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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种诱饵(近代现代)——鸦无渡

时间:2024-03-18 12:54:12  作者:鸦无渡
  除去邵揽余身边的心腹,只有施有仪一人,明白对方这样反常的行径,其实是为了某个人。
  而那人此时正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用着世界上最好的药,最贵的仪器,住着最豪华的独立病房,享受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疗团队服务,每天数十万的金钱如流水一般花出去。
  可即便是这样,却也只能勉强维持基本生命体征,每日二十四小时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与植物人无异。
  这几个月里,邵揽余找遍了世界各地的医生,医疗团队也试过了无数种治疗方案,但全都于事无补。
  当初费慎的躁狂状态,仅仅持续了十几个小时。
  送入医院后不到一天,他免疫力急剧下降,全身突然出现严重的感染症状,反反复复高热不退,直至陷入深度的昏迷。
  秦一舟提供了那个装过琅洛试剂的小玻璃瓶,院方通过与其他使用了此药的士兵血液样本反复对比,最终得出结论,费慎注射的剂量不算太大,并且当初注射时,提前使用过其他保护脏腑的药物。
  因此不幸中的万幸,病发时他没有当场暴毙,还留有最后一线生机。
  只可惜这最后一线生机,对如今的医疗水平来说,想要治愈远远不够。
  毒性已经深入脏腑和神经,除非能将费慎的全身器官置换一遍,才有治愈的概率。
  但这显然不可能,以如今的情况预测,最好的结果多半也是变成植物人,后半辈子依靠各种药物和医疗仪器维持生命。
  经过无数次尝试,邵揽余放弃了寻找医生,转而将目光对准了医药领域。
  一笔笔重金投出去,只希望医药科研团队们,能够研发出对抗“琅洛试剂”的解药。
  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研发药物这事,也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
  邵揽余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正因为清楚,内心才更加绝望。
  费慎能等他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施首领过来一趟,找我有什么事?”
  压下心底万千思绪,邵揽余十分自然地换了称谓,公事公办的语气透出一股疏离。
  施有仪早不是当初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施小姐,却也并未因为地位的改变,而产生半分骄矜,接人待物始终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柏苏最近发生了很多事,邵先生许久没有露过面了,我来看看您。”施有仪说道。
  邵揽余回道:“施首领聪慧过人,做事情深谋远虑,现在有了各家族和军委的协助,想必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很好地解决。”
  这番话倒不是在暗讽对方,而是邵揽余发自内心地认为,施有仪比自己想象当中还要聪明得多。
  魄力手腕一个不缺,眼光长远的同时,更会在关键时刻敛其锋芒韬光养晦,入木三分的演技悄无声息骗过了所有人。
  更令人不容小觑的是,哪怕她成功登上高位,手中有了实质性的权利,却依然能够放低姿态,保持谦卑之心。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须得有强大的内核与自信才行,他确实低估她了。
  “邵先生,有仪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绝对不敢妄自居功。”施有仪说,“您曾经对我的帮助,我始终铭记于心,至于过去某些事情,那时候我势单力薄,迫于生存压力之下不得不为,还望邵先生谅解。”
  邵揽余这些时日,一直在操心费慎的病情,没空关注外界的事。
  但秦一舟会定期定点吗,将某些重要的情况汇报给他。
  因此在施有仪当选首领那日,许多过去被刻意掩埋或者忽略的东西,也都不经意间浮出了水面。
  所有事情恐怕还得追溯到一年前,费慎那支小队接到刺杀任务,前去栾河道埋伏邵揽余的时候——
  那场刺杀任务的买主是施康年,并且由他亲自提供了邵揽余的出行线路。
  可只有邵揽余知道,施康年提供的情报其实是错误的。
  因为在那之前,就有人暗中走漏了消息给他,说雇佣兵会在栾河道埋伏。
  邵揽余当天故意更改了自己的路线,才会碰上费慎一行人。
  后来他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是谁走漏的消息,如今想来,多半就是施有仪了。
  对方此举目的很明显,暴露施康年的野心,激起邵揽余对付施康年的想法。
  从那之后,施有仪为了防止施康年起疑心,比从前更加收敛锋芒,专心做起了那个外界眼中木讷呆板的施小姐。
  她静静等待时机,耐心蛰伏,差不多半年后,等来了维冈向柏苏发动战争的这天。
  施有仪借势而为,暗中利用施康年对邵家的忌惮,促使他去找段斯昂合作。
  路上却泄露消息给叛乱组织,最终导致施康年被忏摩的人掳走,落了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施康年由此倒台,从这里开始,施有仪的计划完成了重要的第一步。
  她编纂施康年被段斯昂抓走的消息,以此故意放权给邵揽余,是因为料定对方不会轻易接受,从而顺理成章拿到了部分兵权。
  并且通过邵揽余的势力,表现出没主见好控制的假象,成功与军委的人搭上了线。
  后来施康年退位,岳崇在各方势力的干涉下,成为一代注定是政治牺牲品的新首领,施有仪自然也参与了其中。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节点,如若稍有纰漏,她的计划就推进不下去了,前期的努力也都会付诸东流。
  好在岳崇是个十分纯粹的蠢货,身边还有个蠢才中的翘楚岳韬。
  他们越是嚣张跋扈,局面对施有仪就越有利,不仅能帮忙转移外界的注意力,给她提供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充分发展自身势力,渗透到各大家族中。
  还能利用岳韬对施灼的报复,使她们姐弟俩表面处于弱者的位置,博得息川城众人的同情,以及再次引起民众们对岳崇的不满。
  火烧金润口之战,是个极其关键的跳板,为施有仪将来在中央政府里的话语权,奠定了重要基础。
  直到后来周月霏遇害,事情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岳家轰然倒台,施有仪也逐渐从声名狼藉中蜕变,脱离以往可有可无的形象,出现在了上级阶层的视野里。
  这一连串的计划环环相扣,绝不能行差踏错半步,眼界、魄力、手腕和耐心更是缺一不可,而施有仪全部做到了。
  虽然很多事情是邵揽余通过半调查和半推测得出,但只怕背后的真相,要比猜想中复杂危险得多。
  因此从宏观层面上看,施有仪做这个首领,是必然的发展,是当之无愧,更是柏苏的幸运。
  身为几十万百姓的领导者,光靠流利的嘴皮子和耍花腔,那是万万不行。
  只有顺应民心,掌握民心,利用民心,才能成就非常之道。
  思及此,邵揽余也由衷说了一句:“施小姐,每个人的成就都不是轻易得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能让别人为你卖命,那是你的本事,所以谈不上什么谅解,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闻言,施有仪笑了笑。
  但并不是为这番夸赞感到开心,而是她私下在心底视做老师的人,真的与亲眼看见的以及幻想出来的形象,完全重叠在一起。
  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邵揽余永远不会失去作为君子的风度。
  “邵先生,其实我今天来,是想介绍一个人给您认识。”
  施有仪说完,微微侧过脸,好像对着空气讲了一句:“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男人出现在门边,随后走去了邵揽余面前。
  邵揽余神情微凝,花了好几分钟才确认,自己眼前的人真的是孟不凡。
  与当初在郁南镇里,那个行迹诡异的怪胎完全不同。
  此时的孟不凡,就像一个平常人家的青年,健康的身材干净的皮肤,看不出半点曾经因毒.品琅洛,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邵揽余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想到了某个不可能的可能。
  喉头宛如被异物堵住,他有一瞬间发不半点声音,只能聆听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
  施有仪替他将话说了出来。
  “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孟不凡先生,是目前太平洋以及大西洋洲际,唯一一例注射过琅洛,最后却成功治愈,并且没有任何后遗症的患者。”
  邵揽余放在膝盖上的手霎时攥得很紧,手心隐隐作痛,不停发出细的颤抖,他却没有任何感觉,连带着所有感官都变得虚无又缥缈。
  “药给我,想要什么条件都行。”邵揽余听见自己这样说。
  孟不凡拎出个黑色盒子给施有仪,施有仪接到手中,平举在邵揽余眼前。
  “这里面有六支血清,能救邵先生最想救的人,我只有一个条件。邵家若想继续留在柏苏,有仪会将您当家人一样对待。若不想留下来,柏苏自当贵客之礼相送。从此往后,无论科谟的掌权者是谁,邵家必须保持中立态度,绝不能插手任何一方。”
  施有仪说:“这个承诺的期限,我不敢奢望很久,五十年,有仪真心恳请邵先生,最后再护柏苏五十年安平。”
  作者有话说:
  明晚更新最后一章
 
 
第137章 完结章
  “邵先生,这六支血清经过成分化验,证实为人体血清,里面含有大量免疫球蛋白,只是……只是这血清从未经过临床实验,而且每个人体质不同,恐怕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副作用,也可能对患者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您确定要使用吗?”
  那道声音沉默了许久,重新响起后,带了份孤注一掷的决心。
  “确定,我会签署免责协议,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后果,你们不用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好的,请您放心,我们会做好所有准备,如有万一,定会尽全力为患者施救。”
  ……
  咚——咚——咚——
  坚硬的皮革鞋底踩踏在地,一步一步,落进半封闭的空间里,显得异常遥远和空旷。
  脚步声匀速和缓,沉稳有力,每次落脚的重量都是一样。
  只不过听得久了,逐渐变成扰人清梦的噪音,有些烦人。
  费慎不耐烦地皱起眉,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一睁眼却看见了自己的手和身体,以及不断向前迈动的双腿。
  咚——咚——咚——
  他依然向前走着,背后好像有什么在推动一样,身体不受控制,意志也不受控制。
  这是一条白色长廊,长廊静谧空旷,两边墙面被浓稠的黑暗覆盖,只有中间那条狭窄的过道洒满了光影。
  光影朦胧虚幻,不断向前延伸,一直延伸到长廊尽头,那里伫立着一扇白色的门。
  白色门干净无暇,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起点。
  费慎的脚步由慢及快,快到变成一路小跑,气息也跟着急促起来。
  那扇门近在咫尺,他拽住门把手用力拉开,天光骤然大亮。
  举起胳膊遮挡的瞬间,费慎视野急速变矮变窄,当再次放下胳膊,他发现自己成了襁褓之中的婴儿
  婴儿躺在摇床里,骨碌碌的大眼一转一转,仿佛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有人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一枚玉玦放进怀里,费慎努力想辨认清楚,可惜对方的面容十分模糊,只能勉强看出是个小男孩的轮廓。
  小男孩对他说:“玉玦的名字叫沉瑱,你会喜欢吗?”
  费慎张嘴想说喜欢,然而发出的只是咿咿呀呀的声音,他有点着急,挣开被子伸手往前抓去——
  身体猛地失重,费慎膝盖一阵刺痛,摔在了地上。
  “沉瑱,站起来,到妈妈这来。”
  费慎仰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前方,一个身穿粉色裙子的女人,蹲下张开怀抱,正温柔地冲他笑着。
  “妈、妈……”
  费慎牙牙学语,音调不准确地念着这个字,忍住眼泪慢慢爬起来,迈动蹒跚而细碎的步伐朝女人跑过去。
  他稳稳扑进一个怀抱,结实的臂弯温暖有力,怀抱主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们沉瑱……要好好长大,做自己想做的事。”
  是父亲!
  费慎心底一惊,试图退开怀抱去看父亲的脸,身体却猛地晃了晃,周围空气变得十分潮热,远处传来什么轰塌的声音。
  疾风忽至,一股大力将自己卷进了风暴中心,费慎心底恐惧顿生,转头想跑。
  然而手脚如同被枷锁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他傻傻站在原地,肩膀让某个人压住了。
  那人好像很温柔,却没有给他半点反抗的机会。
  费慎手腕被对方牢牢握住,手心多了个坚硬冰凉的东西,他缓慢举起小臂,不受控制地弯下了食指。
  “活着的前提,是杀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子弹飞速向前,穿透一切障碍,利落命中击杀目标。
  遥远的视野骤然回缩成点,缩进了一双沉默蛰伏的眼睛里,费慎收枪起身,没有留恋地扭头离开。
  经过一颗枯木老树旁,乌鸦啼叫残枝消散,周遭瞬间化为火海炼狱。
  火光冲天,云层泣血,急剧攀升的高温让目光所及一切,全部燎成了灰烬。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鬼哭狼嚎的尸山血海里,费慎背对众人逃离的方向,踩下无数鲜血淋漓的脚印,执拗地一步步走向更深的废墟。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重到几乎迈不开腿。
  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交错,血液从指尖滴落,费慎垂着脑袋,看见脚下出现了两条分岔路。
  一边是花香四溢阳光明媚,路上栽满了白色荼蘼花。
  花丛尽头站着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男人冲他招了招手,温柔含笑。
  “过来。”
  而另一边贫瘠凋零,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路上时不时传来呼啸的风声,听着像是孩童在哭泣,可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中,好像有人在喊他。
  焦急迫切,充满思念。
  费慎花了很大的努力,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条花香四溢的路,往左踏上了另一边。
  他精疲力竭,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每走一步便是钻心的疼痛,前方却如何也看不到尽头,只有绝望在不断滋生。
  费慎无数次想要放弃,掉头回到另一条路上,可是有人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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