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汤远鑫,因为顾行陆。
他们像是被安装了的相同电荷的磁铁一般,即使靠近一点点也会有莫名的力量将他们分开。
房间里,最明显的地方是汤朊在春天时送给他的柳絮,此时已经耷拉了脑袋,看着好不憔悴。
他望着那个柳絮愣神。
或许季淮之说的是对的,在那样的年纪,在那样灰暗而又荆棘的地下室里生活了长达十多年的汤朊。
他的生活只有血淋淋扭曲的父爱和漫无天日日复一日的痛苦。
他被汤远鑫和顾行陆培养成了疯子,或许如果他不那样做,才是可怕的,才是他报复人的最好的方法。
可是他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傲气。
“汤朊……如果……这个冬天,如果你能陪我过完,我就原谅你,如果你还是像今天这样不放弃我的话,我就选择原谅你。”
谁都会犯错吧。
或大或小,或许他也应该给予他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
低落的柳絮又一次抬起了头,像是重获了新生一般,在雀跃着。
冬雪自可淋,而无需他人。
白头非年老,白雪可替代。
或许,他想要的一直不是什么冬雪,也不是什么能够破茧成蝶的冬。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汤朊。
……
门外,心疼儿子,而偷听到这一切的顾河,偷偷的叹了一口气,“唉,孽缘啊,孽缘啊。汤远鑫毁了我的弟弟,而汤朊和清缠他俩……”
终归还是要还的,当年顾行陆欠汤朊的,顾河欠汤朊的,顾家欠汤朊的,现在都得还回去
第83章 趁机上位
顾河本想在顾清缠的门口多偷听一点的,可是想着自家儿子小气,还不是什么善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顾河还是选择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后,宋泊简的电话打来。
顾河没有着急接,知道宋泊简每次找他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电话铃响了一会,十五秒后停止响铃。
隔了一会,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
还是宋泊简。
瞅了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顾河还是选择了接听了。
电话接通,是宋泊简先开的口,“终于舍得接电话了。”
“这么晚打电话干什么?”
听出了顾河心里的不快,宋泊简故意换了一种语气,稍作轻佻的说道,“叶老想顾清缠了,叫我打电话问问,他还像以前那般动人吗,叫他想的心口炙热。”
听出了宋泊简话里的威胁,顾河面露不快,沉声呵斥道,“放肆!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想我们家的清缠!”
“他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我现在是什么东西。我是你顾河的棋子。你故意让我透露顾清缠失忆的事情,上次在果园,我单独把顾清缠叫出,跟他说了以前他和汤朊认识的事情。
这是顾清缠恢复记忆的一环吧,还有任九意的出现,你安排了最让任九意能够发疯的汤远鑫的儿子汤朊过去。
也是帮助顾清缠恢复记忆的一部分吧。还有……”
宋泊简故意顿了顿,点燃了一支烟后,才缓缓的说出口,“现在的顾清缠已经解除那个被爱才会有恃无恐的催眠了。
因为消除催眠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海马体里的记忆替换掉,将之前被催眠的记忆完全的替换。你也是在顾行陆留的东西中发现了什么,才会想着让顾清缠恢复记忆吧,只有恢复了记忆,他的海马体中记忆深处保留的东西才会被替换掉。
人的海马体所能保留的东西有限,就像人的记忆一样,太久远的总是记不清楚,而顾行陆的催眠也是。
他只是在人的海马体,也就是潜意识里保留了被爱才会有恃无恐这样一个规则,如果不遵循就会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你发现了这个潜意识无法消除,只能替换,所以无奈,你只好把顾清缠最痛苦的记忆找回。
我说的都是对的,对吧?”
顾河叹了口气,他瞅了一眼顾清缠房间的位置询问宋泊简道,“你想要什么?”
“不要什么,我只是想为泊秒讨回一个公道。当年他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是一个自闭症患者。
当年他去了顾行陆的心理诊疗室治疗,却被他拿去做了实验。因为泊秒还小,而且有自闭症不会表达,所以他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做着那些惨绝人寰的心理实验。
而当初他发病时,对着他的老师不停的喊着说让老师爱他,甚至下跪求他的老师,以自杀做威胁,说自己没人爱就会死。
这一切被当时同在教室里的学生发到了网上,宋泊秒遭到了严重的网暴。甚至泊秒死的那天还有人拿了鸡蛋过来,咒骂他死的好!
我只是希望你将事实说出而已,还我弟弟一个公道。”
顾河并没有答应,他知道言论的重要性,他们顾家已经被流言蜚语毁了一个顾行陆了,曾经那样辉煌的顾行陆都受不了言论的打击,更何况其他人。
如果将这一切说出,顾行陆已死,当然不会受牵连,他这一张老脸也不会害怕什么,可是顾清缠呢,顾清湫呢。
顾清缠现在还是在上升期,而且还是律师……
知道顾河的心里想的什么,宋泊简笑了一声,拿掉了自己脸上一直佩戴着的和顾清缠很像的黑色镜框,自己隐忍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为的就是能够帮助泊秒洗刷这一切。
“做不到吗,没关系,你可以等我明天见了顾清缠后再去考虑要不要答应我的请求也不迟……”
“你敢,宋泊简我告诉你……”
“嘟嘟嘟……”没等顾河放完狠话,宋泊简就挂断了电话,他太过激动,激动到身子都站不直。
“泊秒,哥哥终于为你报仇了,终于为你报仇了,这一天哥哥忍得太久了,呜呜呜,泊秒……”
……
宋泊简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然还是来找了顾清缠。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季忱溪,这七个月,两人一直纠缠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存在。
季忱溪小孩子脾气,需要人宠,而宋泊简又是谁也不惯着,利益至上的性格,所以在季忱溪没有理由威胁到他的时候,宋泊简几乎是不会惯着他的。
季忱溪又偏偏吃这一套,迷宋泊简迷的不要不要的。
“泊简,今天要来见谁啊,你的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啊。”
看着季忱溪突然缠上来的手臂,宋泊简虽然不喜欢与人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太过于亲热,但是季忱溪的肢体接触,他也没有太反感。
反而任由他玩闹,他在一旁跟着乐就好。
“你未来的弟媳妇。”
“弟媳妇?”季忱溪已经七个月没有看见汤朊了,这几个又有宋泊简陪着,都快逐渐忘了汤朊的存在,“弟弟?哦,对,我还有个弟弟小朊朊呢!”
侧头轻笑了一声,宋泊简对季忱溪嘲讽道,“有弟弟这个事都忘了?”
“这不是有你陪着嘛。当然忘得快。”忽然季忱溪的眼睛亮了起来,“小朊朊要回来了?芜湖~”
宋泊简语气不快,不知是对汤朊生气,还是对季忱溪这雀跃的语调生气,“汤朊有什么了不起的,回来就回来呗,你又不是没见过。”
“你不知道,小朊朊……”
宋泊简都做好捂住耳朵的准备了,平时季忱溪一说到汤朊简直可以聊上一天一夜的,而且都不带重样的,突然噤住了声,宋泊简也是有些好奇,他发现身旁季忱溪的表情僵住,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的表情十分的可爱。
他刚想打趣,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季忱溪啊?你来干什么?找你大哥?”
“我又不是我大哥的跟屁虫,我没事找他干嘛?你跟好我大哥就行。”
虽然季忱溪平日里见人总是摆谱,而且总是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是宋泊简还是第一次见季忱溪是真的如此厌恶一个人。
温辞的嘴唇斜了斜,啧了一声,双手抱胸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这谁啊,季忱溪你可真快啊,又换对象了,这次还是个男人?”
“谁……谁说的……什么又换对象了,我……我……我明……明明只有宋泊简一个好不好?”
知道对面的温辞不是一个善茬,宋泊简把季忱溪护在了身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道,“你好,我是宋泊简,我和忱溪今天来这里是找顾律师有事商议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和忱溪就先过去了。”
很简单的自我介绍,宋泊简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也说明了两个人来这的意图,和这个温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果没事的话,就请快一点让开,别耽误宋泊简和季忱溪两个人办事。
“顾律师。”温辞挑眉,想着刚刚听到的对话,他的神情突然有些神经兮兮的,“顾清缠,汤朊回来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季忱溪想拉着宋泊简快点跑了谁料他还没有行动,温辞就比他们还快的走到了前头,敲响了顾清缠办公室的门,“跟我们见什么顾清缠,你见了我弟媳妇,你不会尴尬吗,谁不知道你喜欢小朊朊,却一直吊着我大哥,真绿茶!”
平时这个时候,温辞肯定得噎一噎季忱溪,消消季忱溪的锐气,把季忱溪气的吱哇乱叫,他才甘心。
但是现在他无心这个,他想着一个。
拆散顾清缠和汤朊。
这样他就有机可乘了。他就可以上位了……
第84章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配他绰绰有余
可能是快要过年了,律师事务所来处理离婚事情的人很多。
顾清缠一上午都没有得闲,唯一得闲的一会功夫还是路轻舟叫他去开会,他才偷了一会懒。
看到来的人是宋泊简后,顾清缠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想不通来打离婚官司干什么,“泊简?你怎么这么有空?”
“我跟你不一样。毕竟不是每天都会有人犯罪。而且……最近也不是高峰期。”
顾清缠头疼,没空招呼宋泊简只好叫他自己坐下,“随便坐,别和我客气。”
宋泊简找了位置坐下,示意身旁的季忱溪也一起坐下,温辞很自觉,没有人让,他也自己坐下。
“今年过年,你要是觉得没意思还来我那里过年吧,我家碗筷多,空着也是空着。”
宋泊简知道顾清缠善良,虽然他办事雷厉风行并且很多时候不留余地,但是在上大学时,顾清缠帮了自己不少。
所以在顾河找到自己,说想让自己跟踪顾清缠,确保他不会受到汤家人的危害时,他还是答应了,上次顾清缠在车里发现的那些跟踪的照片,是顾河的,是顾河怕汤朊对顾清缠做出什么事情,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委托自己偷偷跟踪顾清缠的。
顾清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因为弟弟的死,他原本幸福的家庭破碎,父母离异,他成了没人要的小孩。
有时候他们是对手,在他心里,顾清缠更像是他的战友。
所以昨天顾河犹豫时,宋泊简知道顾河犹豫的原因里面带了顾清缠,所以他并没有急着等他的回复,而是想先来看看顾清缠。
宋泊简像往常一样跟顾清缠开玩笑,“这回你有汤朊了,我去了,不是成电灯泡了。”
“我和他没关系,少提他。”
宋泊简笑了,眸中隐藏了些许的玩弄,“怎么回事?小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所以汤朊还没有把你弄上床?”
终于腾出了空闲,顾清缠抬头狠狠的瞪了宋泊简一眼,一个斜视发现了对面同样恨意的目光,他皱了眉,很是不欢迎的问道,“这是谁?你们一起的?还是来问离婚的?”
宋泊简用手肘怼了怼坐在身旁的季忱溪,“你来给介绍,我不认识。”
“哼。”季忱溪的傲娇劲上来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温辞,刚刚被他那么冷嘲热讽一番,他更是对他怨气大的很。
两个人谁也不愿意说温辞到底是怎么跟过来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温辞倒是不在意这些,他似乎对这种情况很是习以为常,“我是温辞,和汤朊从小认识,算是青梅竹马。”
“哦?”一句话彻底惹得顾清缠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正眼瞧着对面的温辞,他双手托住下颚,凛冽的眸不断的上下打量着对面的温辞道,“青梅竹马?怎么没听汤朊说起过,汤朊知道这件事吗,你和他是青梅竹马?”
顾清缠不是傻子,他刚刚说了叫宋泊简少提汤朊,而偏偏这个时候温辞非得把汤朊拿出来说事,而且着重强调了青梅竹马这四个字,照谁看来,都是在挑衅。
见顾清缠在意,温辞也火力加大,“可能信不过你吧,所以汤朊没有跟你说。”
“是嘛?就怕没有这个机会。汤朊不会向我介绍他不喜欢的人的。”
“你和汤朊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昨天季淮之来就是因为你和汤朊分手的事情的,季淮之都告诉我了,恐怕是真没有这个机会了。”
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现场暗流涌动,空气中逐渐燃起了炸药。
顾清缠挑了眉,微微垂眸,唇角一点一点的弯起,他说的话愈发的轻,却尖锐的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砸在了温辞的胸口,“那季淮之没有跟你说全,他来是求我和汤朊复合的。因为汤朊做了错事,所以请求我的原谅,我给拒绝了。”
“是嘛,既然如此,不管是谁的想法都快一点分吧,别耽误汤朊,反正他也做了错事,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喜欢不是吗?而且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你这种假正经的男人是配不上汤朊的。”
“嗯?”纤细的食指有规律的敲击的实木做的办公桌,顾清缠双腿交叠,一只手拖着脑袋,目光带着凌厉,似乎藏了刀刃,他抬起了头颅,用下颚对准了温辞。
高高在上,模样像极了王。
“可是我觉得,我也不是好人,配他,绰绰有余。坏人和坏人,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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