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穆回也不推辞,抱着女孩抓着绳子往上爬,身手十分利落,上行得也快,简直就是在火海里炫技耍帅!
等他上去了就是陈意白,他虽然动作没有姜穆回那么漂亮,但他不用抱一个姑娘,将绳子绑到腰上就往上爬,只是抬眼看绳子另一端的人时,眼神复杂。
温阑注意到他的表情,撇撇嘴问:“谢林哪儿去了?”
陈意白爬上去才回答:“谢顾问生病了,老大没让他来。”
温阑臭着一张脸,将绳子甩下去,将最后的黎元拉了上来,只是出来后,他们从面对火海,变成了面对村民。
陈意白和姜穆回先下去,已经和村民周旋了起来,女孩已经被姜霸王转交给了陈意白,姜穆回自己冲在旁边保护。
她第一次打架这么束手束脚,习惯了大开大合,不服就干的姜穆回打得浑身都不痛快,越打,心中的火气就越大。
温阑冷冷地看了两眼,转身就要跑路,黎元一把拉住,问:“谢林来这边了?”
黎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温阑不待见自己,所以今天对方会来救他,一定是因为谢林。
温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指了一下钟声传来的方向,说:“钟响三声之地,即为归处。”
黎元望了一眼那个方向,向陈意白交代一声:“把人引出去,越远越好。”
说完就跑了,村民没有追他,只是围着陈意白和姜穆回,看来,那个女孩应该就是他们聚在一起的原因。
身后火光冲天,橙黄的光亮下映出姜穆回的脸,热浪灼得人皮肤生疼,她带了伤,左肩不知道被谁趁乱砍了一刀。
看着黎元远去的背影,她真的只想骂娘,一个飞踹将面前的人踹开,抢过陈意白怀里的女孩就跑。
她一跑,村民们就跟了过去,于是姜穆回跟遛狗一样,使出飞毛腿将村民们溜向村外。
陈意白隐约听到她在骂:“天杀的黎狗!早猜到这姑娘是猫薄荷,居然不说,老娘与你势不两立!”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放松下来之后才感受到自己身上被镰刀锄头砸的痛,在原地龇牙咧嘴了一会儿。
温阑好奇宝宝似的看他,等陈意白表情抽搐完后开口:“这里有好多炸弹哦,你还不跑吗?”
他那语气,就跟问‘你今天吃饭了没’一样稀松平常,但话的内容却一点也不平常,陈意白骂了一句艹,然后拉起温阑的手就跑。
温阑呆愣愣地被人拉着走,半晌才问:“你拉我做什么?”
陈意白一边呼呼地喘气一边说:“逃命啊!!!”
温阑笑了一下,让他停下,陈意白不理,逃命路上呢,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能停,毕竟炸弹哎!只要炸了,波及可大了。
温阑说:“你不停,我就手动刹车了哦~”
陈意白正疑惑呢,就被温阑直接按在地上,特么的还是脸朝地!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手动刹车啊。
挺有用的,就是有些费人。
第138章 神明低头,吻住了他的红尘
陈意白哀怨地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求生的意志打败了丢脸的挫败,一边骂温阑一边骂自己,迈开腿又开始逃命了。
但没逃多久,一阵摩托轰鸣声响起,陈意白偏头去看,只见温阑骑着一辆红色摩托向他冲来,途经过陈意白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
陈意白下意识也伸出手抓住,蹬地借力翻身,直接跨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去了后还抚着胸口喘气,“靠,真特么刺激!”
温阑开着和他气质十分不搭的红色摩托,闻言一笑,“刺激死你。”然后猛加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陈意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个劲儿地喊:“我我我我……我艹!慢一点!慢……一点啊……~”
连大喊的声音都在发抖,显然这速度与激情没能让他多兴奋,只让他几乎把胆吓破。
温阑恶趣味地勾了勾唇。
没一会儿,他们的摩托就超过了先跑路的姜穆回,她看到俩人开着摩托,又是一阵咒骂。
在摩托的轰鸣声下,他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大概猜测,姜副队应该骂得挺脏。
不过温阑极快速地把陈意白送到够远的地方后,又返回去接走了姜穆回,这回他没有开极限速度,因为怕后面的村民跟不上。
姜穆回一只手抱着女孩,另一只手淌着血,整个人都狼狈极了,上了车后才终于呼出一口气,十分熟络地说:“弟啊,姐姐想死你了~”
温阑嗤笑了一声:“我看你不是想我,而是想抓我。”
姜穆回意味深长地说:“没有的事,毕竟,温阑这个人已经死了,不是吗?”
温阑有些意外,道:“他们肯信?”
姜穆回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黎元亲自盖的章,不信也得信。”
温阑沉默了一会儿,道:“黎元到底在搞什么鬼。”
姜穆回不再嬉皮笑脸,面色也肃了下来,说:“那你呢?你又在搞什么鬼?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温阑说了一句什么,姜穆回没有听清楚,因为他们的后面,炸弹爆炸了,一声轰隆巨响,整个村子几乎是顷刻间夷为平地,他们被余波推倒在地。
姜穆回晃了晃自己被震得隆隆作响的头,睁眼看周围,倒了一地的人,她身下是被她护好的女孩,摩托车倒在地方,车轮还在转动。
而温阑,却已经不见了。
而另一边,黎元发了狠地跑向温阑所说的地方,但还是被爆炸的余波给扫了一下,趴在地上醒了一会儿神后,飞快奔跑,一路上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树枝给刮伤。
反正皮厚不怕,他胸腔的心脏猛烈地跳动,未知的前路让他心里不安,黎元害怕谢林在,又害怕谢林不在,心里矛盾得直抽抽。
然而,当黎元推开树杈,见到浑身狼狈的谢林时,只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了。
谢林看见黎元的时候怔了怔,然后猛地朝他冲来,一把将人抱住,抱的死紧,生怕眼前人是他巨大失望下产生的幻觉。
黎元被他一冲一抱,巨大的推力使他连退几步,直接连带着谢林一起倒向了后面的大松树,黎元的后背猛地磕到了松树皱巴的树皮。
啧,简直就是谋杀!
他疼得嘶了一声,表情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温柔地拍了拍谢林的背,嘟囔了一句:“力气还挺大……”
说完又轻柔地安慰:“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谢林受了委屈,一路上的纠结都散了,看见谢林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黎元的一辈子栽在这个人的身上了。
千年万岁,同生共死。
一时间,什么阴谋阳谋都被他抛在了脑后,黎元现在只想怀中的人不要难过。
谢林抬起头看他,一双眸子含着泪,无声地哭了,直哭进黎元的心坎里,化进去是酸软一片。
是感动?痛恨?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黎元抬手去抹他的泪,笑着说:“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把谢林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说:“心疼死了,谢顾问疼疼我,别哭了……”
他话还没说完,唇上印上一片温软,丝丝缕缕的香甜从嘴角,一路滑进口腔,直入心腔。
黎元抱着谢林的腰,俩人贴在一起互相慰籍,此时天地万物寂静无声,连泪珠都滚落在唇齿之间,无声无息消弥。
飞机轰鸣声在头顶响起,巨大的水流冲向被烈火焚烧的村庄,神明低头,吻住了他的人间。
“黎元。”
“嗯?”
“今天是四月二十三日。”
“我知道,生日快乐。”
姜穆回差点被冲天而降的水给泼到,气得她向天大骂:“对准啊!对准!水资源很宝贵的啊喂!!!”
陈意白闷闷地跪坐在地,一边摁着姜穆回的手,一边给她包扎,嘴里还碎碎念:“我的电脑,我的电脑,我的电脑……”
电脑就是他吃饭的家伙,是他的半条命,现在他的半条命掉在了长平村里,经受了火与水的双重洗礼,现在已经重新轮回转世了。
那些跟着他们出来的村民们被俩人绑了起来,一提溜就是一串,不过他们的神情都呆呆的,跟失了魂一样。
不过瞎子安静下来确实挺呆,毕竟眼睛无神,当时谁也没在意他们的反常。
飞机上有人扔下爬梯,黎元一手抱着昏过去的谢林爬,将绳子绑在自己和谢林的身上,另一只手抓住爬梯,被上面的人拉了上去。
救援有序进行,受伤的人率先送往医院,爆炸的消息也被迅速封锁,姜穆回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唇。
她轻轻说了一句:“再见。”
温阑和姜穆回,算不上多深厚的情义,但分别的时候总有怅然,他们总是急急忙忙地相见,在急急忙忙地分离,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句再见。
陈意白叹了口气,越跟温阑相处,他就越觉得对方不是个狠厉的人,温阑太像一个有点调皮,但不过分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温阑至今所做的事情,都是对警方有利的吧。
树木掩映下,有黑影一闪而过,脖颈上的银链一晃,带起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
第139章 狗仔都没她敬业
那个瓶子是实心的金刚石,瓶身上刻着雪花纹,瓶底部有几个不规则的凸起,整个瓶子并不是普遍的圆柱状态,是有微微扭曲的柱体。
黑暗里,温阑笑出了小虎牙,可爱的外表下,隐藏的是迷人又危险的罂粟。
钥匙,到手了哦。
第二日,医院
谢林在病床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汤,黎元坐在旁边很认真地削苹果,桌面上摆着果篮和鲜花,这些都是别人送的慰问品。
黎元再一次将苹果的皮削断,气得他一阵咬牙切齿,索性直接乱削一通,把皮都削干净了就成,反正也是要切成一块一块的。
谢林喝完了汤,拿纸巾擦了嘴,问:“后续呢?听说姜副队伤得挺重。”
黎元:“好着呢,生龙活虎的。”
姜穆回伤得确实不算很重,但也不算轻,左手被砍了一刀,后面还骨折了,被打了石膏挂在了脖子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数量蛮多。
不过神奇的是,这家伙的脸上光洁如初,一点伤也没带,甚至连熬夜冒痘和黑眼圈都没有。
黎元见到的时候也是惊叹了一番,直呼天意,姜姑娘实乃天选之子。
姜穆回这姑娘也是乐观极了,在病床上没躺几天就要下地乱跑,在医院里干起了探听八卦的活计,狗仔都没她敬业。
这姑娘天生就是做卧底探听情报的料,这还没多久呢就已经同楼下的大爷大妈混熟了,整栋医院大楼的八卦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黎元将苹果切成小块装盘,然后插上了牙签,他插起一块喂给谢林,说:“我在长平村见到温阑了。”
谢林将苹果咽下去后才说:“他帮了你们?”
黎元说:“他好像是来找你的。”
谢林一愣,笑了一下,道:“他料到我会在昨天去那里。”
黎元在问他之前就自己想过很多,于是现在他十分精准地说出来自己觉得最合理的猜测,他问:“是因为那块墓碑吗?”
谢林上一次去长平村的时候,就挖开了一个小坟包,从里面拿出了卫扶苏的记录本,然后就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直接吐血倒了。
谢林的生日,刚好是卫扶苏的祭日,再来一趟看看,也算是合理。
然而谢林却说:“因为那个村子的人,都是我愧对的人。”
黎元顿住,想起了陈意白跟他说的话。
长平村其实在十几年前就被一场泥石流埋掉了,而现在的这个长平村,是按照原来的建筑,重新再建的,但是一直没有人住,是个荒村。
不过十分复原,连当年被温阑家被烧毁的房子都给原模原样复制出来了,也不知道建这个村子的人是什么想法。
谢林说:“我的母亲是个建筑学家,这个村子是她主持建造的,这里的盲人是我亲自安置的,可是最后,他们都疯了。”
黎元面色变得严肃,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比他想象中还要惨烈的故事。
谢家只有谢林一个继承人,所以,他必须从小就开始学习怎么管理一个偌大的公司。
他没有私人玩乐的时间,所学的都是在上流社会人情往来所必须具备的,但其中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精明的商人,能够根据你的脸色,猜出你的上限,从而在竞争中稳稳压你一头,商人的战场就是明争暗斗,浇你发财树这种看似发癫的举动,其实是在搞你心态。
明明知道对方就是要影响你心情,可就是会在意,因为,华夏人的男神就是财神,在迷信和科学当中左右摇摆,最后选了“和”。
而让人猜不透想法,就只有提升自己的承受能力,把自己练成面瘫,或者眯眯眼。
而谢司宇为谢林量身定做的方法,就是不断承受心理压力,拉高他的阈值。
简单地来说,就是让一个不爱吃苦瓜的小朋友顿顿吃苦瓜,不吃苦瓜就没饭吃,久而久之,小孩就吃会苦瓜了。
虽然习惯很可怕,但不爱就是不爱,所以“苦瓜大法”是一个很具有攻击性的方法,真的难为谢林还能活到现在。
在谢司宇的管束下,他不能偏爱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行为脱离计划,于是,在谢林第一次没有按时上钢琴课的时候,他的钢琴老师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向他磕头。
那是谢林第一次知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件事是多么的让人心凉。
小小的谢林,觉得心脏好像被泡了冰水一样凉,他以为是自己错了,于是蹲下身扶起了对方,跟老师说:“我错了。”
谢司宇笑着对他说:“你没错。”
然后,那个钢琴老师再也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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