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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毒，总觉得有些辱没了那东西。”女子捂着嘴笑着道， “毕竟那也是昔日白家中人制作出来，献给二皇子的绝世神药呢。”
“我想想，药效好像是——持续腐蚀人体，像凌迟一样折磨人的精神和肉体，最上乘的拷问用药吧。”
“什……给先生下这种毒药。”夏子旬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连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我要杀了你!”
“小公子别激动，我也没说这药无解呀。”女子完全不把他的愤怒当一回事，还颇有兴趣的问， “不如你先告诉奴家，你的身份，还有和白清淮的关系?还以为来救白清淮的会是程七，没想到会是奴家从未见过的公子呢。”
夏子旬咬着牙怒目而视，女子却是嬉笑，却带着威胁的道：“啊呀呀，公子还是配合些的好，要是奴家一个手滑，不小心毁了世界上最后一颗解药，白清淮可就是真的神仙难救了。”
“……郑州夏家，夏子旬。”夏子旬紧握着拳， “他是，我的先生。”
“哦，原来在那之后白清淮带程七去了夏家啊。”女子点点头， “只是先生?不是什么更亲近的关系吗?”
夏子旬愣了一下，随后就直接否定道：“没有。还能有什么关系。”
“我可不喜欢听人说谎，也不觉得小公子会为了区区一个先生孤身涉险哦。” “事实上，我只准备把解药交给有情人，比如，程七?”
“先生和程七不是那种关系。”夏子旬咬牙，向她伸出手， “把解药给我。”
女子愉悦的笑了：“哦?那小公子的意思是，你和白清淮……”
“他是我的先生，我的救赎，我的……”情之所钟。
后面四个字，夏子旬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瞒着所有人，死死压抑住的心意，就算有朝一日要大白于天下，他也想第一个先告诉白清淮知道。
而不是在这个阴暗的山洞里，对着敌人说。
女子难得没再继续为难他，反而还帮他补全了话：“你喜欢他，对吧。”
夏子旬死盯着昏迷中什么都不知道的白清淮，才缓缓点头。
“只是喜欢就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吗，到底有多喜欢?”女子又引诱着开口问。
夏子旬有些吃力的把自己完全挪到了石床上：“我一定，会救他。”
“所以，你们是真爱吗。”女子边说边笑，因为没有看她，所以夏子旬也错过了她眼底的冷漠与恶意，只听到她的声音骤然冷下来， “证明给我看。”
“什么?”夏子旬一愣。
“既然是真爱，你想救他的决心我也看到了，那亲一个不为过吧。”女子的声音又重新带上了笑意， “证明你们的关系，我才好把解药交给你啊。”
夏子旬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干着嗓子问：“非得这样不可吗。”
女子笃定的点头：“既然是真爱，连亲吻都不敢做给我看，我很难真的相信你哦。”
夏子旬低头，看着他每个日夜都看着想着，一日比一日喜欢的先生。
白清淮即使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都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如果能与先生在一起，能与他会怎么亲近。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
即使两人的距离比以往都要接近，夏子旬也没有一丝高兴害羞，他的整颗心都揪在一起，像是在承受什么酷刑。
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冒犯他的先生。
即使迫于形式没反驳女人的话，夏子旬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喜欢只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白清淮就算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两人呼吸交织时，他被恍惚着想起了与先生时隔多年的初见。
他落入袭击过路人通过非法人口买卖富裕起来村庄的陷阱中，逃脱好几次又被同流合污的村民捉回，陷入绝望之际。犹如一束强光般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拉出地狱的神仙。
那天他趴在白清淮的背上，由他一步步背出无灾村时，闻到的也是如今日一般的清冽冷香。
他紧贴着白清淮，由他带着走出炼狱。
不远处的程七抱剑而立，那些欺他辱他伤害他的人闹甸在他们脚下。
世人皆说白清淮適仙之姿，白家覆灭后失去慈悲之心，明珠蒙尘。
无论那些做惯恶事的人怎样忏悔祈求，都激不起先生的分毫怜阀。
夏子旬却爱极了他如今的样子。
这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配不上的，世界上最好的先生。
是他想永远藏在心里的人。
然而夏子旬会以为女人那时只是恶劣想看他不堪样子，才是真的天真。
所谓的恶人，就总喜欢以他人的痛苦为自己的快乐。就算是遇到白清淮之前精神极其不稳定
的夏子旬也远远够不上恶人这个称呼。
所以她以解药为威胁让夏子旬亲吻白清淮，自然也不可能只是当成一次普通的消遣。
这是一个剧毒的吻。
是能让白清淮体内的毒直接蔓延到夏子旬身上的媒介。
而一颗解药，只能救回一个人……
“我不会允许你，糟蹋先生留给你的这条命。”程七这么对夏子旬道， “再苦再难，你也必须活下去。”
沈明衍变成夏子旬的模样坐着轮椅离开木屋，留他们两人单独谈话。
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从正门突破的西门吹雪。
之前他们看到挡在西门吹雪面前的小厮已经倒在了门口，倒是那柄木剑竟还完好的被他握在手中，沈明衍确定他们谈话的时间不算短，也不知道小斯是用什么办法挡住西门吹雪这么长时间的。
他自身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和西门吹雪站在对立面了，但这毕竟算是坦白之后的头一次，难免也久违的会有些紧张。
西门吹雪看到挡在他面前的沈明衍，脚步突然就停了。
沈明衍整了整旗鼓，尽量以接近之前夏子旬的状态开口道：“……开始吧。”
西门吹雪黝黑的瞳孔锁定在他身上，不说话也不拔剑。倒看的沈明衍寒毛都差点竖起来。
介于西门庄主之前的种种表现，他不得不怀疑是否再次让对方看出了什么破绽。
然而沈明衍不知道的是，这已经不是破绽的问题。而是从他透露自己的支线任务给西门吹雪时起，作为主线任务的目标，也被赐予了单针对他的独特感应力。
所以要说发现，这本来是铁上钉钉的事，更别提西门吹雪其实早就结束了‘战斗’，也大致已经解了他们之前在屋子里的行动和对话。
包括在最后，夏子旬松口透露给沈明衍的信息。
沈明衍一直在找的那位老先生，确实不久以前停留在夏家，并把能预测生死的宝石交给了与他关系良好的白清淮。而他在离开前也透露过，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万梅山庄。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西门吹雪在意的还是另一点。
有关沈明衍的武功，能徒手拦下程七和经过白清淮改造的短刀，绝不是会对山贼束手无策的普通算命先生。
但沈明衍偏偏就在他面前，就算是被刀正对着的时候，都没展露出来。
关于这一点，西门吹雪其实自小就在身边看到过不少案例。
万梅山庄很多优秀的侍女，在遇到心爱之人的时候，都会故意收敛起自己的一些强项，在喜欢的人面前示弱。
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的西门吹雪在询问过管家后，也只是默默记在了脑子里。
就连他自己也诧异自己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件事。
沈明衍曾经说过，程七喜欢白清淮，所以他本人也是毫不抗拒同性相恋的……
在极短的时间内，西门吹雪完成了脑内的逻辑链，得出了一个他并不反感的结论。
如果是沈明衍，多年前长辈们定下的婚约，也不是不行。
只是想隐瞒武功好一举击败剑神的沈明衍并不知道西门吹雪得出了什么结论，他只觉得对方在沉默了两秒后，一直萦绕在周围的冷凝空气似乎回暖一些。
目前看起来西门吹雪的心情还算不错。这与沈明衍的打算并没有冲突。
——因为得知老先生去了万梅山庄的缘故，沈明衍还不准备离开，也就没到得罪西门吹雪的时候。
两个人虽然不在同一频道，但至少在某个方面也算达成了统一。
这场据说是由夏子旬方面提出的剑道决斗，注定不会有多正式的结局了。
话虽这么说，但在沈明衍拔出夏子旬的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敌视他一些后也根本没想到，西门吹雪竟然真的连剑都不拔，直开口就是一句：“约定作废。”
然而沈明衍眉头一皱并不赞成。
他毕竟是接了任务的，既然已经变成了夏子旬，天道碎片这边也没有反应，那肯定是要给任务一个交代的。
不是成功就是失败，而天道碎片目前还算需要任务成功的能量的。
“庄主莫不是怕了。”他一边沉下声线一边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既然说了决斗，自然也没有作废的道理。你我生死不论。”
说完，就算以夏子旬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先手攻击，他也强行出了第一剑。
西门吹雪白衣翩飞，往后一退，依旧没有拔剑。
天下第一的剑客略微思忖，而后开口：“既然如此，可算你赢。”
沈明衍：“???”
沈明衍：“!!!”
“滴，滴……滴——”衣襟内的天道碎片突然发出了类似电流的声音，在沈明衍惊讶的时候断断续续的道， “主线……完，完……任务……”
主线任务完成?
沈明衍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天道碎片的下一句就是：
“警报，任务计算出错，重新计算主线任务……”
沈明衍因为突如其来一上一下的落差愣在了原地，西门吹雪走到他面前，一开口，声音刚好和天道碎片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跟我回万梅山庄。”
“阿衍，主线任务没成功，我刚刚短路了!”
西门吹雪：“……”剑神的目光缓缓移动到了天道碎片所在的位置：“出来。”
这回轮到天道碎片震惊了：“叫我?是在叫我吗?”
沈明衍一下捂住天道碎片所在的位置，不让他再继续暴露自己，露出一个稍显尴尬的微笑：“庄主，其实……”
西门吹雪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脸上，也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夏子旬说，把你分尸了。打败他才把尸体交给我。”西门吹雪简略的交代了一下之前的事。
随后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被天道碎片过响的音量盖住的话：“跟我回万梅山庄。”他微微一顿，又加了两个字， “阿衍。”
这回沈明衍是真的愣住了，他甚至没那个心思去追究夏子旬的事情，花了好几秒才消化了西门吹雪突如其来的转变。
好不容易才干着嗓子毫无感情的道：“其实，我真的可以解释。”
“以后再解释。”西门吹雪干脆利落的道， “时间足够。”
剑神一旦决定了一件事情，很少会因为其他人做出改变。
即使沈明衍以后会成为能左右他选择的人，那也不是现在。
所以他现在也只能被不知道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突然直截了当告诉他回去准备成亲的西门吹雪一脸懵的往外带走。
在他被带出竹林的那一瞬，已经恢复活力的天道碎片直接小声的向他宣布关于夏子旬的支线任务失败。
直接就在西门吹雪面前变回原本样子的沈明衍同样小声的道：“这会不会太突然了，我觉得我有点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速度。”
如今走在他旁边的西门吹雪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快。”
天道碎片弱弱的发声：“仔细想想，或许这样……有机会更简单完成主线任务?”
沈明衍：“你认真的?”
一行三人……两人一球的身影渐行渐远。
“万梅山庄会履行婚约。”
“庄主，您是在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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