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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落，不知撞了什么邪，虞卿系统里那关着河神的童话书忽然自动蹦了出来，在地上来回翻滚，激动到不停颤抖。
“放我出去！我有话要说！放我出去——！！”
是河神的声音。
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音乐播放持续不停，诡异的能力在空气中尖哮涌动，不清楚立场的情况下，没有人同意放祂出来。
但河神说祂有秘密，非要出来看见人才肯说。
双方就一直这样各不让步的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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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车辆驶来了乌木小镇。
上车的主播越来越多，列车也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望着外面翠木林立，雨点打湿树叶，簌簌而落的场景，瞳孔一缩，虞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渐渐弯起。
——他终于知道，乌木小镇于他而言，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于是转身下车，步子飞快，只给司遇留下一句：“等等！我去去就回来！”
第321章 诛神之战（一）
那所谓的神明“父亲”开启列车，就是为了等虞卿去终点。
因为虞卿下去了，这辆车，又在乌木小镇多停了一段时间。
多水的小镇常年下雨，却是所有休息点里最肥沃的一片土地，用以凉庄园作对比，庄园的土地只能让树木看起来正常一些，其实树苗全都长不大，营养疏稀，根部早已发烂干瘪。
但乌木小镇就可以种出甘甜的橘子树，供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生路的方老大带着副本中所有努力生活的NPC聚居在此，喝上两年多的橘子水。
微凉的雨滴打湿衣衫，虞卿沿着隐约的记忆，一直往树林深处走。
湿润的水珠聚在树叶上，随微风轻摇几下，再借他穿过时不小心滴下，滴入后颈。
激得少年轻颤一下，随即，微快的脚步继续向前，终于在走到密林深处的时候，他找到了一片……草莓园。
面色一喜，索性多摘了几颗放入系统。
回去的时候，嫌走路进程慢，虞卿干脆又买了一次瞬移道具，回到司遇身边。
车门重新合上，外面的景物再次化作虚影，极速前行。
诡异的“恭喜恭喜你”一遍又一遍，没有人知道终点是什么……
但将手抬起，虞卿给了司遇一颗红艳艳的草莓。
他说：“我记得很早之前，在实验室里的时候，你多吃了两口草莓，他们给你的时候已经不新鲜了，但你告诉我说，好吃。”
“所以我出去，费力找了点种子，想要给你种点新鲜的。”
“但实验室里没有土地，恰巧那时候，游戏的最初一批副本刚刚做好，'父亲'给了我新的任务，让我研究一下能供玩家休息的'休息点'。”
“我思考了很久，最先做出了'乌木小镇'，我想让那里环境湿润，土地肥沃，可以给你种最好吃的草莓。”
“只是……”眼睫闪了闪，虞卿垂眸，似乎觉得有些可惜：“只是很早之前就种好了，现在才想起来，摘给你。”
然后，司遇便接过他手里的草莓，亲亲他，说不晚，说老婆摘的什么时候都好吃。
种草莓的时候司遇是完整的，摘草莓的时候，同样也是，这就够了。
冲往终点的不确定性让车厢内死气沉沉，极度压抑。半晌之后，看司遇吃了三颗草莓，有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清瘦男孩儿走过去，红着耳尖，有些不好意思的，戳了戳虞卿的衣角。
“那个……”
他说：“还有多余的草莓吗？可以……给我一颗吗？”
尾音轻抖，眼圈微微发着红：“快高考了，有一天我照常坐公交车放学回家，电话里我妈妈还说给我买了草莓，但我在那辆黑色的公交车上睡着了，到现在也没吃到……呜呜呜……”
微弱的哽咽轻入耳畔，虞卿给了他一颗。
然后，来要草莓的人就越来越多，虞卿摘得多，索性每个人都给了一颗。
可能是死前，吃到达最后一口甜食了。
主播们红着眼睛感激他，他却说：“不该感激我，这些草莓都是方老大种的。”
他将目光投向方如有，说：“我之前只在那里种过一点，但刚才过去的时候，已经是草莓园了。”
炽烈又充盈着希望的目光逐渐转移，方如有接过孟毅递给他的草莓，右手握拳搁至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转过头去，假装视而不见。
实际上，只有孟小狗发现了他耳尖上一点不明显的红。
一只傲娇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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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速的车厢继续前行，诡异的乐声一遍又一遍，前路无知，闷热狭窄的车厢里，不时传来几声隐匿的啜泣。
他们可以选择不上车，可以留在休息点继续闯关，但每年进入游戏的人那么多，像谢以凉一样的能有几个？
方如有属于顶级BOSS的范畴，也仅仅只是个总积分榜排名第三。
他们又怎么确定，自己能排到第一？
“嗖———”
列车的前行带出明显的声响，余籽用系统联系到了钱莱，带着几个朋友来到他身边后，把手里唯一一块草莓，送给了一个看起来清清瘦瘦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哭的有些崩溃了，抬起红红的眼皮，说：“姐姐，这是你的。”
“没关系。”余籽摸摸她的头，告诉她：“漂亮草莓应该送给漂亮女孩儿，别哭了，我们一定能出去。”
其实，目光缓缓落下，钱莱看到了，余籽的唇色不太好，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半晌，动了动唇，青年上前，正要安慰一句，就听一声：“司将军——！”
“属下有要事禀报！那狗日的创世神就TM畜牲不如！请您让这群人放属下出来！属下会向您解释清楚——！”
河神猛然的一叫激的钱莱心头一跳，要去安慰的动作停止，转过头，眼看着虞卿翻开书，一意孤行的把河神放了出来，让司遇释放触手压住他。
被彻底压制的时候，河神抬起头，神色一暗，才有些失落的道：“不……你不是祂……为什么……我感受到了祂的神力……”
他看着司遇，仔细端详他的眉眼，像是慢慢想通了什么，又像是觉得不可能。
河神并没有起身攻击，那模样，就像个在河水里挣扎良久的人终于得到了救赎，欣喜刚起，却发现，自己抓住的……只是一根稻草。
河神绝望极了，他一直低着头，反复喃喃着：“你不是祂，你不是祂……”
可不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司遇：“可是好像，你好像祂……”
司遇落下眼眸，微微拧眉，他不明白河神究竟受了什么刺激，又究竟想表达什么，只是看祂的神色越发不正常，索性念了个“拘唤咒”，将祂定在原地。
什么乱七八糟的司将军，什么不是他又觉得像……？
听不懂。
司遇无语，单只手揽过虞卿，又慢慢转过了身。
——他是个没有过去的小怪物，在黑暗里挣扎生长，日日被可怖的“拘唤咒”磋磨操控，望见光明的第一刻，见到的是虞卿。
他就只为卿卿活，让卿卿永远快乐。
渐渐的，河神的“胡言乱语”变得无人在意，车厢内的氛围极度压抑，沉闷到不断压迫胸腔，几乎窒息。
每一秒都像有一个世纪那样长，可人们还是一秒，一秒，一秒，一秒地煎熬着。
冷汗浸出，呼吸发抖，不断有人尖叫着起身，举刀自杀。
然后，时间就继续一秒，一秒，一秒，一秒地走着……
终于，在大部分人都忍无可忍的时候，“呲——”的一声，广播里的“恭喜恭喜”终于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终点站已到达，请各位“看不见的怪物旅客”与“看得见的人类旅客”结伴同行，一起下车。】
【特别注意，一定要1，V，1的下哦～】
声音落，阴森的恐怖氛围又一次蔓延周围。
虞卿跟着司遇一起下了车，四周是一片纯黑的虚无空间，空气干涩逼得人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思考都倍感困难。
抬起头，虞卿的心脏猛然一沉！
他终于见到了………他的神明“父亲”。
第322章 诛神之战（二）
与此同时，慢慢垂下眸，“父亲”也同样看到了他。
那是一双过于漂亮的眼睛，漆黑悠远仿如致命的深渊，吸引一切，吞噬一切，摧毁一切，又让一切不得不抬起头看向祂，畏惧祂，又向往祂。
单边金丝眼镜幽然挂在左眼，低头时，瑰丽金链随动作一同轻晃，神圣而斯文。
四周，无数主播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握住了！
他们的额角青筋暴起，想抽离，却又顾及那诡异的广播规定，并不敢有大幅度动作，只能强忍着浑身竖起的汗毛，艰难又恐惧的捱着。
下车之后心跳紧颤，脊背寒凉，腿脚都跟着发软。
紧急时刻，虞卿放出了俞惊鸿，虽然他每天只能在外界活动两个小时，但这两个小时内，起码，钱莱能有人保护。
可以安全一些，再安全一些。
喉结滚动，面对突然现世的神明，虞卿不知道自己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浸汗的手心渐渐握紧，可很快，他的双脚腾空，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完全抬起，架在半空。
架在了………“父亲”身边。
这是一股很熟悉的力量，在这一刻，虞卿终于知道了，之前在车里，自己身体里吸收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父亲”的神力！
是“父亲”用神力锻造了列车车厢里的隔膜，但那隔膜被司遇打破了，也被他反吸收了一部分。
“亲爱的孩子。”神明酥磁的低吟沉在耳后，“父亲”说：“人类都是可悲又可恶的蝼蚁，是不值得你奔赴和保护的。”
“人类世界你去过了吧？那里很无聊，每天都要上学，工作，奋力去考各种各样无趣的证件来充斥他们那只有几千块钱的工资，对待比他们低等的其他生物，他们贪婪又自私，就活该被困在这里，用生命给我们表演。”
喉结轻滚，一股强势的威压压的虞卿脊背发凉，一双手连动都动不了！
面对“父亲”，他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幽幽的声音继续从身后飘来，“父亲”说：“不信，你看……”
话音不落，瞳孔不断放大，在“父亲”神力的影响下，低下头，虞卿看到了地上那无数个“看不见的怪物乘客”。
它们都是“父亲”用系统制造出的NPC，刚才那车门一开一关的空档，是这些肉眼看不见的NPC们上了车。
钱莱感受到的那些，吃盒饭的隐形乘客们，也是这些看不见的NPC。
此时，它们正顺着自己与人类相牵的那只手，不断侵蚀人类的身体，腐蚀人类的灵魂，狞笑着将他们变成一个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
“看到了吧？”
“父亲”说：“人都是很脆弱的生物，他们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会难过，会恐惧，没有反抗的意识，所以注定会被吞噬。”
“你知道，我带这些人来是为了做什么吗？”
冷汗早已渗透了脊背，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好半晌，虞卿问：“做什么？”
声音微弱，却听得“父亲”眼睛弯起，心情万分愉悦：“就是为了演示给你看啊，我的孩子。”
“他们都没有区别，他们都注定要被我吞噬，变成没有思想的NPC，而你……我最优秀的孩子。”
“父亲”说：“你将重新作为核心NPC，操控主系统，操控接下来的所有游戏。”
“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
“别杀我，我不想死，别杀我，我不想死呜呜……”
一片纯黑的虚无空间里，虞卿的一颗心高高悬起来，眼底的尖叫声和绝望声此起彼伏。
直播间观众也跟随他的视角欣赏苦难，爽的全部醍醐灌顶，嗷嗷尖叫。
“所以……”顿了顿，目光敛回，少年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好奇的问题：“这些观众是……”
“是神啊。”“父亲”笑：“是各种各样不同的神，看这些，只不过是我们无聊时的消遣而已。”
“或许……你在人类世界，见过斗兽场吗？”
酥磁神圣的声音夹杂着最原始的邪性，“父亲”解释道：“这个游戏，就是神界的一个小型'斗人场'。”
“斗兽场里，人类围坐四周，观看低维动物们痛苦的表演；'斗人场'里，神明围坐四周，观看低维人类们绝望的闯关。”
“而你，我的孩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背后搭上他的肩膀，虞卿心下一颤，清瘦的身子狠狠一抖，听“父亲”继续说：“你是我创世神做出的最优秀的孩子，回来吧。开办游戏所赚的积分，'父亲'将与你平分。”
平……分……？
虞卿知道，开办游戏的积分对主播们来说只是虚拟货币，但恶劣的观众们都切切实实花了钱。
那这些钱去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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