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脸色在地下室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拳头捏得死紧,骨节隐隐泛白。
永生、APTX4869。
不老魔女、返老还童。
“贝尔摩得。”花山院涟开口:“组织的下一步,一定是夺回贝尔摩得。”
“我知道。”安室透同意,“你去过那个地方,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花山院涟耸了耸肩,“最关键的还是,公安的卧底是谁。”
安室透闻言,也不禁沉默下来。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花山院涟悠然道,“如果是我,与其等着组织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充分再找上门,不如逼他们匆忙就动手。”
“我会考虑。”安室透点头。
内心里,他也同意花山院涟的说法,但公安也不完全由他说了算,还得报告管理官批示……麻烦。
“那个……降谷警官,我的任务算完成了吧?”花山院涟问道。
安室透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他要“奖励”,可他从哪里变一个降谷零出来!好一会儿,他才一声轻笑:“不是被销毁了吗?失败了哪还有奖励。”
“怎么这样!”花山院涟抗议。
安室透抬头看了看灰原哀,思考了一阵,开口道:“解决了贝尔摩得后,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当面谈谈。”
“好,不许反悔!”花山院涟这才开心起来,一边盘算着怎么才能让琴酒快点动手。
早死早超生……啊不是,先下手为强!
安室透挂了电话,对上灰原哀冷冰冰的眼神,无奈道:“我需要临时解药。琴酒要夺回贝尔摩得,估计会把组织在日本的力量都调集过来,我不能缺席。”
“你知不知道解药磕多了会有抗体,说不定以后你再也变不回来了?”灰原哀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这次是特殊情况。”安室透沉默了一下,笑得无奈,“志保,帮帮我。”
灰原哀:……你撒娇的工夫不要用到我身上来啊混蛋!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代价什么的,顾不得这么多,以后的事谁知道。”安室透收敛了笑容,又淡淡地说道,“只要组织灭了,我就算……变不回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灰原哀一怔。
“你看,我无亲无故,‘降谷零’能在意的人,早就一个都不在了。”安室透一摊手,“如果我一直只是‘安室透’,起码……还有在乎我的人是不是?”
灰原哀张了张嘴,脸色复杂。
“重来一次,未必就不好。”安室透有些怅然道,“至少我还能安慰到那个孩子。”
如果安室透彻底消失,会有为他伤心的人。
但如果消失的是降谷零,又有谁会记得。
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电话里花山院涟失落的声音。
——你想见降谷零,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公安卡了安室透的收养程序吗?如果哪天他真如灰原哀所说回不去了……呵。
说不定那孩子反而如愿了?
想着,他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逃避不是好事啊,身为降谷零,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呢。或许只是因为花山院家实在太温暖,让他都变得有些软弱了。
第107章 哈罗见鬼记
诸伏景光看着自家幼驯染平静地躺在小床上,让灰原哀抽血,不由得愁眉不展。
他们都走得太早,让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在世上,难怪他会有这么消极的想法。
“临时解药,也不是不行。”灰原哀突然说道,“正好,我根据上次的数据重新调整了解药的成分,需要再找人试验一下。不过你要记住,每一种解药,都只能吃一次,以免产生抗体。这次如果用掉了,起码等我研究出更好的药之前,你是变不回去了。”
“嗯,没关系。”降谷零眼睛一亮,随即笑了起来,“最近也不会有什么比贝尔摩得更重要的事了。”
而且办完了贝尔摩得的事,如果解药的效果还没消失,正好见一见花山院涟安抚。
灰原哀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抛给他,又警告了一句:“你吃过解药,所以这一次,可能无法维持24小时。”
“那不是正好,也省得想借口夜不归宿了。”安室透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灰原哀显然也想起了上次自己东躲西藏的悲惨一天,脸色都黑了。
“抱歉。”安室透对她讨好地笑笑,“还有一件事,我们对明美说,已经把你救出了组织,只是暂时保护起来,无法让你们公开见面。你写一封信给明美报个平安吧。”
“啊啦,有什么忌讳吗?”灰原哀问了一句,但眼底是忍不住的喜色。
“不要提到任何组织和现状,只要让她知道信是你写的,你现在平安就好了。”安室透顿了顿,又说道,“不是拿你威胁明美,公安内部有组织的卧底,APTX4869的效果决不能被明美知道。”
“我明白。”灰原哀怔了怔,答应下来。
“不过,这次借着贝尔摩得,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把这个卧底也一起揪出来。”安室透杀气腾腾地说道。
——Hiro,或许我真的有机会,能帮你报仇。
挂着玩偶的书包在体检之前被放置在旁边的柜子上,诸伏景光正好能居高临下看到他的表情,又是无声地叹息。
Zero真的太执拗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就不能……放过自己吗?
“好了,你可以走了。”灰原哀把试管放好。
安室透跳下床,穿好外衣,见她似乎不打算停手的样子,自己背起书包上楼,一边叮嘱道:“我先回去了,你别忘了吃饭。”
“嗨嗨。”灰原哀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句。
安室透摇摇头,向阿笠博士道别,回家。
一整天了,也不知道哈罗能不能和涟相处好。虽然这么大的宅子撞上的几率不高,但哈罗再怎么说都只是狗,谁知道它会不会不小心跑到不该去的地方?
想着,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走进家门,安安静静的,佣人都在做自己的事,看起来没发生什么事。
安室透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就听“汪汪”的叫声。哈罗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头撞在他小腿上,又绕着他的腿转了两圈,亲昵地蹭了蹭。
“哈罗。”安室透露出笑容,弯腰把小狗抱起来。
洗干净的哈罗浑身雪白的毛发蓬松,带着一点淡淡的香。不知道哪个女佣还给它戴了一个红色的皮质项圈,需要出门遛狗的时候,扣上绳子就行。
“家主大人?”不远处又传来佣人的喊声。
安室透一怔,抬起头,正好和客厅门口的花山院涟大眼瞪小眼。
“呜……汪!”哈罗缩在主人怀里,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花山院涟脸上的表情忽青忽白,煞是精彩。
他开始是觉得宅子够大,养条狗不碍事。但现在发现,这很碍事啊!难道以后他就要失去每天透酱放学回家的抱抱充电时间了吗?
“涟哥哥。”安室透叫了一声,迟疑是不是应该赶紧把哈罗抱走。
“呃……”花山院涟皱着眉思考,有什么办法把那条碍事的狗弄走。
“噗……”萩原研二出现在身边,笑着说道,“多大的人了,还和一条狗抢小朋友的关注?”
花山院涟白了他一眼,低声嘀咕:“要你管!”
“你看看哈罗酱,多可爱啊。”萩原研二也有心治治他怕狗的毛病,指着哈罗耐心地说道,“心理阴影什么的,总是要破除的,你自己最清楚。不如就从哈罗试试?”
然而,花山院涟还没来得及说话,随着他这一指,哈罗忽的“汪”的一声,从安室透怀里跳下来,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花丛里,瞬间不见影子了。
“……哎?”萩原研二一脸懵。
是他吓的吗?是他吗?可是……他是……鬼啊?
花山院涟的眼神闪过一瞬的犀利,但很快就抛到了一边,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安室透蹭蹭:“透君,欢迎回家~”
“……”安室透无奈叹气。
跟一条狗吃醋的小监护人……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透君饿了吗?今天晚饭还要等一会儿,我自己下厨煮的咖喱哦。还有你喜欢的味增汤。”花山院涟牵着他的手进门,一边絮絮叨叨。
安室透眉眼间染了一丝笑意,主动抓紧了他的手。
看,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萩原研二没跟上去,反而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怎么了?”松田阵平慢悠悠地飘过来。
“呐,小阵平,你说那条狗,是不是能看见我?”萩原研二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哈?你开玩笑的吧?”松田阵平简直惊悚,“你说那条狗能见鬼?”
“太巧了。”萩原研二的表情很严肃,“刚刚哈罗看见涟的时候,虽然不安,但还是可以忍的。是因为我出现,它才吓跑的。凌晨那时候也是,我在涟身边,如果它能看见我——”
“一条狗……有点天方夜谭。”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转身就走,“不行,我得去试试。”
“怎么试?”萩原研二一愣。
“当然是站在它面前,看看它有没有反应!”松田阵平理直气壮。
萩原研二:……你几岁啊!
客厅里,花山院涟刚刚把鲜榨的橙汁拿出来,就听到外面鸡飞狗跳的声音。
不对,没有鸡飞,只有狗跳。
“汪汪汪……”哈罗的叫声一路远去。
“怎么了?”安室透不安地站起来。
“在家里能有什么事,佣人又不会欺负它。”花山院涟把他按回去,不在意道,“小猫小狗嘛,看到什么会动的东西就去追,很正常。”
“是吗?”安室透总觉得哈罗的叫声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不过花山院涟说得对,这是自己家,也没有佣人会去欺负一条狗,并不存在什么会让它害怕的东西——
嗯,唯一一个会怕的,现在就在客厅里。
诸伏景光想了想,从玩偶里钻出来,飘出客厅。
花山院涟只是看了一眼,没管他,抱着自家小孩补充灵力要紧。
“不是吧?还真看得见?”松田阵平看着狂叫着跑远的哈罗,墨镜都差点歪了下来。
“我就说么。”萩原研二嘲笑,“现在信了吧。”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不,我要再试一次。”
“你们两个,在干嘛?”伊达航和娜塔莉刚好进门。
“班长,你们来得正好。”松田阵平一把揪住他。
“怎么了?”伊达航莫名其妙。
“做个实验。”松田阵平抓着人就跑,娜塔莉也只能跟了上去。
萩原研二扶额,刚想跟过去看着点,免得幼驯染把Zero的狗吓出毛病,就见诸伏景光一脸严肃地飘过来。
“Hiro?”他不禁脸色一正,“是Zero有事?”
“说不上有事。”诸伏景光叹气,蓝色的猫眼里闪着一丝悲伤,慢慢重复了一遍降谷零和灰原哀的对话。
“那可不行!”萩原研二脱口而出。
“你怎么这么激动?”诸伏景光反而被他激烈的态度弄得一怔,“我只是遗憾留下他一个人,但他要是真的重新开始……或许也不是坏事,以后会有别人陪伴他长大的。”
“不行不行不行。”萩原研二连连摇头,“堂堂公安警察,警校第一怎么能选择逃避呢?绝对不行!”
诸伏景光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萩原研二毫不心虚地回望他。
这绝对不行啊!如果最后消失的是安室透,以Zero的性格,一定会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那涟最多也就是难过一阵子就会好。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室透并没有消失,他永远是降谷零的一部分。可如果消失的是降谷零……那就是永远的失去了。这比失恋还惨。
他一直觉得,涟和Zero最后能不能有结果,他都乐见其成。能成皆大欢喜,不能成也没关系。少年人嘛,谁不失几次恋,不过都是人生的一段经历。但如果人死了,那就不一样了。
只有死人才会成为永远无法超越的白月光。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翻篇了。
“说起来,刚刚你们在干什么?”诸伏景光问不出什么,转过了话题。
“啊,那个……”萩原研二正好也不想提,干脆拉了他去追松田他们,“Hiro,我跟你说啊……”
吃完晚饭,或许是因为花山院涟在的关系,哈罗一直没出现。
“昨天一晚上没睡,今天学校还不肯请假。早点睡觉,不许玩游戏了。”花山院涟叮嘱。
“你也一样,我不信你白天睡过。”安室透不服气地反驳。
“我是大人,比你能熬。”花山院涟笑眯眯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双标的大人。”安室透给了他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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