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悟也不知自己瞬移到了哪里。
新长的身体没有五条悟本体的咒力循环，只能在左脑调动咒力。
会死吗?
嘛。
死就死吧。
他翻了个身，不想接触冰凉的地面，无所谓地调用咒力运转无下限。
捅自己的脑子也没用吗?这都死不掉吗?
“咿呀啊。”
啊嘞?
说不了话?
新身体的声带还没发育好吗?
无聊。
身体在慢慢变冰冷。只要他能情绪激动一点，调动的咒力就会变多，就不会让自己死去。
他才不要那么干。
一辆车停在旁边，下来一男一女，把他抱起。他们带他去了警察局，报警有人丢弃婴儿。警察查过却没发现这婴儿是哪一家医院的。
这对男女在考虑把这个孩子放在孤儿院还是带回家收养。
这个孩子的身体太弱了。他们决定先带回家。
在回家路上，他们遭遇了车祸。
——
记忆中断。
江户川悟扭头，急切地问：“后续呢?”
羂索被杀了吗?五条悟之后呢?那对男女果然是爸爸妈妈吗?
江户川乱步先让小悟冷静下来：“你看见了什么?”
小悟把自己所见和乱步讲了一遍。
乱步说：“果然，我和你看见的不同。每个人看见的都是自己的视角。”
几十多张纸，密密麻麻写着命运，只有触碰到纸的那一瞬间才能窥见发生的过往。
“继续看吧。”他抽走第一张。
小悟立马拿起第二张。他愣住，是哥哥的笔迹。
上面的内容和第一张无关，写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来规避江户川父母在乱步十二岁时的车祸。
“车里无人死去。”
——
脑子啪一声掉在地上，血和脑浆都炸开。
这一刻，好熟悉啊?
不过，回到五条悟身体，那就没有可能死了。
小悟运转反转术式，勉强长出手指，就加速咒力的消耗，让自己瞬移走。
夏油杰那双小得发指的瞳孔惊得要从眯成缝的眼睛挤出来的模样，哈哈哈，他会记一辈子的!死后也要满地狱地宣传!
“啊啊啊，啊咿呀。”他发现自己不能说话。
小悟摸不着头脑，看着比自己高的杂草，心想他这是把自己瞬移到哪里去了?
都怪夏油杰，要不是他那模样太好笑了，他也不会走神导致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都怪夏油杰!
夏油杰“啊欠!”一声，左右转头，最后看向病床上的五条悟：“是不是你在骂我?”
五条悟半边脑袋被白纱布捆着，不讲话的样子颇有最近流行的病弱美男风气。
五条悟龇牙咧嘴：“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好好一张脸，怎么长了个人?夏油杰拉高被子，盖住五条悟：“你且放心去吧。”
“啊——秋!”谁在骂他?小悟心想。
“老婆，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江户川爸爸问道。
妈妈点头，下车拨开草丛，她吓了一跳，里面竟然有个婴儿：“有人弃婴!”她钻进草丛里，把小悟小心翼翼地抱出来，连自己的脸被锐利的叶片划伤也没注意到。
爸爸大手盖在小悟的额头。
温度太低了!
他们马上开车前往医院。医生被小悟的状态惊到，连被他认为是孩子父母的江户川两人都没来得及骂，马上把小悟送入急诊。
等爸爸报完警，天色已经黑了。
江户川父母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无奈和不悔。无论是哪个孩子无论在哪里，他们只要看见了都会帮忙。
“乱步肯定会生气的，没有按约定回到家。晚上原定的游玩计划也不得不推迟。”
妈妈轻拍爸爸的手：“先打个电话给乱步，只要好好讲，他会理解的。”
他们相视一笑。
医生：“咳。”
父母红了耳廓，移开视线，站起来认真听医生的话。
三天后，没查到小悟的家人是谁的江户川父母决定带小悟回家。
乱步老远就听到了自家车的轰鸣声，他环视客厅，确定自己不小心打翻牛奶的桌子擦得很干净，打碎的花盆也被完全毁尸灭迹，地板上自己踩着彩笔乱滑的痕迹也被完全去掉……反正就是很完美!
他喜洋洋地打开门，看见了爸爸妈妈——和一个婴儿?!
笑容僵在脸上。
“乱步，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孩子。”
江户川乱步有点生气，这个孩子确实很可怜，但可怜不代表可以加入他的家庭!
他哼了一声，转身让开门，让爸爸妈妈进来。
[跟那个梦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对话发生的顺序，内容，神态，都和曾经做过的梦一样。江户川悟抿嘴，紧张地继续看下去。
十二岁的乱步不想要有个弟弟，江户川父母只好把小悟带走，可喜的是爸爸已经联系到了一家人品不错的有收养意愿的家庭。
他和妈妈带着小悟前往那户人家。
路上却堵车了。
狂躁的司机们死命按下喇叭。大道从前往后，弥散一股奇怪的味道。
江户川爸爸觉得不太对劲，警察的直觉和责任让他选择下车查看。
道路中间，有两辆车相撞。
江户川爸爸赶忙疏散人群，他担心那几辆汽车有爆炸的风险。
他走回车旁边：“老婆，先往后面走——”
妈妈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
远处忽然喧哗。
江户川悟在回忆中看见漫天浊色，火光把天空都照亮。让人脑子一沉的轰鸣击打内脏，将人狠狠地震飞。
热浪铺天盖地，温暖以后是奇怪的，冷的麻痹感。
小悟尽全力运转无下限直到咒力耗尽，从能延展到江户川夫妻两人身上，再到无下限范围渐渐缩小至消失。
那婴儿被护在江户川夫妻怀里，三人一同死去。
不同于第一次车祸死亡的死无全尸，他们三人被火烧灼后，尸体因蜷缩而拥抱在一起。
至此，第二张记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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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上一章打错了，不是27岁是25岁。顺便上一章改了前半段。
开学加左手烫伤，之后可能变成隔天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鬼10瓶;陌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四十二】承诺
这不是完全没有改变吗?!
从书页记忆中抽身的江户川悟像岸边抽搐的鱼，大口呼吸着。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乱步握住小悟拿着书页的手，温热像水一样把小悟包裹。小悟转过头来，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下来，砸在乱步手上。
好疼啊。
被火烧竟然那么痛吗?
“哥哥，爸爸妈妈死了。”他睁大双眼看向乱步，眼神如梦初醒， “那之后呢?”
但是他马上意识到：
哪里有之后呢?
爸爸妈妈不是和他一起死吗?
死了就不会有以后了。
江户川悟垂下眼睛。
至今为止，完全没有去想过这种事情，把爸爸妈妈去世后的压力全部都堆在哥哥身上的自己——
太糟糕了。
“哥哥，”他拉住乱步，把乱步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你一定承受的更多……对不起，我都没有注意到……对不起，对不起……”
乱步疑惑地感觉到眼泪砸在自己脑袋上，听见自己傻弟弟的哭腔，才无奈地推开小悟。
他双手捂住小悟的脸颊，指尖拨弄两侧的头发，一字一句地说：“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不用向我道歉。我们之间如果要道歉，那一定是我。”
“哥哥?”
眼睛都哭红了。
前面见到他的时候，一定忍的很辛苦吧?
头发的颜色也变了，美瞳选的也是全蓝。
乱步在心里细数弟弟的变化，欣慰的笑容一闪而过。
小时候就是哭包的弟弟，真的，真的，真的长大了。
也马上要在这个世界死去了。
“小悟，如果要道歉，那一定是我。”乱步在小悟开口之前讲话， “认真听我讲。”
“你已经看过了那段监控，自然明白我的想法。”
[那句“不得不杀了他”?]
“我至今做了那么多事，只有一个目的：让你离开这个世界。”
小悟终于忍不住了：“我不理解。”
“书。”
乱步只说一个字，江户川悟却马上明白了。
江户川悟是书的产物。
而他现在正在阅读的，就是书。
“书的内容不能被三人以上知道，不然就会消失;书的造物不能意识到自己是虚假的。”
他几乎呆滞了，灵魂飘上空中，嘴里在讲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这是我所期待的盛大死亡吗?]
不是的。
不是的!
他一直坚信且期待的，是和哥哥的久别重逢，是揭开谜底的互诉衷肠，是分享对对方的坚信不疑。
“不是的，”江户川悟终于冷静下来， “五条悟说了，你想要杀我，也想要救我!我知道你不会只是为了杀我，告诉我吧，哥哥，不要再逗我了!”
逗够弟弟的乱步看着再逗就要爆哭的小悟，抬手像从前一样拍拍小悟的头，再揉乱他的头发，最后把他抱在怀里。
他神色严肃地说：“是的。你要相信我爱你，你要相信我，永远地相信我，永远相信你的哥哥。”
乱步拿起第一张书页，告诉小悟他的故事。
——
门铃响起，惊扰宁静的下午。
乱步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微微弯腰：“小朋友，你爸爸在家吗?”
乱步判断他们无害，朝屋里喊，把老爸叫出来。
江户川爸爸皱着眉：“异能特务科?”
“是的。”那男人递来一张纸， “我们想委托您调查一件事。”
乱步被赶到屋外，自己一个人荡着秋千。
晚上，爸爸告诉乱步他和妈妈要去东京一趟。
第二天，他们出车祸去世。
“啊……”黑发少年站在车子旁边。车被烧成一团乌黑，残骸嘎吱响。
不远处的警察窃窃私语：
“真可怜啊，爸爸妈妈都在这场车祸里去世了。”
“不知道这一个人以后怎么熬的过去啊，看他年纪也不小，孤儿院应该是不会要了……”
“真是太惨了，烧的只剩几块骨头……”
“我很可怜吗?”乱步向后望，心里空荡荡，既没有流泪也没有难过。他转头，注意力回到车内，脑子和眼睛比灵魂更快，已经在分析事故原因。
是意外。
完完全全的意外。
“亏你还是大名鼎鼎的警探。”他愣愣地看着焦黑的尸体，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忽然，他伏下身，手指拨开尸体，抓出一个东西。
一块小小的头盖骨。
异能业务科，爸爸，头骨。
他明白了：“来东京调查这个孩子，顺便带妈妈度蜜月?”
葬礼原来这么麻烦。
他不想跪了，脚痛。乱步起身，眼睛扫到那天来家里的客人。
爸爸的工作，他来继续做。
他拦住那些人。
“小朋友，这没你的事。”那人笑眯眯地拒绝， “你爸都查不到的。”
“那要是我查到了呢?”江户川乱步冷静地问道。
萤火流光于眼缝中，那刹那的势在必得激起异能特务科人员的兴趣。
“如果你查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我力所能及的要求。”男人勾起嘴角， “我还算有些权力——不过，也有别人在查，小朋友，你的动作要快哦。”
他拿出名片：“查好了联系我哦。”
——异能特务科，灰原烨。
江户川乱步下定决心要查，就没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他将那块头骨送去DNA检查，很快查到五条悟身上。
一个死人。
一个和他父母死亡时间极其相近的，和车上婴儿DNA一模一样的死人。
更重要的是，这是个尸体消失的死人。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乱步真正对这事情开始感兴趣。
他一腔热血投进去，不知道前方是无底的深渊。
——
“五条悟也死了?因为我?我和他同生同死?”江户川悟紧张地攥紧手指，目不斜视地看着哥哥， “然后呢?”
还是这么急性子，喜欢直接听结果;像以前一样，不懂的就来找哥哥“作弊”。
乱步继续讲。
——
但是“五条悟”的死又和爸爸妈妈查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这人，江户川乱步能查得到，坟墓也找得到，墓里面空空荡荡的，多的信息没有了。
说不清楚是通过五条悟解到咒术界，还是通过咒术界解五条悟。
江户川乱步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在没有惊动咒术界的情况下摸清了咒术界的构成，组织分布，人员情况，以及在他本身不能观察到咒灵的前提下，解了咒灵的存在与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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