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瞬间鸦雀无声,外面的雨水声放大,极为吵闹。
“喝多了吧你。”葛续脸色阴沉打破平静。
“呵呵,这寡淡的酒水还喝不醉我。”葛康民重重把杯子放下,威凛看向葛祺祥:“叔父年纪大了,不再方便人前活动,以后住在宅子后院,由我孝顺送终。”接着目光一扫,定在葛东卓脸上,“明日东卓回京,日后不再插手过问江府葛氏的内部政权。至于你——”眼睛最后放在葛续身上,“你是我葛家人,我肯定待你不薄,但现在的位置,还是换个人坐,免得我夜长梦多。”
葛康民一番话,把本家爷父孙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荒谬!”葛祺祥怒睁一双眼,厉声呵斥。
“管家!把葛康民摁进雨水清醒清醒脑子!”葛东卓吩咐。站立主桌后的管家,当即带上侯在大厅里的两名下人把逾越者拖出去。
尚未靠近葛康民,便有五个人站起,走至其身后。
敌我人数悬殊,葛续拿起电话,拨打给手下。可他连打三下,根本拨不出去。拿下手机一看,才发现没信号。
“别打了,我的人在葛氏内安装了屏蔽器。今晚事情决定之前,谁也别想离开一步,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葛康民冷笑一声。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葛东卓阴冷说道,神情之可怕,给人以无形的巨大压力。就凭这些人的脑子,能迅速从儿子对付蒋巍里,窥见到不易察觉的问题,明显不太可能。
“葛东卓,我也是被逼无奈,奈何你就是不放过我。你他娘都把刀子架我脖子上了,还不允许我自救?”葛康民狠笑地扫视了一大圈:“你猜,这里有多少人支持我?”
“刷”地一下,一大半的人从位置上站起。
这群人冲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不由精神和肉体绷紧。
“我赞同父亲不再插手家族事务,也同意东卓回京,葛续从省纪委监委的位置上退下来。但我不同意你来掌权。”葛东耀忽地开口。要论正统,他与东卓是亲兄弟,才是本家人,有资格成为新的当家人。
看到二伯出声,葛续吃惊,想来其决意保护那个没有血缘的孩子,打算今日与葛康民争权,逼迫爷爷和父亲让位。
看着眼下情势,葛祺祥老脸铁青。
“胡闹!你们都给我退出去!”他大喝道。
倘若他还年轻,能够威慑在场所有人。可是他老了,已不再是二十年前让人畏惧的存在,因此没有人拿他的话当回事。
“二哥和葛康民一样,决定当个背叛者?”葛东卓站了起来。其身上强大的气势,让人不由绷紧心弦。
“我从没背叛过你们。”葛东耀也站起,他身边的一圈人,也陆续站起聚到他身边。
这些人,是支持者。
眼下,客厅是三方对立的局面。
葛祺祥、葛东卓,还有葛续,及管家和几个下人为一方;葛东耀和十几位支持者为一方吗;以葛康民为中心的十几人为第三方。
葛康民屏蔽了与外界的联系,让手下里外包围宅子。今晚,直到事情解决前,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外界的人,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同样有备而来的葛东耀,也部署了人员,目前宅子内外与葛康民的人对峙着。只要主子一开口,双方便动手。
但能“和平说服”葛氏爷父孙三人,决不动用武力。他们都需要人手,事后部署宅子内外。
“二叔,你儿子和你毫无血缘关系,你以为篡夺了葛氏的掌权位置,内部人员就会服从听你的吗?”葛续阴森森揭穿,以动摇站在葛东耀身边的一方人。
家族内部分裂站位,目的是为了能够分配到权力和利益。可事情一旦出现变故,就会动摇军心。
果不其然,簇拥葛东耀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葛东耀想要一个解释。
葛东耀冷冷笑一声,甚至“啪、啪、啪——”拍掌:“不愧是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好孙儿,挑拨离间嫁祸他人的手段,还是那么炉火纯青。”
他自信笃定的样子,再联想到葛祺祥、葛东卓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不免又质疑看向葛续。
“哈哈哈哈哈……葛东耀,你要是没问题,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反老爷子?”葛康民一针见血说道。
葛氏为葛东耀铺路,一路青云直上,更是在明年推动其坐上省长之位。葛氏待他不薄,他有什么理由要反葛东卓?不该是带人站在老头子那边,与他们对峙吗?
“权力和野心,对我来说比所谓的家人重要多了。”葛东耀看向父亲,“同样是您的亲生孩子,为什么独宠东卓?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
葛祺祥老脸抖动,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哥,你现在和父亲道歉,你身上所有的事过往不究。”葛东卓说道。眼下情势对他们很不利,葛康民豁出去了,绝对要夺权,根本就说服不了对方。故而向亲二哥游说。
只要二哥和身后的人,及宅子内外的手下归于他手中,那么葛康民必败无疑。到时,直接把葛康民和跟随反叛的人,一起处理干干净净。
第115章 搏杀
葛东卓口中的“过往不究”暗示的是,继续支持他竞争明年省长之位,儿子葛慕就当自家人了,不再排挤出去。
简而言之,接纳非血缘关系的孩子在葛氏权力体系内。
葛氏掌权者的承诺,很动摇人心。若不是知道其为人,还真信了这番话语。一起亲历过二十年前的江府赵氏灭亡,清楚弟弟为人的葛东耀,冷了心弦。
果然一切如慕渊清断言的那样,葛东卓会以“特赦”的方式游说,让他这一方人马回归到本家权力身边使用。这样一来,葛东卓便能反击葛康民。
“这个时候,是葛祺祥、葛东卓和葛续最弱势的时候,他们不得不招揽你对付葛康民。如果你感动应下,待这爷父孙三人收拾好葛康民,下一个开刀的就是你了……造反不彻底,绝对没好下场。”
当时,慕渊清是这么说的。
所有的一切,正如其所说的那样发展,甚至推算出了葛东卓想要说服他。
葛东耀不知道,慕渊清背后是关在后院鸟笼里的赵澄。其向他说的话,推断的一切,都是赵澄推演而出,再由慕渊清转述。
此刻葛氏宅子外面,不远处路口的黑色车子里,慕渊清在驾驶座上,趴在方向盘等待蒋氏的出现。
按照赵澄所操纵的那样,葛东耀不会再听从葛东卓的话,内部三方势力必然起冲突厮杀。当葛氏内部动荡岌岌可危时,蒋氏会出现,直接控制推翻葛氏。
到了明日周一调查组下来,整个葛氏会被调查清算。之后,四大家族瓜分葛氏权力,其他家族反应及时的话,还能捡捡漏。
至于是否会新崛起一大家族,或者省城江府以后只有四大家族,还很难说。
这场毁灭一大政治权力集团的背后黑手,是关在葛氏里的赵澄。
想到能够亲眼见证、参与一大政治家族的灭亡,慕渊清内心愉悦,认为与赵澄是“天作之合”,日后两人完全可以成为最亲密的伙伴、甚至是上下属。由赵澄背后掌控全局,操纵某件事的生死,再由他出面介入事情推动走向。
因而,只要赵澄让江府赵氏复活,他愿意留在此地,效忠于他。
“真可惜信号被屏蔽了……”看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他自言自语说道,不然便能知晓内部现在情况。
算算时间,蒋氏的人马快来了。
葛氏宅子内部,三方剑拔弩张。
葛东耀拒绝了葛东卓的好意,要求对方把权力交付自己手中,如不然只能用强的来了。
“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葛康民嘲笑,继而大声道:“从现在开始,葛氏内部我说了算!不服从者,下场就会变成这样——”
他话一落,就有一人浑身是伤的从外面拖进来仍在众人面前。
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是管家之子凌照。
接着,其中一人来到葛康民身边悄声汇报。
目前,宅子内部的人,几乎已全被控制。有不服气的,也皆使用武力解决。但奇怪的是,后院有个房间,关着赵秘书长。
关着赵澄?他不是坠江死了吗?葛氏囚禁他干什么……这人先放着别管,等他武力控制住葛家,再把人放了送回杨氏。
葛康民和杨、李两家无冤无仇,没必要关着人不放。事后,把赵澄被囚一事全扣在葛东卓父子两人身上即可。
看到奄奄一息的儿子,管家激动大喊“凌照”,欲上前查看儿子情况。但是被人拦住,不许靠近半步。
“葛康民,你真是找死!”葛续愤怒地抄起桌子上的酒杯砸过。
葛康民避开,酒杯“啪”地摔碎在地。
“找死的是你们!就允许你们清理门户,拿我们祭天,还不允许我们自保了?葛东卓,你打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不就是明天上午让纪委监委和公安机关把我们这群人抓了!”葛康民怒声道,“我好声好气劝你们,既然软的不来,就别怪我来硬的!都给我把他们拿下——”
随着葛康民下令,站在葛康民这一方的人动手。
“葛康民,葛氏权力绝对不能交你手中!”葛东耀也动了起来:“把人给我抢过来!”
葛康民是要动武力伤人的,葛东耀作为葛祺祥的亲生儿子,自然不愿父亲、兄弟、侄子蒙受大难,所以人必须控制在自己手里。
“好啊!我第一个弄死你们!”一脸狰狞,满身戾气的葛续握住红酒瓶“嘭”地一下,砸掉瓶尾,接着朝葛康民冲去。
擒贼先擒王,带头夺权的两个倒下,剩下的人自然会散。
大厅内,瞬间混乱起来。见葛续拿着尖锐的酒瓶刺伤见血两三人,自然操起椅子、刀叉等物品打斗。
让管家和下人护住葛祺祥离开,葛东卓脱掉影响行动的西装外套,也从桌上拿起了刀叉刺进冲过来之人的眼睛。
对方被扎爆眼球,痛苦倒地大喊大叫。
其他人见此,被震得一退。但也清楚,今晚要是没能解决他,日后定会秋后算账。
“他一个人,我们五个人!一起上——”说罢,葛康民手下的人操着椅子向葛东卓砸去。其他人,也大吼着朝其攻击。
另外一方,葛续已被气昏了头脑,死死缠着葛康民要宰掉对方。手中破酒瓶子毫不留情地,扎中挡路的人。
他这幅身上沾着血迹,狰狞如同恶鬼的摸样很吓人。但对付他的人,也十分凶戾。他们清楚,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对方不趴下,倒地的便是他们。
有备而来的葛康民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目露凶光:“好,我便先从你下手。我不信你性命掌握我手里,你爸和老爷子还敢反抗!”
那边,护着葛祺祥离开的管家和两个下人,并未能如愿走掉。作为目标之一,葛东耀和葛康民的人过来抢人,双方为此还打斗起来。
葛东耀这方,与葛康民的人凶猛打斗,一个个红了眼睛。
大厅桌子,翻到在地,酒菜盘子等物洒在地上……
有倾盆大雨遮掩,葛氏内部发生的事,无法传递外面。里外包围着葛氏的两方人马,随着内部动静传来,也纷纷抽出刀子长棍朝向了对方。
第116章 控制
关在后院鸟笼里的赵澄,双手抓着金色栏杆,看着监守他的人被干倒下。那些闯进来的人,见里面关着失踪的省政府秘书长,深感诧异。
赵澄喊他们从凌照身上搜钥匙打开门放他出去,对方不清楚什么情况,便没有理会。
就这么被无视,整间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内厢房有内门和外门,距离出口有一定距离,加上大雨天气,难以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即便听不到、看不见前院的情况,但事情正以他所操纵的那样发生了。养蛊多年,终被反噬。葛氏家族内部,为权力厮杀。今晚赢者,将成为新的领头人。
遗憾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葛氏内部没有赢家。所有的人,将一败涂地,任由即将到来的蒋氏宰割,被几大家族分食。
赶在蒋巍之前,若能走出鸟笼乘上慕渊清的车子离开,也能避免难以原谅的相对。要是出不去,就得面对对方,及之后的处置。
他不得不算计蒋氏。
在推动葛氏内部争权厮杀后,需要另外一方更有权势的家族登场,整个控制瓦解葛氏。
不然光凭他一个人,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因而,绝不能让葛氏任何一人逃离这座宅子。加上蒋氏手中的政治权力,绝对能够干净处理今晚在场所有人。
甚至是,没让任何外人察觉到今晚发生的事,待政界上的人知晓,葛氏权力集团已瓦解消失。
没有钟表,现在什么时间了……
瓢泼大雨下,嘈杂的雨水声,盖住了葛氏宅邸内部的斗争。加上信号屏蔽,内部情况没有传递出去,无人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此时此刻,有十几辆车车队从府中区,开上都江大桥驶过来。
葛氏大厅的打斗,已见血迹,有不少人倒在地上。为了权力和自保,每个人释放出体内的魔鬼,一个个红着眼睛,把对权力的贪婪、受压制的愤怒,被威胁的怨憎等,一一释放出来。
追逐权力的欲望,盖过了理智和人性,只剩下疯狂的念头。
葛祺祥、葛东卓,还有葛续,面对的是两方人马夹击,身上布满了伤痕。以少敌多的情况下,消耗了所有体力。
由管家护送的葛祺祥摔先倒下昏迷不醒,被葛东耀的人控制住。
见此,葛续握着破碎的酒瓶子,速速去救人。但有人“嘭”地一下,拿着中号装饰花瓶狠砸在他脑袋。
他闷哼一声,身形不稳,脚下踉跄地跪坐在地上。
抬起手抹了一下脑袋,满手是血。
“小崽子,事已至此,我更不能放过你走出这里!”葛康民手中刀尖朝着他胸口刺去——如果葛家爷父孙三人能够和平谈判让权,他还能为对方留脸面。现在,动了刀子见了血,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凭葛续的身份地位,事后算账,他们一个也别想逃。清楚这点,更不能让其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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