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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名啊！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然后呢？人使给自己取了什么？”
“这种东西无所谓吧。”紫发少年单手拿着手机，语气有些随意，表情很放松，“你以前不是给我取过一个吗？写了交上去了。”
“哈？不会吧！是哪个？该不会是使人操心吧？不要吧人使……”
“怎么可能是那个……”少年矢口否认，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Heart Catcher(心灵捕手)。”
听筒对面传来沉吟声，“原来如此，是那回看电影的时候我和你说的吧？确实好像是说过‘这个可以当你的英雄名呢’之类的话。”
“嗯。”
“这不是挺好的么，很适合你呢人使。操脑英雄Heart Catcher！听上去又帅气又厉害！一百分！”
“你呢……”少年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廊外枫叶色的余晖，暖色的光芒映得他那英朗的面部轮廓也柔和下来，“你有想过吗？”
“我吗？”少年用手挠了挠头，滑腻的青色从指缝间溜过，“没有想好呢？还不确定，或许等我回来，就知道答案了吧。”
“那你慢慢找，不着急，反正很多人也要改……爆豪给自己取了一个爆杀王。”
“噗——真的吗？该说不愧是爆豪么……”古川瞬次的脸上露出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在站台前缓缓停下，车上的乘客开始流动起来。
蛇发少年站起身，从上方拿下自己的行李。
“喂，瞬次。”听筒里，属于挚友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嗯？” 少年的尾音微微上挑，仿佛在提问。
“……我们都在等你。”
少年走出车厢外，看着站台上的告示牌，背后是语音员的提示声。
“乘客们，列车已到达【冬木】。”
他动了动唇，对着话筒对面承诺着，语气有着少年人独有的坚定，“我知道。”
“我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明人不说暗话，九点有二更
第75章 许愿·冬木篇(2)
几个小时前：
古川瞬次站在一块石碑前。
记忆中的石碑似乎比这块更加高大一点, 但是现在再看来，那块石碑甚至没有他面前的杂草高。
少年回想着刚刚和苍尾的谈话。
[所以……父亲和母亲，他们现在在哪里？]
[那件事之后，我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我担心事情会暴露, 所以把石像转移了。]
[你的意思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这里吗？”
少年用手捻掉几株石缝里长出来的青草, 然后绕到石碑背后, 那之后有一个隆起的石台, 正是棺冢所在地。
奇怪的是，本应该被水泥封好的石台侧面却出现了一些细密的裂痕, 最上方的石盖和下方有了一道明显的缝隙，仿佛被人暴力地……打开过。
少年的拇指摩挲着这道缝隙，心中一紧。
石盖被朝着一侧推开，古川瞬次看着空荡荡的内里, 已经了然。
是瞬太, 他已经来过了。
他心中有些烦乱，后退几步, 看着公墓里的密密麻麻的石碑, 有些茫然。
命运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些安排，少年忽然转过头, 朝着深处走了两步。
距离古川氏只隔了二块墓碑，有一块更加不起眼的石碑, 荒芜的野草几乎将上面的字迹挡住, 朱红色的篆刻褪成了灰黑色, 少年走近了些, 依稀可以辨出最上方的字迹……
志村。
时光如同泡沫明灭, 古川瞬次眨了眨眼，回想起了雪夜里和自己的兄弟最后一次扫墓的场景。
看样子，这家人之后也没有再来打扫了吧。
当年那个令人羡艳的男孩，现在又是怎样的光景呢？
少年朝着墓碑躬了躬身，然后转身离开。
“大哥，他已经来过了。”
坐在回去的计程车上，少年打通了家里的电话。
“怎么办？”
“我知道了。”
……
少年口头应和，但心中悬浮着的石头始终没有落下，他挂断了电话，在手机中漫无目的地翻找着，却无意间看到了那则短信。
[恭喜入学——兄。]
拇指在通话图标上悬停了几秒，然后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驱使着按了下去。
少年把听筒凑到耳边，打算数着嘀声到十下就挂断。
没希望的。
嘀……
嘀……
嘀……
他数到了第九下，手机已经从耳边拿开，那一头，通话突然被毫无准备地接通了，一道慵懒的声音如电流一般传进了少年的耳中。
“喂？”
少年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
“呵，看看这是谁啊？”
“……”
“……怎么了？不敢说话吗？”
少年终于开口了，“哥哥。”
“事到如今，你还肯叫我一声哥哥么。”
“难道你想唤我叫哥哥吗？”
“……”这下沉默的人换成了那头。
“大哥说他可能出生的时候把我们弄混了。”瞬次解释。
“呵。”对面传来一声沉沉的低笑，“别妄想了，瞬次，你就是个傻弟弟。”
少年撇了撇唇，闷闷道，“……我都知道了。”
听筒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哦？难怪……你就是打来朝我炫耀这个的？”
“你在哪里，哥哥？”少年继续问道，“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告诉你然后让英雄来抓我吗，太天真了……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瞬次。”
说到这儿，话筒对面的声音沉了几度，“除非……”
少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除非什么？”
对面却忽然跳开了话题， “你想见见他们吗，瞬次。”
“……你在说什么？”
“别假装了，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告诉你也无所谓，等你的期末考试结束，来冬木市吧，到时候，我们会在那里等你。”
“什么叫我们？”少年加快了语速。
“这都是为了你啊，弟弟，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像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吗？”
“哥哥？”
回答他的只剩下听筒里的忙音。
少年抿了抿唇，缓缓放下手机，搭在窗框上的手无意识地敲了敲。
“师傅，麻烦您把我送到车站。”
……
现在：
冬木市的夜里，空气清新，道路十分空旷。
这里的人似乎多是无个性，他们对英雄讳莫如深，走在路上，就连具有特殊外貌个性的人都很少见。
蛇发少年背着一个双肩包，感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城市对他浓浓的排斥。
再一次被经过的路人惊恐地避开，少年抿了抿唇，把外套上的兜帽戴上，推了把脸上的黑超，低下头加快了步伐。
偶然之间，他撞上对面走来的一个人。
“抱歉。”少年停下脚步，抬起头，待他看清来人，墨镜后的双眼露出一丝诧异。
外国人？
“没事吧？”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金发青年面带微笑，一双有别于常人的石榴红眼瞳中闪过一丝暗色的流光，“你需要帮助吗？”
少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青年说话的时候微微昂着头，语气礼貌却难掩倨傲，看样子是长居高位的发令者，而他的周身，除了与生俱来的王胄之气以外，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和哥哥身上的气息有点像，让人不寒而栗。
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
“你……长得有点像我听过的一个故事里的主角。”少年已经有些猜到了来者，面上神色不变，淡淡地说着。
青年挑起了半边眉毛，“是什么故事呢？”
“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罢了。”
“是么。”金发青年双手插兜，似笑非笑，“你长得也很像神话里的角色。”
“也是。”少年点了点头，没有接他的话茬，“那么，不打扰了。”
他和青年擦身而过，朝着前面走去。
身后传来那人挽留的声音。
“你不想跟着我走吗？小蛇。”
“不用了。”
少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直到快过了一百米，他才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消失了。
他猛地停住了脚步，长吁了一口气。
好险。
不管那个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放过了他，总之，他姑且逃过了一劫。
……
卫宫士郎走在放学的路上。
这一阵子，附近发生了好几起骇人听闻的恶性事件，大家都怀疑是具有特殊个性的人在袭击平民，一时间外出的人都少了很多。
为了学生安全，学校也提前放学了，卫宫士郎因为留下来帮同学值日，所以迟了一步，当他走在路上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间了。
冬木市是一个四面都被山环绕的城市，他的家就在郊区，是养父留下来的遗产，一处占地面积对一个人来说大得有些夸张的日式宅院。
就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他遇到了一个怪人。
是个穿着黑衣服的身形娇小的少年，孑然一身，坐在长椅上，身旁放着一个登山包，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萧瑟。
像是离家出走的未成年。
这附近晚上很少有车经过，考虑到最近世道不平静，一头棕红短发的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
“你……迷路了吗？”
“……”对方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兀自低着头。
“需要帮助吗？”
似乎是终于注意到面前的响动，对方身体一颤，缓缓抬起头，兜帽伴随着他的动作落下，露出一头碧绿的柔软蛇发。
卫宫士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少年抬起手，揉了揉墨镜后面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些刚睡醒的懵懂。
“我……可以借住一晚吗？”
……
“给，咖喱蛋包饭。”
装着热腾腾的米饭的白瓷盘被放到了少年面前。
蛇发少年跪坐在榻榻米坐垫上，拿起勺子，划开了金黄色的椭圆形蛋皮。
黄澄澄的咖喱酱裹挟着大块的土豆、胡萝卜和鸡肉流淌到洁白的饭粒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少年被这壮丽的景象所吸引，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过奖了。”卫宫士郎端着两杯茶水，将一杯放在少年手边，另一杯则捧在自己手心里，盘腿坐到了对面。
少年小口小口地品尝着食物，动作文雅但进食速度却很快，不一会儿的工夫便空盘了，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才开口。
“真的很美味，谢谢你。”
“我叫卫宫士郎，你是……”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古川瞬次，来自东京。”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路边上？”
“说来话长。”少年把纸巾放在桌上，“我是来参加圣杯战争的。”
“圣杯战争？”
“是的。”少年戴着墨镜，但卫宫却可以感觉到他正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卫宫君听说过圣杯战争吗？”
“没有。”
少年瞥了一眼卫宫士郎手上不明显的痕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是么。”
“那是什么？”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瞬次回想着江户川乱步告诉他的话，“大概来说就是，即将在冬木市开始的，七名master和七名servent之间展开生死对决，一同争夺圣杯，也就是传说中万能的许愿机的战斗？”
“万能的许愿机？”卫宫低声重复着蛇发少年的话。
“听上去很扯淡吧？”古川瞬次哼笑了一声，“这种小孩都不信的传销活动居然还能开展五届……”
“既然你不相信，为什么还要参加？”卫宫士郎好奇地问道。
“没办法啊。”少年单手托着腮，“我必须阻止有人拿圣杯去做会让大家都感到后悔的事情——比如说，把人复活之类的。”
卫宫士郎瞳孔骤缩。
坐在他面前的蛇发少年偏过头来，忽然发出一声哼笑，拖长语调说着。
“开——玩笑的，这怎么可能呢，请不要在意。”
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我必须先去睡了，谢谢你的收留，卫宫。”
少年转过身，像是不经意间，忽然提到，“说起来，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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