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第四种诱饵(近代现代)——鸦无渡

时间:2024-03-18 12:54:12  作者:鸦无渡
 
第33章 交换秘密
  良久的沉默挥之不去,在两人中间弥散开来。
  九江城位于维冈西北面,与科谟有一定的距离,对于多年前那场屠杀与占领,费慎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只依稀记得好像听说过,维冈政府当初并未出手反击或援助,而是不知缘由放弃了整座城,以至于最后死得死、逃得逃,一个人都没保住。
  余光落在与自己相邻的女孩身上,费慎不由得起了一阵感慨。
  七年前的遥迦十一岁,尚且处于对这个世界感到懵懂的年纪,就已亲历了无数生离死别。
  早早地失去双亲,被迫流浪在危机四伏的边境线上,惨遭毒手后又险些饿死。
  此番经历对一个十一岁小孩来说,是无比残忍冷酷的,可又实实在在是如今这个时代,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的情景。
  费慎不禁开始回想,自己十一岁时在做什么。
  住在拥有偌大庭院的费家,吃饭穿衣有佣人伺候,每天衣食无忧上着私教课。没见过鲜血和死人,无需担惊受怕,更不用忍饥挨饿,用着最轻松的方式去认识这个世界。
  可是第二年,父亲就不明不白去世了。
  从邵揽余身边再次回到费家后,他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覆巢之下无完卵,动荡不安的世界里,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安稳度日?
  倏然,一声悠长的鹰鸣响彻半空,冲散了这份沉闷。
  银腹隼不知何时出现,在天上来回盘旋,却又不见降落的迹象。
  遥迦抬头仰望它,也没有要召唤其下来的意思。
  费慎在此时开了口:“很久以前,我差点打伤过这只鸟,那时候我认为,一只隼被邵揽余驯服圈养,不如死了更好,可现在过去这么久,就算没有邵揽余,它依然离不开人类的投喂。”
  费慎说:“武器不是罪魁祸首,使用武器的人也不是,贪婪才是。”
  这个时代人人自危,谁都有私心,一旦拥有无边的权利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安危,保不齐会干出点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可有些私心之下,也藏匿了一部分真心。
  邵揽余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创造出了一个这样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地方。
  外面战火纷飞,无时无刻不有人想找过来,然而长达七年的时间里,没人真正成功过。
  已经腐烂到了根子里的世界,“救世主”只是个虚伪且没意义的概念。
  自顾不暇的时候,谁又能用大义去救赎谁?救赎这个世界?
  无法保全所有人,却尽可能用自己的方式,保住了那一小部分。
  这是私心,亦是真心。
  费慎不清楚,与邵揽余有着同样身份地位的人,会不会选择这样做。
  但是他做了,并且做到了。
  “被驯服过的鹰离不开人类,”费慎轻描淡写说,“被圈养起来的人,产生的依赖性只会更深,可是这种地方,圈养才是唯一的活路,不是所有人都会给活路。”
  遥迦恢复了以往那种沉静淡然,平和开口。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不怪邵先生,也不恨他。”
  她付之很浅的一笑:“其实我早就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我和阿景都是奶奶捡回来的,她们是我后半辈子的家人和至亲,这个家是邵先生给我的,我很感激他。”
  即便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可事实就是如此。
  儿时记忆不可避免地消退,遥迦忘记了亲生父母,忘记了毁于一旦的家乡,甚至忘了自己曾经叫什么名字,唯一深刻的只有那份颠沛流离的痛苦。
  七年里,她一直待在郁南镇,宛如被豢养起来的鸟一样,从早到晚待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
  抬头能望见青天,低头是广袤的土地,可惜如何也飞不出去。
  或许她一辈子都将困守于此,正常的老去,安详的死去,但这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遥迦从来不恨创造了这座鸟笼的人,她只是遗憾,遗憾在自己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忘了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
  无意间聊了许久,费慎有点乏了,运动出来的汗干过一轮,他打算回房间冲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屁股刚离地,便被遥迦喊住了。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应该没忘吧?”她话音里有点踟躇。
  费慎回头,视线落进对方手里捏着的助听器,没来由道:“送这个东西给你的人,对你很重要吗?”
  遥迦怔忪,面上的慌张一闪而过,垂下眼皮道:“不是,我自己买的。”
  费慎不置可否,没告诉她邵揽余已经发现这个助听器了,卖关子地讲了句:“如果有天他知道了,不是我说的。”
  费慎重新迈开步子,遥迦连忙起身跟上。
  “往这边走很远,我知道有条近路,我带你去吧。”她说。
  费慎没意见:“行,麻烦了。”
  遥迦摇头表示不用客气,自发去到前边,带他拐往了另一个方向。
  下到半山腰后,两人走上一条狭窄小路。
  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更像有人时常经过,硬将杂草和石头挖开后才有的。
  遥迦主动解释:“我经常喜欢来后山玩,有时候还会带上阿景,可又不想爬楼梯,所以没事就用小铲子把这条斜坡挖一挖,就有了现在的路。”
  越往前走,小路变得越加陡峭,遥迦走得晃晃悠悠。
  费慎看不过眼,正想出手扶一把。
  谁知遥迦胆子大过天,直接猛跨一步跳下去,稳稳踩在了一个小平台上,继而转头对他招呼:“你也跳吧,走得太慢容易滑倒。”
  费慎一阵失语,收回多此一举的手,也跟着跳了下去。
  小平台尚算宽敞,站两个人也不显拥挤。
  费慎眺望了眼视野前方,后面都是正常的路了,别院就在不远处。
  挪动视线之时,他忽地一顿,又掀起眼皮,瞄准刚刚略过的某个方向。
  身体斜后方半山腰处,坚硬的山体石壁里,镶嵌了一扇不为人知的深绿色铁门。
  铁门是长方形,约为一人高,由于外形实在隐蔽,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幻觉。
  前面带路的遥迦察觉到后边没动静了,回头一看,只见费慎伫立在原地,全神贯注凝视那扇铁门。
  遥迦提高了点音量,扬声说:“那里进不了,只有奶奶才能打开。”
  费慎什么也没问,嗯了一声,走下台阶。
  洗完澡,擦干头发没多久,房门被人敲响了。
  费慎一拉门把手,邵揽余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对他说:“他们今天都不在家,没人做饭,出去吃吧。”
  费慎说:“你不会做饭?”
  邵揽余反问:“你会吗?”
  “会,”费慎理所应当,“但是不想。”
  邵揽余没理睬他的废话,干脆利落道:“到饭点了,下楼。”
  费慎扔开手里半湿的毛巾,反手一拉房间门,和邵揽余一块儿出了别院。
  遥奶奶家没车,两人只能徒步而行。
  好在今日气候温和,微风不燥,在太阳底下赶路也不觉得热,权当散步了。
  郁南镇面积小,几条大路互相交叉连通,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集市商业街。
  集市同上次初见时一样,兴盛繁荣,热闹不减。
  只不过此刻是午休时间,街上明显年轻人要更多,应该都是下了班来吃饭的。
  费慎与邵揽余并肩而行,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别人近那么些许,但又没超过个人隐私距离。
  看似亲近,实则只有双方自己明白的生疏。
  邵揽余很贴心地说:“有饭店和路边摊,都一样干净,你看看想吃什么。”
  上午和遥迦聊完,费慎对邵揽余以及郁南镇的看法,不经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此时对方这样一问,让他莫名有种不太自在的感觉。
  好像自己真是过来游山玩水,邵揽余也不是他的雇主,只是这边熟识的一位朋友,正无微不至地向他尽地主之谊。
  稍许一顿,费慎忽视掉这种错觉,说:“有什么口味不错的,你推荐推荐。”
  “那你问错人了,”邵揽余说,“我上次过来,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有多久?”费慎继续问。
  “记不太清了,”邵揽余自我打趣,“平时只顾着赚黑心钱,腾不出时间闲逛。”
  费慎发现这人好像特别喜欢以自嘲为乐,于是话里有话道:“赚的那些黑心钱,一半都用来养郁南镇了吧。”
  邵揽余一副洞察秋毫的模样:“和遥迦聊什么了?”
  费慎立刻拉下脸,直呼对方大名:“邵揽余,你不监视会死?”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这叫合理猜测。”
  邵揽余脚下转了个方向,走到一座卖鲜花饼的铺面,买了盒玫瑰花口味的。
  结账后重新返回,亲自将礼盒递给费慎。
  “郁南镇的特色之一。”
  费慎居高临下睨视他,鲜花饼接了过来,嘴上却不客气:“这点东西就想打发我?”
  邵揽余失笑:“你或许可以把它当成,我是在贿赂你。”
  “贿赂什么?”
  “替我保守秘密。”
  “说得这么郑重,”费慎食指勾住鲜花饼盒上的提绳,没正形道,“吓死了。”
  薯*条*整*理*
  邵揽余笑容不改,说:“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秘密。”
  交谈的同时,两人继续向前走。
  集市里熙来攘往,仿佛镇上居民在这一刻同时聚集了似的,周身被数不清的喧嚣裹挟,出口的话下一秒便淹没进了人群。
  费慎不咸不淡道:“之所以有郁南镇,是因为遥奶奶吧?”
  他问话的方式,总是将答案固定在框架里,既是笃定自己的猜测,亦是犀利地不给人留有半点余地。
  以往邵揽余逢人说话留三分,面对尖锐的问题会及时反抛回来,这次却答得直白。
  “她救过我。”
  答案合乎情理,费慎毫不意外。
  八年前对方就和他说过,因为受过费霄的帮助,所以那时才会出手相救。
  邵揽余不欠人恩情,甚至有时候为了回报恩情,可以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只是他一码归一码,对于感情同样明码标价,筹谋算计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年放他回费家,邵揽余的条件是要走了费霄的身份卡。
  那这一次呢,建造郁南镇,救了九江城剩下的所有人,他又从里面得到了什么?
  费慎拆开鲜花饼盒子,挑了一块出来吃,细嚼慢咽吃完,他说:“想要别人保守秘密,光贿赂可没用。”
  邵揽余瞥向他,只瞧对方拿出了衣兜里的香囊,是王梁送的那个。
  香囊放进邵揽余手心,费慎压低嗓音:“得交换秘密才行,这里面藏着我最大的秘密,你可要保管好了。”
 
 
第34章 祸心
  夜深,月明星稀,整栋别院万籁俱寂。
  邵揽余少见的有些失眠,饶是他睡眠深度一向较浅,入睡如此困难的情况还是不常见,约莫是晚上多喝了两杯茶的缘故。
  坐起上半身,打开房间一盏壁灯,他想去阳台上透口气,余光出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只香囊。
  邵揽余下床的动作顿了顿,香囊拿到手中,扯松了袋口系紧的拉绳。
  里面的荼蘼花香料变得有些干瘪,细碎的花瓣皱皱巴巴,唯余一股淡到不能再淡的香味。
  吃完午餐回来后,他里里外外检查过一遍,香囊里除了这些看上去很陈旧的香料,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
  一堆随时可以扔掉的垃圾,费慎却说是他最大的秘密。
  邵揽余抽紧拉绳,将香囊重新放回床头柜。
  起身之余,又莫名停留几秒,最终拎起这碍眼的玩意儿扔到了枕头底下。
  做完一系列白忙活的动作,邵揽余一摸墙上感应器,阳台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深夜气温偏低,站在阳台上明显能感觉到浸入皮肤的凉意。
  邵揽余找了件外套随意披着,手臂搭住玻璃栏杆,视线穿透浓郁的夜色,徐徐落到楼下前院。
  前院挂了两盏夜灯,温和的暖色光散开,将沉沉暮夜照得静谧怡然。
  光线大片铺洒在地,里面悄悄藏了月亮与花瓣的影子,形成一幅美好安逸的画面。
  舒适的夜景蓦地被一道黑影闯入,画面有了缺口,将这份静谧泄露了出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现身前院,站在几株生机勃勃的绿植盆栽前,揪下其中一片茎叶,放鼻尖闻了闻。
  男人穿着随性,头顶的黑发略显凌乱,多半也是睡不着从被窝里爬起来的。
  那片茎叶被他用指尖捻开,放进嘴里,而后又一把扯了更多下来。
  邵揽余观望了几秒,离开阳台,转身下了楼。
  费慎将扯下来的茎叶掰成一段一段,拎出一张长方形薄纸片,茎叶放在纸片中间,最后卷成了香烟状。
  尾部用打火机点燃,含进双唇吸一口,他被呛得咳了两声,心中那股抓挠感终于抚平了些许。
  正要再吸第二口,背后响起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
  “你扯坏了遥奶奶的茴香草,准备好明天被她找麻烦。”
  这声音来得突然,费慎动作却不见迟疑,好像早有预料似的,叼着卷起来的茴香草,转了个方向看着来人。
  “站远点。”他一扬下巴。
  邵揽余注意到对方有意偏头的动作,燃烧的烟雾被风吹向别处,没往自己跟前飘。
  他靠近几步,去到那几盆茴香草跟前,稍微检查了下,被扯掉的茎叶不多,一眼看不太出来。
  只是这茴香草是遥奶奶的心头好,当初种植时就费了不少功夫,隔三差五便会过来瞧两眼,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烟瘾犯了?”邵揽余背对着人问。
  茴香草点燃后的口感和烟草类似,某人大半夜不睡觉,跑来霍霍人家无辜的植物,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