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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朝露(近代现代)——松风竹月

时间:2024-03-17 10:25:13  作者:松风竹月
  “眼睛。”女孩回答。
  “你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其他任何一个女孩。”
  她说着狡黠地举起右手,用食指在钟情眼前摇晃了两下。
  “你一直都在看我,可我不是你想看着的人。”
  “让我猜猜——”女孩拖长了尾音,“那个人不在礼堂里,是吗?”
  她的瞳仁很亮,透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周身昂贵的珠宝和礼裙将她衬得璀璨夺目,钟情细看了一阵,想到对方的推测也确实不无道理。
  哪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会不为这样的女孩心动呢?
  “他在礼堂里。”钟情没有反驳前两句话,委婉地印证了对方的猜想。
  “至少他一定不会在这附近。”女孩说罢扬起下巴,骄傲地从钟情身边走开了。
  她在离开前最后回头望了对方一眼,若有所指地举起系着绸带的手腕,让没能交换的花朵在空气里轻轻颤了颤。
  同舞伴道别过后,钟情放下饮料,朝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在通往二楼的台阶前截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秦思意,语调微扬,轻飘飘像是确实碰巧遇到。
  “学长在做什么?”
  钟情向前一步,恶劣地堵在了对方身前。
  “不继续跳了吗?”
  后者的语气有些别扭,刻意维持在某种冷淡的状态,听上去又让人觉得急躁。
  那朵用以交换的白色玫瑰稳妥地佩戴在前襟,撞进钟情的眼睛,变成一道突兀的光点。
  秦思意说不出得懊恼,往边上挪了两步,准备绕开。
  他的眼眸被睫毛遮了起来,影影绰绰,叫人怎么都看不真切。
  钟情懒得理会这些,颇为恶劣地拦住秦思意的去路。
  那双才揽着女伴跳完舞的手又揽到对方的腰上。
  不同于先前的得体,而是换上了仅在面对秦思意时才会有的肆无忌惮。
  “我来找学长跳舞。”
  他凑近了,贴着对方的耳廓去说。
  热意黏上皮肤,烫得秦思意甚至开始觉得发痒。
  “钟情!”他厉声喝了一句。
  被这样叫的名字的人并不生气。
  钟情把这当作一次无关紧要的警告,俯身挨在秦思意肩上,一下一下用指尖去描对方藏在礼服后的背脊。
  后者愣了几秒,大脑宕机似的呆立在原地,直到听见钟情的嗓音再一次响起,这才恍然回神,幽幽望向了对方的眼底。
  “或者,我也愿意去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偷偷和学长跳舞。”
  钟情的话语犹如蛊惑,长久且虚渺地在秦思意脑海中传出回响。
  他茫然地注视了对方许久,末了突然浅浅点了点头。
 
 
第60章 邀请
  『“想把学长,藏进我的画册里。”』
  钟情在舞会结束前,向老裁缝借来了那条白色的长裙。
  秦思意坐在寝室的窗台边向外探,对方便兴冲冲跑到庭院的窗下,高高将它举起来。
  绸缎垂坠着,在纤长挺拔的躯干上折出优雅的弧度,恰好于腰间层叠收紧,衬托出年轻男孩独有的体态。
  秦思意要比一年前长高了些,原本拖地的长裙变成了及地,好在腰线仍巧妙地卡在原本的位置。
  三次铃响过后,斯特兰德就只剩下了银白的月光。
  澄黄灯火骤灭,将一袭白裙的少年衬得神祇一般,虚渺笼上一层淡色。
  他赤脚踩在地上,不太习惯地将裙摆左右踢了几下,莹润的足尖恍惚从钟情视线中闪过,构筑出隐秘且晦涩的炽热。
  后者蹲下身,半跪在地板上,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地抬起来,像是要说什么正经对白
  “我可以把它掀起来吗?”钟情问到。
  秦思意不说话,淡然垂眼看着。
  他默许了对方的要求,而后懵懂地见钟情将裙摆托在掌心,一点一点折到了脚踝的上方。
  对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他的小腿,是微凉的,像突然拂过的夜风一样。
  “好想画下来。”钟情凑近了,几乎算是伏在秦思意的身前。
  他的目光极慢地从对方脚背上淌过,仿若江城雨季里,潮湿挂在墙面上的水雾。
  秦思意看着窗外的树影摇摇晃晃落在对方身后,张牙舞爪地朝他嘶吼。
  他说不好自己此刻的心绪,只觉得四下无声,一切都显得空泛。
  月亮把他和钟情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纠缠着映上对面的白墙。
  他凝视了那处许久,终于眨了下眼,抬腿轻轻踢了踢对方的小臂。
  “钟情。”他毫无意义地低喃了一声。
  那些老练而熟稔的大人们会在此刻接上亲吻,将夜晚变成粘稠的,湿哒哒的爱情剧。
  可钟情和秦思意并不明白。
  他们只会小心翼翼去对视,茫然且迟钝地试图读懂心底的忧悒。
  迷恋在钟情眼中聚起,遏止,坍缩,挣扎着融作一团雾气。
  他或许是在几秒过后便问到,也可能是在很久之后才开口。
  那双手松开柔滑的衣料,转而抓住了秦思意的脚踝。
  钟情仰着头说:“想把学长,藏进我的画册里。”
  夜晚创造出幽暗的屏障,一切无法在白日言说的,都可以在这秘密的几小时内说出来。
  秦思意去看寝室棕黑的房门。
  漆面反射出冷调的月光,映着一团奇怪的黑影。
  他知道那是他和钟情,因此并不觉得可怕。
  他只是一味看着,踩在钟情温热的掌心里,无知无措地吞咽、呼吸。
  良久,月色倾移,秦思意的视线里再也瞧不见恼人的暗示。
  他安静地将目光回落,降在钟情眉心,指尖顺着轻点,慢悠悠停在了对方脸侧。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明明就跟他人更为相配。
  秦思意托着钟情的脸颊,轻折腰肢,胸前的布料便流水一样粼粼摇晃。
  有很淡的香气飘到钟情脸上,冷清地中和掉舞会的余热,只剩下朝雨过后,虬绕在花瓣间的露珠的气息。
  ——要说什么才显得动听?
  他迷茫地望向秦思意。
  钟情舍不得收回自己正贴着对方皮肤的手,言辞却穷乏,无法归纳藏在岑寂里的无数真心。
  夏季短暂的夜晚在这天变得无比漫长。
  听不见蝉鸣的L市,只有风经过树梢时,沙沙带起的轻响。
  钟情到底没有回答。
  他很重地在秦思意的脚踝上握了一下,掐出瞩目的指痕,继而起身,沉默着揽在了对方的腰间。
  “明天学长可以穿这条裙子和我跳舞吗?”
  钟情说着把秦思意的手托了起来,按照标准的舞步,引导对方重新将舞会延续。
  “和我跳舞吧,学长。”
  后者的手背被握着贴到了钟情的脸侧。
  他懒倦地顺着秦思意的手指蹭了蹭,小狗一样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对方慌乱抬了下指尖,回馈似的就将食指按回到钟情脸上。
  脚下的动作因为这个细小的意外而错漏节拍,不知是否巧合地踩住了裙摆。
  秦思意骤然跌进了钟情怀里。他坐在对方腿上,少见地让那副清贵的皮囊写满了错愕。
  “好不好?”后者还在问。
  秦思意从来不会屈从于他人的不依不饶,可在钟情的又一次重复过后,他到底温驯地点了点头。
  那两扇长而卷的睫毛跟着动作震颤,垂在半阖的眼帘下,似要盖过颊上隐约攒聚的红。
  钟情掐着他的腰甜津津笑起来,以某种掌控的姿态,微妙地钳住了布料下清艳的躯壳。
  ——
  再到晨光微熹,庭院外的小径上已经有了不少赶往餐厅或校外的学生。
  风从窗下的缝隙里吹进来,拂起一旁的纱帘,一下接着一下,轻柔地盖过秦思意的鼻尖。
  钟情要醒得更早一点,他坐在床沿,将速写本翻到了新的一页。
  画纸上的少年静谧地睡在窗边,白纱盖住他的脸,依稀勾出五官,在定格的画面中,营造出近似丧礼的哀艳。
  不过很快,对方的双眼就在钟情的注视下睁开了。
  他的呼吸将鼻尖下薄透的布料吹起了极细微的弧度,而后收紧,随着抬手的动作,飘然落回了一旁。
  钟情收起速写本,向他道了声早安。
  后者倦怠地起身,懒懒回应了一句。
  他在片刻后将被子掀开,露出一小截皓白的脚踝。
  那里无比瞩目地印着一圈红痕,对应钟情的骨骼,犹如一道用以标注归属的铭刻。
  ——Everything carries me to you, as if everything that exists. Aromas, light, medals.(注1)
  钟情想起了聂鲁达的诗。
  由于过分贴合,他只在诗歌鉴赏课上记住了半句,自以为足够形容对秦思意的眷念,却偏偏忘了去看作者为这首诗设下的前置。
  ——If you forget me.(注2)
  离开学校时,秦思意把那条长裙塞到了借来的帆布包里。
  它已经被用得有些旧了,从边角上勾起几截线头,不太符合平日里的着装规范,倒是意外的与他随意套上的卫衣相称。
  他不知道钟情要带自己去哪里,只好在上车后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
  社交软件刷新显示出李卓宇的名字,覆上几张照片,看上去像是正在L市的市郊。
  秦思意不太高兴地把屏幕划过去,又朝窗外看了一眼,汽车驶向的,是截然相反的市区。
  裙子皱得不成型,秦思意的目光在左右游移几遍后放到了敞开的帆布包里。
  他将手伸进去,很小心地试着把褶皱抚平。
  钟情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视线往回收,驻留在秦思意手上。
  “等会儿叫人熨一下就好了。”
  后者不吭声,说不上何种反应地重新解锁了手机,等到钟情朝屏幕看过去,这才慢吞吞开口。
  “差点忘了,他也在L市。”
  秦思意怕被李卓宇看见。
  即便知道市郊与他们的目的地相距甚远,秦思意还是委婉地向钟情提了一遍。
  这条裙子原本就不该出现在剧院以外的地方,遑论他简直发了疯才会答应对方,要穿着它去参加一场并未受到邀请的舞会。
  秦思意不用猜都知道,他只能以‘伴侣’的身份和钟情一起进去。
  那些人会怎样看他?
  一个穿着裙子的古怪少年?又或哗众取宠的可笑谈资?
  他这时才开始后悔,还不如留在学校,陪林嘉时一起去图书馆查阅资料。
  真要想起来,秦思意的思绪又逐渐发散。
  他确实因为林嘉时的态度暂时安定了下来,然而直至这一秒,先前困扰他的问题才重新回到脑海。
  他后知后觉回想起,曾经的林嘉时,是不会把周末的时间全部都放在图书馆里的。
  林嘉时三个字,该与玻璃穹顶,攀援的藤蔓,泳道,以及消毒水的气味联系在一起。
  记忆向前追溯许久,秦思意最后一次见到对方练习,似乎已经是开学前的事了。
  他略显犹疑地拍了一下钟情的手臂,不太肯定地问到:“你最近有见过嘉时去游泳馆吗?”
  “林学长?”
  “嗯。”
  钟情看上去好像在回忆,不知怎么,秦思意却觉得对方几乎就要笑出来。
  他不太好带着这样的偏见继续盯着对方,于是移开视线,礼貌地等待钟情回答。
  天气有点热,车内的温度并不合适,空白的时间就变成了煎熬。
  这期间秦思意反复去瞄钟情的表情。
  对方疏离淡然地抿着唇,看上去和平时没有半点不同。
  他有些怀疑自己又像最初那样胡乱在心里编排对方,不由感到懊恼,讪讪把脸转回了窗外。
  汽车便恰好在此时驶过了林嘉时常去的场馆。
  轮胎碾着突起的石砖,断断续续开始了颠簸。
  “我去打壁球的时候见到过他几次。”钟情面不改色地撒谎。
  “这样吗……”
  秦思意不好去质疑,只是将尾音拖长了,更仔细地搜刮自己的记忆。
  有阳光从建筑的缝隙里见缝插针地投进车窗,随着路径无序地在眼前闪烁。
  它们把不存在的画面织成跳帧的电影,解构、重组,一幕一幕同钟情的叙述进行替换。
  秦思意恍恍惚惚记起那些不存在的瞬间,瞳仁清凌凌,映出晨间弥散的奇异闪光。
  作者有话说:
  注1+注2:资料引用自巴勃罗·聂鲁达的作品《如果你将我遗忘》
 
 
第61章 派对
  『玛蒂尔达。』
  司机最后停在了离李峥的房子不远的街区,相同风格的建筑几乎不存在间隔地紧挨着,从局促中展现出望不可及的昂贵。
  钟情让父亲的助理安排了化妆师,几人一早就等在了前厅。
  一个对于布莱尔先生来说打扮得有些出格的青年细细打量了两人一阵,没等任何人开口,福至心灵地上前,一把‘抢走’了秦思意。
  钟情不在乎对方出格的举动,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林嘉时一样,仅凭一眼就让他感到强烈的危机。
  他找了把单人沙发坐下,随性地窝在靠垫之间,目光偶尔从周围掠过,最终却都回到了秦思意身上。
  后者从房间换了衣服出来,青年将他按在梳妆镜前,仔细地将粉底液在他脸上扫开。
  他像是不习惯地抿了抿唇,平展的眉心蹙起,摆出一副难以接受的姿态。
  “没有必要这么细致的。”秦思意望着镜子里的钟情抗议到。
  后者不理会,困极了似的又往椅背的方向缩了点,末了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拿他没办法,秦思意只好无奈地任青年摆弄。
  对方为他的嘴唇涂上润泽的唇釉,透亮地泛着水光,让人想起玻璃果盘里,那些诱人的酒渍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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