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浲挑眉,脸上露出笑意,“是啊,不知道哪来的一堆雌虫要我带他们走,不过也确实,应该挑两个能干的,庄园的守卫也该换换了。”
两虫对视片刻,视线不断交锋缠绵,最后还是仇临先服软,“雄主说过只要我一个的。”
顾浲最看不得的就是仇临服软时的表情,那委屈的小表情出现在这样野兽般桀骜不驯的脸上,让顾浲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顾浲俯身抱住仇临,“好了,我没有理他们。”
仇临如愿以偿地凑近了顾浲,贪婪地呼吸着顾浲的信息素,慵懒满足的表情像一只餍足的猫。
仇临躺在被子里浑身很温暖,顾浲也干脆躺了上去,“pigu还疼吗?”
仇临为仰着头躺在顾浲怀里,犹豫了下缓缓点头,有些含糊的开口,“肚子也疼。”
顾浲眨眨眼,想说的话一顿,仇临从刚才就好像一直肚子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仇临登时搂紧了顾浲不让他走,“没事,雄主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顾浲被他黏糊的忍不住笑,“你的‘老相好’还在客厅里等着呢,你的侄子还站在门口哭呢,你自己赖床还要我陪着你,嗯?”
仇临丝毫没有被谴责的心,享受着顾浲温热的手掌抚摸着他微痛的肚子,抬头亲了顾浲一口,“他们没我重要。”
顾浲嘴角一弯,张口在仇临鼻子上留下了两个牙印。
直到把仇临哄睡着,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塞进仇临怀里,顾浲才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客厅里还在对峙的虫们。
老许一见顾浲出来立刻迎上来,瞥了一眼顾浲空荡荡的身后,“少爷,等会儿再吃饭吗?”
顾浲点了下头,“不着急,你去门口听着点,仇临要是醒了就准备吃饭吧。”
老许当即笑着去站岗了。
顾浲站在二楼围栏处,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伊森,开口却是对颓然坐在沙发上,还在哭的冥柯说的,“去洗脸,洗完来书房找我。”
伊森咬了咬牙,心里暗骂,小气的雄虫!刚骂完就听已经转身的顾浲突然开口,“伊森医生。”伊森浑身一抖,就听顾浲开口道:“既然来了,就住几天,我有很多关于仇临身体的情况想向您咨询,可以吧?”
伊森咬咬牙,“当然可以了,公爵阁下。”
顾浲十分优雅的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了走廊转角。
冥柯头发还带着水珠地走进书房,天色有些黑了,书房里一盏灯都没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那一扇扇落地窗透出的光亮,柔软厚实的地毯,密密麻麻的书组成了一圈新的顶天立地的墙,白发雄虫靠坐在那深红色宽大桌子的一侧,正抱着臂望着窗外出神。
“公爵。”
冥柯有些拘谨地站在书房中央,他这几天一直住在顾浲家,安德洛走了,没虫再为他续房租,他也不想回到学校,只要一回到学校,那些学生就会问他机甲的事,或嘲笑或关心的话都让冥柯觉得烦躁。
他走投无路,只能来找他的舅舅和顾浲。
顾浲看着窗外,出神的开口,“安德洛今天问了我一句话,”冥柯有些不解又好奇地看向他,“他问我,他这么做对不对。”
冥柯一愣,他刚要开口问顾浲是怎么回答的,白发雄虫倏然转头,“你自己先想。”
冥柯张开的嘴一顿,他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之前无论是生活还是安德洛、甚至没遇见顾浲的舅舅都很宠他,他已经习惯了提出问题,此刻他才开始动脑子想。
顾浲是自己回来的,多半安德洛还是走了。
顾浲看他低着头失落的样子,他在想什么简直是一清二楚。
顾浲起身走到书架边,丝毫不犹豫精准地抽出一本书放到桌面上,“这是《尼卡》,讲的是主角尼卡身为卑微的荒星难民,却爱上了一个身份尊贵的贵族雄虫,几经险境、甚至被那个贵族雄虫陷害抛弃,最后更是因为那个雄虫而死。”
顾浲一手按着书,双眼盯着冥柯,“书中尼卡被陷害抛弃后,有一段他和拾荒者谈话的描写,他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会上那个雄虫的当,再也不会为他流一滴泪了。然而,在我看来,这一段话就注定了他的悲惨结局。”
顾浲拿起书一步步走向冥柯,“你知道为什么吗?”冥柯禁不住退后了一步,顾浲一把将书按在冥柯胸前,“因为尼卡还没死心,他根本没放下那个贵族雄虫,所以他还是会愤恨,会失落犹豫,和安德洛一样。”
冥柯瞳孔一缩,骤然抬头看向顾浲,“你是说安德洛他……”
顾浲打断他继续说道:“而尼卡的悲剧不只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更因为他爱上的那个雄虫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凡那个雄虫悔过一点,觉醒一点正常虫的心理,都可以避免尼卡的悲剧。”
冥柯双手捧着胸前的书,他好像懂顾浲的意思了。
顾浲看得出来,冥柯就是一个缺爱的小孩,他贪婪又恐惧。以他的条件他完全可以再找个雌虫,但冥柯就是这么迟钝又后知后觉,只有那些失去了的,才最让他难忘。
顾浲话已经说到这了,以后就看冥柯他自己表现吧,要是他还这么作,别说安德洛,顾浲都会第一个收拾他。
但他如果真的想改,那就从他自己改起。
顾浲走到窗边,单手挡开窗帘,“我跟你说的那些事你办了吗?”
冥柯此刻看着顾浲的眼神彻底变了,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佩服和感激,他话都说得更加坚定讨好,“办了!我已经跟雅格尼斯说了,我还说你可以作证是星盗杀的艾什纳,但是被他拒绝了。”
冥柯说到最后又有些畏缩,这件事好像被他办砸了……
顾浲看了他一眼,看来雅格尼斯还不傻,没有轻易相信他这个有着首相猎犬名号的公爵。他想了想,抬手拨通了一个智脑,“喂?查一下雅格尼斯有没有去拍卖行。”
顾浲很快挂断了智脑,正当冥柯紧张地看着他时,就见顾浲转头对他一笑,“还可以,事情办成了。”
冥柯当即不知道怎么居然有股高兴的感觉,“真的?”
顾浲被冥柯那灿烂的笑晃到了眼睛,默默转头把脑子里浮现的求夸奖、摇着尾巴的小狗狗的画面踢出脑海,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怎么好像把主角训成了他小弟呢……
顾浲赶紧忘掉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解释道:“雅格尼斯去了宙斯拍卖行,翻阅了监控录像,应该是已经看到了烈尔德那几个星盗,他会相信你说的话。”
冥柯当即有些高兴地低头,“那就好,我还以为被我搞砸了。”
顾浲有些无奈,摊上个这么笨又单纯的主角,现在他还算是主角的半个家长,他还能怎么办。
不过要是教好了,听话的主角也会是很好用的。
而且,原著里是主角杀了最终反派,也就是仇临。想到这顾浲微微侧头,他整张脸背着光,看向低着头的冥柯表情晦暗不明,
居然冥柯对他产生佩服感激的情绪,他就彻底驯服这个主角,成为他思想的掌舵人,成为他做事的依据,顾浲甚至不惜背上罪恶感重塑主角的三观,他不可能让任何虫或者事情危机到仇临。
他会不惜一起维护他的爱人,仇临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归宿。
他知道他的爱对仇临会有种禁锢,那他就在别的方面弥补,仇临想要这个星系,他就尽力帮他得到。
安全的。
顾浲转头望着窗外的草坪,雅格尼斯应该忍不了太久,再加上列克特最近动作不断、冥柯的推动,换位的剧情应该不会太久了。
而顾浲就坐山观虎斗,等着菘鸦来找他,等着列克特下线。
和冥柯的谈话虽然累了点,但还算顺利,他和伊森的谈话,就不太顺利了。
伊森倒是把仇临怎么遇见那毒药、装腿残疾的都说了,可仇临现在身体怎么样,为什么会像刚才那样难受却说不出什么。
而且,顾浲坐在长桌后的椅子上微笑,这伊森对仇临,还真是很熟悉呢。
顾浲深吸了口气前倾,“既然伊森先生对仇临的身体这么了解,那就留下来照顾他吧。”
伊森冷哼,他留下来天天吃狗粮看着他俩秀恩爱气他吗?!
可拒绝的话还不等说出口,顾浲就抬手播放了一段录音,那像是被竭力还原过似的,刚开始还模糊不清,最后一句话才清楚一些,隐约可以辨别是伊森说的,“帝国一直在研究什么,你我都清楚……”
这是顾浲从车上记录仪里提取出的音频,伊森敢来,做的准备定然堪称万无一失,老许找虫竭尽全力也才抢救出这么一句话。
但还真不巧,居然是这么一句关键的话。
顾浲微笑,“你说,我把它交给列克特,我们的首相会怎么想呢?”
伊森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浲脸上运筹帷幄地笑消失,他微微前倾一手按在桌子上,双眼直直盯着伊森,“我在警告你,离我的雌君远一点,听懂了吗?”
作者有话说:
顾浲:摊牌了,不装了,咱也不是黑化,纯纯就是坏罢了……
仇临:美美睡觉,安心养胎~~
我干脆直说以后大概都11点更得了……省的说九点天天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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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一票否决权
伊森看着眼前的雄虫, 他闯荡星际这么多年,见识了很多,甚至见过不少冷血无情、杀虫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此刻顾浲的眼神,比那些虫更令他毛骨悚然。
一个矜贵表面又温柔的顶级贵族, 居然比那些不计代价蜷缩在黑暗里苟延馋喘的虫更令虫恐惧。
是一种完全被看透、无法战胜的恐惧。
伊森突然想起戈迪克曾让他测过顾浲和仇临的匹配度, 当时的数据他应该还没有清理掉,看来回去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好, 我今晚就离开, 以后不会再对仇临有任何非分之想。”
今日一见, 不是伊森太容易放弃,而是他意识到了自己和顾浲的差距。与其在这吃狗粮、招虫嫌, 还不如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那份数据来的有趣,顾浲肯定也巴不得让他走得越远越好,再也别靠近仇临身边。
然而,顾浲的做法永远出乎伊森意料, 只见白发雄虫放松地靠进椅子里, “离开?伊森先生这么精湛的医术,错过了怕是我的损失。不如这样, 你就留下来, 做我的家庭医生。”
顾浲起身走到桌边靠在暗红色的桌角上,“家里虫都很健康, 医生这活很清闲,还不用四处飘荡。最重要的, 你还可以继续照顾仇临。”
伊森不解地皱眉, 不是, 这雄虫刚还跟他说要他离他的雌君远一点, 这又留他当家庭医生?还继续照顾仇临?顾浲不会是有点毛病在身上吧?
顾浲一步步走近他, 笑得很轻松,直到两虫近在咫尺,伊森再一次惊觉,顾浲居然个子比他高这么多,冷漠的脸和睥睨的眼让顾浲的气势陡升。
“我怎么放心你离开呢,你就留在我们身边,我要看着你可以和仇临近在咫尺却一丝一毫都不能越界,你也要看着我是如何宠爱仇临的。”
不知道是不是伊森的错觉,有些昏暗的书房里,顾浲又背着光低头看他,可他竟觉得顾浲眼里有一道暗光闪过,晃得他丢了神,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连顾浲那恶劣的话都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然而顾浲却突然神色一变,单手轻轻握上伊森的肩膀,很和蔼地微笑着,征求意见似的开口:“好吗?”
顾浲看了一眼愣愣点头的雄虫,转身错过伊森那一刻,脸上的笑意尽消,径直走出了书房。
顾浲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高挑的身材让他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里,很快他脚步一动,却不是走向仇临的房间,而是他自己的卧室。
依旧是那熟悉的白色海葵床,顾浲一坐上去纤维触手就自发地波动起来,簇拥着他,一圈圈涟漪着向外扩散。
顾浲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他有些生气,可曾经冥柯抢走仇临时他都不曾这样,如今他和仇临发生了关系、算是确认了心意之后,他更不应该因为这些小事而生这么大的气。
他不是不信任仇临。
顾浲焦躁地起身,单手克制地插在裤兜里在房间踱步,有些诡异的,他开始分析自己的情绪。
他把自己完全脱离出来,摒弃掉那些杂乱似线团的情绪和想法,他试图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从头开始剖析自己。
最后顾浲得到一个结论,这很像野兽的标记行为。
那份假的报告莫名激发了顾浲对于一个孩子的期望,这让与他相比较下还算冷静地仇临显地对孩子这件事有些“抗拒”。
而正是这种抗拒,激发了顾浲的征服欲,他复杂、憋屈、自己都嫌弃的情绪一下子有了宣泄口,导致他对仇临的占有欲直线飙升。
他把仇临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而他现在的情绪有些暴躁,暴躁到任何染指或者敢觊觎他所有物的人,都会被他攻击。
冥柯、伊森……
但顾浲从不会丢失他的冷静,他意识到了他这个状态不对就不会再放任自己。
顾浲抬手叫了曾经照顾仇临的那个医生,夜色渐深,顾浲一向不爱开灯,医生心惊胆颤地走进房间,就听坐在沙发上的顾浲哑着嗓子开口:“给我做一个简单的检查,尽量快、尽量全面。”
医生不敢说话,衡量一阵后拿出几个仪器放到顾浲身边,几处蓝光亮起时,医生的智脑也开始出现各种数据。
很快,仪器的光熄灭,顾浲手里盘着一个从桌上拿的球形装饰品,“怎么样?”
医生擦了擦汗,“公爵,您身体没问题,很健康。”
顾浲倏然起身,吓得那个医生腿一抖差点没瘫坐在地。
顾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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