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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初眼睛一闭，“你闭嘴，别说话。”
外面一片漆黑，陈商也真的没再说话。
郁初闭了一会儿眼，又睁开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睡太久了，现在根本睡不着。
又不能翻身。
陈商的后背就靠着他的后背，没贴在一起，但郁初感觉到了，比他宽很多，长很多。
凭什么他睡不着，但陈商就能睡着。
半晌，郁初开口，“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嗯？” 陈商也没睡着，他很少睡这么早，就算昨晚没睡好，现在生物钟也睡不着一点。
郁初垂下眼，“我不是第一个被他这样对待的。”
郁初不傻，从那个男人口中听见的，他能猜到他是惯犯。
“他会被抓进去吗。”
没料到郁初关心这个，他还以为郁初只是关心那个老板有没有受到教训，陈商愣了下，缓声道：“当然会。”
郁初哦了声，松了口气，“应该先打他一顿出气……” 顿了顿，沉默几秒，郁初还是没忍住，“但我是男的，又不是女的。”
郁初始终不能理解，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他动手动脚。
郁初看了看自己的手。
好一会儿，他才听见陈商说，“郁初，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性取向，叫同性恋。”
第13章
陈商不觉得这是难以言齿的事情，郁初十六岁，是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也该建立起正确的恋爱观念。
“同性恋的意思就是喜欢同性，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这是正常的性取向，人的感情不分性别，但那个男人并不正常，他对未成年有扭曲的欲望和情感，这违反了人的基本道德和法律。”
郁初对感情这种东西根本不感兴趣。
从初中到高中，每个班主任都因为早恋的事情开过班会。
郁初的老师们虽然头疼郁初总是打架惹事上课不好好学习，偶尔逃课，但绝对不会担心他早恋。
因为郁初平时连话都没跟女生说过几句，他根本记不住班上的人名。
陈商一说，郁初听进去了，但也只是听进去了而已，他哦了声，“我知道了。”
他也就是很奇怪那个男人的行为而已，陈商这么一解释，他就明白了。
除此以外，没什么别的想法。
喜欢同性就喜欢同性，那跟他没关系。
又不是喜欢畜生。
当然喜欢畜生他也只会说一句好牛。
郁初的反应倒是在陈商意料之外，他本以为郁初会缺乏正确的情感观念，他自幼在他母亲身边长大，没有父母感情的引导，甚至可能因为当年他父亲的离开对感情产生偏执的理解。
陈商翻了个身，帮郁初把被子掖好：“睡吧。”
郁初脊背瞬间绷直，又立马松懈下去。
这会儿困了，能睡着了。
在医院又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郁初的指标一切正常，终于能从医院回家，回去之后，因为郁初身上绑了板子行动不便，东西都是陈商拿的。
在出院的时候郁初就强烈要求把板子拆掉，遭到了医生的反对。
因为郁初实在是太好动，如果不尽快让骨头长好，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
导致回来的路上郁初一直拉着一张脸。
到家门口，郁初开了门进去走了几步感觉外面的冷风还是呼呼地往里吹，扭头一看，陈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拧眉：“你不进来在门口当门神？”
陈商正要进去，郁初想了想：“不进来就退出去把门关上，外面都是冷风。”
站在门口他也不嫌冷，就穿一件大衣。
在郁初的印象里，大衣是不抗冻的，羽绒服才最抗冻。
但他不爱穿，厚得要死，根本不方便行动。
一句话没说，陈商立马踏进了郁初家里，又关上门，生怕郁初反悔让他进门。
郁初家的格局和他家是一样的，对门，建的格局都一样。
但郁初家要更加单调一些，家具也更少，没有电视，两间卧室，一间的门紧闭着，门上挂了把锁。
是郁初母亲的卧室。
客厅没有沙发，就餐桌旁两张椅子。
陈商进了门，郁初才感到不自在。
之前只有林昭进过他家。
比起陈商家，他家里什么都没有。
郁初抿紧唇，“你把菜放下就可以走了，我自己烧。”
回来路上，陈商买了点菜，郁初那会儿睡着了，等他醒来，陈商才跟他说，晚饭吃小鸡炖蘑菇汤还有一条很大的鱼，在车上郁初就听见那条鱼在后备箱里跳来跳去，跟随时会蹦出来一样。
说是给郁初补身体。
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郁初。
陈商人已经拉开厨房的门，“你会刮鱼鳞？”
厨房里倒是东西齐全，就是没有开火的痕迹。
也是，郁初天天吃面包。
这两天没吃，上来的时候小卖部老头看见他们脸上笑都多了，陈商拐过去买了点调味料，还有一些小零食。
“这有什么难？”郁初瞥了眼陈商手里拿的那条鱼。
他又不是没看过他妈弄鱼。
“行，那你来。”陈商听他的话，“我看你把鱼处理好再走。”
一分钟后，郁初站在空间不大的厨房间里，面色凝重地盯着这条大鱼。
生命力很顽强，现在还在蹦跶。
鱼尾拍一下，郁初往后跳一次，余光瞥见陈商站在厨房门口没动，应该是没看见，他又慢慢挪回去。
反复几次，鱼跳地上去了。
郁初：“……”
不就是处理个鱼吗，有什么难的。
他不信邪。
人还没蹲下去，鱼又蹦跶起来，精准地蹦到了陈商脚下。
陈商挑了下眉，“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郁初秉着气，准备一鼓作气把鱼捡起来，没等他动手，陈商已经先他一步。
郁初瞪着陈商，“你瞧不起我？”
“你身上绑了板子，不方便操作，刀太危险了。”陈商说着拿走他手中的菜刀，放到案板上，朝他晃了晃自己裹着创口贴的手指，“你看，这就是血泪的教训。”
郁初：“……”
“你他妈是不是贴错手指了。”
陈商啊了声，“有吗。”
郁初冷哼，瞥见了陈商另一根手指上那点细微的但凡有点近视就看不出来的伤口。
神经。
“好了，还是等你把板子拆了再让你来下厨吧，你洗个手先去吃零食吧。”
陈商说的没错，他的板子很大程度地限制了他的自由行动。
就是板子的问题。
“我不吃零食。”郁初绷着脸出去，坐到了餐桌旁边的椅子上，一会儿抬头看厨房，一会儿又立马低头。
太无聊了，没什么事情做。
郁初视线落在桌上的零食上面。
陈商端着鱼出来的时候，桌上那袋零食已经空了一半，所幸买的不多，也都是些不占肚子的东西，他当没看见，也当没看见郁初一看他出来立马停止咀嚼嘴里的糖的行为。
“汤还要等一会儿，你可以先吃鱼。”
郁初哦了声，没动。
等陈商再出来的时候，鱼也没被动过。
陈商笑了声，在郁初瞪过来但还没来得及骂他笑什么的视线中说：“那么我们就开动了。”
“……有病。”郁初低头，一声不吭扒饭扒菜。
吃完饭，陈商没拦着郁初去收拾东西，洗碗筷。
厨房间里，郁初盯着水流和手中的碗。
这是一套新的碗筷，他妈之前买了但还没用上的，就两副。
洗完，他把这两副碗筷放在了他和他妈的碗筷旁边。
谁知道以后陈商还会不会突然过来。
他出去的时候陈商正在接电话，郁初听见了什么合同的字样，见他出来，陈商和对面又说了两句挂断了电话，“我明天要去签租房合同，之前和你提过的，工作室的房子已经定了下来，这几天我可能会比较忙。”
“关我什么事……”莫名其妙跟他说这些。
郁初抱着一包糖在椅子上坐下，背对着陈商，垂眸盯着自己的膝盖。
“明天的三餐我会在早上就做完给你送过来。”
“我自己会吃饭。”神经病他又不是不能自己解决。
陈商不在的时候他也没把自己饿死。
陈商嗯了声，“所以明天早上大概八点左右我会来敲你的门。”
“你听不懂我说什么？”郁初塞了粒糖进嘴里，甜得要死，“……早上起不来。”
他说着起身，在玄关鞋柜的抽屉里翻了翻，翻出来不知道什么东西，扔进陈商手里，“别打扰我睡觉。”
陈商摊开掌心。
是一把钥匙。
“那礼尚往来。”陈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放进郁初手里。
郁初低头，“……什么东西。”
怎么像是手表。
他要手表干什么。
“小天才儿童电话手表。”
郁初：“你……”
他是小学生？
眼看着郁初瞬间拉下脸来，陈商截住他的话，“可以打电话，也可以支付款，绑的是我的支付账号，我把密码改成了你的生日。”
“你有毛病……”掌心跟被烫手山芋烫了一样。
就不怕他偷钱跑了。
“我不要。”郁初拒绝得很干脆，连忙把手表还给陈商。
况且这玩意肯定很贵。
陈商早就料到了，他让秦方帮忙买的时候秦方就说过他就不怕郁初会刷钱跑路，当时陈商脱口而出他不会。
秦方很意外，陈商自己倒是没觉得意外。
“给我个能说服我的理由。”陈商并没有强制郁初收下。
郁初冷着脸，“我会把里面的钱都偷了。”
“你都可以花，花完也没关系，本来就是给你用的，你以后也要还给我，利息我就不收了。”
“……”郁初面色越发不善，干脆闭嘴。
他不说话，陈商缓缓开口，“那我来说说我的理由？”
郁初依然闭嘴，一副他不听的模样。
陈商知道他在听，“这次酒吧的事情，最根本的源头就是我没能及时联系上你，你手机没电了，当然手表也可能会接不到电话，但是它有定位功能。”
郁初抬起眼皮。
还他妈定位功能……
那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更何况，你去学校，不方便带手机，带手表没事。”
郁初他们学校查手机很严格，一旦被查出来，就会被没收。
郁初并不想手机被没收，所以一次没带过。
“我不去……”学校两个字没说出口，对上陈商含着笑意的温柔又认真地眼神，郁初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愣愣地看着陈商帮他把手表戴好，然后扭过头去，干脆眼不见为净。
陈商笑了声，“郁初，去学校记得戴着。”
“不去。”憋了一会儿，郁初：“戴个鬼，重死了。”
第14章
一个多星期以后，早上六点多。
郁初黑着脸看着出现在他家客厅的人。
“你发什么疯，大清早喊我起床。”
陈商把早餐递给他，“不是今天回学校？正好送完你我顺路去工作室。”
陈商的工作室初具雏形，目前在装修阶段，他天天盯着，生怕哪里出了错。
郁初脸色更臭了，他昨晚看漫画看到很晚，根本没睡醒，“我中午才去。”
说完他往嘴里塞了个包子，转身，“不准跟进我的卧室。”
早知道不把钥匙给陈商了。
这个人天天不请自来，往他家塞各种东西。
“我问过小卖部叔叔，他说你们学校是七点半上课。”
懒得再理他，郁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只脚踏进卧室，陈商还在没完没了：“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
郁初：“。”
妈的，好烦。
“除去你吃饭的半小时，这边到你学校只有五分钟车程，你还有二十五分钟洗漱和换衣服的时间。”陈商一副今天不送他去学校不罢休的模样，“晚上我在工作室等你，工作室地址上次我发过给你了，就在你们学校不远，你打车过来，你要是不愿意，我来接你。”
前几天陈商就把工作室地址给了郁初。
郁初都不知道他把这玩意给自己干什么，他是不会去陈商的工作室的，那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郁初闭了闭眼，“我不去，你出去。”
“我在门口等你。”
门口风那么大，尤其是大早上，神经病去门口吹风，瞥了眼陈商身上的大衣，郁初拐弯，出门，进卫生间，“就在这待着，给我把地上的零食收了，我都说了我不吃那玩意儿。”
陈商不知道抽什么，给他买了不少零食，把老头那儿有的都搬回来了。
陈商嗯了声，笑着看他关上卫生间的门，没一会儿，里面传出来水声。
半小时后，郁初坐在陈商副驾驶上昏昏欲睡。
十几分钟后，他在车上醒来，身上披了件羽绒服。
怪不得一点都不冷。
郁初反应了片刻，抬起头，已经到学校门口了，这个时间，正好是上学高峰期，到处都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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