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烦,再见。”臧言之直接放弃。
看着人离开,两面宿傩也没拦着,收敛起刚刚的表情,眼里闪着莫名的暗光。
臧言之出了门,正要往村外走的脚一顿,转向另一个方向。
看着眼前的木门,他轻叩门扉,“菅原先生,你在吗?”
屋内传来脚步声,门被拉开,俊朗儒雅的青年露出一个笑容,“那罗,你来了,进来吧。”
臧言之婉拒了,“我来是想告诉你,约好的下午论乐恐怕要改日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点事,抱歉。”
看出臧言之不方便说,菅原也没刨根问底,颇为理解的说道,“没事,无需跟我道歉。”
臧言之告别完转身离去时,清雅的声音带着善意在身后响起,“若是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臧言之回身笑了笑,“会的。”
善意他收到了,但这件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参与进来的。
村外是一片山林,越走越浓密,高大的林木将阳光遮住,整个树林幽暗的像是夜晚。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战斗。
既算是回报了这段时间对他的善意,也可以试试自己的实力。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个咒灵跟他是一个级别,如果是降维打击,那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臧言之很谨慎,在来之前他已经用「器」在身上戴满了咒具,这些一次性咒具他制作了很多,关键时刻可以当做自爆武器使用。
臧言之想了很多,想过打不过要如何逃跑,想过祓除后要如何解释,想过……唯独没想过村民们会出来保护咒灵。
咒灵在一个祭坛上,臧言之走出名字就能看见它的身躯,像是章鱼,但却没有触手,身体上涌动着一只只眼珠,明明没有嘴,却能发出声音,看见臧言之就发出女子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像是有数十女子在一起笑,笑的人浑身发麻。
臧言之眼神微变,失笑感叹,“我这运气……”
他也没想到,遇到的第一只咒灵居然是声音系的能力,这可真是……
“看来你的运气不太好。”臧言之笑着看向这只咒灵。
咒灵看他没有被自己影响,有些恼怒,笑声变得尖锐起来,变成女子们的尖叫声,过了一会又变成了幽幽哭泣的声音。
臧言之拿出咒具萧吹奏,通过咒具加强咒力。
悠扬的曲调让本来暴躁的咒灵渐渐平息下来,幽幽哭声也渐渐变弱,咒灵有些茫然,但是很快,属于咒灵原本的那种混乱再次占据上风,哭声再起。
咒灵本就是因为负面情绪出现的集合体,正面情绪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恶心的东西,令他们十分厌烦,而他们本身是不会产生正面情绪的,他们的正面情绪也不过是由咒力所构成的虚假而已。
果然,这只咒灵更加暴躁,哭声夹杂着愤怒与怨恨,尖锐的几乎要刺破耳膜。
“噪音。”
身为音乐中诞生的灵,臧言之感到有些痛苦。
不是受到了咒灵能力影响,只是单纯的不想听到这么难听的声音。
“术式公开,咒术「诱」……”
臧言之快速将自己的术式情报说出,提升效果后发动。
【不要发出声音】
【不要攻击】
噪音停下,咒灵僵住。
一秒,臧言之瞬间靠近,两者相差一毫米的距离,咒术「音」。
悦耳的声音爆发出极大的杀伤力。
咒灵同时被看不见的力量碾压,她发出女人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臧言之听到了村长的声音,“住手!”
这里离村子不远,一开始咒灵发出声音的时候,臧言之就知道村里人会听到,还想着赶快解决,看来没来得及。
臧言之转头,不止村长,所有的村民都在向他们奔过来,神情慌张。
臧言之皱眉,「音」一旦发出是收不回来的,这些村民要是再靠近会被波及。
“别过来。”
可惜没人听他的,领头的村长反而跑的更快,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身旁的咒灵,满是担心。
还好村民们都是普通凡人,拼尽全力跑速度也没有力量散发的快,正好处在臧言之半径百里边缘,只有跑在最前面的青壮年受了一些伤。
臧言之心里松口气,他的本意是想偷偷解决,让这个接纳了自己的村子保持平静。
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村民们跑到咒灵身边,看着奄奄一息快要消散的咒灵,不知所措,村长颤颤巍巍的看着,猛然转头怒目而视,“我们村子接纳了你,还赠与你侍卫伤药,你!你为何恩将仇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们进村子。”
臧言之没急着解释,他看向其他人。
那些往日里对他言笑晏晏,亲切热情的村民此时都一脸愤恨,一副被欺骗被背叛的样子。
臧言之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恩将仇报了?
他又将视线移向咒灵,其他村民赶忙挡在咒灵前,生怕他动手再伤到咒灵。
臧言之:“……”
“冒昧问一下,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村长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一脸敌意,“你们根本不是什么贵族和侍卫,你们是咒术师吧!”
能说出咒术师,看来他们是知道咒灵的。
“你们现在就离开我们的村子,我们村里不欢迎咒术师!”村长沉声说道。
“咒术师滚出我们的村子!”
村民们全都充满敌意的看着臧言之,大声喊道。
臧言之静默看着,在这个咒灵肆虐的世界,咒术师是被尊重的人,因为他们能祓除咒灵,但这个村子正好相反。
他们在保护咒灵,敌视咒术师。
今日份的更新,下章是补昨天的份
第54章 大言不惭
村民们群情激愤,最前面的壮年拿着棍子往前挥动,他倒不是想打臧言之,只是想将人赶走。
臧言之刚要开口,忽然感受到了什么,眼神一凝,“别——!”
晚了。
脖子渐渐错开,头颅滚落在地,鲜血从脖颈处喷涌。
臧言之身影一闪,出现在两面宿傩面前。
“速度变快了不少啊。”两面宿傩语调轻松,完全没有刚杀了一个人的反应。
臧言之看着他。
两面宿傩唇角微勾,“怎么了?”
臧言之从他眼里看不到一丝人性,变态杀人魔就是变态杀人魔,就算他收起屠刀,也只是暂时休息,而不是变了性子。
“没什么,咱们走吧。”
臧言之不打算说些什么大道理,没资格,没意义,没有用,而且连他自己也会被杀。
“急着走什么?”两面宿傩看向那些村民,“你可真没用,一群蝼蚁都敢向你动手。”
两面宿傩刚要抬起手,突然被抓住,他愣了。
自己居然没有条件反射攻击……
臧言之抓住他手腕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你之前不是还嫌弃这里破,正好去别的地方。”
臧言之也有点意外,这变态不知道在想什么,呆愣愣的,居然就老实跟着他走了。
这样也好,省了他不少力气,要是这变态非要屠村,他恐怕也拦不住……
正想着,拽着的手使力,臧言之以为这变态又反悔了,不想就这么离开。
恐惧发抖的看着那个杀神离开的村民们,眼见那人又停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我们可不是咒术师,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记好了。”两面宿傩瞥了那群蝼蚁一眼,眼角余光却看着某个人。
蝼蚁没资格知道他的身份,这话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说完,两面宿傩就往前走,结果一扭头发现人没跟上来。
这回换臧言之呆愣在原地了。
两面宿傩学着他刚刚那样扯着人走,“怎么又傻了……”
臧言之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变态,就在这变态说出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主任务进度也动了。
这变态说他是谁?
两、面、宿、傩?
他的主任务对象两面宿傩?
那个要成为他挚友的两面宿傩?
臧言之回想着过往,情绪复杂,他看着变态脱口问道,“送你个挚友,要吗?”
两面宿傩的背影停滞了一瞬,转头看他,一脸倨傲,“就你?还不够资格。”
臧言之点头,“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就此告别吧。”
两面宿傩:“……”
“大人大人!”稚嫩的童声呼喊着,栗子拼命的跑着,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跑,直到跑到臧言之面前,她一把抓住臧言之的裤脚,“大人,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臧言之刚刚看着小女孩跌倒也没有过去扶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栗子睁大眼睛,满满的渴望与求救,仿佛臧言之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臧言之蹲下身,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抱歉,我不能带你走。”
明明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刺骨的让人忍不住发抖。
在那一瞬间,栗子眼里的微光熄灭了。
“为什么?!你都愿意为我去杀那个怪物了!为什么不愿意带我走!你不带我走,我早晚有一天也会被那个怪物吃掉的!我不要……呜呜我不要!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怪物呜呜……”本来稚嫩的童声因为恐惧绝望而变得尖利刺耳。
臧言之拿出一张手帕,轻轻擦拭栗子的眼泪,擦完后,她将手帕放进栗子的手里,“这是咒具。”
他将有关咒力的信息凝于指尖,传输进栗子的脑海里。
“你可以自己负责你的未来。”
栗子懵懂的看着貌似神灵的大人,尚且年幼的她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隐约间,她又似乎懂了些什么,眼泪没了,幼嫩的小手紧紧抓住手帕,像是抓住了命运。
“啧。”观看了全程的两面宿傩感到无聊。
这一声不耐烦的声音让栗子瑟缩了一下,她很害怕这个大人的侍卫,不止她,村里的人都怕,因为这个人看他们的目光,冰冷的就像看一个死物。
“好了,走吧。”
大人轻声说了句,那个可怕的侍卫似乎变得没那么可怕了,是错觉吗……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这是栗子最后一次看到这两人。
远去的两面宿傩看向身旁,“怎么不带她走?”
“带她走,就代表要担负另外一个人的责任,我不愿意。”他连自己都负责不好,还怎么负责别人?
更何况——
“你会同意?”
两面宿傩不知道为什么愉悦起来,“同意啊。”
带个预备食物而已,他当然同意。
不过这话他到底是没说出来……余光看了臧言之一眼,明明是个“神灵”,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看重人类,难道是因为他是人造的?
总不会是因为神爱世人吧,那可太搞笑了。
臧言之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他要是刚刚答应了,现在栗子应该已经是死尸了。
这个变态最讨厌弱小的东西,完全的以自我为中心,只追求快乐和吃。
这么一想,简直就像个不务正业的二世祖,只是他要比那些二世祖危险凶残的多。
“你在想什么?”两面宿傩眸子眯起,总感觉这家伙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什么。”
“哼!”两面宿傩可不信,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眼底带着些恶劣,“你想知道那个咒灵是怎么回事吗?”
说完也不等臧言之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那只咒灵是那个村子特地养出来的。”
臧言之并不吃惊,在看到那些村民的反应后,他就有所猜测了。
那些村民对咒灵的担心,对伤害了咒灵的自己的愤怒,并不是被咒灵威胁献祭的样子,同样也没有咒术操控的迹象。
再结合普通人看不到咒灵,只有拥有咒力的人才能看到,而那个村子的人都能看到咒灵,一切就已经明了。
那些疑点也有了答案。
就算这个时代咒术盛行,也不会出现一个村子全是拥有咒力的人。
“他们养那个咒灵,就是为了拥有咒力?”这是臧言之想不明白的。
“不,”两面宿傩告诉了这个诞生不久,还不够了解世界的初生神灵,“人类的诅咒会诞生咒灵,咒灵又想吞噬人类,只要人类不灭咒灵就不灭,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不被咒灵吞噬,不如自己造一个可以控制的咒灵。”
臧言之懂了,这有点像一个寓言故事,亡羊补牢。
只是和故事里的农夫选择不一样,村民们没有想办法补窟窿,而是在羊圈里养了一只狼,想让这只狼对抗外面的狼。
臧言之忍不住产生了一个疑问,“咒灵能被养熟吗?”
两面宿傩哈哈大笑,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在说什么傻话?”
“可他们以为自己能成功。”
“人总会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那种不自量力,还对自我认知过高的面孔真是恶心死了。”两面宿傩面露不屑,他遥遥望向身后已经看不见的村子,仿佛穿透这距离与什么东西对视。
同一时间,村里的“某人”也在望向他们的方向。
臧言之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只以为他是说着说着又想杀人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所以……
“怎么,后悔没带走那个小孩?”两面宿傩观察着他。
臧言之并没有后悔之色,不需要后悔,他有猜测,所以他给那个孩子留下了开启力量的钥匙,让她自己负责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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