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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罪名(近代现代)——夏六愚

时间:2024-03-18 12:33:04  作者:夏六愚

   《清白罪名》

  作者:夏六愚
  文案:
  我的罪名是樱桃味的,闻起来,像你
  7岁,他的父亲葬身在一场大火里,母亲殉|情。
  18岁,他的易知秋为他入|狱。
  28岁,养母嗜|赌,欠下一屁股债务,房子抵押给银行,他刚辞掉工作,预备创业.......生活一地鸡毛,爱人远在牢|狱,这就是他的红尘,人间婆娑,万般成灰。
  幸好,易知秋一直都是他的柔软和铠甲,他可以在夜色下,把过往岁月轻轻铺开,晒一晒月光。
  哪怕余阳坠落,万物湮灭,你仍悬在我寸草不生的心间。
  昂扬肆意阳光攻:易知秋
  冷酷傲娇美人受:娄牧之
  食用小说指南(排雷)
  1.这篇是虐文,有痛点,有虐点,谈恋爱的部分有甜,最后HE。
  2.练笔!练笔!练节奏练转场!
  3.攻受命运坎坷,不适合任何控的口味。
  4.洁党勿入。
  5.免费文!不用打赏!
  校园文 青梅竹马,破镜重圆,1v1
 
 
第1章 红尘婆娑
  一瓶白兰地,金色流光溢满酒杯,核桃、水仙、茉莉的果香随着盈亏间发散。
  斟酒的是一个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十分修长,带一串念珠,穿一身熨烫得体的西装,丰神如玉,头顶一盏水晶灯在他身上洒下光辉,细白似星。
  周遭聒噪,谈笑声,宴宾客,推杯换盏。
  娄牧之斟完一圈酒,他强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坐回位置,须臾后,饭桌上的一个个人影在他眼里分裂,颠倒,反胃的感觉已经顶到了喉咙口,他猛地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笑声:“小牧又喝多了。”
  坐在一旁的年轻小伙子笑着打圆场:“张总,小牧酒量本来就不好,您连灌了他七八杯,能不醉么?”
  百年宏光房地产公司的张总,手里抬着一杯郁金香色的路易十三,光溜溜的秃顶在灯光下像一颗卤蛋,显得异常圆润。
  他红着脸,盯着娄牧之远去的背影,大着舌头说:“小牧....替我解决了一桩大案子....又成立了新的律师四务所,得好好庆足.......”
  说到这里,张总笑得玩味:“这么高兴的事,怎么不见小牧笑笑。”
  “小牧就这样,不爱笑。”
  张总不满地皱起眉头:“连个笑脸.....都没有.......哪有女人喜欢。”
  一个娇俏的女人接话:“张总,话可不能这么说,有的女人就是喜欢禁欲男神款,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张总被那姑娘逗乐,笑了两声,心思回到了酒桌上,他举起酒杯晃了一圈:“行吧,不管他了,今儿高兴。哥几个,继续喝。”
  江滨酒店,洗手间。
  娄牧之趴在马桶上吐,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半晌后,才缓过一点劲儿,他踉跄着站起身,勉强推开隔间的门,走到洗漱台。
  酒店贴心,安装了太阳能,水管中哗哗淌出温热的水流,巨大的镜子蕴起一层薄薄雾气。
  娄牧之掬着温水,胡乱往脸上抹了两下,昏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他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极度出色的脸。
  鼻梁挺直,鼻尖小巧,一双瑞凤眼,瞳孔似琥珀透亮,眼尾微翘,如玫瑰盛放。下颌角的线条流畅,这让他的侧脸显得精致又英气,柔顺的短发沾了水,水珠正顺着他脂玉般的肌肤往下淌,沾湿了他的衣领。
  镜子里的那张俊脸毫无生气,表情阴沉又麻木。
  娄牧之紧紧盯了镜子好一会儿,像是受不了自己这副死样子,他用手指推着自己的嘴角,试图推出一个微笑的幅度,努力良久,还是作罢了。
  娄牧之是律师,开了一家事务所,他今天帮百年宏光房地产公司打赢了一桩官司,报酬丰厚,对于一家刚起步的事务所来说,不仅有钱还能打出名气,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件喜事,娄牧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了,他几乎没有真正笑过。
  推开洗手间的门,饭局已经散了,那群人勾肩搭背走出包间。
  “小牧怎么样?”张总打着酒嗝,拍了下娄牧之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别开车了,我让副手送你肥去。”
  娄牧之被风一吹,彻底清醒了,他扶住张总左摇右摆的身子:“不麻烦您,我叫了代驾。”
  他低头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您早点回家休息。”
  嗓音低沉,好听却冷冽。
  张总拍着娄牧之的肩膀,忍着酒嗝,说:“刚好有事想跟你商量,我们公司还差一个法律顾问,首席的。明天你给我助理打个电话,咱们好好谈谈合作的事。”
  “好。”娄牧之淡而有礼地点头。
  张总站不稳,他朝路边的司机招手,让他公司的人过来扶他。
  参加饭局的人很多,大家围成一团,留电话的留电话,寒暄的寒暄,良久后,终于散干净了。
  一张闷骚红的保时捷911停在路边,娄牧之站在原地目送张总走远,张总挺着油肚,粗壮的四肢显得异常笨拙,他上车时不小心撞到脑门,哎呦了一声。
  娄牧之看了眼他疼得皱起的五官,像一张压瘪的柿子饼,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不自知地轻轻勾了下嘴角。
  站在一旁苏蕊微微瞪眼,一脸不可置信,他回首,正巧撞进佳人惊讶的眼神里,娄牧之向她摆手:“愣着干嘛,散了。”
  “哦,”苏蕊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掩饰自己的震惊,又假装若无其事地说:“牧哥,刚刚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笑。”
  苏蕊23岁,腰细、胸大、腿长,巴掌大的小脸像剥了壳的鸡蛋,又嫩又白,她去年大学毕业,在易牧事务所工作,工龄刚好满一年。
  他笑了吗?
  娄牧之皱眉,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到底笑没笑了,不过也不重要。
  “是么?”娄牧之回了句干瘪又无意义的话,双手插|进黑色西裤,这时,代驾司机刚好把轿车开到会场门口,他转头对苏蕊说:“走了,下周见。”
  “牧哥,”苏蕊喊住他,她上前两步,海藻般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一手抚着发丝:“我住云福北路,地铁早停了,也没公交车,您载我一程好不好?”
  娄牧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了眼空荡荡的街道,他淡声道:“上车吧。”
  漂亮女人总有办法让男人妥协,比如撒娇卖萌,娇嗔两句,一般的男人都会答应漂亮女人的要求,将谦逊表现得恰到好处。
  只不过这一招对娄牧之不起任何作用,他答应送她回家,不过是因为顺路,并且大晚上的,他一个大男人真丢下姑娘家不管,未免也太没风度了。
  车子急速飞奔,一排排霓虹灯不停在后视镜中倒退。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秋意如刀吻,风夹杂着砭骨寒凉,跟娄牧之共处一室,更是让车里的温度降到了零点,冻得苏蕊的话匣子死机,就在她纠结用什么话题缓解尴尬时,车子停下了。
  “到了,”司机熄了火,娄牧之说:“你快上楼吧。”
  “哦,谢谢牧哥。”
  苏蕊偏头解着安全带,她从车窗里偷瞄男人英俊的侧脸,苏蕊每次站在娄牧之面前,瞧见他那双瑞凤眼,里头仿佛浸着一朵美丽至极的玫瑰,总会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适才见他轻飘飘的笑了笑,县花一现的美感霎时占据了她的眼眸,一时间,她还以为这个冰做的美男子融化了。
  果然是错觉,苏蕊恨恨的想。
  车子发动,娄牧之却看见苏蕊朝他打手势,他压下车窗:“怎么?”
  苏蕊站在玻璃窗外,冲他俏皮一笑:“牧哥,你还是多笑一笑,你刚才的样子比板着脸的时候帅多了。”
  漂亮女人拎起浅棕色手提包,一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
  娄牧之抬首,望向后视镜中的成年男子,白衬衫解开一颗扣子,脖颈如天鹅,眼睛勾人且漂亮,眸子里却没有丝毫光亮。
  多笑笑?
  除非易知秋回到他身边,否则人间事,再没什么值得他一笑。
  白炽灯照亮黑漆漆的柏油路,司机调动方向盘,轿车扬长而去,车轮子碾过碎石,烟尘四起。
  凌晨一点,闪电一晃,天空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娄牧之打开家门,入目全是空了的啤酒瓶,沙发上堆着吊带裙,挤成了一座惨兮兮的小山丘。茶几上发霉的泡面散发着一股奇怪且恶心的味道,在小屋来回飘荡。
  娄牧之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最里间的屋子。
  房门一推,这里与客厅截然不同,墙壁粉白,地板干净且整洁,分别置有一床,一矮几,一衣柜。
  他洗了澡,换上白T,推开玻璃门,站去阳台上吹冷风。
  娄牧之夹着一根烟,橘红色火光在夜色中闪烁,烟圈在他修长的指尖绕了两个旋。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三,还是第四场秋雨了,院子里的丹桂花蕊落满一地,被雨水啄得点头。
  烟还没抽完,屋外响起重重的敲门声,像恶犬撞门。
  娄牧之知道,是林夕瑜回来了。
  “开门!”
  里头没人应,来人顿时大了嗓门。
  “开门,小杂种!”
  娄牧之没搭理她,像是没听见,他抬手,将烟吻至唇边,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眼前逐渐被雾蒙蒙的白汽覆盖。
  他的发氤氲着水珠,一滴一滴滑进那纤长白皙的后颈,打湿了上衣领口,指尖跳动着火光,烟圈早已变换了好几个形态。
  那女人忘记带钥匙,她敲门半天没人应,随即破口大骂,什么话难听,她专挑什么话来骂,骂也觉得不解气,便开始踹门。
  林夕瑜是娄牧之的小姨,准确来说,也是他的养母,父母双亡后,他在孤儿院生活了四年,某一天,林夕瑜从孤儿院带走他,领回了家,这个女人天生嗜赌,手气背,赌品烂,欠下一屁|股债,从前有丈夫替她还钱,现在轮到养子帮她还债,简直是人世一大祸害。
  门外的叫骂声震天动地,娄牧却之置若罔闻,他目光落在一朵凋零枯萎的桂花上,慢慢的,缓缓的,抽完剩下半支烟,他掐灭了烟蒂,才朝客厅走去。
  门外的中年女人浑身湿淋淋的,一头亚麻色的长发贴在脸颊两侧,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的嘴唇,鲜红如血,一眼看过去,她就像从枯井中爬上来的艳鬼。
  林夕瑜一见到娄牧之,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你是聋子?没听见老娘敲门?”
  娄牧之鼻尖萦绕着晚香玉的气息,浓烈且极具侵略性,就如林夕瑜这个人一样,艳丽的外表下,裹着一颗狰狞的灵魂。
  听着她恶意辱骂,娄牧之始终面无表情。
  “成天一副死人脸,看见你就晦气,难怪老娘今晚会输钱。”林夕瑜在玄关处换拖鞋,她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吊带裙,气质风情妖娆,弯腰时露出胸前波涛。
  娄牧之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
  林夕瑜跨步,挡住他去路,“等等”,她摊开一只手掌:“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先给我。”
  娄牧之不说话,懒得看她,林夕瑜拦他左边,娄牧之就往右边走。
  林夕瑜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开,大有要将输钱的怨气全撒在娄牧之身上的气势。
  “话还没说完,你敢走,”娄牧之不看她,林夕瑜凑近一步,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在他面前无限放大:“看看你自己,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么?”
  长辈?
  娄牧之腹中冷笑,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长辈。
  “说话,哑巴了?”林夕瑜骂得心烦气躁,伸出金贵的手指头一下一下戳着娄牧之胸口。
  疯女人闹起来,每次都会引起邻居围观,娄牧之今天喝了酒,脑袋还有点晕乎,他不想跟她纠缠,干脆捞出钱包甩去地上。
  林夕瑜眼疾手快,趁钱包落地前一把接住,连忙捂去心坎处,跟捧高祖牌位似的,她没皮没脸地笑起来,一瞬间觉得娄牧之顺眼多了。
  林夕瑜迫不及待抽出所有的红票子,沾了点口水,掰着手指头数。
  只有五百?
  她顿时沉下脸色,飙风般冲过去,一脚抵住门缝,大声质问道:“怎么这么少?”
  “我穷。”娄牧之多一眼也不想看她,手掌搭在门把处,往里一拉。
  林夕瑜全然不顾姿态,跟只猴儿一样,双手扒拉着门缝:“你他妈当我傻,五百块打发叫花子都不够。”
  娄牧之要关门,林夕瑜不让。
  “让开。”娄牧之睨着她,冰冷的嗓音穿透夜风,语气,眼神,充满厌恶。
  “你个狼心狗肺的死东西,你忘了谁把你养这么大,要不是老娘,你早烂在垃圾堆里了,连感恩戴德都没学会,真不知道你九年义务教育学了些什么狗|屎........”
  输钱又淋雨,好不容易来到家门口,还没带钥匙,心酸委屈和气愤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冲破了林夕瑜稀薄的理智,她异常焦躁,一直骂骂咧咧,一边骂还一边动手。
  拳头如雨点捶在娄牧之胸口,他不想跟她争吵,反手推了她一把,林夕瑜没站稳,小腿肚撞上了墙根脚,疼得她龇牙咧嘴。
  娄牧之压着心头火,想早点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吵,便转身走。
  还没迈出一步,林夕瑜随即冲到他面前:“你翅膀硬了,居然敢打我,真是有妈生没妈教。”
  那是娄牧之最讨厌的一句话,他表情忽地冷下来,“闭嘴!”他寒着嗓音,一字一顿道:“你没资格提她!”
  那眼神像一把破风的尖刀,恨不得横穿林夕瑜的胸膛,狠狠戳出两个大窟窿。
  屋顶水晶灯上了年岁,光线晦暗不明,娄牧之一半俊脸匿在阴影里,眸里只有沉甸的黑,这具漂亮外表下似乎藏着一只凶猛的兽。
  林夕瑜不由自主打了个冷噤,一时没回话。
  “嘭!”
  重重关上门,甚至带得屋顶吊灯轻微晃动,他反手上锁,把鸡零狗碎彻底隔绝在外。
  娄牧之闭了闭眼睛,似要抹去不断涌上眼前的过往,他强压着自己做了个深呼吸,心绪稍为平静后上前两步,打开床头柜,拿出最上层的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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