宋思衡先开了口。
  杨晓北倏地回头看他:“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的测试结果很健康。”
  杨晓北笑了一声,转头继续往前走:“我也觉得我很健康。”
  “他知道你在骗他。”宋思衡一句话终结了杨晓北的笑容。
  两人脚步停顿,刚好停在了路灯下。橙黄的光线从头顶洒下,杨晓北缓了几秒钟才转过身来。那乌黑的瞳孔被灯光笼罩,变成了浅褐色。
  “我也知道你在逃避。”宋思衡接着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晓北耸了耸肩,看起来并不在意:“我没有逃避,我跟你说了我只是想再等等......”
  “你只有配合心理医生的安排,才能恢复状态。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杨晓北。”宋思衡往前跨了一步,两人的之间距离缩短到不到一米,他的耐心快要耗尽,语调也重了一些,“心理治疗不是走过场,不是你去了就会有效果的,你不能因为害怕……”
  “对,我就是害怕了。我害怕了行了吧?!”杨晓北打断了他的话,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音量一下拔高,宋思衡怔住了。
  “我十五岁做完第一次手术就是这样,我跟被下了咒一样,怎么都游不出去,呼吸难受,四肢僵硬。我怕了,我怂了,我就是害怕这次也是一样,我不敢游了可以吗?!”
  杨晓北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江风吹起他一侧的衣角,整个人微微颤栗,仿佛要被这江风卷走。
  宋思衡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杨晓北看向江面,自顾自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补偿我。我也知道你做的都是好事,但是我真的怂了,我怕我就是个废物,你忙活一场最后让你看了笑话。我不想这样......”
  宋思衡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杨晓北的身体瞬间僵直了两秒。
  “我觉得那样特没劲,特懦弱。”他的手腕被宋思衡握着,重心有了支点,但声音却开始止不住地颤动。
  “我不想让你瞧不起我......”
  橙黄的路灯下,一滴透明的水珠从他的下颌滑落。
  这是杨晓北第二次在宋思衡面前掉眼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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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飞向我的岛
  宋思衡不会安慰人。这样的时刻,他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
  口袋里没有烟,打火机也没带下来。他双手搭在江边的栏杆上,直到身后的杨晓北抬起手臂,自己擦去了眼泪。
  “太他妈丢人了......”杨晓北叹了口气。
  宋思衡却笑了一声,转头看他:“你也知道丢人啊?”
  杨晓北靠了一声:“完了,又被你抓住一个把柄。”
  宋思衡见他情绪平复,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思衡哥,我真的不服。我不服。”
  杨晓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学我?!”
  宋思衡笑了起来,转过身用手肘压着栏杆,看向他:“对。我就是在学你。你在医院死扛着不肯手术的时候,不是言之凿凿说自己不服吗?结果这么快就怂了?你就这么服了?”
  杨晓北一口气哽在喉头,不知说什么好。
  “我在开思程这家公司之前,是做软件开发的。”宋思衡看着他的眼睛。
  杨晓北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快转换了话题。
  “所以呢?”
  “那时候我每天就是跟代码打交道,团队人也很少,才七八个人,什么都要靠自己磨。但是你知道的,一个程序想要正式上线,需要经过很多次测试,有时候一个 bug找不出来,整个项目都会跟着停摆。”晚风中宋思衡的眼睛像琥珀一般剔透。
  “所以后来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一些不影响体验的bug就不去管他。”
  “不管他?”
  “对。就当没有存在过。”
  两人之间空白了几秒,杨晓北才开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宋思衡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杨晓北往前跨了一步,走到了跟他并排的位置。一人背靠着栏杆,一人面对着栏杆。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交错。
  江面没有了船只的灯光,墨一般的黑夜笼罩着墨一般的江水。
  杨晓北转过头,视线停留在他的侧脸,就这么定了好几秒。宋思衡的眉骨到鼻梁有一条非常漂亮的线条,英气十足。他的上眼睑折进去一道窄窄的双眼皮,深褐色的瞳孔似乎总是锐利,像一把利剑。除了在床上,这双眼睛很少有过涣散的时刻。
  而更重要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双眼睛在他面前没有落过一滴泪。
  很快,杨晓北转过头来,他和着晚风呼出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
  “我十五岁那年.......”
  宋思衡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就那么靠着,垂头听他说话。
  “那时候我刚做完手术,像现在这样做了很久的康复训练。那时候更难一点,没有什么专业的器械,也没人管我。就自己瞎练。好不容易熬到能正常生活了,入冬没多久,我姑姑就在家里去世了。”
  说到这,杨晓北的声音停顿了下。
  “当时家里已经没有钱了。我们住的那套房子也是租的,房东觉得家里死了人不吉利,第二天就上门找我的茬,让我快点把人安葬。我没什么办法,只能再挨家挨户去借钱。后来好不容易才给姑姑下了葬。”
  宋思衡问:“后来钱是怎么还上的?”
  “我一开始去打工。但是江城的工作不好找,而且我才十五,很多地方都不要我。我只能隐瞒年龄干一些零工。”杨晓北扯了下自己的衣服下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怪矫情的。”
  “这有什么矫情的?后来呢?”
  “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就经常来这里跑步。那时候是冬天了,这里还不是现在这样,滩涂边上只有一条石子路。我就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最后肺都疼。”
  杨晓北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抛向了江面,啪的一声响,石子坠入了水面中,无影无踪。
  “一个月后,我开始下水了。一开始我还挺有信心的,觉得一个手术而已,算不了什么。结果我第一次下水,游百米生生游了一分多钟。简直不像我的水平。”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越游越差,越游越差,划水也不行了,打腿也不连贯。到最后......我就不敢下水了。”
  杨晓北说完这一段,肩膀才缓缓沉了下来。
  “所以上次你下水,是想起了十五岁的时候吗?”宋思衡问。
  杨晓北迟滞地点了点头:“那一天我跟你去游泳馆......那种感觉太像了。我明明知道那泳道才三米深,但是就怎么也望不到底。”
  宋思衡站在他身侧,转过头望着他的侧脸,沉默了大约两三分钟。
  直到江风变凉,路灯从远处开始渐次熄灭。
  “你有护照吗?”宋思衡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啊?”杨晓北以为自己听错了。
  “护照,有吗?”他重复道。
  “有。”
  “不想游就不游了,出去散散心。”
  宋思衡说完之后,往后撤了两步,走到了沿江步道的中间,然后打开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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