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遥怒目瞪着陆鸣山,“父亲!你别管我的事!今天发生的事只是个意外,你别插手!我已经处理妥当了!”
陆鸣山手掌心在桌面上狠拍一掌,“你真是冥顽不灵,要是他的家人来告你,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父亲!我的事自己会处理干净!不会让你操心,你别动他!否则我谁也不会放过!”
陆知遥转身,“要是父亲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陆鸣山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这几天做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那是在违法,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路柏和霍锦夜有婚约!你在中间当什么第三者!你知道你母亲,最讨厌什么吗?”
陆知遥握紧拳头,“父亲,请不要提起我母亲,我不是第三者,我也会好好保护珍惜的人!”
陆知遥摔门出去,径直回到路柏的病房,拉着路柏温软的手,浑身有些无力。
他把额头贴在路柏的手背上,“路哥,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希望你醒过来后,不要怪我!对不起!路哥!”
陆知遥晚上睡在路柏病房里的沙发上。
今晚的月光格外亮,陆知遥看着窗外倾泻而下的月光,洒在路柏白净的脸上,像珍贵的瓷器一般,惹人怜爱。
陆知遥想着早上的不速之客,既然他们知道路柏在这里,以后肯定还会来找茬。
陆知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拿出一旁的笔记本,查看大厅和病房里的监控。
焦伍闯入大厅,把保镖都叫走的时刻,楼上病房里的监控,有一秒的延迟,陆知遥拧着眉,胸口发闷,他感觉心脏骤然一紧。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半个小时后,病房里的监控重新恢复,在门口的保镖离开后,两个医生闯进了病房,他们走到路柏身边,伸手试图搬运路柏的身体。
一个医生半蹲下,背着路柏往门口走,其中一个人在外面望风,外面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又重新把路柏放回床上,摆成原来的模样,然后匆匆离开。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录像,陆知遥看得冷汗直流。
路柏不能留在这里了。
陆知遥联系焦伍,天还没亮,就把路柏转移到院外,用直升机送到焦伍准备好的医院里。
医院在一座小岛上,焦伍把整个岛租下来,手术也提上了日程。
医疗设备都准备妥当,焦伍把整个岛的交通断掉,用专门的机器屏蔽掉这里的信号。
回到小岛,陆知遥几乎扎进了实验室,手术的前一天,焦伍在沙滩上遇到出关的陆知遥。
他坐在沙滩上,夕阳完全落进海底,天边只能看到一点亮光,焦伍看着他的背影,海风吹乱了他的发稍。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悲凉。
这是第一次,焦伍看到如此脆弱的陆知遥,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那般摇摇欲坠。
在他眼里,陆知遥一直都是坚不可摧,高高在上,好像没有什么事能牵动他的情绪。
焦伍走到陆知遥的身边坐下,掏出兜里揣着的两罐啤酒,把其中一罐递给陆知遥,“遥哥,要喝吗?”
陆知遥没接,焦伍收回手,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看着天边逐渐变黑。
焦伍两罐啤酒喝完,陆知遥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沙子,“走了!”
焦伍“嗯”了一声,“遥哥,你在我眼里是非常非常棒的!我永远崇拜你!”
焦伍听着脚底踩在沙子里的沙沙声,陆知遥低笑一声,然后被掀起的海浪盖住。
第二天的手术持续了很久,焦伍在走廊上来回走着,他第一次感觉时间走得如此慢,他趴在门板上,踮起脚也看不见手术室里情况,左眼皮突突直跳。
焦伍不信神,在这一刻他嘴里祈祷着,希望路柏能顺顺利利的完成手术。
手术进行了十三个小时,把预先准备好的血包几乎用尽,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陆知遥和其他教授一起走出来,他们的脸色都带着疲惫之色,焦伍没敢直接问陆知遥。
把一个教授拉到一边,眉头紧锁着问:“手,手术怎么样?”
那个教授吞吞吐吐,“虽然手术过程很艰难,但最终还是完美的完成了!这次一次巨大的进步!”
焦伍才松了一口气,路柏在加护病房里时刻检测着,三天后才渡过危险期。
路柏转入普通病房,陆知遥每天守着路柏,每天晚上,像哄小孩子入睡一般,给他讲起了童话故事!
这几天为了手术几乎耗尽陆知遥所有的精力,他坐在床边,脑袋靠着病床上,抓着路柏的手,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路柏的身体像是掉进了漩涡里,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往下掉,却怎么也掉不到地面上,头朝地脚朝天,围着脑袋z旋转下落。
又晕又恶心的感觉越发强烈,路柏扭动身子,却发现手臂上像是吊着一座大山一般重,他用力挣扎起来,整个空间像是蛋壳一般碎开。
细密的光线从裂隙中渗透进来,路柏掀开沉重的眼皮,脑袋艰难地转头,他手臂上正趴着一个人。
路柏动不了,嗓音沙哑,“谁?”
陆知遥以为自己幻听了,浑身一个激灵从梦中惊心,他慌乱地查看路柏的情况。
四目相对,看着路柏明亮清澈的眼睛,陆知遥的内心更多的是酸楚,他真的做到了,让路柏醒过来了。
陆知遥不可控制的吸了吸鼻子,抬起手用力搓了搓眼睛。
路柏眸底闪过一丝疑惑,“谁?”
真正确认这不是他做的梦后,陆知遥把脑袋小心翼翼埋进路柏的胸口,声音沙哑又哽咽,“路哥!你终于醒了!”
路柏有些发愣,他稍微一动,反胃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路柏推着了眼前人的脑袋,手指插进那蓬松的卷发里,触感温热柔软,像是在撸一只毛茸茸的大狗。
“谁?”
陆知遥抬起头,“路哥!你说什么?是要喝水吗?”
路柏平复自己的呼吸,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你是谁?”
陆知遥瞪大双眼,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陆知遥啊!”
路柏转动脑子,感觉大脑里装满了锋利且尖锐的石头,沉重不已,稍微一思考,脑子里就像刀割般地疼。
路柏闭了闭眼,“不,不知道!别问我!我头好痛!”
第199章 你不许喜欢别人!
陆知遥注意力全在路柏身上,“哪里疼?”
陆知遥压下心里的慌乱,仔细检查了路柏现在的体征,“是不是感觉有些恶心?头晕吗?”
路柏呼吸有些重,眼睛闭上没有睁开。
一通检查下来,只发现颅内压稍微偏高,陆知遥才放下心来,“没关系,这是手术后的正常现象,你现在颅内压偏高,需要卧床休息!千万不能乱动!”
陆知遥擦干净路柏额头上渗出的汗,又开了些的药,加在路柏的输液瓶里。
陆知遥拍着路柏的肩膀,能听到他匀长有序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着了。
陆知遥把故事书整理好,放回床头的书架里,站起身,往外走去。
刚刚路柏说了什么?他脑子一直回荡着这个问题。
陆知遥背靠着墙,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他心里既慌乱紧张,又有几分兴奋和窃喜。
成功了吗?难道!
陆知遥在外面吹了半小时的风,在路柏病房门口站了许久,在心底最深处,冒起来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罪恶感。
陆知遥抬脚走进来隔壁的房间,这些天他一直彻夜难眠,如今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陆知遥眠浅,稍微一点风吹草动眼皮就睁开了。
路柏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听莽撞的脚步声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陆知遥不慌不忙起床,洗了把脸,把挂在一旁的白大褂穿上,慢吞吞地打开门。
路柏病房的门大开着,焦伍站在房间中央,挡住了病床上的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陆知遥一出声,就看见焦伍浑身一抖,似乎是被吓到了,他转身,脸上还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遥,遥哥!路柏他,他醒了!可他不,不认得我了!”焦伍的脸上惊讶之后,有些委屈。
病床上,路柏半坐起来,眼底满是迷茫的神色。他醒了很久了,像个木偶一样坐在病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大脑没有发出任何指令,他静静坐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有些发慌。
陆知遥越过焦伍,径直走向路柏,神情自若,“好些了吗?”
路柏看着走过来的男人,他身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脑海中像是闪电般,闪过一个破碎的画面,吵闹声夹杂着刺耳的鸣笛声,路柏下意识捂住脑袋,把头低下,身子本能缩成防备状态。
陆知遥想触碰的手停在空中,“路哥!我需要检查你的身体状况,我不会伤害你的,放松好吗!”
路柏摇头,他本能地抗拒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缩到病床的另一边,手背上扎的针滑脱了,他也感觉不到痛。
浑身上下写满逃跑两个字。
他的双腿蠢蠢欲动,这里的空间好压抑,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想逃离有人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焦伍站在一旁有些急了,“路柏!你这人什么毛病,你昏迷期间,都是遥哥亲自守在你床边,彻夜不眠,你就是这么对他的!你这人怎么这样!”
焦伍走到病床边,伸手去拉路柏的胳膊。
路柏张口就咬住焦伍伸过来的手,他疼得哇哇大叫,碍于陆知遥在,又不敢对路柏下重手,只得轻轻推他的脑袋。
焦伍感觉皮肉都要被撕下来了,路柏大幅度运动,手背上针扎破了血管,血液倒流。
陆知遥蹙眉,拿了镇定剂走到路柏身边,在他手臂上注射进去。
路柏瞬间瘫倒在病床上。他眼里含着泪珠,瞪着陆知遥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吃掉。
镇定剂剂量小,只是让路柏情绪稍微稳定些。
陆知遥把路柏的身体状况,重新检查了一遍,颅内压也恢复正常了,他缓缓开口:“在观察一天才能下床!”
陆知遥检查身体的时候,路柏咬牙切齿,眸子里散发出探寻的目光,像只躲在暗处,龇着牙的小野猫。
陆知遥勾唇,转身瞪了一眼焦伍,“你先出去!让人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焦伍视线在路柏身上逡巡,最终抬脚离开了。
陆知遥给路柏换了个手打点滴,坐在病床边没有离开,背对着路柏,“路哥!对不起!”
路柏抿唇,眼神冰冷,他身体没有力气,不然早就掀开被子,跑出去了。
陆知遥轻轻抓住路柏的手指头,“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路柏歪头看着窗外,耳边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包括自己也很陌生。
想问的东西太多了,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
路柏喉咙有些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两个人的话不能信。
路柏手指蜷缩,躲开陆知遥的触碰。
陆知遥收回手,声音温柔,“你怕我吗?”
“你是谁?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路柏声音冷淡。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男人的眸子暗淡下去。
他突然站起身,整理好身上有些皱的衣服,挺直脊背,对路柏咧嘴笑起来。
刚刚的阴霾一扫而过,男人的笑容像五月的阳光,光彩照人,尤其那一头金灿灿的秀发,格外耀眼。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路哥!你好,我是陆知遥,陆地的陆,路遥知马力的知遥!是你的正式男朋友!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的名字,不许再忘记了!”
陆知遥伸出手,“希望你不要害怕我!给我一个重新保护你的机会!”
路柏挑眉,“正式男朋友?”
陆知遥把手背在背后,坐在离路柏有些近的地方,又和他保持着相对适度的距离,不惹路柏反感。
陆知遥低下头,声音沙哑,“路哥!你不会是反悔了吧!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路柏内心像是被一只火热的箭,射穿了,胸口火辣辣的隐痛起来。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没有家人吗?”
陆知遥低声说,“都怪我!”
“怪你!”路柏眼皮一跳,手掌捂住胸口,身体往后移动。
“我准备给你一个惊喜,打算在餐厅里求婚,就没有亲自来接你,哪知道,你会在路上,出了车祸。路哥的亲人都不太友好,所以你一直一个住。”
路柏喉咙里咽下了一颗核桃一般,上不来下不去。
房间里响起了陆知遥的抽泣声,他肩膀都在颤抖,“你不知道,这几天我的心脏都悬在半空中,生怕你出什么意外,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触碰,我保证以后都不动你,但你别怕我!”
“真的吗?”路柏心里还有戒备。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抽泣声,路柏看不见陆知遥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中能听出,此刻他内心的悲伤,而且刚刚那个突然闯进来,且没有礼貌的人口中的“遥哥”,是指陆知遥吧!
他说陆知遥一直守着自己,路柏察觉到陆知遥眼下的乌青。他在睡梦中确实有听到一些声音,而且昨晚醒来的时候,见到的也是陆知遥。
“我的,手术是你给我做的?”路柏看着陆知遥穿着白大褂,给他换药的样子很熟练,这里没见到第二个医生。
“嗯!”陆知遥吸了吸鼻子。
半响后,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别,别哭了!”
陆知遥抬起眼,眼泪更加汹涌,“你,你不仅怕我,还,还忘记了了我?看样子,你也不承认我的身份,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
路柏不知所措,手有些紧张的抓在一起,“我感觉脑子里缺了一块,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不过!我会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的!你别哭了!”
陆知遥坐得更近了一些,他眼眶泛红,“路哥你什么意思?你说负责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说直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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