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接了过来,曲浅鱼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会这样闹脾气,可是在曲游算得上宠溺而又乖巧的笑容下,她觉得偶尔任性一次也没事,反正这人会顺着自己。
因为今日考试,菜色还挺不错的,曲游虽说刚吃了不少,但又把餐盘内的食物吃了个干净,她抿了抿下唇,看上去像一只饱餐一顿的大型犬科动物,就差身后生出一摇一摆的尾巴了。
曲浅鱼抬头就看见这一幕,却浅浅蹙起了眉,纤细的指尖抬起后指了指她的唇角,道: “擦一擦。”
有些疑惑地挑起了眉,但反应过来后意识到应该是嘴角沾到了油,曲游本想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帕,但发现那帕子已经被炭笔染黑了,她有些窘迫地看向了曲浅鱼,只见后者的眼神意味不明,随后似乎是纠结一会儿才从袖口内缝制的口袋里又拿出了一条,接过时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柔软之物携带着的体温与香气。
光是拿着就有些心跳加速了,更何况用它接触嘴唇,曲游喉咙都干涩发痒起来,又把那帕子还了回去,自己胡乱用袖子擦了一下唇角, “多谢二姐,不过我已经欠你两条手帕了,就算了吧,我这衣服今日才换上,挺干净的,回去洗一洗就好。”
自己不知进行了多久心里建设才递出去的好意,居然还被这家伙拒绝了?
又一次感受到陌生的情绪波动,曲浅鱼面无表情地把手帕放回口袋里,勾起唇角后却有些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你倒是挺会为我考虑的。”
说完后,她端着餐盘站起身,道: “走了,回去午休。”
“哦哦,好。”
虽然说情商低,但也不是个傻子,当然能够感觉到来自于曲浅鱼的低气压,但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刚刚的手帕事件,自己没有用她的手帕,难道她还不开心吗?
有些奇怪,曲游记得书里的曲浅鱼是有洁癖的,领地意识和占有欲都很强,怎么会希望自己用带着她气息的贴身之物呢?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用袖子擦嘴巴的行为太粗鲁了?
那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曲游性子本就随性自由,她并不觉得这举动太出格,却也能够理解曲浅鱼在严苛礼教下潜意识的条条框框。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迈开长腿追了两步上去与曲浅鱼并肩而行, “二姐,我平时不会用袖口擦嘴的,只是今日手帕包了炭笔没法用而已。”
步履轻盈,走得端庄而矜持,一眼就能看出是世家大族中培养出来的清贵小姐,曲浅鱼闻言,明白这人是看出来了自己的情绪,想要解释却没理解到点,她抿着唇,却口是心非道: “日后注意些就好,人人都知你是曲家嫡子,日后要继承父亲衣钵的七公子,一言一行都要三思,别让人认为曲家没有家规。”
“嗯嗯,我知道的,二姐不必担心。”
很是开心,以为自己已经哄好了曲浅鱼,曲游刚打算问问她那有没有关于作画的书籍,却被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女子赏了一记闭门羹。
曲浅鱼关门的动作很迅速,曲游反应过来后只能听见一句“午安”,独自站在风中凌乱时,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好像并没有哄好曲浅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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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了,出去过个生日给我喝酒精中毒了,也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心情真的太不好了,有关考研,工作这方面的事情和家里天天吵架,不过去了一趟医院后他们反而态度好了很多,可能是怕我真的噶了hhh。
我倒是没什么事,现在拔了滞留针后挺自由的,我要开始复健码字了,好好把这本先写完,让你们久等了, sorry,以后一定不会无故失踪啦
第37章 家乡
…………
没有时间再去纠结曲浅鱼的情绪到底是来源于哪里,因为简单地练习了一下炭笔作画后就来到了午后的第二场考试,曲游推开房门后,看见了站在阳光下的女子,冷白皮哪怕在死亡顶光的照耀下也仍然清透,她看上去似是有些错愕,嗓音却淡淡的, “没有午休吗?”
从那抬起的打算敲门的纤长指尖中就能看出曲浅鱼是来叫自己起床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们之间就一种明明就存在问题没有解决却要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矛盾感,曲游不自在地咳了咳,道: “嗯,有点担心接下来的考试。”
是个很敏感的人,当然能够察觉到这人的状态,曲浅鱼明白是因为自己之前的任性导致了两人的隔阂,她却不愿主动去缓和,仿佛那样做了以后就会失去一直以来的自持,变成会因为曲游而产生改变的人。
但是这人毕竟是要进考场了,曲浅鱼拢着指尖,不知做了多久心理建设才轻启唇瓣, “不必担忧,你的画技很不错。”
来自于曲浅鱼的夸赞其实是很难得的,尤其扭过头后对上的视线带着别扭拧巴的温软,曲游莫名其妙就笑了起来,也确实是打散了那些紧张与不安,她点点头,从房内走了出来, “嗯,而且还有衿宣陪着我一起考试呢。”
这个时候已经绕过了曲浅鱼,来到了院子口,曲游意有所指地拿出了那正包裹着炭笔的丝帕,道: “考试的时候看看这个,我就不紧张啦。”
明明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可是左胸口还是狠狠地心悸了一瞬,曲浅鱼甚至连嗓音都有些发紧,带着些否认不到实处的口是心非感, “我的手帕原来还有这个作用吗?我怎么不知道?”
也不算完全在口嗨,曲游是真的有些担心后面的考试,又见曲浅鱼心情低落才胆子大一些,不过察觉到两人间陡然软化的氛围后,她笑得更是灿烂, “当然,衿宣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你的手帕肯定是加满buff的。”
完全没有听过的词语令曲浅鱼蹙起了眉,或许也有理解错了之前那句话的羞恼,她还以为这帕子能让曲游安心是因为……
罢了,也没什么!
抱起了双臂,其实是不想表露出那些失控的情绪的,但是这副模样偏偏又像是等待着某个人来发觉,曲浅鱼懊恼地扭过头,把话题引到了别处, “加满什么?”
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说到了现代用语,曲游尴尬地笑了笑, “额,就是可以从中获得某种力量的意思,这是我家乡的方言,不小心说出来了,不好意思。”
“你的家乡?”
虽说一直对自己这位“七弟”换了个人是心知肚明的,但陡然在一起长大的人嘴里听见“家乡”一词时,还是勾起了曲浅鱼莫名的在意,她又抬起头,问: “你不是京城人士吗?”
诶?
可以说自己甚至都不是古代人吗?
当然是不可以的,自己和曲浅鱼的关系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分享这种秘密的程度,而且这位严肃古板的二小姐能够理解“现代”吗?
抿了抿唇,其实是南方人,曲游摸了摸鼻尖,道: “嗯,我不是。”
“那你来自于哪里?”
已经尴尬无措到开始舔腮帮子了,不过可能是这幅纠结的样子被曲浅鱼发觉了,那嗓音很是明显地落了下来,冷冷淡淡, “抱歉,是我逾越了,不想说便算了。”
随后,她走在了前面,回过头来的眼神浅浅泛着一层遮掩着的失落, “走吧,去考场了。”
因为没有午休,现在的时辰还早,距离考试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曲游乖巧地跟在后面,找补似的说: “不是,我不是不想和你说,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本以为性子淡薄的曲浅鱼应该会顺水推舟地说“没事,那就不说了”,结果没想到,前面的人居然直接停了下来,曲游生得高了些,唇瓣都差点擦到那卷曲挺翘的眼睫了,她惊慌之下赶忙后退了两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同样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接触,距离拉近之下,那张明明看过很多年的脸突然就生出了令人惊艳的少年感,曲浅鱼捏紧了指尖,问: “家乡而已,怎么会不好说?难不成你不是我朝民众?”
什么鬼?自己还变成外国的间谍了?
颇有些哭笑不得,曲游知道自己不能再含糊过去了,便想了想,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南方人士,不过我的家乡比较偏僻,就类似于桃花源那样的仙隐之地,你肯定没有听说过。”
“这样吗?”
曲浅鱼面上的神情似懂非懂,也不知相信了这番话没有,不过曲游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了,她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很是笃定地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样。”
“那你来到这里,家人该怎么办?”
怎么今天的曲浅鱼一路问个没完的?
印象中这女人明明就很是寡言少语,但也能够察觉到这是对自己的关心,而不是查户口似的调查,曲游不知为何心底发起热来,故作洒脱道: “我父母去世的早,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并无牵挂。”
闻言,眉心下意识敛,虽说情感有些冷漠,但比起独自一人生活,曲浅鱼还是会选择如今在曲家的温情,她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因为从未有过这种想法而显得有些笨拙且无措。
其实早就释怀了,而且是个极度乐观的性子,曲游摆摆手表示没什么,面上甚至还带着笑, “衿宣不必安慰我,来了这里之后还是挺不错的,父亲和母亲都很宠我,还有二姐一直关心我,之前那个家伙可真是不识好歹呢。”
开玩笑的话语让曲浅鱼也无奈地笑了起来,可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她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 “对了,你在那边,可有婚配?婚约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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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搭配
“诶?”
挑眉的模样看上去很懵,像是没有意识到曲浅鱼为什么这么说一般,曲游笑得无奈, “我们那里是自由恋爱的,基本上没有婚约一说,我也并没有与谁有过恋爱关系。”
“自由恋爱?你们并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似乎有些不能理解现代的观念,倒也不是支持十六岁就要定下婚约的规定,曲浅鱼纯粹是被压抑教育了这么久后才明白原来是有“自由”一词存在的。
点了点头,曲游的神情坦荡而无所谓, “对啊,在我的家乡,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无论年龄,家庭背景,或是性别,只要坚定且两情相悦,都可以在一起。”
眼底逐渐生出了向往的色彩,也可能是想起了上一世在深院里的蹉跎,曲浅鱼的瞳孔暗了暗,笑得有些勉强, “若是有机会,可以带我去你的家乡看一看吗?”
什么?带曲浅鱼去现代?
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当然不可能,自己都回不去呢,但是瞥见了那双清透眸子里闪烁着的小心翼翼时,曲游抿住了唇,笑道: “好。”
…………
后面就没什么时间聊天了,因为苏青已经到达了考场,给大家分发起考试使用的宣纸来,曲游坐在座位上,倒觉得那一番脱离现实的谈话挺能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的。
古代的纸张比起自己熟悉的要轻薄许多,这也是她根本无法用毛笔作画的原因,曲游作为美术专业的学生,自然是会一点点毛笔绘画的,但现代的纸张虽说也会晕染,但因为厚度,便不会那么严重。
来到了这里却是一笔下去半张纸都快黑了,于是曲游看了看用丝帕包裹着的炭笔,扬唇笑了笑。
第二场考试的主题是“羽”,看到时还愣了一下,毕竟只有一个字,却要做出画来,她皱起了眉,一时之间并没有什么思路。
“羽”代表什么呢?
羽毛?翅膀?羽化升仙?
思维越发扩散,但都不能成为应考的内容,曲游习惯性地转了转笔,脑子里突然想到了现代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她先提笔画出了漫画家习惯的四个分镜,在第一个画框下开始了着色。
群山耸翠,连绵起伏,截断面却险陡而急迫,寥寥几笔勾勒出的风越发显得这悬崖沉寂中暗藏杀机。
随后,来到了第二个分镜,明明是同样的景色,同样的危险且令人心惊,曲游却在绝壁之间添了三分生机。
那是一朵花,或者说,完没还全绽放的花朵,她奋力挣扎着往坚硬的缝隙中扎根,几片孤零零的叶子使本就细瘦的根茎显得更为可怜兮兮。
长在青山峭壁上的花朵,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自然死亡吧。
可是,在下一幕,她肆意而又绚烂地绽放了,花瓣鲜嫩,根茎坚韧,哪怕在云雾缭绕间也不会被抹去半分颜色,曲游画得极为认真,就好像这朵花是曲浅鱼一样,神圣庄重到不容有半分随意与亵渎。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笔下的宣纸虽说有了表达的内容,但其实和主题“羽”毫无关系,于是,在最后的画面里,曲游画龙点睛一般绘出了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飞鸟,羽毛丰盈,柔韧灵活,花朵也不见了,出现在了弯曲着的鸟喙中。
天生没有翅膀的花朵也学会了飞行,比起飞鸟,或许她才是驾驶者,乘着飞鸟做高空的花。
画完了以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曲游抿了抿唇,收起了炭笔,看向苏青,后者也低头看了一眼她桌前的宣纸,道: “提前完成的学子已经可以交卷了,记得在左上角写好姓名。”
在大学时候就是习惯提前交卷的一个人,毕竟落子无悔,曲游觉得绘画是一件一气呵成的事情,若是再修修改改,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越改越乱,只有百分之十才有可能是锦上添花。
把宣纸倒扣在了讲台上,她走出门去,这次倒是学乖了,就算曲浅鱼应该还在上课,曲游还是抱着双臂等在了女子学院的门外,脑子里闪过了女子压抑着声线起伏问自己能不能带她回家乡的模样。
还真是难得呢,居然能看见曲浅鱼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
想到这里,曲游却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现代呢,更何况带人回去?
而且,这里的曲浅鱼和自己现代的老板同名同貌,真的没有任何关联在里面吗?
越想越觉得一堆乱麻搅得头疼,干脆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甩出去,此刻应该是下午三点多了,太阳正毒辣,倒是添了三分入春之际的暖意,曲游扯了一下衣领,感觉后背生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按照正常时间线,曲浅鱼应该要上到下午五点去,太学的夫子感觉和公务员差不多,朝九晚五,十日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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