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跑什么?!”看着那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闻人羽只觉心痛,“这么好的故事,他怎么能不听呢。”
赵清海瞥了他一眼,嫌弃开口,“你试试来个人整天拉着你讲同一个故事?”
闻人羽转过头,努努嘴,“如果是小狐狸的话我就能听得下去。”
“……”
往昔的记忆在脑中闪过,闻人羽不禁感叹,“哎,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肉嘟嘟的,简直让人忍不住揉一把。要是我和小狐狸也有一只肉嘟嘟的小狐狸就好了。”他说着,眼里满是羡慕。
话音落下,祁水穷几乎是没有思考,道:“镜黎这么大一只狐狸你没看见吗?哦,那是大狐狸,而且也不是肉嘟嘟的。”
闻人羽摆了摆手,一副心痛的模样,“就算是肉嘟嘟的小狐狸又怎么样?又不是我和小狐狸的,啊!难过,桑心。”
“那如果镜黎是你和狐狸的孩子呢?”
闻言闻人羽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祁水穷抬眸看向他,“难道你们没有……”
眼见祁水穷就要说出什么,闻人羽急忙制止,“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什么都说啊!”
“……”
“真没有?”祁水穷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
“嗯……”闻人羽说着,眼底的落寞映入眼帘,着实让人心疼。
相反祁水穷却是满脸狐疑,“不可能吧,狐狸不是那种人,既是失去记忆前,那也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不可能背叛你。”
闻人羽抬头,满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对方,“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有过,只是师叔你不记得了。”
闻人羽只是苦笑了下,“要真有,我怎么会记不得?”
“万一呢?”
“什么万一?那有什么万一?”他抬眸对上祁水穷的眼睛,眼底是苦涩、无奈,“我宝贵了他几百年,怎么可能会一时冲动,事后又忘记?”
见闻人羽这模样,祁水穷无奈地叹了口气,“记忆这东西是不可信的,懂吗?你去找镜黎,从她那儿骗几根狐毛,自己去找亲缘石看看不就得了?”
闻人羽没再说话,但祁水穷却清楚地知道,他这是犹豫了。
亲缘石,修真界鉴定二者只见是否有血缘关系的一种方法,最简单同时最可靠的方法,唯独一点,亲缘石少见,价格昂贵,一般宗门或世家才会有。
最后闻人羽还是没有说明自己的选择,只是犹豫不决地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门,他又停下脚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闻人羽离开不久,雪厌又来了。
他推开门,与祁水穷视线直直对上。
“月白没事吧。”祁水穷平淡的喝着茶,似是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来。
雪厌点点头,应了声,随后又想说什么,只是没等他说出口,耳边便响起祁水穷的声音,“你也听见了,阵法不毁,他就死不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拦你。但是我需要提前告诉你,明日一早我们就得去找阵法,明日一早,必须停手。”
雪厌重重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明白。”
“嗯,去吧。”话音落下,雪厌转身准备离开,却又突然被叫住,“哎等等!”
他转过头,便见祁水穷将手递了过来,一袋盐赫然出现在眼前,“这玩意好使,借你。”说着嘴角带着那人畜无害的笑。
见状雪厌忍不住笑了下,“多谢楼主。”
祁水穷点了点头,又摆摆手,“去吧去吧。”
半夜,祁水穷偷摸下了楼,还没走出大门,突然被人叫住,“乐乐。”
祁水穷下意识应了声,转过头,却见是那张熟悉的脸。
纪云起站在不远处,面上的面具摘下,那张脸无遮无拦暴露在祁水穷眼前。
空气似乎有一瞬的寂静,两人对视许久,相顾无言。
良久,祁水穷哈哈笑了两声。“我也真是的,被人认错久了,自己名字都记错了。哈哈,公子也是认错了吧,不过实在抱歉,在下确实不是……”
“你在骗我。”纪云起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祁水穷站在原地,身子一时有些僵硬,喉间似是被什么堵着,说不出话,良久,他轻轻笑了两声,“我们从未见过,我骗你做什么?”
“对不起。”
祁水穷笑着的脸猛地僵住,身子一顿,嘴角的笑仍旧挂着,却是没有声音,耳边只剩下蝉鸣声,一切都归于平静,又是浑身燥热。
“小二!”
门口突然响起男声,男子走进门,扬声喊道:“住夜。”
祁水穷瞬间回过神,转头看向那男子,鹿面下又挂起笑,“来了。”
那男子并非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三名男子。
见小二是这般貌美的人,那男子一时间看呆,眼底的惊艳毫不掩饰,夸赞道:“现在的小二都这么好看的吗?”
身侧一名男子打趣道,“可不是所有的小二都这样好看的,今日我们算是挺幸运的,竟有这眼福。”
于是被夸习惯了,祁水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熟练地客气了会儿便收了几人的银子。
待到四人都上了楼,祁水穷嘴角还咧着笑,毕竟有谁会对银子摆臭脸呢?
没等他高兴多久,眼前突然一片阴影投下,他微微一顿。他知道这影子会是谁投下的,正是知道,他才不愿意抬头。
抬头,和他对视,对视之后呢?又会是什么?听他说对不起吗?可是他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吗?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想着:只要道歉了,一切都可以过去,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心口似是被什么堵住,这一瞬间他竟有些无错。
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冰凉的触感覆在手背上,正是他摸着银子的那只手。祁水穷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拍在了那只手上。
那一声非常响,让周遭空气再次静下来,祁水穷脑中闪过无数个“尴尬”。
耳边突然响起纪云起淡淡的笑声。
祁水穷又一次控制不住身子,猛地抬头看向纪云起,“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于是,他又一次呆在原地,头还是方才仰着的姿势,看着比自己好久一个头的纪云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想低头,可这一刻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突然眼前一片阴影投下,唇瓣上滚热的触感传来,时间仿佛再次静止,又像是回到几百年前。
祁水穷的眼睛大大睁着,眼前是纪云起轻阖的眼眸,呼吸在这一刻停止。
纪云起抬起手轻抬着祁水穷的后脑,下一刻祁水穷脑中响起对方的声音,“呼吸。”
祁水穷猛地反应过来,恢复了呼吸,抬手就要推开纪云起,可眼前那人手劲大得可怕,他推了许久,愣是一点也没推开。
可真的是推不开吗?是推不开,还是不想推开。这一刻他似乎想要沉沦于这个吻,想念了许久的那个吻。他知道,只要自己主动,这个吻可以更深,可是,真的要继续沉溺于这一切吗?
他抬起手,两指并拢,猛地往外甩去。纪云起整个人被猛地推开,再抬眸,却只见那张鹿面下的眼睛带泪,微微泛红。他身子猛地一僵,心头猛地疼了一下。
他抬起手,想要上前触碰,却只见祁水穷抬手一挥,一楼整个被结界围住,耳边突然响起对方的呵斥声,“别过来!”
“乐……”
“我说,别过来!别动!别靠近我!”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嘶吼出来的。
眼前一阵恍惚,似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天,他也是这般怒喝出声。
纪云起没再想要往前动,定在原地,只是对面那人的眼睛。“对不起乐乐。”
“对不起什么?纪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句对不起就什么都解决了?若真是这样,我受的那一剑又是什么?!一句对不起你就想抵消所有伤害?你当我是傻子吗?!”
话音落下,祁水穷整个瘫坐在地上,纪云起抬脚就想上前扶,可耳边再次响起那熟悉的声音,“我说了,别过来。”这次他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声音极轻,无力。
视线再次对上,祁水穷摘下面上鹿面,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再也绷不住,眼眶的泪水一瞬间涌出,从眼角滑落,到下颚,又整个砸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找来?”
眼前一片模糊,纪云起是什么表情,他看不清,只能看见模糊的一片,可那又怎样?他不想看清,也就不看了。
一侧一阵薄雾闪过,阎潼戴着面具,穿过结界,一把抱起地上的祁水穷,拿起一旁身侧的面具,瞥了眼纪云起转身上了楼。
走出结界的瞬间,周遭又恢复了平常,似是一切都没发生。
纪云起什么都没说,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是这种反应,以及,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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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哎,那秃驴呢?”祁水穷拍了拍阎白的肩膀问道。“还有雪厌,还没准备好?”
正说着,雪厌就提着麻袋从一侧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股臭味迎面扑来。祁水穷嫌恶地赶走扑来的恶臭,“你这是做什么了?这么臭。”
“没注意,抱歉。”话音落下,恶臭味随之散去。
祁水穷一脸一言难尽,却也没说什么,像是知道什么,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
阎潼仍旧变成娃娃坐在祁水穷肩头,几人正欲出门,迎面撞上早早出门回来的纪云起。
没人知道这人的身份,只知道是在这住了近一个月的财神爷,也没在意。偏偏他上前拦在了祁水穷身前,“乐乐……”他说着,手微微抬起,手中的糖葫芦就要递过去。
祁水穷呼出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面具下唇角微微弯起,抬头直视对方,“这位公子,在下有要事要处理,您如果有什么事,还请等我们回来再解决,好吗?”
他目光直直看向纪云起,没有丝毫躲闪,纪云起微微一顿,拿着糖葫芦的手僵在半空,良久,他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道。
祁水穷向他道了谢,招呼着身后三人便离开了。
闻人羽昨日从书房离开后便提前和赵清海二人会和了,故现下也就三人出发。
约莫酉时七刻,三人出现在壶溪镇牌匾下。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直冲天灵盖,却是比倭岛别的地方好受些。
闻人羽早早在此等候,见几人来了,阴沉的脸色缓和些,走上前一手搭在祁水穷叫上,“你们可算来了。”他面色有些痛苦,不用想也知道承受了些什么,毕竟没人会受得了整日被恶臭和腐臭味包围。
祁水穷没管他说什么,阴沉着一张脸,推开他的手,“你告诉他了?”
莫名被扣上黑锅的闻人羽满脸懵逼,“什么?”
祁水穷抬眸对上他的目光,面具下那双眼睛还有些许臃肿,虽不怎么明显,闻人羽却是一眼看见了,瞬间明白过来,当即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昨日从你那儿出来之后就往这边赶了,哪来的时间和他说这些?”
祁水穷看着他的神情,不似作假,这才作罢,没再说话。
闻人羽却是抓住了重点,“他知道了?他去找你了?”
眼前的人没回答,呼出一口气,“走吧,先把这事解决了。”说罢也没换身后几人有没有跟上,径直往前走。
闻人羽快步走到他身侧,“你又不知道在哪里,还是我来带路吧。”
“我知道。”
闻人羽却是以为他只是要面子没好意思说,毕竟方才一鼓作气就往前走,这下要是又说自己不认识路,总归是有些尴尬的,他也没想着拆穿什么,只是默默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想耳边突然响起对方的声音,“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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