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行人都转头看向祁水穷。
此时他嘴角还残留着方才咳出的鲜血，脸色白的可怖，紧闭着眼眸，眉头紧皱着，似是忍住了极大的痛苦。
只是纪云起和闻人羽看向他时都瞪大了眼睛，眼底满是震惊。
方才几人都没有注意，祁水穷被楚镜黎一掌拍到树上时他的面具便已经掉了下来，此时他脸就这么毫不掩饰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槲樾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纪云起。
他看见了！
一时间槲樾不知道该怎么办。祁水穷的脸被纪云起看到了！难道还要重演以前的事吗？
震惊过后，纪云起很快反应过来，阻止楚镜黎往前。
两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纪云起不能伤到楚镜黎，楚镜黎也明显打不过纪云起。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耳边响起琴声，楚镜黎上前的动作一顿，定在原地没有动作。
几人顺着琴声的方向看去，便见祁水穷端坐在祁之逸身旁，面上仍旧是痛苦的神色，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身前是一把琴，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声回荡在四周。
许久，楚镜黎都定在原地没有动作。
不多时，她身子晃了一下，整个人清醒过来。见楚镜黎似乎恢复了意识，祁水穷松了口气，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刚倒下，他身前的那把琴也没了踪影。
随即，纪云起没有丝毫犹豫，径直飞身到祁水穷身前，将躺在祁之逸怀中的人一把抱起，径直走向屋内。
祁之逸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待到缓过神时人已经被纪云起抱进了屋。
槲樾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想上前阻拦，却也没有办法行动，只得在心中念叨祁之逸这小子太呆了，竟也不知道赶紧将人抱回屋。
屋内，纪云起将祁水穷平放在床榻上，不断将自己的仙力输送到他体内。
正在这时槲樾被闻人羽扶着走进了屋。
刚进屋便见到这一幕，这倒也不是无脑输送，毕竟修真者救人时也都是这般输送仙力，只是纪云起似乎忘了，佟乐是妖，祁水穷亦是。
“停手！”
槲樾厉声喝道。
纪云起手一顿，转头不解地看向槲樾。
槲樾瞥了他一眼，“你要想让他死就继续。”闻言纪云起身子一僵。耳边槲樾的声音再次响起，“后面的失智花已经拔了，把人放温泉里，输送仙力。”
纪云起一愣，却也没犹豫，一把两人抱起往屋后走去。
槲樾站定在原地，无力地闭上眼睛。
真的……真的要让他知道吗？不！还有机会，不能告诉他，对，不能告诉他。
绝对！绝对不能！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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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师兄……”
祁水穷只觉喉间一阵腥甜，耳边回荡着虚弱的声音
这是哪里？
他抬眸想看清周围，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的脸被一层厚重的迷雾遮住，怎么也看不清。
“喀。”
感受到腹部传来的疼痛，他不禁咳了一下，身体愈发无力。
下一秒，插入腹部的那柄剑被眼前那人拔了出来，他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大片鲜血洒落在地上。
正在这时，他发现眼前人明显的手足无措。
耳边再次传来虚弱的声音，“师兄你回来了……”
祁水穷动了动耳朵。
！这声音不就是自己吗？！
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明明自己没有张嘴说话，却是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而且……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只能感受到腹部传来的阵阵痛感。
那人没说话，上前试图扶起他。下一秒空中传来阵阵雷声。“别过来！”
声音落下，祁水穷只觉视线逐渐模糊，体内一股暖流流过。
许久，他昏昏沉沉地将眼睛微微睁开一个缝，背上一片温热。
待到他意识回笼，环顾四周，正是自己殿后的温泉。身后的温热还在继续往自己体内输送暖流，他侧头看去，便见身后那人是纪云起，心底顿时一惊，突然想起方才的梦，那柄剑……
他蹙眉，打断纪云起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见他醒了，纪云起松了口气，重重呼出一口气在水面上。
祁水穷这才发现纪云起身上的衣服都褪去了，上半身正处于□□的状态，一时间红了耳根，急忙别过脸去。
纪云起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从何解释，叹了口气，轻声开口道，“先穿上衣服出来吧，待会儿再和你解释。”说着径直出了温泉披上自己的衣服走了。
见人走了祁水穷也松了口气，想起方才的那个梦，刺入自己腹中的剑不正是先前纪云起用的那柄剑吗？
虽说两把剑并不是完全一模一样，可大致还是一样的。
想到这，心中一时对纪云起生起一丝厌恶。
没多久他穿好衣服进了屋，踏进屋内，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屋内几人围坐在桌前，只有闻人羽一人站在桌前来回踱步。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一行人齐刷刷抬头看他。
闻人羽更是兴奋得直接抬步走向他，直到站立在人身前忙开道，“乐乐？”
祁水穷眼底没什么情绪，面上却是冷淡疏离，冷声开口问道，“不知闻人兄说的乐乐指的是谁，狐狸和镜黎虽这么称呼本座，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这么叫的。”
他本不是这种语气同闻人羽说话，却是想起那腹部疼痛的一瞬间厌恶起这人来，毕竟，闻人羽同纪云起是一伙的。
闻人羽一时愣住，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只听见祁水穷的声音再次响起。
“想来您是知道本座名字的，现下又胡问这么一通，不知是想说些什么。”
闻人羽一愣，看着他冷淡的神情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眼前这人真的佟乐吗？他是冥界的尊主祁水穷，佟乐怎么可能会变成眼前这个冷淡疏离的祁水穷。
虽然在此之前祁水穷并不是这般模样，但闻人羽也没想到这些，他只觉得眼前这人虽然样貌与自己认识的佟乐相同，可除了样貌，又有什么可以证明他是佟乐呢？
他开始犹豫，身子明显往后退了几步，与祁水穷隔开了距离。
察觉到他的细小动作，祁水穷轻嗤一声，满脸戏谑地看着他。脑中是那日捉鬼遇见的陆渊北的脸，那人也叫了自己乐乐。
这一刻，闻人羽心底便肯定，祁水穷绝不可能是佟乐，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纪云起一直坐在一旁没什么动作，只静静地看着两人的动作，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
另一边，雪邑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放下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薄萧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
薄萧似乎是睡着了，轻闭着眼睛，侧身躺在雪邑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腰上。
看着薄萧的脸，雪邑心中陡然生起一个想法。他无声坏笑一下，缓缓坐起身，确认身旁的人没醒，心底不禁生起一丝得意。
随后，他凑近薄萧的脸，动作轻缓地在那人眼角落下一吻。
只蜻蜓点水般碰一下便分开，脸却是仍旧贴近薄萧。雪邑看着自己的杰作，计谋得逞的模样嘿嘿笑了两声。
“砰”的一声，屋外传来躁动的声响，榻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雪邑吓了一跳，急忙拉开两人的距离坐直了身。
榻上的人轻笑了下，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轻声交代了句，“待在屋里别出去。”说罢起身拿起一旁的外衣披上出了房门。
人已经走出屋子许久，雪邑这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的位置，心道不好，便急忙跟了出去。
屋外一片躁动，雪狼族的族人纷纷窜逃，身后正是先前让槲樾看病的那位族人。
薄萧皱了下眉，飞身到那人头顶准备像之前那般将人捆住，事后再等人清醒。
下一秒，却见那人猛地抬起头正对上薄萧的视线。
薄萧心里咯噔一下，待到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转身躲开，径直朝着一个族人奔去。
糟了！
薄萧欲飞身过去拦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愣在原地大叫，拳头正要碰到他身体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蓝光。
薄萧转头看去，便见雪邑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惊鸿，接着又一支箭射出。
雪邑大喊一声，“愣在干嘛！还不赶紧上！”
并不是雪邑射不中那人，只是他没办法射中，更不想射中。
便是那人中了毒失去理智那也是自己的族人，他不可能在还有机会的情况下杀掉自己的族人，只得用弓箭吸引对方的注意。
薄萧也没犹豫，闪身到那人身旁，趁着对方偏身躲避的瞬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手上稍微使劲，那人便整个陷入地里。
指尖几片雪花飘落，那人便整个冻在地里，动弹不得。
见人被控制住，雪邑松了口气，走到薄萧身旁，“怎么回事？”
“不清楚，好像变强了。”
“中毒复发实力增强到本身两倍，二次投毒也一样。”
闻言两人抬头看去，说话那人正是槲樾，其余几人正往这边走来，雪邑眼睛顿时亮了，加快步伐走向楚镜黎。
“妖尊。”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开心。
说完又凑到了槲樾身边喊了一句，“狐哥。”
槲樾抬手准备揉一把他的头，手刚到对方头顶还没碰着，手腕处就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面露疑惑，抬起头，视线正巧对上薄萧微皱着眉的脸。
“你做什么！”声音里还带着丝愠怒，想刀掉自己的表情毫不掩饰。
而自己手腕处，正是薄萧配剑的剑鞘。
槲樾不禁打了个寒战，结结巴巴开口道，“那个……我、我就是，就是想摸一下他的头……”
说着他看见薄萧的眼神里逐渐浮现出杀意，心底瞬间没了底，犹豫着把最后两个字说完，“而已……”
雪邑夹在两人中间全然没有注意到薄萧散发出的杀意，还笑着说：“好啊！”说着把自己的头凑到了槲樾手边。
在头发快要碰到手掌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行！”
闻声槲樾急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手。
一道声音是薄萧的，可另一道声音是谁的？
槲樾疑惑转过头，便看见闻人羽抬着手正欲走向自己，而自己正好转过头，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收回了手站在原地低下头没再吭声。
槲樾不明白，却也没多问什么，转头再次看向薄萧，却见对方已经没再看自己，正温柔地看着自己身旁的雪邑。
“你做什么啊！”
雪邑微微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薄萧那张冷冷的脸在这一瞬间似乎带着一丝委屈，他看着雪邑，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小声说道，“他要摸你的头……”
在场所有人：“……”
雪邑一时想发怒，瞥见他面上流露出的一丝委屈，最后还是舍不得。
“呐，给你摸，不给别人模了。”
说着把头凑了过去，顺道将自己毛茸茸的狼耳露了出来。
薄萧瞬间两眼放光，一把抱过雪邑，同时右手放到了对方头顶摸了摸。
“咳咳。”
槲樾尴尬地咳了下。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雪邑轻轻推开了薄萧，面上带着红晕转过身面对着槲樾，头却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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