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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咳了两声，浓烟渐散，视线清晰的一瞬间，观众们瞳孔猝然张大——
他们看见，虞卿完好无损的立在地上，反倒是苏玺，他控制的所有纸牌全部被截断了，自己被无数从天空穿插而下的晶蓝色丝线割伤了脖颈，被迫后退，渗血不多，逐渐堆在锁骨，将心口一片衣衫，染的殷殷发红。
现场一时安静，不过片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卧槽！你们看，虞卿弄的那是什么东西？好帅！”
“这些丝线好锋利，好像跟副本融为一体了，无处不在，好厉害……”
“这就是之前，虞卿去每一家店铺参观的原因吗？他早就防备了副本会对他大范围攻击，所以，提前做好了这样的反杀？”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他们两个都好涩！虞卿的汗，苏玺的血，还有喘息声哈哈哈哈哈哈！”
“看两个核心NPC打架就是爽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的欢呼灌入耳膜，几乎要将他淹没。
苏玺捂了下脖颈，显眼的血从指缝里渗出来，神色微滞，似乎也没想到，除去金针，虞卿留有这么大范围的杀招。
可稳下来，仔细观察一下，司遇的触手并没有被划伤。
空气里，小怪物那么多纵横交叉的漆黑触手钳制着腐尸，被他异化过后的腐尸们对虞卿构不成威胁了，但虞卿的丝线，却可以威胁到他。
四周落下的丝线纵横交错，锋利无比，他就好像进了一个随时可能丧命的盘丝洞！但，如果司遇不会受伤的话……
苏玺想：是不是稍微绕远一点，丝线的攻击力就不会那么强了？
这么想着，少年极速向左移去，站在司遇的同一方位，刚要继续发动进攻，却不料手刚抬起，呲！
“啊……！”一条丝线自空中降落，直直穿透了他的右手手腕，紧接着，剧痛席卷，苏玺手中的纸牌被迫落地，仿如秋季里飘飘而下的落叶，了无生机。
喊出一声，苏玺的额角渗出汗，嘴唇不受控的发了白，瞳孔涣散，却不想，就在恍神的一瞬间！
自己的四肢完全被虞卿的丝线穿起来，他就像一个无处遁逃的囚徒，只能被迫吊在地上，抬眸，看着不远处，缓步而来的虞卿。
走到他面前，虞卿的声音依旧温柔淡漠：“你很聪明，可惜，我的丝线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提前设置了程序，不对司遇奏效。”
“哦。”苏玺点点头，明明败的极惨，却丝毫没有被抓的自觉：“所以，你们两个人一起对付我一个，很有成就感了？”
眼瞳悠悠，一秒后，虞卿果断用丝线穿透了所有企图进攻的腐尸，提醒司遇收回力量，很诚实的道：“现在是一对一。”
“…………”
“而且。”虞卿补充道：“你一直利用各种方法，让副本里的所有诡怪和所有主播针对我一个人，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玺笑了一下，不欲辩驳：“其实我这次来，是想给你发邀请函的。”
邀请……函？
话音落，虞卿就发现，自己的系统上多出了一张游戏官方发来的邀请函。
【美丽的主播，诚邀您和您的朋友一起参加我最新改造的副本：童话拼图。
邀请人：苏玺】
这个副本……，虞卿仔细想了下，似乎没在直播大厅的副本宣传墙上见过。
却不料……！
第244章 不，是你出不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副本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播间瞬间激动起来。
【我记得这个副本不是废弃了吗？废一年多了……】
【对啊，我当时可喜欢这个副本了，可惜被谢以凉炸废了，呜呜呜，苏玺宝贝又给我修好了，他真的，我哭死！】
【童话拼图，我很期待！】
简单回眸，虞卿收起邀请函，忍住头皮发麻的生理反应，又转头，细看了几眼周围交头接耳的观众。
他们从柜子里看到的那些恶意的眼睛，应该都来自观众的注视。
这些观众，被苏玺分成了三六九等，围在外场的观众可以直接观看到副本；钱少一点的，就只能通过直播观看。
而且，据之前的直播弹幕分析，观众们根本就不是人！
那他们是什么？
游戏名叫《天堂的阶梯》，天堂之上是……神吗？
思绪一顿，一股强烈的恶寒自尾骨而生，直窜心底。
剧烈的落差感犹如巨石，“砰”的压至心头，虞卿没说邀请的事，只是再次盯上苏玺，认真道：“观众，是什么？”
“嗯……”眼眸上抬，苏玺想了一下，概括为：“高等生物。”
“简单来说，他们比人类高上好几个维度。”
“高等……生物……”虞卿喃喃着：“所以，主播们氪命闯关，就是高等生物们茶余饭后，为了打发时间，随意看的一场表演？”
“是啊。”苏玺应的稀松平常，“不过……”
他说：“这很正常，人类不也经常这么干吗？”
眼睫轻颤，虞卿看到正前方，苏玺眉眼含笑：“人类浇灌蚁穴，驯养动物，试验小白鼠，建立斗兽场，用低等生物的生命和鲜血，来成全自己文明，欢笑，和娱乐，高等生物也在做同样的事啊。”
苏玺说：“你看，人类总是以最大的恶意驯养低等生物，却希望高等生物能对他们伸出友好之手，你觉得……可能吗？”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就是这个道理。”
“砰砰！砰砰！”
虞卿低着头，按了下自己纷乱的心口，【精神值：635/1000】
司遇扶住了他，少年的薄唇微动，听苏玺继续说：“你是不是想起点什么了？想起之前，父亲也跟你说过同样的话？”
“砰砰！砰砰！”【精神值：665/1000】
“可是，虞卿……”苏玺告诉他：“我们也是被高等生物操控的NPC，我们只是一串数据，我们……没有自由。”
“看到最外面那层无形的透明罩了吗？”
抬起头，顺着苏玺的眼睛，虞卿看到了小镇之外，一层全真空的玻璃罩样式的透明东西。
那是……
“那种东西笼统一点，就叫次元壁。”苏玺说：“我们也是被困在游戏里的NPC，我们……都，出，不，去。”
次元壁……
所以，对于高等生物来说，他们都是被电脑程序设计出来的NPC，本身就无法打破壁垒，本身……就不具备反抗能力！
可……“悉悉索索”。
微弱的声音响起，没有人注意到，左耳耳垂上，虞卿又将那耳坠往下吞了一点，到现在，就剩下一个针尖大小的小点，印在耳垂中央，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然后，瞳孔微张，苏玺看到，虞卿从系统商城买出一枚烈性炸弹，对着幸福小镇顶端，一处微黑的地方猛然打出！
“轰——”
下一秒，碎裂声起，有什么东西正在隐隐往下脱落。
“沙沙”的声响扣人心惊，如果这时候小镇的居民们没有变成腐尸，一定会以为是天上下了土，怀疑神明震怒。
可……
苏玺早就转化了他们，没有机会再给他们犯蠢。
然后，缓慢抬头，虞卿盯紧那不断落土的地方，上面写着几个倒着的字，很明显不是朝向他们这边的。
但通过镜子，就可以分明看清，那上面写的是——人性实验室。
与此同时，【叮咚！】
系统再响：【恭喜主播虞卿发现最大隐藏线索，“人性实验室”，剧情探索度100％！】
【恭喜主播虞卿完成“雪人姑娘”副本100%剧情探索，获得一次顶级抽奖机会，可随时兑换。】
这个副本开的时间短，招收的主播却很多。
无数闯关多次的高级主播进入这里，接连丧命，却连“恐怖玩具店”那种等级的支线剧情都刷不到。
虞卿是第一位破除白光的玩家，剧情探索度飙到了90％！
他看到了观众，看到了一切，本以为这就是尽头，但……虞卿炸开了最关键的一个名称！
直播间弹幕骤停，连带着外部的观众一起屏住呼吸，瞳孔放大。
他们看了许多年直播，连他们都不知道，小镇之上，还有这样一块牌子？！
人性实验室。
所以，从最开始，这个所谓的“幸福小镇”就是神明从人间随意找来的一块“实验基地”。
神明改变了整个小镇的生态，投入河神；投入会吃人的蔷薇花；投入可怖的“化蝶症”病毒；投入可以许愿的神奇柜子。
在其中生活的人却很快接受了神明的存在，并愿意在这诡异的环境中生存。
他们不断向柜子许愿，以实现自己无尽的贪婪……
后来，这个实验成功了，神明摸透了人性，于是把实验室做成了马戏团，做成了副本，供无数观众们取乐观看。
寒意入骨，如惊涛般不断迭起，即便了解完敌人的强大，深沉的恐惧依然直刺心底。
“不。”好半晌，虞卿终于松开手，冷汗渐落，精神也松懈下来。
他像是想明了什么，拍了拍苏玺的肩膀，弯唇一笑：“是你出不去。”
话音落，忽然，“嘀呜——嘀呜——嘀呜——”
第245章 没有人给苏玺心脏
系统在响？不！副本在响！
是副本即将发生重大异变，近乎脱轨的警报！
很多年没有听到了，目光向前，苏玺生出了短暂的迟疑：“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虞卿淡淡落下眸：“白光消失，释放河神而已。”
瞳孔不自觉放大，苏玺的指尖轻轻发着抖：“你把河神……放到了外面？”
虞卿不言，苏玺的瞳孔却继续放大，几秒后，甚至有些欢愉的扬起唇：“河神是被父亲关在这里的，你想让祂去找父亲复仇吗？别想了……”
嘴上说着“别想了”，表情却含着明显的兴奋：“祂要真能打得过父亲，也不至于被关在这里！”
“万一呢？”虞卿说：“刚才放丝线的时候，我把大部分小镇居民的怨念转移到了河神身上，似乎……可以增强祂的力量。”
瞳孔微微颤着，没有人注意到苏玺的情绪变化，不过片刻，却听【叮咚！】
系统播报：【“收官之战”提前完成，主播虞卿，恭喜你完成本期最完美表演收官，奖励积分+100000】
【美丽的主播，我们，下次再见！】
机械的女音播报声落，随即，苏玺的身体再次变成斑驳透明的数据，消失在了副本中。
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虞卿，考虑一下我的邀请，下次见面，我会二对二跟你们打。”
二……对二？
苏玺的帮手吗？
会是……什么？
思绪收敛，危险暂时消失了，虞卿放出了钱莱。
很明显，作为一个近距离看完全程的人类，钱少爷的小心脏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但似乎……还可以适应。
拍拍心口，他问：“你怎么知道……那上面还有块牌子？”
“看到的。”虞卿说：“如果把副本当成一个独立的空间，那么，用系统做出的数据丝线连接每一处，就能察觉到副本中，所有地方空气流动的频率。那片地方，空气流速特别慢，而且，总感觉黑黑的，我就想随手打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直播间和钱莱保持着同一个表情，然后由钱莱继续问：“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找秦昱。”虞卿向前迈步：“找到最爱雪人姑娘的男人，完成任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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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嘀——”
系统突兀的响了两下，回到主系统之外后，苏玺靠回自己那把专属座椅上，打开暗格，灌下去好几瓶药才足以愈合伤口，缓解身体的疼痛。
好半晌，他靠在椅子上，思维涣散。
脑海中纷乱一片，总能想起虞卿左耳上，那不断消失的红点——那是司遇的心脏。
有人给了虞卿心脏，完全融合后，虞卿就不再是一串可以随意分解的数据，他会拥有新的生命，会有机会打破次元壁，走向新生。
但，不会有人给苏玺心脏。
苏玺是个小疯子，他对所有人坏，所有人都盼着他死。
不过……
转念一想，苏玺撩起长发，开始期盼河神什么时候能杀过来。
想着：如果父亲被打的狼狈……，他会立在旁边，好好录段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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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
副本里，时间仍在继续，赶到蜡像馆前的一瞬间，虞卿看到，秦昱的左肩衣服被抓碎了，奔出来的时候满身是汗，肩上扛着一个即将变成蜡像的可怜男人。
男人生的不错，变成蜡像后只剩一个头能动，眼睛不停往下淌泪，没有变成腐尸，看样子应该是……被困在副本里的主播？
秦昱解释：“他是上一批进入副本的三百个主播之一，据他说，'雪人姑娘'也曾经是个主播，只不过被献祭河神后就死在了副本里，变成了副本的一部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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