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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罪名(近代现代)——夏六愚

时间:2024-03-18 12:33:04  作者:夏六愚
  “好了,从今天开始,娄牧之就是我们二班的一员,大家要学会团结互助,一起学习,一起进步。”说完了场面话,孟老师左右看了一圈,最后指着第六排的一处角落:“至于你的座位,暂时先坐那,等之后再调桌子。”
  当事人没说什么,班里好些女同学一脸哀莫,小声地替他打抱不平。
  “茶壶怎么这样,那么远,怎么看得清黑板。”
  “我旁边就有一个空位置呢,茶壶老眼昏花了吧。”
  娄牧之看了一眼,位置远离群众,他很满意,径直走了过去。
  其实不是孟老师老眼昏花,而是顾汪洋特意跟他提过,娄牧之性格有点孤僻,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希望老同学能帮他安排一处安静的位置,让他好好学习,不会因为人际关系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娄牧之把书包塞进课桌,角落临窗,阳光透过玻璃,在褐色的木桌上投下斑斓光点,外头栽了一棵白兰树,洁白花瓣,嫩黄花蕊,正是这个季节盛放,鼻腔里一直嗅得到一股清幽的香气。
  他朝窗外一看,低头就能看见四楼的毕业班,而从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巧能看见一个穿红色球服少年的侧影。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看见侧影的那一瞬间,娄牧之好奇地偏了一下头,才看清楚那个少年的模样。
  是易知秋。
  原来初一二班在初三七班的上面一层楼。
  娄牧之想收回目光,却又忍不住偷看,易知秋上课不专心,趁老师背过身子写板字时,他偷偷伸手,摘了一朵白兰花,放在鼻尖嗅。
  他嘴角带着笑意,眼角眉梢处尽显不羁。
  后来的许多年里,娄牧之总是回想起这副画面。
  风声辗动,吹得白花簌簌飘落,粉笔字响起轻微的沙沙声,易知秋弓着身子,少年的背脊载着青春,怎么看都好看,他指尖拿着一朵洁白如玉的小花,右脸颊深深的酒窝兜住了一缕阳光。
  那副画面太明亮,住进了娄牧之眼睛的暗房。
 
 
第6章 哥罩着你
  空气异常闷热,教室外乌云密布,浮动着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五点二十八分,下课铃还没打响,初一的学生蠢蠢欲动,尤其是几个顽皮的男同学,早就将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偷偷拽住桌子下的书包。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还没结束,初一学生一窝蜂似的涌出教室,隔壁的初三顿时投来羡艳的眼神,其中就有易知秋,他梗着脖子往底下看,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立马飞回家,可是他还有半个小时的自习课,得等到六点才能走,想到这里,不由得摸摸小腹,全怪老孟,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零食,他饿得前胸贴后背。
  五分钟后,初一的学生基本都走光了,除了二班。老孟惯会拖堂,每天都得耽搁十多分钟。
  直到天空飘起了细雨,二班才下课。
  走到教学楼底下,细雨转为大雨,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泥水迸溅。
  娄牧之没带伞,他看着迷蒙的雨幕,想着要不直接冲出去,一小段路就到能公交车站,但进门湿漉漉的又不好解释。
  他站在楼梯口徘徊,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俏皮的声音:“你没带伞么?要不跟我一起走?”
  说话的是他同班同学,小女生扎起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马尾辫在她脖子后一荡一荡的,很是活泼。
  “不了,谢谢。”
  声调平和,嗓音略显清冷,穿过风雨揉进女孩耳廓,她仿佛不在意娄牧之的冷淡,而是笑着说:“你去公交车站台吧,我也去那,咱们顺路。”
  娄牧之还没来得及拒绝,女孩撑开雨伞顶在他头上:“走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而且雨是真大。
  迈步走进雨帘中,女孩没娄牧之高,她撑伞的时候有意垫着脚,生怕盖了他的头。
  “伞给我,”娄牧之伸手:“我来撑。”
  “好啊,麻烦你。”
  女孩甜美一笑,娇嫩的脸上全是明媚,她把伞递给他,女孩一路上不免和他聊天:“我叫袁离离,就坐在你隔壁桌。”
  “哦。”
  “我跟你讲,之前咱们班同学还打赌了呢,赌插班生是女生还是男生,我赌赢了,居然真的是男孩子。”
  还是个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嘻嘻,后半句袁离离没好意思说出口。
  “哦。”
  说话间,娄牧之始终靠在雨伞边缘另一侧,隔着女孩一小段距离,就像有一条楚河分界线,在小小雨伞的空间下,他总是能准确地找出与别人最远的距离。
  “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镇上的小学,有点远。”
  “其实你一进校门我就到看到你了,就在大门口,有个学长还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对不对?”
  易知秋?
  娄牧之难得会对别人的话题感兴趣:“学长?”
  “那人是初三七班的体育委员,叫易知秋,学习特好,每次月考都排年级前三,篮球也打得好,”袁离离说这话的时候,娇艳的脸上晕开了一点红潮,她不自然地拨了下飘到眼前的长发,别去了耳后:“两个月后学校要开运动会,这次有跨校区篮球赛,咱们学校刚好对职高球队。”
  “哦,这样......”娄牧之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稍稍拖长了一点尾音,记忆的轴却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单独勾勒出一副画,易知秋灿烂地笑着,去嗅白兰的调皮样。
  “车站,”娄牧之立即将雨伞还给袁离离:“谢谢。”
  他应该是想说,车站到了,谢谢你的雨伞,就这么几个字还得掰开揉碎了讲,亏得袁离离脾气好,她大方地表示不客气:“我爸来接我了,雨下这么大,你搭我家的顺风车。”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撑着雨伞,笑着朝袁离离招手。
  刚好418路公交车来了,娄牧之说不用,就上了车。
  车轮碾过雨水,地上有一个坑,后车尾晃动了两下,娄牧之坐在最后一排,驶出一段距离后,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着袁离离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扑进了父亲怀里,他垂下了眉眼,眸子黯淡,薄唇抿起的幅度似笑非笑,铁观音一样苦涩,像一点点星火,暮风一吹就黯了。
  看着窗外的倒退的风景,娄牧之的思绪骤然飘远,从此刻飘到了仿佛是前半生的过去。
  娄牧之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相爱,他的父亲是一名消防员,家住临都江畔。
  7岁以前,他众心捧月的长大,直到有一天,江畔不远处的一处烟花工厂爆炸,娄牧之怎么也忘不掉那个场景,烟花厂火光冲天,数十米高的蘑菇云瞬间腾起,上空被烈火点燃,而他的父亲穿着橘红色的消防衣冲进了大火里。
  许多消防员牺牲在那场大爆炸中,救护人员抬着担架抢救伤员的新闻重复播放了很多天,娄牧之还记得,他当时看到电视时,恍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变成一只蝶,一只几乎烧毁在大火里的蝶,肤发焦枯,欲飞无翼,只剩下一具遍体鳞伤的残骸。
  父亲去世后,葬礼刚刚结束,母亲把自己关在家里,她开了煤气,直到邻居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打电话报警,警察只救出了昏迷的娄牧之,而他的母亲殉情了。
  从此,娄牧之从象牙塔跌落,一身尘埃。
  雨停了,路上有水洼,水面映出娄牧之的影子,又薄又漂亮。
  警察大院位于城市北边,淮江多小巷,这条尤其偏僻,娄牧之走到拐角处,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三四个男生。
  他侧身避开,不料却被对方拦住去路。
  秋天,刚下过雨,空气中漂浮着湿凉和氤氲的雾气,这四个高年级男生穿着短袖,袖子卷上去,露出青龙白虎的纹身,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一个叼着香烟的小矮子,染着一头黄毛。一个看着有点怯懦,白白净净的。一个身形高大,虎头虎脑。还有一个生一双吊梢白三角眼,一脸刻薄相。
  娄牧之不想惹麻烦,转身便走。
  “站住!”
  为首的黄毛扯下嘴边的烟,他一脚踩在墙上,挡住娄牧之。
  “有事?”
  娄牧之开口,依然是冰冷无比的嗓音,他漂亮的五官没动一下,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黄毛挤眉弄眼:“知道我们是谁吗?”
  娄牧之刚想说没兴趣,那个虎头虎脑的就跳出来,轩轩甚得地说:“我们就是大名鼎鼎的淮江F4!”
  娄牧之微凝眉,就你们?
  黄毛咧嘴一笑,朝他的脸上吐了一口烟圈:“别害怕,哥只是教你点规矩,这一片归我管,你走这条路要交钱的。”
  原来是小混混来收保护费,他跟一群地头蛇混在一起,专在这一片找像娄牧之这样孤僻的孩子。
  “没钱,我换条路走,”娄牧之淡定得很,他屏住气息,躲掉那阵难闻的烟味。
  “你还挺拽,”黄毛嗤笑,他俯身靠近,手臂撑在娄牧之头顶,抵着墙壁摁灭了那根烟。
  “一般,”娄牧之歪着头,面无表情地说。
  娄牧之要走,被黄毛一把抵住脖子按在墙上。
  “他妈的,让你走了吗?”黄毛冲他嚷嚷,口水喷了他一脸。
  这种拽炸天的态度,黄毛不得不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你想怎么着?前面就是警察大院,”娄牧之眼皮都没动一下,他冷静地威胁他:“要不要进去坐坐。”
  黄毛顺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望过去,不屑道:“警察?哈哈,老子还是未成年,就算警察来了又怎么样,最多关我几天。但是老子就盯上你了,”他用手背拍娄牧之的侧脸:“以后每天都在这条路上等你玩儿,好不好?”
  不给钱,每一天都会找他麻烦,这话的意思是明晃晃的抢。
  娄牧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地上有空了的啤酒瓶,惨遭遗弃的木棍,左侧是缺口,堵他路的四个男生分边站立,其中一个超过175cm,反而是黄毛最矮。
  “好,我给钱,”娄牧之眸色冰冷,他卸下书包拎在手里:“钱在包里。”
  见今天的猎物乖巧懂事,吓唬两句就不行了,黄毛咧嘴一笑,刚要伸手去拿。
  “小子.......”
  黄毛后面的话全部咽回了喉咙口,娄牧之书包一甩,他猛地出拳,狠狠砸中黄毛的鼻梁骨,瞬息间,他揪住黄毛的衣领,摁住他脑袋朝坚硬的墙壁猛撞,砸得他头破血流。
  其余打手全都没料到娄牧之会突然发难,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推开人,跑出了一小段距离。
  “通哥,你流血了。”
  “操,”黄毛捂住飚溅而出的鼻血,疼得眉毛眼睛挤在一块:“给老子追,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别跑。”
  “别跑,小杂种。”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娄牧之不喊不叫,只是死命奔跑,无奈四个打手个高腿长,跑得比娄牧之更快,不出片刻,他被围剿于一处角落。
  面色凶狠的小混混散成一个圆圈,困住娄牧之,四道豺狼饿虎般的目光倏忽咬住他,娄牧之抵着墙壁,退无可退。
  “通哥,这小子不听话,教训他一顿。”
  “奶奶的,你当我们老大是吃素的。”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黄毛眼神暗含风雷,他用手指捻了把带血的鼻子,恶狠狠地逼近他:“你他妈挺牛,还敢动手!”
  “逮住他!”
  其他三个人凶恶地捉住娄牧之的双肩,死死摁住他,他动了两下没挣脱,抬首露出一双阴冷的眸子,睨着黄毛。
  眼神够野,够味,像藏在漆黑夜里的小狼。
  “还敢瞪我,找死!”黄毛被他这么一看,心头窜起怒火,他一手攥成拳头就要揍人。
  娄牧之连忙侧过脸,他不合时宜地想,打就打吧,只要别伤在脸上,不然回去不好解释。
  拳风还没擦过去,黄毛的后脑勺就被一个篮球砸中,结结实实的一下,砸得他头晕目眩。
  “操,哪个混蛋?”黄毛双手捂住脑袋,疼得蹲去地上。
  闷响太大声,震得其余混混齐刷刷看过去。
  篮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中地板,反弹回一个笑容肆意的男生手上。
  “你大爷。”
  一道鲜艳的红色出现在娄牧之眼眸里,易知秋含着一根棒棒糖,篮球玩转于他双手中,他吊儿郎当地笑。
  黄毛龇牙咧嘴地转过头来,他还捂着后脑,那一阵阵眩晕感还没过去,一见是老熟人,他嗤道:“狗东西!你他妈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郝大头,你以为你带着三个脓包,我就怕你。”易知秋拍了两下篮球,看了眼冷静的娄牧之:“以多欺少,不要脸。”
  黄毛本名叫郝大通,职高篮球队的,江湖人称“通哥”,他身高158cm,放在一众猿臂狼腰的男生中着实显得“娇小”,郝大通不仅矮,头还大,一颗脑袋有两个腰身粗。
  读小学那会,班上的同学就喜欢叫他大头,他特别讨厌这个词,每次一听见“大头”两个字,就觉得别人在侮辱他。
  郝大通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嗖地站起身,向那些狗腿子一招手:“给老子抓过来,往死里揍。”
  一声令下,狗腿子们群涌而上。
  易知秋率先掷出篮球,砸中其中一人的鼻子,那人霎时鲜血喷溅,痛得吼了一嗓子,他紧跟着眼也不眨地操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立即旋身,砸中从身后扑过来那人的肩膀。
  易知秋长期喝牛奶,骨骼发育良好,才十四五岁,身高就蹿到了178cm,又是喜欢锻炼的,脱下衣服就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腹肌,他发起狠来,才撂倒左边一个,不出须臾,又撂倒了右边一个。
  这些傻高个身手不够敏捷,在易知秋的猛力攻击下,战斗力直线下降。
  四个混混里,只有虎头虎脑那个比较抗打,他猛地扑朝前,死死搂住易知秋的腰,暂时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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