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纪神色复杂地抬头,看了老半天的天花板,而后喉结微动, “郁哥,你来的正好,你成功了,我正想和你告别呢,我明天就回家退婚去了,你……你乖乖地留在s市等我回来,如果我三天之内没回来,你就给我买块墓地吧。”
陈郁: “……你说什么?”
安守纪双手合十,语气真诚, “我说,如果我三天之内没回来,你就给我买块墓地吧。”
陈郁: “……”
陈郁: “怎么这么突然啊,你过两天再回家不行吗?我这边用来爆料的照片还没拍够,余下两个综艺还没上,蒜瓣六组的出柜帖子也还没有发,后续安排实在不太给力啊……”
安守纪: “郁哥,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陈郁: “……啊,我只是在想,要么你和你爸商量一下,延期见家长吧?等我录完了这边排好的节目,回头和你一块去,保证不让你变成狐皮围脖。”
“可是你之前一直都很急的呀?”
“唉呀,你这个小脑袋瓜怎么不懂变通呢,好饭不怕晚嘛,再说我这边都是签了合同的,请假要赔钱的。”
“可是我怕过了这两天,我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就都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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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陈大凤儿
回家的勇气比录节目更重要。推掉一次签了合同的节目,充其量不过就是赔点钱,但回家的勇气却属于玄学范畴,并不是每天都有。
安守纪反复思考,觉得自己和郁哥应该都不差这点钱,所以很不理解陈郁为什么会拒绝早点跟他回家。
明明头两天还在不停催他的。
唉,男人心,海底针。
安守纪忧愁地揉了一把脸。
虽然对陈郁的后续计划一无所知,但安守纪转念又一想:就算是在人类社会里,两个人谈恋爱,没见家长之前,女方多半会不停催促男方带她回老家,可是等到男方真的答应了,女方一定也会紧张的。
尤其还是在两个人私定终身,不被家族认可的情况下。
嗯,这样就全都能说的通了,郁哥一定是在紧张。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尤其不能再退缩,尤其得强硬,他得给郁哥安全感。
自以为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安守纪顿时变得无比独裁,不论陈郁怎么和他解释,他都坚持要回家,而且还要赶明天最早的飞机走。
再后来,安守纪索性当着陈郁的面,亲自给和陈郁签了合同的那两个节目组打电话,直接把违约金帮陈郁出了,把陈郁气得直咬牙——因为安守纪这样做,直接导致陈郁没有机会爆出他想爆的料,反而落下个耍大牌,不遵守规则的名声,让他不得不赶紧调整原定计划。
当然这都是些后话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作为一个虽然嘴巴很厉害,但身手十分不靠谱的奶妈,无论陈郁怎么反抗,第二天一早,他还是连人带行李的被安守纪扛到了机场,乖乖过安检。
也就是在这一天,从来都对运动深恶痛绝的陈郁,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好好锻炼身体的冲动。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现在的飞机速度已经很快了,前后只用了两个小时,安守纪就带陈郁回到了自己的老家b市。
下飞机后转地铁,转完地铁后再打车,终于在中午十二点整时,安守纪左手牵着一直在打哈欠的陈郁,右手拖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抬头看了看面前仿佛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长长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按时赶回来了,迟早可是会被骂的。
但是……
安守纪狐疑地皱眉,先是看了看一脸无动于衷的陈郁,再看了看办公大楼,再再看一眼陈郁,再再再看一眼办公大楼,觉得很不可思议。
“郁哥,你为什么不惊讶?”
陈郁还沉浸在反抗无能,被强拖着跑路的悲愤中,没好气地撇撇嘴: “我为什么要惊讶?”
安守纪睁大了眼,指着头顶一块印有“青丘股份有限公司”的大牌子,傻傻地问: “因为这不是青丘山呀,按照正常的剧本,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没带你上山吗?”
陈郁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有什么可问的,整个凤凰山上的鸟都知道赤狐族搬家了,把户口挪到城里去了。
眼见着心爱的小狐狸已经有些失望,尽管觉得很无聊,陈郁还是配合着很浮夸的“啊”一声,随口问道: “嗯,所以你为什么不带我上山?”
“这个嘛……嘿嘿。”听到了预料之中的询问,刚刚蔫下去不久的小狐狸立马又精神起来,头顶噗的冒出来一对狐耳, “郁哥你不知道,我们赤狐族早在一百年前就是城里人啦,你看这栋大楼,这整栋大楼都是我家的,哦,以后它就也是你的啦!”
陈郁: “……”不好意思,他家也有一整个山头在等着他继承,而且住村里怎么啦!他还是他们村里的希望呢!他骄傲了吗!
正在心里吐槽着,门口忽然冲出来个人,一头猛扎进安守纪怀里,直接就把毫无准备地安守纪撞了个趔趄。
来人是个看起来瘦瘦小小,个头也不高的女人。这女人撞完安守纪之后,乐呵呵地抬起头来,不顾陈郁在场,捧着安守纪的脸就是一顿瞎亲。
“八弟呀——三姐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呜呜呜!没有你在,三姐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三姐,三姐苦啊……八弟你知道吗,没有你在家,每年的家族切磋大会上,都是三姐垫底呀……”
安守纪: “……”
安守纪: “好三姐,你给我留点面子吧,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把我是咱家最菜狐狸这种话,说的如此顺理成章,行吗?”说完还惴惴不安地偷看了陈郁一眼,生怕陈郁会因此而看不起他。
其实安守纪完全是多虑了,因为陈郁不仅没有因为那个什么切磋大会的排名而看轻他,反而满脑子都被一条加粗加红的弹幕给刷屏了。
陈郁想:卧槽,安守纪是整个赤狐族里最菜的……安守纪是最菜的……最菜的……
这么能打的一只狐狸,居然还是家里最菜的?!
行了,他忽然又不想锻炼身体了,因为就冲安守纪家里这个剽悍的家风,陈郁就知道,他是怎么锻炼都锻炼不过去的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做法师就不要总想着近战,最奶妈就不要总惦记输出,看来前人们总结的经验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经安守纪这么一提醒,激动的狐三姐终于注意到陈郁的存在了。
“咦,你不就是那个……”
作为整个赤狐族里反应最慢的一只狐狸,有点天然呆的狐三姐皱起眉,把陈郁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一遍,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了。
“你等等,你不要说话,你让我自己想!”还不等陈郁接话,狐三姐就先他一步摇头加摆手,坚持地拒绝道: “我可以想起来的,我知道你是谁,我只是一时卡住了!”
正准备做自我介绍的陈郁,忽然被噎了一下,只得闭了嘴继续保持微笑。
陈郁想:嗯,这可能又是个追星的吧?看来我还是很有知名度的嘛。
真好,最好小安家里所有的亲戚都是他粉丝,这事就好办多了。
“啊!我想起来了……!”
“没错,我就是陈……”
“你不就是那个逃了八弟婚约的小鸟儿吗?你是大凤吧!你一定就是大凤对不对!”
陈。大凤。郁: “……”
妈妈唉,现在是什么情况?!虽然早就和赤狐族订过娃娃亲,但他以前见过这女的吗?根本没见过!他从来都没来赤狐族的地盘转悠过,甚至都没向赤狐族泄露过一张自己的照片好吗!所以为啥这女的不止知道他是谁,还知道他乳名叫什么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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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弱不禁风
狐三姐那边话音刚落,不止是陈郁懵了,安守纪也懵了。
这小狐狸把自家三姐姐的话在心里反复嚼过好多遍,终于慢慢地回过味来。
陈,郁,根,本,就,不,是,孔,雀,而,是,他,的,娃,娃,亲!
难怪啊难怪,难怪郁哥似乎一直都对他家里的事情如指掌,而且还能熟练运用凤族隐藏妖气的秘术。
原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和赤狐族一样,世代都与凤族联姻的孔雀谷,郁哥一直在对他隐瞒身份,一直在撒谎。
可是郁哥为什么要撒谎?
若说郁哥之前不敢对他说真话,是因为害怕暴露身份,不愿意回家,可是没过多久他俩就在一起互诉衷肠了,他直接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给扒了个底掉,曝的连条内裤都不剩。大好的姻缘就摆在眼前,郁哥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诓他回家退婚?
为什么非得退婚呢,莫非郁哥不是真的喜欢他?
可是这也不对呀,他的娃娃亲对象和他喜欢的人就是同一人,那也就是说,无论是否能成功退婚,郁哥都是得和他在一起的呀……
就在人来人往的公司大门口,安守纪皱着小脸低头,不自觉的咬了一下嘴唇,觉得自己这脑子好像有点不够用。
呜呜,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呀QAQ……
正当安守纪彻底陷入自己的脑补世界时,陈郁倒是比他先反应了过来,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转身客气问道: “三姐,请问您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说老实话,陈郁很不理解狐三姐为什么能认出他,因为他自小就很少出门,更很少拍照,除了凤凰山上的长辈们,鲜少有外族妖怪知道他长什么样——这也是他敢大大方方逃出家门,一头扎进演艺圈里演戏的重要原因之一。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又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呢?
陈郁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本来以为会是个大阴谋,但是万万没想到,狐三姐仅仅只用了几句话,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给陈郁解释清楚了。
狐三姐说: “嗐,这不是先前咱们两家闹误会了嘛……大凤啊,姐得跟你说几句实话,你别生气。当年啊,也不晓得是那个混账玩意造你的谣,说你长得特别丑,脾气还特别不好……”
陈郁: “……嗯?”
“别别别,你别反应这么大,都说是有恶人造谣了,三姐我肯定是不信的呀!”
仿佛是怕伤到陈郁的自尊心,狐三姐连连摇头,企图用高举双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大凤啊,你也知道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顿了顿,叹气, “其实三姐绝不是只以貌取鸟的狐,相貌于我们家不过云云,可是安安自小就生得弱不禁风,柔弱不能自理,真是受不住一个暴脾气的妖侣呀,所以,所以我才……”
陈郁: “所以你偷偷去查我了?”
狐三姐蔫巴巴地点头。
“嗯……其实,其实我就是偷偷地去看过一眼。那日天气很好,我正巧看见你在田里插秧,你知道吗?当时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这孩子不错,肯吃苦,对身边的长辈也挺有礼貌,完全不像传言中那么蛮不讲理的。所以我就想啊……我想你这孩子为人和善,成亲后,应该不会欺负我们安安的。”
陈郁: “……”
“嗳,你别生气呀,除了我之外,我保证再没有外人知道你长什么样了!”
陈郁: “……”
老子没有生气,老子只是沉浸在深深的震惊中不能自拔了!
陈郁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指向安守纪,不敢相信地眯眼, “……他弱不禁风?”
狐三姐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
“是呀,你看我们安安这小胳膊小腿的,一掰就断了,怎么看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陈郁: “……”姐姐,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对手无缚鸡之力这句话有点误解!
一阵静默。
因为琢磨不明白,终于决定暂时放弃琢磨的安守纪忽然插话, “三姐,既然你都去查过了,为什么我当初托外人打听娃娃亲对象的时候,你不告诉我真相呢?”
狐三姐挠了挠头,憨厚一笑, “哈哈哈哈,这个嘛,我这不是想让你在新婚的时候有个惊喜嘛,谁知道没过多久大凤就逃婚了,再然后你也离家出走了,我根本就没机会和你说呀。”
安守纪眨了眨眼。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所以绕了这一大圈,原来他的经历就只是一场大乌龙么?
现在该怎么办好呢?还要退婚么?
要知道,就在二十四小时前,他可是抱着变成狐皮围脖的觉悟给家里打电话,信誓旦旦要把婚退了,还要带他真正的心上人回来见家长的。
继续退婚的话,往后要惹出很多麻烦来,不退婚的话,老爸那里又解释不明白。
不说别的,光是听狐爸在电话里提起这桩婚事时的语气,安守纪就知道,自家父亲大人对郁哥的好感度差不多是负数,根本就不可能静下心来,耐心听郁哥说话。
唉,活着好难,想在活着时安安静静的谈个恋爱,更难。
事已至此,本来安守纪心里应该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想明白,但所谓的大趋势已经不容他再多想,正一个劲地推着他往前走。
发呆的功夫,狐三姐再次后知后觉地一拍手,指着陈郁你了老半天。
“你,你你你……”
狐三姐说: “对了!你小子不是逃婚了吗?为什么会和我家安安在一起?”
说罢,又转身指着安守纪,继续“你你你”的结巴。
“还有你,我的安安呀,你不是说要带自由恋爱的成果回家见父母吗,怎么会和陈大凤混在一起?!”
“三姐,其实我……”
手指忽然被陈郁用力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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