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芥川银已经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爬到了两层楼的高度,还能稳定住身体,在绳网上休息。
“谢谢魏尔伦先生,”
芥川银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身体放松下来,精神疲惫,眼睛却很亮,属于小女孩的声音充满了仰慕,十分清甜:
“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我听说,你在休息的时间中,向龙之介借了二年级的书本抄录。”
魏尔伦对待芥川银时,是一个商量的平视姿态,问道:
“我和兰堂原本只打算让你学习一年级的课程,其他的可以进学校慢慢学,现在看来,你有自己的想法。”
芥川银有些紧张,在听到魏尔伦平缓的声音后,小声“嗯”了一声,睫毛微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魏尔伦先生,我想和哥哥在同一个班级,很抱歉,辜负了你们的好心。”
“不用道歉,你们的需求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们。”
魏尔伦看到了芥川银握紧杯壁而泛白的指尖,问道:
“小银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不安吗?”
芥川银下意识点了点头,又快速地摇了摇头,紧张道:
“不是因为魏尔伦先生的原因,我只是想要追赶哥哥的脚步!哥哥很强大,异能也很有潜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贫民窟的时候,无法帮助哥哥,也一直是哥哥的拖累。”
魏尔伦听懂了,提醒道:
“想要追赶上强大的异能者,可是需要经历十分艰苦的道路。”
“没关系,我不怕吃苦。”
说到这里,芥川银弯起眼睛,对魏尔伦露出一个微笑,小脸微红,道:
“我十分感激当时的魏尔伦先生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让我知道我并非一无是处,我可以通过其他方法追赶上哥哥。”
魏尔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着芥川银亮晶晶,满是敬慕的眼睛,心底被触动,泛起波澜,沉吟了片刻,道:
“龙之介的本性冷淡,小银得不到回应,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魏尔伦能够看出,芥川龙之介的性格天生冷漠,仿佛毫无感情,虽然十分看重并疼爱芥川银,但很难从外表中体现出来。
因此,芥川银才会不安,认为芥川龙之介会随着实力的增加,逐渐远离她。
魏尔伦试图从源头解决问题,道:
“所以,小银想要换一个哥哥吗?”
“欸?”
芥川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魏尔伦继续建议道:
“我觉得中也就很好,十分活泼,对你也十分照顾,一定不会让你不安。”
“不用了!”
芥川银慌忙地拒绝道:
“魏尔伦先生,我知道中也很好,但是,我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他一直很照顾我,没有其他人能代替哥哥!”
“好吧,”
魏尔伦表情有些遗憾,想了想,又道:
“不过,即使无法代替,小银可以多要一个哥哥。”
中原中也还不知道魏尔伦的奇葩操作,正在焦头烂额地向兰堂解释他对魏尔伦说过的话语。
他只是随口一说,真的没有因为同类身份指责魏尔伦的意思!
这和血脉相连的两个人互相指责对方,他们是因为血缘的关系才会互相照顾一样可笑!
中原中也解释了半天,兰堂才勉强相信中原中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和魏尔伦产生隔阂,不放心地叮嘱道:
“如果保罗做错了什么,一定要记得告诉我,保罗只是处事方法不太妥当,对你的初衷一直是好的。”
“我知道,”
中原中也将装满食材的盘子端起,放到兰堂手边,道:
“兄长只是阅历不够,才会好心办坏事。”
兰堂赞同道:“的确,保罗对人情世故很懵懂。”
“这已经不是懵懂了,简直像是脑回路不对。”
中原中也吐槽道:
“以前看起来很靠谱,现在发现兄长简直像是一个不省心的弟弟!”
“即使如此,保罗依旧不会乐意听到这些话。”
兰堂弯唇笑了笑,想到了不远处的老虎,提前给中原中也打预防针,问道:
“中也,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哈?”
中原中也有些茫然:
“兰堂先生在说小银他们吗?他们不是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家人了?”
兰堂:“不,我指的是你们的同类。”
兰堂先生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世了?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想,又觉得不可能,想了想,道:
“我还好,兄长一定想要更多的弟弟妹妹。”
中原中也知道,魏尔伦一直对同类的存在十分向往,他倒是没有那么执着。
如果兰堂先生能带回来一个,他的兄长一定会高兴坏的!
看来中原中也不排斥有更多的弟弟妹妹。
兰堂放下心,没有答话,将最后的一道菜装到盘子上,熄灭了燃气:
“可以开饭了。”
·
第二天,兰堂以港口黑手党有突发任务的借口,顺利地得到了一个人的单独相处空间,按照文章中的标志地址,一路找了过去,打算先探探底。
最后,兰堂在一家孤儿院旁停下,观察着痕迹:
孤儿院的建筑有多次翻新的痕迹,但是孩子们的衣着简陋,不符合普通孤儿院的财政状况,
孤儿院旁边的土地播种着农作物和蔬菜,
农作物已经全部收割,土地播下了新的种子,但有的地方的土地却坑坑洼洼,仿佛被什么东西刨过,上面画蛇添足般,踩满了幼儿的脚印。
蔬菜的生长速度却极其不规律,有的已经生长到了腰间,中间的一块却是新冒出来的嫩苗。
兰堂彻底放下心:
看来那个文章说的是真的。
“你是什么人?来到这里干什么?”
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在兰堂的身后响起。
兰堂向后看去,发现孤儿院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一个锅盖头的男人走了过来,驱赶兰堂,语气十分严肃,脸上没有表情,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人。
在他的背后,从门缝中,可以看到许多的孩子在里面活动,衣服破旧,却不瘦弱,氛围十分死寂,缺少孩子们应有的活力,里面也没有其他的大人。
这个男人就是老虎?
兰堂升起这个猜测,但很快就对此进行了否认。
如果监管孤儿院的院长是老虎,这么多的孩子不可能会乖乖的待在这里,只会惶惶不安,想办法逃跑。
所以,老虎只会是里面的孩子之一。
兰堂的大脑快速运转,思考着要如何应付这个院长。
先欺骗院长离开这里,之后偷偷溜进去,趁机把老虎偷出来吗?
太麻烦了,
这个男人是老虎的庇护者,保护一个有异能力的小孩子,不是一个坏人。
老虎不见了,一定会十分担忧,不会善罢甘休,如果登上报纸寻找老虎,那就糟糕了。
即使他可以隐瞒下来,但是,如果在未来,老虎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破坏家庭的和谐。
兰堂脑中想了许多,现实只过了一瞬,脸上同样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漆黑的长卷发垂落,目光阴郁,整个人看上去冰冷又危险。
“我自然是来找老虎的。”
兰堂没有给院长反应的时间,反客为主,倒打一耙,道:
“那个孩子是我的家人,请你把他交出来。”
院长震惊住了,顿了一秒,目光严厉地审视着兰堂,才道:
“我这里没有老虎。”
“是吗?”
兰堂选择了与院长对峙,停顿了两秒,才似乎想到了什么,缓和了语气,道:
“我认识你,一直以来多亏你照顾那个孩子了,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个孩子的消息,我也可以理解。”
“你不必给我说这些,”
院长打断了兰堂的话,声音十分抗拒,强硬道:
“我这里没有老虎,你找错地方了。”
“但是,那个孩子不能在普通人中长大,”
兰堂依旧站在原地,面色没有改变,自顾自地继续道:
“那个孩子变成老虎会失去意识,一头没有理智的老虎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因此,只有同类才是那个孩子最终的归宿。”
院长眼底的神色开始动摇:
兰堂所说的话语句句属实,这是他一直在隐瞒,从未告诉外界的事情!
但是,一个欧洲人怎么可能会认为一个亚洲人是他的家人?
不过,如果七十八号的家人真的是这个欧洲人,他赶走这个欧洲人,岂不是会害了七十八号?
“只有同类,才能教导那个孩子压制老虎,掌握属于他自己的能力。”
兰堂的话语不紧不慢,却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理直气壮道:
“所以,院长先生,请你现在就把我家的孩子交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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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捡到人的第五十六天
院长转身, 向孤儿院走去,将大门关上,阻隔里面孩子们的视线后,才看向兰堂, 冷声质问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七十八号是你的家人?”
只是阻碍了里面孩子们的视线, 外界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人,周围被大片的土地与墙壁包围, 成为了一个私人的空间。
“那个孩子的异能就算最好的证据。”
兰堂手中升起了浅金色的亚空间, 转眼间, 又被收起,化为了空气, 道:
“带我去见那个孩子。”
院长的眼睛看着兰堂空荡荡的双手,沉默了片刻,才转身道:
“跟我来。”
兰堂踏入了孤儿院中,发现里面的环境比外面还要破旧, 灰色的墙壁满是裂痕, 地面只有光秃秃的土地,不远处有一口打水的水井。
院长带着兰堂进入房屋, 顺着楼梯向下走去。
深入地下, 空气潮湿,温度骤降, 由于没有自然的光源,地下室显得漆黑又冰冷, 不是小孩子应该待的地方。
刚进入地下室, 兰堂隐隐能听到一个孩子低声哭泣的声音, 随着鞋跟敲击着地面的声音响起, 哭泣声也没了踪影。
在漆黑的环境中走了片刻, 兰堂才发现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拉开了灯光。
刺眼的灯光一下子笼罩着走廊,兰堂这才发现,他身处的地下室不是宽阔的空间,而是被破旧的墙壁和被铁棍焊接而成的门分割而成的隔间。
在其中的一个隔间中,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七岁左右的年纪,白色的头发凌乱,身体被灰色的布料包裹,上面满是尘土的痕迹,趴在地面上,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为一团,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七十八号,抬起头,你认识我身边的人吗?”
兰堂注意到,当院长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地面上的身影抖动得更厉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怯弱与慌乱,颤颤巍巍地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在恐惧院长!
为什么?
事情超乎兰堂的想象,
孤儿院的院长虽然选择庇护老虎,看上去却对老虎施加了暴行。
或许,锁在地下室的行为也是一种保护,但是,现在的老虎意识不到这个事实。
“我要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兰堂看向院长,表情是符合逻辑的冰冷与愤怒,强调道:
“这里是地下室,”
他无法带着这个孩子在不惊动院长的时候离开。
院长点头,没有打开隔间的栏杆,就向外走去,看模样是要守在地下室的门口。
在院长的背影消失后,兰堂抬手覆盖在门锁上,小小的亚空间从手中飞出,钻进锁芯,“咣当”一声,打开了囚禁这个孩子的房门。
在这个过程中,白发孩童脸上的恐慌越来越浓重,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能身体颤抖,无声地哭泣,凄惨又可怜。
“可怜的孩子,”
兰堂首先打破了平静,蹲下身体,用随身携带的手帕,将孩童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你的名字是什么?”
“中、中岛敦。”
兰堂:“敦,你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中岛敦瑟缩地摇头,
很好,满足了一个条件。
兰堂从口袋中拿出一把糖果,轻声问道:
“敦,你能感受到你的门吗?”
不能感受到也无伤大碍,来到这里之前,兰堂还询问过中原中也,发现中原中也同样感受不到过自己的门。
中岛敦咽了咽口水,却不敢伸手,摇了摇头。
兰堂又问道:“老虎?”
中岛敦同样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倒映着兰堂的身影,里面满是恐慌,也透露出了茫然。
兰堂陷入了沉默:
是找错了人,还是中岛敦不知道自己的异能?
但是兰堂没有看出院长有撒谎的痕迹,老虎只会是这个孩子。
要不然,他等到亲眼看到老虎再次出现之后,再把老虎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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