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阿沫带他到处走,教他好多东西,虽然试图教他识字却失败了,阿沫也只是说:“你好笨,算了学不会就学不会吧。”嗯嗯,学不会就算了,反正还有你啊。
跟阿沫朝夕相处的日子,不知不觉在心中升起一股执念,若是阿沫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也许这时就已经喜欢这个人了。
阿沫也会嫌弃自己笨,可从未没放弃,甚至还找了大夫。
阿沫真的很好,很想跟阿沫在一起一辈子,要是阿沫也喜欢他就好了。
“但是,阿沫说,我说出来的话不算数,我就想拼命学,拼命学,想让自己变得聪明一点,不拖你的后腿,想跟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依赖你。我也许不懂什么叫做喜欢,可我只知道,如果我看见你和乔子期在一起,我会心痛。”
“阿沫,”楚相如抬起那张泪如满面的脸:“我的心真的好痛,求求你,不要再骗我了。”
这句话犹如一击命中在白沫身上,是啊,从以前开始,他就一直在骗楚相如,他哄骗楚相如帮他在楚家面前获利,借用他的名分在给自己收揽钱财。
楚相如不是傻子,但他白沫是个骗子。
白沫声音哽咽:“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想做那些事。”
“但在这里,我不得不这样……”
楚相如声音喑哑:“我不想听这些,阿沫让我做什么我都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你和乔子期是不是真的?”
他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这是一本书,他和乔子期是从外面穿越过来的,他们以前是亲兄弟吧?楚相如肯定会觉得他又在骗他。
如果干脆就借着这件事,彻底跟楚家断离关系,跟楚相如也……
“是。”白沫如鲠在喉。
宛如晴天霹雳,楚相如彻底死心了。
两人沉默片刻,白沫道:“若是你要休了我也无妨,我会给你补偿,还有楚家的产业我一分不要,但纺织厂是我自己一手建立,这个我绝对不会退让。”
楚相如什么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那个落寞的背影,白沫第一次感觉到心痛。
是不是,楚相如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受?
梨花院中只有大堂亮了灯火,白沫回来问元宝:“少爷今日没回来?”
元宝道:“少爷说今日去老夫人那了。”
“好,我知道了。”
上一次也是这样,但上一次楚相如去说服老夫人要把楚家的家产给他,这一次,他是去跟老夫人说要休了他吗?
白沫躺在塌上,仰头看着那空空的床铺。
好冷清啊。
接下来一连几日也没见到楚相如,白沫手边那封申请信也迟迟犹豫要不要交给楚家。
应采推门而入,这几日少爷不在院子里,公子也成天待在书房发呆,梨花院已经很久没听到笑声了。
“公子,吃午饭了。”
“先放着吧,我一会就吃。”
应采应声将东西放下,她瞥看向白沫,心中久决不悬,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公子若是跟少爷吵架了,不妨就去哄哄少爷,他那么喜欢您,您开口他肯定会当做没事的。”
白沫手指微颤,“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应采离开后,白沫终于绷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就连应采都能看出楚相如的心意,他为何迟迟不能发觉。
这一天白沫都在书房中没出来,直到傍晚,应采又到书房中来。
应采:“公子,刚才梅喜差人来说,布坊出了点事,麻烦您去看一下。”
白沫:“出了什么事?”
应采:“是纺织用的工具突然坏了。”
尽管白沫此时很疲惫,但布坊不能放松,“备车,我这就去。”
白沫到了布坊,梅喜见他苦色,“白公子你脸色不太好啊,没事吧?”
白沫摇摇头:“我没事,没休息好而已。”
梅喜没再多问,“之前还用的好好的,就发现这坊车卡着不能动了,请人来看过,说是什么地方断了,师傅说暂时没有材料,一时半会就没法再继续织布了。”
白沫跟着看了看,确实不好修,“这几台就先放着吧,我也正打算再多买几台新的,明天我差人去订。”
梅喜:“好。”
白沫对织布工人们道:“今天你们就先去休息吧。”
梅喜:“白公子吃饭了吗?一会我弟弟会送饭来。”
她一说还真的有些饿,于是白沫便留下来吃了晚饭才走。
梅喜见他一人来的不放心:“外面天色这么晚,白公子不等元宝来接吗?”
白沫摇摇头,“不了,等他过来天都亮了。”他刚给元宝放假,这时候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朦胧夜色中,幸而天空中还挂着一轮圆月。
“今天是上元节啊。”他感叹道。
阖家团圆的日子,却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清冷的街道上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沫刚反应过来,一双宽大的手将他一把拉入怀中。
噗嗤——鲜血在夜色下喷溅而出。
白沫惊愕地瞪着眼前这个人的脸,心中一紧。
“楚相如!”
男人摇摇晃晃将他按在墙角护住,明明身受重伤,却仍然矗立在身前保护他,此刻白沫觉得那颗心脏被人紧紧捏住。
他看不清歹徒的脸,正想要出生喝止,谁知后面传来了楚家人的声音,歹徒见行事未成,用棍棒一棍打在楚相如头上,楚相如闷哼一声倒在了他怀里。
“楚相如!楚相如!”
白沫跪倒在地扶着怀里的人,手摸到后脑勺上已经是满手鲜血。
第60章 不该骗你
“少夫人,少爷!”
幸好离家没多远,外面巡逻的家丁正巧经过看见了这一幕。
“快来搭把手!”
家丁帮忙扶起楚相如,白沫一只手捂着他的伤口,手缝中流出的血是热的,但白沫的心已经是凉透了。
找来府医,白沫坐在大堂中,怔神的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楚老夫人进来见他浑身是血,还以为他出事了,谁知应采说是大少爷出事了。
“什么?那还不报官!”
应采:“回老夫人,已经报官了。”
楚老夫人年纪大,这样的刺激让她一时接受无能,险些昏倒过去,最后只能先去侧房休息。
外面不知何时又起了风雪,应采进来将门关上。看着坐在那的白沫,她心中不由得担心,公子回来已经好一阵了,没动也没说话。
她拿来热毛巾:“公子,我帮您把手擦了。”白沫就这么任由着她擦手,像个不会动的木头。
直到府医从里面出来,他手上也全是血,看得应采心惊胆战:“大夫,少爷他……”
话未说完白沫簌地站起来,“他人怎么样了?!”
府医也是满脸焦头烂额,“少夫人,少爷这伤属实严重,怕有伤及要害之势,我也束手无策啊!”
“什么叫做束手无策!难不成你就要让他死在里面吗?”
元云这时刚回来就看见公子两眼猩红的样子,她连忙上前拦住:“公子,公子先莫慌,我去外面找吴郎中过来。”
白沫双手捏住她的手:“你快去快回。”
元云诧异一瞬,这是她跟了公子那么久,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样子,好似害怕失去什么的样子。
元云来到百善堂,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药童,元云忙问:“你家先生呢?”
“先生回去过节去了……”
“出了什么事?”屋子里传来付之光的声音。
元云一见付之光在这,跨过药童一把拉起付之光,“先跟我走!”
等来到梨花院,里面已经陆续出来好几个府医。
“白公子,路上元姑娘已经跟我说了。容我先看看楚公子的伤,但伤及要害之处,若是严重,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还望白公子心中先有个准备。”
白沫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颤抖着嘴唇应下:“好。”
付之光进去后,送出来的水盆少了一些,白沫就这么站在大堂里,望着里面隐隐绰绰的人影,应采叫他去休息也被拒绝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
一直到天光乍亮,付之光才从里面出来,他一脸疲惫地看着同样一脸疲惫的白沫,“楚公子的血暂时止住了,虽说伤及要害但还算能处理。脑后那处伤我也一并处理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楚公子伤得太深,就算能止住血,但之前损失那么多,能不能有用就听天由命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方子给应采,“按照方子上的抓药就行,剩下的,若是有变故再叫我吧。”
白沫此时内心已经麻木了,就连行礼时双腿都是木的,“多谢付大夫,送付大夫出去。”
应采应下送付之光出去了,离开前付之光又同门外守着的府医交代了几句。
房里的人都退下后,白沫才走进里间。他掀开帐子,床上躺着的是那个熟悉的人,但不一样的是,他不如以往那般活蹦乱跳,这个样子的楚相如不禁让白沫害怕,他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人就断了气。
干涩了一晚上的眼睛,终于酸痛着流下了眼泪。
傍晚,官府的人差人报信,昨晚袭击的歹徒已经抓住。那人是原来楚明仁的下属,楚明仁一死,断了他的财路,他变心生歹念想要对白沫下手。
白沫帮楚相如擦了擦手,眼神却阴翳着,“院子里的老鼠也给我揪出来送去官府。”
若不是没人通风报信,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那只老鼠在昨晚就已经让老夫人的人抓住了。
当天晚上,官府大牢中,又有两个因为幻觉被吓死的囚犯。
白沫没向楚家提起那封信的事,倒是在立春的前一天收到了来自乔子期的书信。
信上让他过几天去总督府跟行商司的人见一面。白沫看着那个见面二字,心中却没有任何动摇,若是以前他可能早就去想该怎么安排见面的事了,但现在他满心都没有一点空出来。
“公子,少爷的药熬好了,我现在端进来?”
“嗯。”
酸苦的味道飘逸而来,若是以前白沫绝对会将这些东西拒之百米之外,但现在他却端着药一点一点的喂楚相如。
应采看着公子的样子,心中难免一阵酸涩,本就几日不见的人,没想到现在却只能以这种形式相处。
喂了楚相如吃药,还要再查看他的伤口有无渗血渗液,若是有要交代府医来换药。
做完这些,他便坐在床头,看着楚相如,一守又是一整天,直到睡前才换应采或者元宝来守着。
第二日醒来时便发现楚相如床前站了好些人,吓得白沫连衣服也没穿便起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元宝见他焦急连忙安抚道:“无事公子,只是少爷的伤口有些渗出,我叫来府医换药。”
一直到府医换好药,白沫上前摸着楚相如那只温热的手才放下心来,“已经是第几日了?”
府医道:“回少夫人,第五日了。”
“第五日了,他为何还是不醒。”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府医也答不上话。那日那位少年郎中离开后,只教他要是少爷换药该怎么换,以及准备些安神的药给少夫人一并吃下。
“少夫人,老夫见您神色睡眠衰弱,老夫帮您开几服药缓解一下。”
白沫不喜欢喝药,“不用。”
“可……”
“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吧,叫应采帮少爷把药熬好。”
元宝应声,跟府医一同下去了。
白沫脸色确实不如之前,他坐在楚相如床边,“已经第五日了,你为何…还是不醒。”
那只握住楚相如的手微微颤抖,那双原本靓丽的桃花眼,此时看上去也干枯了不少,眼中又开始泛起泪光。
白沫擤了下鼻子:“你若是不想见我,讨厌我,就跟我说,不要这么一直睡着不起来,睡久了就再也…再也起不来了。”
“楚相如,你起来啊…起来看看我,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还要跟你道歉…我不该骗你。”
白沫伏在床沿上头枕着楚相如的手,他多希望那天没有骗他,多希望楚相如没有来。
第61章 你像个仙人
晚上时,白沫对应采道:“你今日就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可公子你白天也没睡多久,这样身子遭不住啊,还是我来吧。”
白沫已经坐在了床头,目光不清地注视着在床上的楚相如,“他这么不醒,我还不知道再能陪他几日,就让我多陪陪他吧。”
应采鼻子一酸,牙齿打了个颤:“我知道了公子,我先下去了,有事您叫我。”
“嗯。”
今日外面没有风雪,而是淅淅沥沥地下起来雨,想来是要开春了。
白沫不禁想到原文中楚相如的结局,好歹是成婚以后过了三年,可现在楚相如一年不到……
“我是不是不该来的,我要是不来,你就不会死了。”
“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来就好了。”
“我要是不让你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来就好了。”
白沫哽咽了一声:“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好了。”
白沫心中一松,可猛然间,手中却多了道力气。他讶然抬起头,楚相如那只手正紧紧地攥着他,他不敢相信,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楚相如?相如?”
楚相如的呼吸越来越粗,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白沫通红着双眼看着自己,他蠕动了下嘴唇:“阿,阿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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