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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秘密(近代现代)——十八鹿

时间:2024-03-14 08:38:08  作者:十八鹿
  “我居然亲眼看到了艾伯特实验的成功成果。”方舟眼中甚至含着隐隐的兴奋。
  江苜却微微蹙起了眉。
  方舟察觉到他的细微表情,于是不自觉收敛了一点情绪。
  艾伯特实验是上世纪由心理学家华生实施,以实验对象小艾伯特的名字命名。
  因严重违反人道主义而臭名昭著。
  华生有一句很有名的话。
  “给我一打健全的婴儿,我可以把他们训练成我所选定的任何类型的特殊人物。如医生,律师,艺术家和商界领袖,或者乞丐和小偷。”
  他用这个实验证明,人的恐惧情绪是可以通过条件反射,后天习得的。
  小艾伯特作为实验对象的时候,只有九个月大。
  实验中,华生先是鼓励小艾伯特跟一只毛茸茸的小白鼠玩,然后在他靠近小白鼠的时候,在旁边用敲打铜锣发出巨大声响,以此刺激小艾伯特的神经,将这个九个月大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如此几次之后,华生成功通过条件反射,让小艾伯特对小白鼠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到了后面,即使没有出现巨响,小艾伯特看到小白鼠后,依然会表现出极大的恐惧,并且大哭。
  随后他又发现,小艾伯特对于小白鼠的恐惧开始泛化到相似的事物上。例如白色的狗,华生的白发,甚至圣诞老人面具上毛茸茸的白胡子。
  因此得出结论,由条件反射训练出的恐惧情绪,具有跨情景的稳定性。
  而实验结束31天之后,小艾伯的这种恐惧仍未消散。
  由此再次得出结论,由条件反射程序中产生的习得情绪,具有持久性。
  习得情绪同时具有稳定性和持久性,这似乎可以间接证实华生理论是正确的。
  既然可以习得负面情绪,那么也可以习得正面情绪。以这个逻辑来说的话,以正面情绪引导,再以负面情绪驱逐,似乎真的可以通过这种“教育”改变一个人的天性,将其引到你所希望的那条道路上去。
  婴幼儿时期形成的情绪记忆,是以一种无意识的程序而存在于潜意识中的。很多人成年之后会对某些东西感到恐惧,却一生都不知道其恐惧的源头。
  这种潜意识中的恐惧情绪,对一个人的行为和选择起到关键性作用。
  华生的这个实验实在太过残忍,充分暴露了人性的丑陋。
  所以他的研究成果发布后不久,其国家的心理学协会就制定了实验伦理规范,禁止任何人进行违反伦理的实验。
  江苜喝了口热茶,开口:“小艾伯特五岁就死了,夭折。”
  方舟蹙眉:“可事实上,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艾伯特的脑积水是这次实验造成的。”
  江苜放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他。杯子放稳后,才开口道:“我没有说小艾伯特的脑积水是这次实验造成的。”
  方舟愣了一下。
  江苜又继续道:“我只是想表达,他五岁就死了,所以他长大后性格会如何发展,是未知数。所以这个实验本质上来说,是一个没有结论的实验。”
  说完,他用明亮坦白的眼睛看着方舟。
  方舟眨了眨眼,闭上了嘴。江苜已然看穿了他为华生辩解的行为,这让他有些窘迫。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
  他们边吃边聊,方舟又重新提起:“我来之前见的这个病人,我觉得可以算得上是艾伯特实验的成功结果。”
  “不过他和艾伯特有点不一样,他接受父亲的情绪训练很晚,十二岁才形成现在这种性格。”
  “而且。”方舟露出思忖的表情:“他在这之前因为一场高烧失忆了。我认为这场失忆也是促成这个结果的重要因素,就像......”
  他笑了笑又说:“就像电脑恢复出厂设置,然后又安装了一套新的程序。”
  江苜头也不抬:“那他父亲真是个混蛋。”
  方舟顿了顿,然后问道:“你很反对这种教育方式?”
  “不当的教育,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屠杀”。”江苜放下筷子,抬起头认真道:“华生认为,人的所有行为或者性格,可以通过改变后天环境和人为设计经历,进行“参数调整”。”
  接着,他指出问题根本,一阵见血道:“这根本不是教育,是生产。”
  像生产商品一样,把活生生的人放进模具,挤压成想要的形状。
  方舟想起自己的病人,沉思了片刻,又问:“如果这些方法确实让一个人更优秀了呢?”
  江苜反问:“优秀的标准又是谁定的呢?”
  方舟有些迟疑:“嗯......创造价值的能力?大众的社会标准。”
  江苜似乎嗤之以鼻,没有说话。
  两人继续安静地吃饭,过了几分钟,江苜突然说:“没有一个小艾伯特可以活着。”
  他看着方舟,阐述自己的想法:“如果将一个人的性格以这种“参数调整”的方式引导成另一种,那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方舟想了想:“心理学版的忒修斯之船。”
  江苜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继续低头吃饭。
  忒修斯之船又称为忒修斯悖论,由公元1世纪的普鲁塔克提出。如果特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
  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吗?
  如果是,可它已经没有一块原来的木头了。
  如果不是,那它什么时候开始不是的?
  这个悖论引起很多争论和探讨,但没有一个完全统一的答案。
  方舟低头吃饭,同时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带入到商珉弦身上,又该如何结论?
  他还是原来的商珉弦吗?
  或者,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商珉弦的?
  邓昆把庄清河送回去之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就感觉屋里气场不对,好像空气被什么东西搅乱了。
  他又感受了一会儿,确定他不在的时候有人进来过,而且不是曼茜。
  邓昆脚尖一颠,踢起门后倚着的棒球棒,球棒直接凌空,然后被他稳稳接住。
  在房子里转了一周,确定来人已经走了,邓昆才放下心来观察屋内。
  然后他发现什么东西都没少,只是桌上多了一点东西,是一张泛黄发旧的纸张,看起来很有年份。
  邓昆蹙眉,拿起来看上面的内容。
  半夜时分,隔着厚重的防盗门板,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接着是摔砸东西的巨响。野兽冲破铁笼,怒火朝天地咆哮,想要撕碎什么东西。
  许僭越让一颗怀疑的种子在邓昆心里孕育了半年多,直到这一刻,才让它破土发芽。
  仿佛愤怒的火焰一接触到氧气,便轰然起势,迸发出滚烫的热焰,夹杂着破空的刺耳尖啸。
  第二天是南州商协办的商会,举办地点在船上,南州的江边航行,要在上面过夜。基本上商协会的会员都会出席,庄清河也带着邓昆到场了。
  晚饭过后,轮船已经驶离南州郊区,停泊在一个江湾。然后凌晨返航,在早上八点左右回到登船地点。
  船舱大厅有宴会,庄清河一个人来到甲板上吹风。四下无人,他点了支烟。
  夜风吹拂,他叼着烟看向夜色中广阔的江面,脸半陷在阴影中,侧脸线条起伏,黑长的睫毛低垂。鼻子和嘴巴的轮廓最好看,显露出他完美的骨相。
  商珉弦站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看着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所以庄清河并没有发现他。
  庄清河的身材比例很好,四肢都很修长。商珉弦在心里想,女娲造他时,应该把他的骨头都细细雕琢过。
  商珉弦朝他走了过去,几乎是他一动作,庄清河就立刻警觉地转过头来。
  看到是他后愣了一下,又收回视线,继续看向江面。
  商珉弦站到离他一米的距离,也看着江面。
  庄清河想马上离开,但是那样太露怯了,于是他决定把这支烟抽完再走。
  烟雾吐出后,立刻被夜风撕碎,然后湮灭在一片黑暗中。
  这次是商珉弦先开口的。
  他蹙眉望着江面,说:“我又交了一个男朋友。”
  “......”
  庄清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商珉弦还想说什么,但是庄清河转身就走了,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他走后,商珉弦转脸继续面向江面。
  许久之后,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宴会结束,庄清河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邓昆在房间等他。
  庄清河问他:“你怎么还没睡?”邓昆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想了想,庄清河又问:“是不是船上太晃,睡不着?”
  邓昆没说话,坐在单人沙发上低垂着头,脸庞隐匿在阴影处看不清表情。
  邓昆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对劲,让庄清河有点担心。他看了邓昆一会儿,问:“那份武馆的转让书签好了吗?”
  “嗯。”
  庄清河吐了口气,说:“小昆,我已经在圳海给你找了医生,把你这几年的档案都发给他了。你回到圳海后,记得每个礼拜去见他一次。”
  邓昆没理会这话,而是突然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清河,你还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本来说要收养我的那对夫妻吗?”
  庄清河僵了一下,睫毛颤动,不动声色地垂眸:“嗯,有印象,怎么了?”
  邓昆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有时候想想,还是觉得很不甘心,如果我当年能被他们顺利收养就好了。”
  庄清河扯出一个笑,没说话。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对夫妻,男人做古玩生意,女人是高中老师。感觉都是很和善的人,如果能做他们的小孩儿,应该很幸福吧。”邓昆还是看着他的眼睛。
  然而庄清河一直垂着眼皮,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邓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清河,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庄清河再抬起眼时已经面色如常:“你今天好奇怪,你想让我说什么?”
  邓昆看着他:“没什么。”他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庄清河,说:“东西在这,我已经签好了。”
  庄清河接了过来,心里泛出不安。他把文件袋上线绕开,抽出里面的资料。入手并不是他以为的资料,而是一张泛黄的登记表。
  庄清河看了开头一行字,猛地抬头望向邓昆。
  邓昆正用一种冰冷含刺的眼神看着他,他扯出一个阴冷诡异的笑,说:“没想到我会拿到吧?”
  庄清河眼眶红得吓人,问他:“谁给你的?”
  邓昆不答反问:“你那么着急把我赶走,就是怕我知道这个?”
  时间在此暂时定格,时光回溯。
  十多年前的一个11月22日。庄清河和邓昆共同的生日。
  两个一无所有的小孩儿,决定把自己唯一独属于自己的东西,送给对方当作生日礼物。
  就是他们当时的名字。
  庄清河手里的那张泛黄的登记表,用两个日期记载了一个尘封了十多年,早已布满灰尘的秘密。
  庄清河和邓昆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以这张登记表的记载内容来看,当年打算收养邓昆的夫妻是在当年11月14日第一次来访。他们就是在那一天选中了邓昆,决定收养他。
  但是因为要做一些前期准备,所以没有在当天把他带走。
  11月29日,这对夫妻再次来到孤儿院领,并且办理了收养手续。
  登记表上的备注显示,夫妻二人第一次拜访决定收养,和最终收养的是同一个人。
  可问题是,邓昆并没有被他们收养。
  他们带走的孩子是谁?
  自然就是在这中间和他换了名字的庄清河。
  十多年前,那家本就不算特别正规的孤儿院管理疏松,工作人员的流动性也大,根本没有给孤儿们上集体户口的概念。
  所以他们那时候没有户口,也没有身份证,只有一个名字。
  也因为人员流动性大,新来的工作人员并不知道他们换了名字的事。
  所以那天,庄清河就被带到了那对夫妻面前。
  这看似是一个因管理疏漏和巧合造成的阴差阳错的错误,可是有一点怎么都说不通。
  前后不过隔了半个月的时间,那对夫妻不可能没有发现决定领养的孩子换了个人。
  可他们还是将庄清河带走了。
  一直善于抓住各种机会的庄清河,在当时做了什么?
  导致他们选择了庄清河,而放弃了邓昆。
  而邓昆也因此,在那之后被一个男人带到圳海,开始了他悲惨的人生。
  邓昆的暴虐在此刻突然迸发出来,他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到庄清河面前,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咬牙质问:“你当时做了什么?”
  庄清河被他掐着脖子摁在沙发上,连惊呼都被死死扼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70章 花妖的宴会
  “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不是质问,因为庄清河被掐着脖子根本说不了话,这纯粹是愤怒的宣泄。
  庄清河感觉胸腔被一种沉重的压力覆盖着,一丝气息都喘不出来。他奋力地挣扎,想要扒开邓昆掐在自己喉咙间的铁钳。
  可是邓昆的手劲儿太大了,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拧断了。
  而邓昆还是处于狂烈的愤怒中,对他的挣扎视而不见,疯狂又克制,语速急促:“你跟他们说什么了?说了我的坏话吗?还是说我已经不在孤儿院了?”
  庄清河的眼珠已经隐隐有凸出的趋势,脸早已经憋得通红,脚下乱蹬,不停挠着邓昆的手。
  终于,邓昆松开了手。
  庄清河整个人弹着滚到地上,像条活蹦乱跳的虾,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邓昆越来越愤怒,眼神直得瘆人,完全处于一种听不进任何话的状态。他看着庄清河:“这么多年,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我还像条狗一样每天围着你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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