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问:“哥哥,你笑什么?”
齐镇恶劣,道:森*晚*整*理“笑你长得太慢,五年才长这么点个儿,什么时候才能让我饱餐一顿?”
“哦....”桃子板起小脸,不高兴了。
因为哥哥总说要吃他,所以他积极捉鱼、摘果子,想让哥哥每天都吃得饱饱的,这么一来,哥哥就不会饿肚子,不饿肚子就不会想着吃他,就能和哥哥好好聊天了。
“哥哥,我们回家吧,”桃子说。
顷刻,齐镇便到了他面前,从怀里拿出百宝袋递给他,袋里的杂物全被他丢了,如今装满了各类滋养丹药,原想拿来换铜贝,现在正好当食物用。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里面的丹药一颗就能管饱四五天,足够你吃两年的。”
桃子知道什么叫闭关,就是哥哥要睡觉了,要睡很久。
“要是两年后哥哥还不能醒呢?哥哥会饿死吗?”他不知道两年到底是多久该怎么算,只能充满担忧地问。
“……”齐镇无语。
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盼着他不要睡觉。
齐镇拍拍他脑袋,信心十足:“告诉你,我天生奇才,根本用不了两年,要是两年后还不醒,我就是废物。”
此后,瀑布边的巨石上多了一尊“雕塑”。
桃子每天都会来看他,也时常会在附近玩一会儿,这天他发现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追着兔子跑呀跑,一不留神摔进了草丛里。
小兔子蹦着跑远了,而压弯的草丛空空荡荡。
小孩儿不见了。
时光飞逝,两年弹指而过,齐镇还没醒,之后又过了十年他才睁开眼。
第100章
齐镇闭关结束的第一天便离开了福地直奔九婴老窝, 削了九婴六个脑袋,留了一个让对方欣赏其他脑袋挂在洞口当门帘的景象。
行径那叫一个恶毒。
睚眦重现的消息迅速在妖怪们耳中传开。
不少遭过灾的妖怪们纷纷联手准备讨伐,可是傍晚又有小妖怪传来消息,说齐镇收拾完了九婴后回了自家洞府, 一把火烧了老龙王的头发, 还把自家洞府搅了个翻天覆地。
不管是有仇的还是想看热闹的妖怪, 全一窝蜂奔向龙王洞府。
大小妖聚一道看热闹, 也是妖界的一大盛景了。
只见睚眦和老龙王打得昏天黑地, 其他龙子们拉不住,就连作为大哥的齐邱都是满身狼狈,头发焦黑。
显然,是劝架的时候被齐镇引雷劈了。
老龙王更惨, 衣衫褴褛,形象全无,脑袋上的角都被儿子打断, 于是怒骂着睚眦是妖界第一大不孝子。
齐镇无所谓,一派悠闲地坐在房顶上, 呲牙笑眯眯:“我不过是来报七年前的仇,恼火什么,我没把父亲你吊起来就不错了。”
老龙王气吐血:“当初就应该把你打死!”
“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
“你....”
老龙王捂胸, 两眼发黑。
齐邱扶住父亲, 齐泗也赶忙来劝:“二哥,父亲当初教训是为了保你,让你修身养性, 否则仇家越来越多早晚会把自己害了,再说七年前你都不知道在哪儿, 父亲又是哪儿和你结仇了,你是不是弄错了?”
“?”齐镇疑惑。
重新默算了遍,小孩儿他养了五年,自己闭关两年,加起来不就是七年?
难道.....
齐泗抓耳挠腮:“二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齐镇问:“父亲重伤我后至今,多少年了?”
“二哥你糊涂了吗?这都算不清楚?”小八道,“刚好过去17年啊。”
齐镇的脸慢慢黑了:“......”
也就是说,他闭关闭了十二年。
十几年对妖怪来说弹指一挥间,可对于人类,可以让一个小娃娃抽长成少年郎。
“老二,该撒的气你也撒了,差不多可以收手了,当年你偷我珍珠的事我也可以不计较,所以今日就到此为止,”齐邱开口相劝,但只是安抚的说辞,只要今晚老二住下,他怎么也得想办法把弟弟削一顿。
可是话没说完,齐镇突然跃下。
洞府的大门早被打烂了,外来的妖怪们挤挤攘攘得拥堵在门口,一见齐镇下来,纷纷倒退着往后挪,一时间闹闹哄哄,但没有妖怪敢上前叫嚣。
老龙王都不是对手了,他们还算哪盘子菜。
齐镇没管他们,又是几个纵跃走得干脆利落。
他回了趟福地。
自己养大的食物不见了。
今年桃花树上又结了果子,又大有多,路过时他摘了颗,叼了果子闲庭信步似地离开。
傍晚余晖温温淡淡地浸润着日暮西斜后的丰镐,俊朗的少年公子出现在收摊后的集市上,顺着都城街道往某处宅邸而去。
偌大宅门前,两名护卫手持勾兵看向来人。
士兵驱赶:“闲杂人等莫要在我们大人门前逗留,否则一律诛杀!”
“哦?”齐镇道,“哪个大人?”
士兵:“卜正大人。”
王朝崇尚巫卜,卜官地位崇高,其中又分大卜、卜正、卜甲,专为帝王卜卦吉凶,预演天象诸事。
齐镇了然,身影转进一旁的巷子,随后出现在了卜□□的屋顶上。他随意捡了某院子的屋檐落坐,百无聊赖地听着院子里的几个人说话。
“陶缇,昨晚父亲带你入宫赴宴,大王夸你聪慧,赏了你一块美玉,我们都知道了,你拿出来让我们瞧瞧。”为首的人带着两名卿大夫家的公子,三人呈包围之势围着中间同样年纪的公子,明面上是想掌眼赏美玉,实则是压迫取乐。
“就是啊大公子,拿出来我们开开眼。”
“别藏着掖着,你可是陶书的哥哥,哪有做哥哥这么小气的。”
这二人一唱一和。
陶缇冷着脸道:“没有。”
陶书继续纠缠:“怎会没有,让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凭什么好东西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没有就是没有,”陶缇如是说。
陶书朝另外二人使眼色,一人上前要推陶缇,陶缇侧身躲开,那人反倒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另一人见自家哥哥吃瘪,眸中闪过狠色,当即就要从身后勒住陶缇想把人掼倒,可才动作,腿弯忽然一痛跪在了地上。
“有人踹我!”公子宜回头,却是什么人都没有。
“你在胡说什么!”陶书斥了声,院子里的家仆都被赶到了外头,包括陶缇在内,只有他们四个人。
公子宜也当自己是错觉,撑了下地面利落站起来。陶书准备摁住陶缇再让公子宜动手,但陶缇没有那么容易乖乖就擒,抬脚踹得陶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陶书大怒:“你们还等什么!”
公子宜与弟弟围住陶缇。
今儿他们来赏玉是假,借此来羞辱陶缇是真,不管有没有玉都要把人教训一顿。
陶缇握紧拳头,扫过地上的几颗小石子,准备好了与三人一搏。
可是公子宜与其弟弟还没碰到陶缇就动不了了,一个刚往前迈了步,一个撸起袖子,全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凶狠变成了惊恐。
“怎、怎么回事?!我没法动,”公子宜看向陶书,祈求能得到帮助。
公子齐也大叫起来:“陶缇有妖法,一定是他有妖法!”
话落,二人齐齐跪了下来,脑袋重重磕在地面,一下接着一下。
陶书见状大为诧异,看陶缇的眼神起了变化,他扫过两位同伴,不仅没帮忙反而自己转身跑了,跑到院子门口,无形中被绊了一跤,当即脸着地撞歪了鼻子磕掉了牙,摔得满脸是血。
院子外的家仆们全胆战心惊地来搀扶他。
院里的两位此时也能动了,然,已磕得头破血流。
他们慌里慌张地冲出院子外。
一名家仆在院门口探头往里瞧,不敢进来,于是只守在了院外,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扶起几位公子,回府的回府,回房的回房,有人去请大夫有人去禀告夫人。
这儿的院子倒终于安静了。
陶缇在院中站了会儿。
齐镇的视线淡淡地落在陶缇背影上,小桃子多年不见,长大了也长高了,可看起来纤瘦,没几两肉,竟没有小时候胖了。
啧,他不太满意,肉少了,骨头变多了。
正想当下把人吃了以后再不用惦记时,陶缇转过了身,直直望向房顶上的他:“刚才是你帮的我?”
他们隔空对望。
齐镇瞧着他,身材虽瘦了些,却没有自己想象中消瘦枯黄的脸,目色中有着与自身不相符的坚毅,身形挺得板正,居然....还有些好看。
“怎么,”齐镇吊儿郎当,“不认识我了?”
自己养的食物不管是如何改名换姓,变化成什么样儿,他都认得出来。
陶缇略有恍惚,他的记忆中一直有个很重要的哥哥,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哥哥的脸越来越模糊,然而这一问,那张脸竟然无比清晰起来。
不就是屋顶上与他一般大的少年?
“你......”唇瓣嗫嗫。
陶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浓厚的情绪集聚在眼中,几乎马上要在这瞬间喷薄出来。然而,情绪很快控制,眼神也恢复了平静,没再继续说什么便收回了视线。
齐镇纳闷:“?”
陶缇径直回屋。
房顶上的身影消失,齐镇跃下走向屋门口,抬脚要跨进去....
嘭!陶缇关上了门。
齐镇吃了个闭门羹:“......?!”
对着门,陶缇发了会儿呆,但是一转身,对方就矗立在他前面,不由得一怔:“你怎么进来的!”
“我若想进来,你觉得一扇门能挡得住吗?”齐镇逼近一步,眯起眼。
想起与父亲对抗时那些旁观的妖怪们,哪个不是震惊和畏惧,嘴上说着要讨伐他睚眦,又有几个真敢当出头鸟,就连九婴只剩下一个脑袋后也没了嚣张气焰只能向他求饶罢了。
结果一个小小的人类还敢给他甩脸子。
哼,马上吃了!
正要食用,食物主动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齐镇:“.......??”
陶缇的冷漠只有一瞬,根本装不了多久,不在乎只是假象。
从不小心掉出福地后每一天他都盼着能回去,也盼着哥哥可以来找他。可是他等了好多年,越等越生气,越等越心寒。以至于总想着,哪怕有天见了面他也不会主动相认。
然而真见了却做不到。
心里有的全是这么多年积攒起来的更浓烈的想念与欢欣。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陶缇抬头,眼睛红了一圈,温热呼吸撩过齐镇喉结。
齐镇低头注视他。
陶缇哭了,瞪着倔强的眼睛从中流出透明的液体来。
齐镇一怔。
他知道那是泪,人类会流眼泪。
据父亲说,人类的眼泪很珍贵,只为爱的人而流,是比鲜血更炙热也更难得到的东西,若一个人会为他流泪,那就说明,那个人爱上他了。
齐镇嗜好逞凶斗狠,习惯了浴血,可这是第一次,有人不是先给他血。
而是先给了他泪。
第101章
“你说话啊!”陶缇低吼。
齐镇有些懵, 他打打杀杀可以,对待感情是一片空白,思维有点停滞,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屁孩儿怎么会爱上自己。
看着对方不断滑落脸庞的泪水和眼里浓烈的情绪, 心道, 原来还爱惨了他。
福地的五年光景在脑海中闪过, 虽当时是养伤, 但也是尊贵的龙子睚眦, 且相貌俊朗,小屁孩儿从小对他心动也无可厚非。
嗯,大概是这样。
他抬起手,在半空中停了会儿, 随后落在陶缇背上拍了拍。
安慰人的事儿他头回做,非常僵硬:“咳,闭关久了些。”
“所以你才刚醒来?”陶缇追问。
齐镇嗯了声。
陶缇的视线一瞬不瞬:“所以你是废物吗?”
“.......”尽管闭关了十二年, 予妖怪而言就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所以那些话齐镇记得清楚, 磨了磨牙,“再提当年的事信不信我吃了你?”
陶缇抿紧唇,眼里也挺凶。
他赌这些话是吓唬他, 抱着齐镇的手在对方背后紧紧攥住了衣服, 一会儿又埋头在齐镇怀里。他记得小时候他就经常趴在哥哥怀里睡觉。
如今还是一样的味道。
有日头久晒之后的温暖与一点点青草的气息。
看在小东西这么爱自己的份上, 齐镇随他去了,不偏不倚地让他抱了会儿,且满足了他极大的虚荣心, 小桃子爱上他,说明他睚眦的魅力大。
在房中看了圈, 齐镇挑了最舒服的床躺下,单手支起脑袋,亦如在福地时爱躺在大石头上的样子。
陶缇坐在圆桌旁,叙述这些年发生的事。
离开福地之后他找不到回去的路,后来被贩夫捉住做过杂役,逃跑后流落街头当过小乞丐,幸而他与生母长得极为相似才被姑母认出带回了卜□□,卜正大人是他父亲。
但是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在襁褓中时他就是被扶正的尹夫人照顾,按照尹夫人的说辞,是家里仆妇起了歹心,趁人不注意将他抱走,为的是报复他那难产而死的生母曾经对她的苛待。
而仆妇在当年已被下令乱棍打死,死无对证。
今日上院子里挑衅的是尹夫人的儿子,恃强凌弱惯了,不把他这个半路抱回来的哥哥放在眼里,而这种戏码三天两头就要上演一回。
“你就这么任人欺负?”齐镇听得十分不爽。
“我有打回去,”陶缇不弱,也经常让对方吃苦头,不过也总要挨罚。
片刻后,尹夫人带着一众仆人来兴师问罪,甚至命人拿来麻绳要把陶缇给捆了,那架势是要扒人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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