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时间,对方飞机落地时,傍晚,便收到爱人发来的信息。看着男人照片,温容欣喜。于是,自拍了一张照片过去。藏锋告诉他,已落脚酒店,并和宋意吃了个晚饭。第二天,才到军工集团兵器工业部开会。
晚上,躲在被子里,和爱人视频电话,视频里的男人,伸出手指,仿佛就能触碰他似的。
再之后的三天里,便没了他的消息。
或许,是工作忙。可在忙,电话也打不通。
温容的内心,极其不安。拿着手机,不停地拨过去,可就是无法拨通。就在他焦虑不已时,展工迟找过来,说展藏锋可能出事了。
“你说什么?”他怔住,以为听错了。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爷爷让我带你去长岛度假村,和你面谈。”
上了车子,展工迟“轰”地一下,把车子开出去。
车上,温容觉得手很冷,他便不由把双手握在起,才发现,不是冷,而是发抖着。他想不明白,藏锋这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
尚未过元宵,老爷子已带着猫回度假村。虽然是在海边,但度假屋里有暖气,一点都不冷。外面的流浪猫,为了避寒,偶尔偷跑进来,还和领地意识极强的大橘猫打架抢吃的。老爷子看得乐呵,觉得训练一只也是训练,训练几只也是训练,便放任不管。猫崽子有了危机感,才能变得更加强壮。
展工迟开着车子,一路来到度假村,停到度假屋。温容从车上下来推开门,大步走进度假屋:“展爷爷!”
正在逗猫崽子的老爷子,收起逗猫棒:“都坐下吧。”
后面进来的展工迟,和他一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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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容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问道:“展爷爷,工迟说藏锋出事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差的文件,是他爸伪造的。”老爷子道。
为什么?想问,但知道无用的语言,只是累赘。
“藏锋为了你退役一事,让他爸很生气。作为司令,无法对普通人下手,那就对儿子动手。因此,早就计划好了‘出差’的事情。这其实是给藏锋下的圈套,目的是,让他二次复出,继续从军,成为一名军官,之后调任到华西地区。至少,要在那里呆十年。”老爷子继续道。
“不……不可能……藏锋不会答应的……”温容颤抖着声音说。
“是的,他不会答应。所以,他爸决定给他喂药,让他间歇性失忆,在控制之下,把复出的手续全办理好了。这样,药效一过,他也没办法,只能服从军事调令。”
到了那个时候,药效消失,他不去也得去。作为军官,违抗军事调令,是要坐牢的。因此,他必须再次服役,至少满十年为止。
意味着,两人至少要分离十年。温容毕业后,可以选择去华西地区跟随藏锋,但那个地方,环境恶劣,他身体比较弱,怕是承受不住。
“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爸把消息锁死,目前,我也不知人在哪里。小孩,我把你叫过来,是想让你去北都,尽快找到藏锋。不然,藏锋为了你强撑着记忆,他爸会加大药量不可。”这会损伤脑子,到时候,说不定真的会把小孩彻底遗忘。
“温容太弱了,一个人不行的。”展工迟摇摇头,面露担忧。
“我让白家小子和他一起去。”老爷子道。
蒋逐意在警备区,无法长时间离开,其他人,只有白慎脩的身手枪法不错,因此是最适合的人选。
“时间不等人,工迟,你现在送他去机场。伊女士那边,自有我去说。”老爷子道。事情,已安排妥当。现在是第三天,藏锋最多能撑一个星期,他们还剩下四天时间。
两人道别离开,一路开车前往机场。
在他们走后,老爷子摇摇头——或许是当年他对展关要求太高了,以至于,他把更高的要求,放在藏锋身上。如果藏锋没能撑住,恐怕要真的和小孩分隔十年了。可人这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了。何况,他们早已分离过八年的时间。
车上,温容脑子凌乱。一想到藏锋在受苦,为了自己苦苦熬着药效,他就心如刀绞。他宁愿,自己代替他承受这一切。
藏锋在等着我,冷静下来,我要冷静下来。
到了机场,他跑进去,不远处,白慎脩扬手招呼:“这里!”
盯着他头上柔顺的长发,温容混乱的思绪一下被拉回来。白慎脩对他眨眨眼:“假发。”
从江城到北都的航班很多,老爷子给他们订了最近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起飞。两人在候机室等待。一个小时时间,对温容来说,太漫长。见他如此不安,白慎脩说:“放心吧,那人可是很强的。”
“嗯……”他低声回答。
“好好想想,你和他在一起时,有过什么其他事。或许,这能给我们带来线索。”
什么事,到底有什么事。
“别着急,慢慢想。”
“会不会……会不会是展落?”猛然间,他想到那天在回廊下的对话。
“他说了什么?”展落啊,那个性格极坏的小子。
“他说‘好好珍惜剩下的最后时光吧’。”温容回答。现在想想,这句话太奇怪了。什么“最后的时光”,是不是,他早就知道展司令的计划?还是,他也是其中一员。
第73章 控制
以父亲的权威来压迫孩子,只会引起更大的反弹。对被设下圈套,被迫吃药,想让他“主动”签下复出的文件,和军事调令等一切,展藏锋并不会因此怨恨。只是,觉得很失望,失望之下,让他连怒意都消失了。
父亲并不明白,他是独立的个体,能选择自己所做之事,而不是他手中任意摆弄的棋子。且,这种棋子,只会是服从他精神上的奴隶罢了。没有自主权,无法选择,也不能抗争。因此,对退役一事的失望,不过是消失的功勋名利,和给展家带来的荣耀,让其恼羞成怒。
现在,两人已到了无法沟通的地步。
父亲要求他,必须服从安排命令,并名曰,为他好。
而他,只想回到容容身边,守护他一辈子。
因此,别说不会在签下任何一个字,更不会成为一名,一无所知的傀儡。
房间里,坐在椅子上,手脚被束缚。展藏锋脑子昏昏沉沉,连续三天几乎未眠,强撑着精神抵抗药效,脑中,只有所爱的男孩儿。
联系不上他,容容会害怕吗?他多想回到他的身边,看着那双清澈的目光,纯粹的笑容,并拥抱,亲吻他。
如果这次脱险,一定要带礼物回去。他的男孩儿,不管收到什么样的礼物,都会开心吧。还有,要给阿姨换个房子,让她在江城安心地生活下去。她要是喜欢开点心店,那就开一个。
容容身体虽然没有这么消瘦了,但还需要好好喂养,身上有一点肉,摸起来才会更加软和。嗯,要给他做很多好吃的。
在脑海尽是爱人的音容笑貌时,展关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和调令。上面,并没有签名。他坐下,与儿子面对面。
“和我耗时间,你撑不了多久。”展关眉头拧起。
“的确。你还可以完全毁掉我的脑子,这样我就能变成一个,你需要的傻子了。”他慢慢地抬头,那双疲累的眼睛看着眼前人。
“签下复出的文件和调令,你依旧可以和温容在一起。”展关表情带着一丝怒意。
“然后,再和他分离十年吗?父亲,因为展家的规矩,我已经和他分离了八年,又如何再能十年分离?”这种语言蛊惑,和里面的陷阱欺骗不了他。
“我是你父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如今,也懒得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辩论。
“好,好,好!我告诉你,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直到你把文件签下为止。”展关站起,然后把展落招进来,“再给他喂一次药。”
小彦页拯李'展落点头,展关一身怒意地离开屋子。
从口袋拿出药瓶,并拧开盖子倒出几片药,展落捏开他的下巴,强行把药喂进去,并灌了好几口水。放开他,展落嘲弄似地说:“你现在的样子,很狼狈。”狼狈到让他觉得扫兴。
“你现在的样子,也很难看。”他回答道。
“展司令的命令,我只能服从。”
“你可以不这么做。”
“展藏锋,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
看到如此优秀的人,沦落成这幅任人宰杀的模样,他开心吗?不,一点都不开心。哪怕这个人残废了,他也比不上他。所以,没什么值得嘲笑的,也别显得自己太小人了。
“如果我真签了名,也恢复了职位,并调任到华西,这对你我来说,并不是愉快的事情。所以,把我放了吧。”哪怕他真的抵抗不过药物,离开了容容。到时,他与展家之间,就真的决裂了。他的荣耀,属于他,而与展家无关,更和父亲没有一丁点关系。
“我不会违背展司令的任何意思。”
“展落,你可真是个孩子。”
这话,把人激怒。展落揪住他的衣领,扬起拳头。
展藏锋目光锋利地看着他。
久久地,拳头不落。
展落松开人,也放下拳头,人冷笑地离开了房间。
在他们走后,他再次陷入疲惫的状态,疲惫带来的结果,让他脑子有点迟钝,在继续想温容时,对方的面容,会变得有些模糊。偶尔的,会闪过“温容是谁”这样的念头。
药效影响着他的思考,让他开始变混乱。这是很危险的,但他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睡着。一旦睡过去醒来,就真的把容容忘记,并签下名字。等药效一过,回想起来,将追悔莫及。
这是他和父亲的抗争,也是和自己的战斗。
容容是他的意志力,他不会轻易妥协,也没法妥协。
疲倦的脸抬起,看向窗外。
这三天以来,进出的只有父亲和展落。早已防备着他的父亲,不会让多余的人进出,以免他逃出去。
父亲确实了解他,才会把他的手脚都束缚上,也不敢让第三者进入。所以,装昏睡,生病等,假装答应签名,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用处。
他唯一能与父亲抗争的方式,是精神上的。
可父亲说得确实对,和他耗时间,注定会输。但他又怎能轻易如了他的愿呢?
有一点,父亲并未意识到。连续三天没联系上他,容容一定会找爷爷调查寻找。所以,这个被他所忽略,所不喜欢的人,已在来北都的路上。并且,是和白慎脩。他只需要,继续抗争药效,等待他们到来便可。
“容容……”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忘记,也不会签下任何一个字。
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的男孩儿,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坚强。
窗外,展落看了一眼,拿烟抽了起来。
和温容说“我想要杀了他”是真的,现在机会也在眼前,但却不能这么做。真杀了这个男人,只证明自己的软弱无能罢了。
只不过比展藏锋小了两个月,这人却处处比他优秀,所有人都拿他们做对比。可谁能想到,展藏锋选择退役离开。那他,又算什么呢。那堵摆在眼前的高墙,尚未跨越,就已被人卸掉了。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啊。也让他,愤怒至极。
第74章 行动
江城飞机两个小时到北都。机上,温容手指发凉,沉默不语。白慎脩思考着,到北都后,该如何找到人。
从温容给的线索看,展落话中有话,藏锋的失踪,他参与性极大。说不定,找到他就能找到人。可北都不是江城,在江城,他能派出大量人手,进行地毯式搜索,在北都的话,一点权力也没有。所以,还是依靠人脉。
北都他有朋友,但非军事上的,要渗入调查,恐怕不容易。展爷爷虽然退休了,但还有在这里的战友。他既然放心温容一起前来,不会什么都不做。因此,下飞机后,应该会有消息。
倘若确定了地方,展司令那里会有多少人手?温容是普通人,没法与人斗。凭他,也是难敌四手……不会的,展司令或许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救人,那么,看守的人不会很多。
脑中种种构架,在回过神后,问脸色苍白温容道:“害怕吗?”
双手手指绞在一起,温容摇摇头,眼睛里透着一丝不屈的光芒:“不怕。”
他笑道:“是的,不用害怕。”也没什么可怕的,展司令又不会杀人。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北都。白慎脩关闭手机飞行模式,便接到老爷子短信。
果然,利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老爷子联系上北都的老战友。通过对展司令和展落的行踪调查,得知人极大可能关在一一座楼里,这省掉了他们调查时间。
时间对他们来说很宝贵,整整三天,藏锋强撑着精神与药效抗争,他们必须争分夺秒把人救出来。
“东西我让人给你备齐了,如果实在不行,让展关给我电话。”短信最后,老爷子说。
回复过信息,走出机场,两人找到一辆车子,之后上车。
来接他们的是个黑衣女子,此人表情冷漠。白慎脩从她手臂上的肌肉密度上,是个练家子。想到搭讪会挨揍,他立马歇了心思。
“到了以后,我会在外面接应你们。”黑衣女子道。
“知道有多少人守着吗?”一面把装备装在身上,白慎脩一面问。
“不知道。”黑衣女子答。
枪支刀子,还有钢棍,这些都可以带着。看温容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把枪时,他道:“这次用不到枪,但你可以拿着防身。”然后,给他挑选了一把刀子。
拿起刀枪,温容别在身上。
手枪他会使用,是藏锋教的,而刀子,他愿意为了所爱之人挥舞。
没有前往市中心,一个多小时到外环,停在一栋废弃的艺术楼外,说人在里面。和她道了谢,白慎脩和温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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