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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风(近代现代)——木瓜黄

时间:2024-03-18 12:55:18  作者:木瓜黄
  “吃啊, ”彭意远指了指餐桌上满桌的牛肉片,“快点涮,他们吃太快了, 半分钟,两盘没了。你们再不抓紧,等下都被他们分完了。”
  云词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 拿起了筷子。
  在校学生没有多少生活费,下馆子吃火锅是件略显奢侈的事, 罗四方一筷子涮六片,十分珍惜这顿来之不易的火锅:“彭少, 你不是说月底没钱了吗。”
  彭意远:“专业课老师给我爸打电话说没想到我能交上作业, 抛开质量不谈, 没想到我居然交了, 我爸一高兴, 就给我打了钱。”
  “……”
  罗四方咋舌:“你爸对你,要求如此之低?你爸还缺儿子吗?”
  “也不是那么值得高兴吧,”彭意远想了想,坦诚说,“没人对你有任何期待的感觉,其实也不好受。”
  彭意远耸耸肩:“我爸做生意,不怎么在家,我从小也没什么特长……反正做什么都比不过他,永远得不到认可,他觉得只要我不惹事就行了。”
  总之,像一座可靠但又难以跨越的大山。
  ……
  进入南大前,他也没想过,会遇到这帮人。
  在东门巷子里打架,帮他做乱七八糟的期末作业。
  彭意远在这片热闹之间,暗自感怀,然后他感怀着感怀着,看见他词哥用公筷涮了片肉,认认真真全程盯着观察熟没熟,然后第一时间把肉捞起来,手腕一转,扔进了边上虞寻的碗里。
  “……?”
  云词满脑子都是回应。
  他也不知道自己回应得算不算明显。
  只知道涮完那筷子肉之后,虞寻看了他很久。
  火锅店顶灯直直打下来,明明亮得很,但虞寻坐在角落里,瞳孔却有些黯。
  如果说刚才给糖的时候,氛围有一点微妙的话,云词涮完肉之后,就不止是微妙了。
  云词错开视线之前注意到虞寻并没有吃那颗糖。
  刚才递出去的糖,还藏在他手心里。
  吃火锅中途,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李言和流子那边本来都已经专心吃火锅,在美食面前选择暂时休战,只是吃着吃着,可能是人实在太多太挤,有人起身涮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玻璃杯。
  “啪”地一声。
  清脆的摔杯声让所有人顿时都站了起来。
  “操,摔杯了???”
  “有信号,”有人边站边把最后一块肉往嘴里塞,“全体戒备!”
  “什么摔杯?”
  “对面摔杯子了,不知道为什么,吃着吃着突然摔,可能是想打我们个出其不意。”
  “……”
  争执间,是流子暴怒的声音:“谁想打你们,是老子杯子不小心掉地上了!”
  “……”
  最后是云词的声音,他靠着椅背,头有点疼:“——大外甥。”
  李言默默把嘴里的话吞下去。
  云词:“坐下。”
  李言坐下了。
  彭意远呆呆地看着,哪怕曾经亲历过东巷事件,也还是会为之震撼。
  他戳了戳王壮说:“要不等下不去KTV了吧。”
  王壮:“?咋的。”
  “这两群人,”彭意远小声对王壮说,“你敢带他们去吗。”
  王壮想了想那家店的包间,还有每次去都会送的几箱酒水:“不敢。包间容易打架,还可能喝酒,那么多玻璃酒瓶……算了吧。”
  于是饭后,彭意远提议大家去附近夜市逛逛,消消食。
  流子:“不是说好唱歌吗?”
  李言也问:“对啊,我这么多兄弟,都很能唱的。”
  彭意远不太熟练地扯谎说:“他们说今天包厢订满了,改天吧。”
  流子:“也行,那改天具体是哪天?”
  彭意远:“……”怎么还问这么具体的。
  “就,”彭意远措辞说,“看哪天有空。”
  夜市开在学校附近,每逢周末都像过节一样,整条街张灯结彩,卖什么的都有,糖葫芦、拍立得、还有摆摊卖小宠物的,是南大情侣经常过来约会的地方。
  有人感慨:“是我们这种单身狗很少来的地方了。”
  云词跟在队伍后面。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人数就少了很多,不少人吃完饭回学校了,流子和李言身边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
  他们路过那种“情侣摄像”之类的地方,在竞技类摊位前停下了。
  类似的摊位总是开在一起,这边几家店全是射击类店铺,一块板上挂满了气球,最前面架着两把游戏枪。
  “射击游戏,”流子念起上面展示的规则,“一等奖,小鱼。”
  这个奖品挺特别的,有人跟着看过去:“小鱼是什么?”
  “哦,小摆件。”
  “……算了,没意思。”
  “有一说一,是挺好看的,但谁会为了这个玩射击游戏啊。”
  “……”
  云词脚步顿了下,被“小鱼”两个字吸引,往奖品墙上看过去——是一个很小巧的摆件,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整条鱼看起来流光溢彩的,闪着光一样。
  下面的其他奖品就是一些小玩偶,最下面一栏是鼓励奖,一面写着祝福语的红色小旗子。
  小鱼。小虞。
  云词不知道为什么,一下想到的是虞寻。
  而且这个“小鱼”是彩色的,很绚烂的颜色。像烟火。也像某人的眼睛。
  ……
  ——可能喜欢一个人,所以看到什么都觉得像。
  虞寻曾经在视频通话里说过的话,重新在他耳边回响。
  那时的他听不太懂。
  现在发现,原来是真的。
  他觉得这条鱼像虞寻。
  李言正说着“走吧没人会玩的”,下一秒就看见他表舅停下了脚步。
  云词问老板:“怎么玩?”
  老板见有客人来,站起来介绍:“十五一次,三十发子弹,全射中算一等奖,漏一个算二等,漏两个三等奖,超过两个就都是鼓励奖,玩吗帅哥?”
  云词扫了三十块钱。
  虽然很久没玩这种游戏了,但按照他对自己的估算,两次内应该能拿到。
  “他要玩?”李言站在街边,有点冷,把手往兜里揣,震惊地说。
  “那等等吧。”有人说。
  又有人提到:“不过词哥以前不也经常玩这个——”说着,他说了几个关键词,“西高那会儿,春秋游。公园游乐场里。”
  另一边,云词已经弯下腰。
  他抬手把外套拉链往下拉了点,然后手扶着枪,闭上一只眼,另一只手搭在扳机上,视线瞄准后,扣下扳机。
  “啪”。
  打中一只气球。
  ……
  云词射中一只气球后,顺着子弹射出去的轨迹,想到以前西高时候的往事。
  这类射击比赛,他高中的时候玩过很多。
  那时候高中组织春秋游,都爱去各种森林公园,公园游乐场里,商家为了招待学生,会在空旷的场地上摆起很多小吃或游戏摊位。
  他们一群男生,不爱到处闲逛,就在游戏摊位边上聚着。
  那时候的李言带着一班其他男生想去玩几把:“众筹一下,兄弟们,我出五块,你出五块,我们就有十块钱,十五发子弹,一人一发轮着玩。”
  “班长,”李言冲云词说,“玩一把?”
  哪怕是春秋游,西高也严格要求学生穿校服。
  穿着一身校服的云词坐在长椅上,曲着腿,黑色水笔支在边上:“不玩,没意思。”
  李言直接质疑:“你背单词就有意思???”
  云词:“有意思,快期中考了。”
  李言:“……我跟你们这种爱考试的人拼了。”
  摊位上有两把枪。
  但等李言付完钱,正准备架枪,边上那把枪先被人架起来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松散地搭在扳机上,顺着手往上看,他对上虞寻似笑非笑的眼睛:“这么巧。”
  李言在心底卧槽了一声,刚想说“这么晦气”,刚才嘴里说着“不玩,没意思”的云词忽然站起来,把手里的英语词汇手册直接扔他怀里了。
  “……”云词说,“我打一把。”
  李言手忙脚乱地把那本词汇手册收起来:“你不是说不玩?一共十五发,别给兄弟丢人。”
  ……
  有时候是他赢,有时候是虞寻赢。
  总之每次春秋游,都会打那么一次。
  云词的手搭在扳机上,思绪顺着第二发子弹回到了现在。
  他打中第二只气球后,边上那把原本空置着的枪前站了个人,虞寻一如当时那样漫不经心地把手搭上去,闭上一只眼,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问:“喜欢那个奖品么?”
  想打下来送给他,也算喜欢吧。
  云词“嗯”了一声。
  虞寻调整了一下枪的位置,说:“我帮你打。”
  是要送他的,他帮他打算怎么回事。
  云词回绝:“用不着,我自己能打。”
  灯火通明的夜晚。
  同样的射击游戏。同样的两个人。
  隔着一段距离,在等他们的一群人齐齐感慨:“果然又打起来了——”
  “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他俩什么时候能路过这种摊位,不停下来较劲。”
  “西高每年春秋游,但凡是组织去公园的,游戏场上永远有这两人的身影,每学期都把游戏场变成战场。谁能想到上了大学没春秋游了,但是有夜市。”
  “赌一把?押谁?虽然我觉得这把不好说。”
  “……”
  摊位上,枪声不断。
  云词正常发挥,而且今天晚上手感尤其好,都没等到第二轮,第一轮最后一发子弹射出去后,正中最后一只气球。
  虞寻慢几秒,子弹没射完。
  见他这边已经结束了,于是没再接着打。他松开手,往后退了步。
  “这么准,”老板心说这回亏大了,长得帅就算了,瞄得还这么准,“一等奖,拿走吧,多收的十五退你。”
  站在边上的虞寻也跟着随口夸他,语调懒懒散散的,听起来没多认真的样子:“真厉害,小词”。
  然而刚夸完,云词却对他说:“伸手。”
  “?”
  虞寻伸出手。
  下一秒,云词把手里刚赢来的小鱼,给了他。
  李言看愣了。
  也许是灯光太暧昧,两个人外形又都过分招摇,站在一块儿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他表舅在干嘛?
  为什么送虞寻?
  ……
  其他人也有点懵:“送虞寻了?”
  “对啊,怎么就送他了?”
  很快,李言又镇定下来,他告诉大家:“这很正常,太正常了。这能叫送吗。”
  他斩钉截铁告诉其他人:“——这是他对虞寻赤、裸、裸的羞、辱。”
  “……”
  流子在边上咬着后槽牙,心说跟他想的一样,这就是羞辱。
  流子暗暗留意虞寻的反应,只要他兄弟皱一下眉,他现在立刻就带人冲上去。
  然而没有。
  他那位心理素质强悍的兄弟,接过鱼后,低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虞寻掌心触到一片冰凉。
  小摆件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不断变化的绚烂的光。
  他无法控制地去想某个不太可能的猜测。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
  这句话,明明当初可以很轻松说出口。
  但在关键时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再打一把,”等要走的时候,流子却不干了,“刚才那把不算,姓云那小子先打了好几个,他抢跑,不算数。”
  李言:“什么叫抢跑,本来就是我们先,哪来的抢跑,是你们自己慢了。”
  彭意远他们试图劝架,然而劝不住。
  于是李言和流子两个人吵着吵着,各自扫了十五块钱,去决战了。
  大部队一下分散开了。
  云词和虞寻两个人脱离大部队接着往前走,很快混在人群里,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前面有个卖饮料的摊位,云词给完东西之后觉得身上一直在不断升温,想冷静一下,停下来问:“有冰的吗。”
  “有,”老板说,“啥都有,来一杯?”
  虞寻问:“喝冰的,不怕冷?”
  云词:“我身体好。”
  “……”
  “哦,身体好,”虞寻说,“是谁流感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这种说话方式太熟悉了。
  云词习惯性反击说:“某人高烧的时候也没好到哪儿去。”
  回击完,云词却感觉身上的温度又往上窜了一点——这两次生病,都是他和虞寻在寝室生活中距离得很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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