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浲点头走到沙发坐下,他读过描述仇临凄惨模样的文字,可如今一见面,只觉得文字还是过于苍白。
仇临长的很好看,一头黑发梳成了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成熟、凌厉的俊脸。他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甚至带着些邪魅的长相,狭长的宛如毒蛇般金色的竖瞳,高耸的鼻骨、挺直的眉,处处割虫。
蛇系美人。
可惜两颊微陷,苍白着唇,瘦的有些脱了相。
顾浲视线向下,仇临穿着一身黑金色的将军服,宽松的脖领漏出修长的脖颈,繁复的肩章末端悬空着,金黄的绶带坠的胸襟垂出了褶。
厚重的军装几乎快压垮了那具骨瘦如柴的身体,从战场下来不过半个多月,顾浲不禁猜测仇临几次踏入鬼门关才把身体熬成了这样。
顾浲的目光过于直率,仇临把一只手收回腹间,用另一只手盖住被针头打的发紫的手背。
顾浲看着他缓缓抬眼,一双金黄色的竖瞳直击灵魂般激起颤动,一瞬间仿佛将顾浲拉入了恢弘的战场,仇临立于万虫之首,他就是战场上最耀眼、最锋利的刀刃。
恍惚间又好像英雄迟暮,重伤的巨蟒匍匐在地,只剩那一双倔强的眼。
“少爷?少爷?”
顾浲从那双眼睛里挣脱出来,“嗯,刚才没认真听。”
繁育所的雌虫咬了下牙保持微笑,你个老色批!看我家将军看溜号还溜的这么理所当然!
“这里是婚情确认书,请您签字。另外,我们有责任向您阐明仇临的身体状况,根据检查,仇先生目前还具有生育能力,抗击打耐受性为B级,精神海受损有狂暴的风险,建议您不要停止特制镇定剂的使用。另外仇先生现在双腿已经被……”
“好了,他的身体报告我看过,”顾浲把签完字的全息屏甩在桌面上,“还有什么要办?”
繁育所的雌虫互相对视了一眼,直接拿出两个手环,“这是戒环,可以通过这个来控制雌虫,使用说明开机即可查看。因为仇先生目前还处在被查办期间,官方的建议是希望您可以不要让仇先生离开首都星。”
顾浲看了眼贴在他手腕上的黑色圆环,看着像皮质的,摸起来却有些冷硬。他食指在手腕内侧的圆环上一滑,立刻弹出一道屏幕,上面几乎全是关于雌君的,比如雌君的位置、生命体征检测、攻击意图检测等等,另外还有更高级需要二次确认的限制发情和惩罚等等。
那边仇临也戴上了戒环,顾浲清晰地看见他似被针扎般颤抖的眉头。
顾浲收回眼起身,“老许送客,一会儿你来书房找我。”
繁育所的雌虫看着顾浲的背影愣了一下,就结束了?顾浲就这么走了?这么高冷的?
他们悄悄地看向将军,结果自家将军一双眼都黏在顾浲身上,连丝余光都不给他们。
老许和蔼地说道:“各位,请跟我来。”
顾浲眸色深沉地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老许送他们上了车,一路驶出庄园。
他有些后悔今日答应让仇临搬进来了。
原著里仇临死于伤病,可今日一见,顾浲觉得可能不止这么简单。
说句难听的,仇临很惨,可还不够惨。
而且更难办的是,他看得出来,仇临不想死。
可能在濒死的那一刻,自尊在求生欲面前形同虚设。
顾浲把自己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因为顾浲没想过害他,一是害他就与初衷相违背了。二是,顾浲十分清楚自己心软的这个毛病。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算了,大不了多演两个月的戏,仇临的身体终归是大问题。
门外响起老许的敲门的声音,“少爷,您找我。”
“老许,给仇将军准备个房间,僻静一点的,要带侧卧,方便戈迪克上校照顾他。另外你明天去第一军区总院问清楚,仇将军平时的治疗和看护都是怎么样的,医疗器械什么的都在家再备一份。”
心里百般算计,嘴上吩咐的一样不落。
老许听得诧异,他家少爷最近好像突然变了,难道是结婚了一夜之间长大了?不会是对体检结果绝望透顶,抑郁了吧?!
顾浲没心情关心老许的心理描写,转头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草地,既然娶进来了,那树立完美“舅妈”人设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顾家很久没办宴会了吧?”
房间内没有开灯,老许看着顾浲背光的身影,恍惚间发觉自家少爷居然这么高了,“是啊,好多年了。”从老爷和老雌君去世后,顾家再也没热闹过了。
顾浲拆开领口的圆环,露出一片精致锁骨,“走吧,去看看我的雌君。”
作者有话说:
顾浲:老婆好惨,这么惨应该活不久了吧?
仇临邪笑:你猜猜~~
第4章 绵软的腿
顾浲让老许带路,结果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老许,仇临在我的房间?”
老许推了推眼镜,“不知道您还有别的安排,今晚就没准备。再说新婚第一天嘛,嘿嘿。”
顾浲看了他一眼,老许的心思他还能不清楚吗,顾浲多年来虽然荒/淫,但其实根本没干实事,三年没有一个虫蛋,老许算半个长辈看在眼里自然着急。
“就这一晚,明天一定要把仇临的房间准备好。”老许当即笑得灿烂,连声答好。
顾浲无所谓地打开房门,屋内的场景一下看傻了一老一小两个虫。
只见仇临歪坐在轮椅上正对着门,有些歪扭的身子、掉落在地上的黑色长靴,仇临像经过一番挣扎似的发丝散乱的喘/息着。
黑色的军装被他扯开,露出里面被白色蕾丝缠绕的白皙身躯。他暧昧的在小腹一按,腿上的机械当即撑破了军裤脱落在地上。黑色的军裤碎片和白色的蕾丝交叠在他垂到地面的长腿上,异样旖旎。
金色的蛇瞳盯着顾浲,些许虚弱的嗓音反而显出恰到好处的诱惑,“雄主。”
低沉的嗓音有很多种,有沉稳温柔的、有庄严肃穆的,但仇临的嗓音低沉中透着一股威胁,明明他没笑,可听着脑子里就自动浮现一张邪魅笑着的嘴角。
顾浲挑着半边眉毛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心里第一个想法是,身残志坚啊。
老许识趣的关门离开了,顾浲抱着臂走到仇临面前,沉默地伸出一只手挑开了仇临的衣服,“你在做什么?”
仇临现在本就瘦挂不住衣服,顾浲这么一拨,军装直接从肩头滑落,露出半个身子。
仇临的身上和他的脸一样不符合将军人设,皮肤很白,看着就很细腻,虽然瘦却还能依稀看见曾经肌肉的影子,嶙峋的肩头看着好像一只手就能包住,很好握的样子。
“履行雌君的义务,”他牵起顾浲的手放在缠着蕾丝的胸口。
顾浲目光从下到上,扫了眼他的腰和半翘着的胯后,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
真是抱歉,他没法履行雄主的义务。
有的人是恋爱脑,雌虫就都是生孩子脑。
都这样了,还想着搞事呢。
转念一想也对,他看原著时,一章里恨不得半章车。
顾浲说完径直走到一旁坐下,头靠在沙发背上将自己衣领扯的更开,有点头疼。
仇临操控着轮椅滑到顾浲面前,悬浮轮椅的座位托着他坐到了顾浲身边,贴着他的耳朵低语,“雄主不喜欢软软的雌虫吗,我现在下半/身没有知觉,您想怎么摆弄都可以。”
顾浲转头看着凑到他面前的脸,光滑的额头、凌厉的眉毛和那双勾人摄魄的狭长竖瞳,他用拇指摩挲着仇临的眼角,雌虫瞬间露出陶醉的表情,顾浲任由他偏头蹭着自己的手掌,“你做这些,对我来说没用。”
他是ying不起来的,宝贝。
而且他看的出来,仇临这是在按着原主的喜好讨好他,不止因为雌雄的地位差距,还因为仇临自身的身体。
顾浲也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病,你比我更清楚,在这个家里,我可以保证没虫会伤害你,也会给你最好的医疗保障,但也就仅此而已。”
这番话就算仇临对冥柯说,也没什么毛病,顾浲只想做到仁至义尽。
而且,从昨天送勋章到今天这双毒蛇般的眼,顾浲就意识到原著里的仇临,是从主角的角度描写的,那是主角眼里的仇临,不是他面前的这个仇将军。
顾浲单手支头打量着变的沉默的雌虫,“或者我也可以明天送你去更安全的医院,你的去处你自己选。”
仇临试探完,顾浲也一番话反试探了回来。
两虫对视片刻,仇临突然笑了,他对这场婚姻,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仇临似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缓缓倒在顾浲腿上,消瘦的手握着顾浲的膝盖,“我要是想留下,需要付出什么呢?”
仇临这动作十分弱势又隐晦的诱人,清晰的肩胛骨、半侧线条优美的后背以及黑白交错下若隐若现的臀和两条绵软的长腿。
顾浲看着他微微上瞥的眼,心里冷笑,看来想驯服这个雌虫,还要花些心思。
一段关系,无论是友情、爱情还是交易,势必有一方是占据主导地位,而顾浲和仇临之间,毫无疑问一定要是顾浲。
顾浲伸手按住那只往自己大腿根摸的手,左手手腕上的戒环一亮,仇临当即眉头抽动了一下。
顾浲俯身同样凑近仇临的耳朵,“想留下,就要听我的话。”
仇临突然瞳孔瞬间缩成一条线,身体像被一口钟敲击般剧颤了一下,一股来自本能的压迫感让他手臂一紧。
可这感觉消失的速度之快几乎让仇临怀疑是不是错觉,毕竟顾浲一个D级雄虫,会让他这个三S级雌虫感到压迫感?
顾浲看着变老实的仇临,以为他又在装顺从,但一次见面也不至于说太多,以后相敬如宾也就够了。
顾浲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老许调的营养汁,一回头发现仇临还半趴在沙发上,好像有些失魂落魄。
他看了眼自己的茶杯,心里突然有了个坏主意。
据说雌虫对雄虫的精神丝很敏感?那仇临这个三S级肯定能察觉到他这个D级的吧。
仇临正平息着那一阵心悸,突然感觉尾椎一痒,接着精神丝探入他身体的感觉逼得他忍不住吭出了声,一把将沙发戳出五个洞。
鬼知道他前后两辈子都多久没体会到雄虫的精神丝了!再说哪有雄虫往雌虫屁/股上插精神丝的!
仇临咬着牙抬头瞪顾浲,结果就看到那个雄虫在欣赏自己的戒指?!
顾浲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手,怎么抬不起来?难道这儿的精神力不是那种科幻片里的意念力?亏他还有点高兴,以为自己拥有凤凰之力了。
顾浲只好放下茶杯向仇临走去,刚张开手就看到了仇临的表情,“怎么了?”
顾浲还以为他不舒服,结果仇临直接低下了头,“没事。”
顾浲抿了下嘴,这怎么突然这么乖了?雄主说话这么好使的?
他一只手穿过仇临的腿弯,一手撑着他的腋下,深吸了口气,正要把他抱起来,就注意仇临肿了个大包的手背。
仇临被他搂得浑身一紧,手不动声色地扯坏了身下的毛毯,但刚才那种压迫感并没有再次降临,这让他一时有些不解。
还不等再想,就听顾浲淡淡开口,“你滚针了。”
仇临皱眉抬头,“什么?雄主。”
顾浲听出了雄主这俩字的完全是后补的,他也不废话,一手搂着仇临的后背抓着他的手腕,一手利落地抽掉了那根粗针。
鲜血滴溅,顾浲丢了还在流着荧蓝色液体的针头,用手按住了针孔。
仇临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开口劝道:“医院说我精神海受损,要是不一直注射特级镇定剂,怕伤到雄主您。”
顾浲扫了一眼他一只手就握得过来的手腕,“你杀不死我。”
他就算死,也肯定是死在主角手里。
仇临瞳孔一颤,这是什么意思?
仇临兴奋的眼里冒出诡异的光,这个顾浲,身上的迷点好像越来越多了。
针孔不小,再加上扎的时间太长,两虫就维持着这姿势沉默半晌,突然顾浲有些疑惑地开口,“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甜味?”
仇临看了眼自己鲜血淋漓的手,甜味?确定不是血腥味?
顾浲松开手查看他的针孔,大包还在,但针孔已经不流血了。顾浲甩了甩有些发昏的头,难道原主晕血?
他本想直接把仇临抱到床上,现在干脆在智脑上一点,召了个机器人帮他。他看了眼正被机器人扒衣服的仇临,转头走出了屋子。
他得去透透气。
夜深了,别墅里除了偶尔两个值守的仆从外,十分静谧。顾浲一路到了医疗室,直接把手伸到了一个机器人的肚子里。
淡蓝色的光包裹住他整只手,手掌上的鲜血逐渐汇聚成滴,脱离他的手掌向上流到了机器里。
机械的蓝光迎着顾浲蓝绿色的双眼,“血液分析。”
显示屏运转了片刻,很快就传出了两份报告,一份是血液,一份是特制镇定剂。
血液报告和第一军区总院给出的报告一致,仇临的致命伤主要是脊柱断裂和双腿的残疾,红色的诊断结果栏里清楚地写着暂无治疗方案,预计剩余生存时间三个月零七天。
而那份特制的镇定剂却有些不一样,复杂的顾浲也看不懂,但机器已经把里面本不应该存在的药物标了出来。
顾浲撇了下嘴,还真有虫害仇临。
顾浲靠在医疗床边,“我之前晕血吗?”
机器人很快答道:“数据库中并无您的晕血记录。”
与此同时,实在睡不着的戈迪克不知不觉走到了仇临房门外,正巧遇见机器人托着被血和药剂玷污的毛毯和针剂出来。戈迪克瞳孔一缩,当即给仇临发了个消息。
—将军!要给您送新的针剂吗?
等了片刻,就在戈迪克忍不住想破门而入的时候,仇临终于回他了。
—不用,回去。
—可是将军,不注射那个药就没法维持您现在的病态,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仇临躺在床上,离奇的婚姻、诡异的雄虫,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未知,而产生好奇和兴奋的情绪了。
他要陪顾浲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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