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中断了,现在无法接收外界的讯息,也没办法向外界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完完全全处于信息孤岛之中。
“可以开始了。”
过了一会,从旁边的休息室里,走出来两个男孩。
他们面容稚嫩,看起来才不过7、8岁,黑发黑眸露出光洁额头,无论是长相、身高还是体型,全都一模一样。
只不过表情有些差异,其中一个嘴角抿起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另一个挑着眉毛嘴咧得更开一些。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菲利蒙不禁感慨,简直就像是从S级通缉令里边走下来的,活灵活现。
陆川顿住了,他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更加惊讶,眼睁睁看见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夜之间蹦出来个“双胞胎”,任谁都会有点适应不过来。
兰登也有些傻眼了,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小鸽子背后的主人是陆满,而非陆满本人就是小鸽子。这让他一时间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你们俩,谁是本体?”他的目光在两个男孩之间来回打转。
“我——”
陆满和陆蛮两人异口同声地举起手来,然后齐刷刷看向彼此。
僵持了一秒钟之后,陆满败下阵来。
“好吧,他是本体。”
陆满知道小蛮是很久没变回人形透透气了,心里憋得慌,于是便谦让到。
这让陆蛮很高兴,如果身后有尾巴,估计都要翘上天花板去了。
“我排名靠前,我老大。”陆蛮冲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陆满补充了一句:“是读音排名靠前。”
蛮、满、慢,蛮在最前发第二声。
经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露出了几分笑意。
“走吧,我们进去准备手术了。”
罗斯医生招呼陆满赶快进去。
在开始手术之前,陆叔张开手臂,一左一右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一定会顺利的。”他将下巴轻轻靠在小满的脑袋上。
再次睁开眼睛,陆川怀里只剩下一个人。
半身和本体之间融合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一个拥抱而已。
陆满蹭的一下长高,脸颊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些许,变得更有棱角,此时12岁外表年龄,已经不再是稚嫩的孩童模样,而更趋向于少年。
“大家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陆满后退一步,跟着罗斯医生走进了病房。
他赤裸着上半身,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胸口上林林总总贴了八个吸盘一样的东西。
一旁主刀的罗斯医生,还有站在她对面当助手的南希老师还有菲利蒙,两人都已经换好了无菌服,戴上无菌手套。
南希是年轻时有过当护士的经验,所以被选了进来。而菲利蒙是因为他对追踪芯片最为了解,知道从哪个方位落刀才能在完整摘除芯片的同时减少对陆满身体的伤害。
因为陆满拥有两颗心脏,所以即使摘除了一颗,另一颗也能正常跳动维持身体血液循环,所以罗斯并没有给他上人工心肺器,但还是安排了心电图机以监测手术过程中陆满的生命体征情况。
心电图波动很平稳,陆满的胸膛一上一下缓缓起伏着。
陆满并不紧张,反而感觉很平静。
因为之前也经历过失去心脏的痛苦,那时是直接左胸膛被怪物撕裂,他昏迷了十天,总算从生死关头挺了过来。
而现在,在大家的保护下,陆满更是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次先要摘除的是左侧心脏。
“要开始了,放轻松。”
罗斯手里拿着麻醉针剂,陆满摇了摇头。
“不能用麻醉药,失去意识的话我不能控制自己及时变回鸽子形态。”
“别担心,我会让你保持神志清楚的,这一针只是可以让你局部失去痛觉。”
“我还有一个请求。”陆满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等会可以把从我身上流出来的血,全都收集起来吗?”
片刻之后,随着麻醉剂被注射进体内,陆满逐渐感觉自己变得很轻。
他的意识很清醒,但身体却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陆满仿佛看见自己的灵魂像飘起来了一样,从高处俯瞰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他能看见罗斯医生用手术刀轻轻在胸口划破一道切口,但很快又愈合了。看来虽然失去了痛觉,但他强悍的自愈能力依然照常运转。
罗斯只好又用力划大了一些,一旁的南希老师眼疾手快地将撑开器塞进创口里撑了开来,这次总算没愈合了,罗斯医生手持着小电锯将他胸前的肋骨割开、取出。
然后整颗心脏就暴露在他们眼中。
噗通噗通,生机蓬勃、活泼地跳动着,陆满能看见那枚芯片就好像蜘蛛网一样缠住整颗心脏。这就是导致他心脏绞痛的罪魁祸首。
接下来就是漫长枯燥、小心翼翼的切割过程。
陆满又将意识转移到了手术室门外。
门外,他熟悉的人都在这里,姿态各异。唐顿坐在桌前看书,可书却一页未翻;兰登正焦虑地踱着步子,从房间左边一直走到右边,还时不时往挂钟那边张望;芙琳则在旁边疯狂吃酒心巧克力,以缓解紧张情绪。
陆川则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叠起来放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这时园长坐在了他的旁边,跟着他一齐看向那个方向。
透过窗玻璃,目光所及之处,他们只能看见少年闭着眼睛,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变得像白纸那样苍白。
想起刚才进手术室前,陆满察觉到他们的情绪,还主动反过来安慰他们的情景,园长不由得对着陆川低语到。
“你把小满教导得真好。”
陆川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眉眼间也柔和起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随着指针还差一刻指向凌晨四点,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罗斯医生走了出来,摘掉沾血的手套丢进垃圾池里。
跟随其后的还有菲利蒙,他手里捧着一个黑匣子,里面被摘除出来的心脏还在顽强地噗通乱跳。等摘除出来之后,芯片就很好处理了,他有上百种方法能在不触发爆炸的前提下将芯片销毁。
“手术很成功,左侧心脏连同追踪器已经被完全取出了。”
陆满也被南希老师搀扶着走了出来,他的脸颊依然苍白无比,但脸上挂着笑容。少了一重电流折磨,他看起来精神很好。
陆叔走上前去小声呵斥到:“你怎么不再多休息一下?”
陆满固执地摇头表示他没事。
也确实如此,他胸口皮肤上的创口已经愈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而胸腔里,被截断的骨头也在恢复中,左侧空荡荡的心房里,正在孕育萌生着新的跳动。
他强撑着身子,亲眼目睹菲利蒙将某种液体浇灌进了黑匣子里冒出滋滋白烟,然后再无动静。
当指针指向4点,陆满又变回了小鸽子的模样,与此同时,信号也再次恢复。
这是一次不为人知的小小胜利。第二次手术预计在三天后,等陆满左侧心脏完全长好后,会进行右侧心脏摘除。
等把最后的追踪芯片摘除掉之后,陆满就能恢复完全的自由身了,可以随意变回人,在各种动物形态切换,而不会受到这种限制。
除了他们之外,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插曲。有夜猫子半夜玩着玩着忽然发现网络中断,也只以为是信号问题。
但稽督局的人注意到了这件事。
“报告长官——您让我关注的事有了些眉目。
“昨天夜里凌晨3点,伦西街道的信号基站遭到外来不明攻击,陷入瘫痪信号中断,直到凌晨4点多才恢复。”
哈维下士走了进来,向沃纳长官汇报情况。
沃纳眼睛一亮,伸出指节敲了敲桌子:“很好…你做得很好……”
哈维有些不解,出声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长官您让我关注信号的变动?”
沃纳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音一转,反问他到:“你记得那个我们始终追踪不到的S级逃犯吗?”
哈维点了点头,却依然不明白为什么沃纳长官要在这里提起一个似乎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人。
“我已经知道他能够躲避追踪的原因了。
“追踪芯片失效,一共有三种情况:
其一,罪犯死亡或用某种办法使自己体内血液停止流动,芯片丧失源动力。
其二,罪犯藏匿在怪物体内,利用怪物血液流动波频的不同,扰乱追踪芯片的信号发送。
其三,罪犯躲在某个信号真空区,追踪芯片向外发送的信号,没有信息基站可以成功接收。”
“沃纳长官,照您的意思是,昨晚信号基站的瘫痪是那个S级逃犯刻意导致的?”
沃纳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
“这也说不通呀…昨天只有一小时信号中断,可我们系统已经很久没有检测到那枚追踪芯片的信号了。说不定只是有什么人闲着无聊半夜来攻击基站服务器而已。”
“蠢哪,谁说躲避方式只能是一种了?三种情况是可以任意排列组合的。
“我猜测,罪犯大多数情况下可能都处于第一种或第二种状态下,昨晚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才需要用到第三种方法。”
哈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连连鼓掌称赞:“长官英明!没想到追踪芯片还有这么多种失效情况,真是长见识了。”
“哼,所以说你小子还嫩着呢。给我盯紧伦西街了,一旦再次发现相同情况,立刻出动,派巡逻队挨家挨户上门搜查。”
“是,长官!”哈维声音洪亮地回应到,那大嗓门差点没把沃纳耳膜给震裂。
“你属狗的啊!叫那么大声。”
哈维委屈巴巴地说:“我源血确实是狗啊…”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谈。”沃纳深感心累,挥挥手想打发眼前的楞头青走人。
可哈维却停下脚步,回头问他:“长官,有个困惑我已久的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就是,为什么您唯独对这个逃犯那么上心啊?”
沃纳脸色沉了下来,他瞪了他一眼,目光如鹰隼般锋利:“不该问的别问,新人就该闭上嘴,少说多做。”
哈维意识到自己惹长官发火了,便急匆匆地跑走了。
等哈维离开之后,沃纳起身,将办公室厚重的大门掩得更牢实了一些,这才回到座位上,拨通了某个电话。
“您好,我是A区稽督局的华森·沃纳,关于您密切关注的那名S级逃犯,我们目前掌握到了最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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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见面
陆满在花园里静养了三天。等待心脏长好期间,他们甚至连飞都不让他飞,走路都是靠着陆叔或兰登作为他的“代步机”。陆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飞离花园,受巴格的邀请前往他家,和这位顶级黑客·旧世纪狂热爱好者见一面。
虽然他们素未谋面,但作为网友,这段时间通过光脑有了许多交流。
只不过陆满还是保留了一部分,并没有将自己可以实现完全怪物化这件事向巴格全盘托出,只是简单地表示,他会派一名能传达自己意志和想法的使者过来。
巴格家离花园并不算远,隔了十来条街道而已。
他给自己发的邀请信息有些含糊不清,并没有明说自己在哪一栋哪一间房,只是表示自己会在上午10点的时候,在阳台上晾衣服,长短相间会组成“bug”的摩斯密码。
陆满悬停在半空中,俯瞰着下方一栋栋居民楼。最近天气不错,许多人都在阳台晾晒着各式衣物。他一家家看过去,最后停留在了某栋顶楼天台上的小隔间。
仔细看去,挂在晾衣绳上的衣物平平无奇,短袖、卫衣、风衣,床单、被套、枕套什么都有,可细细一看,每一件衣服的长短排布都存在着某种节奏和韵律,长短短短——
B…U…G。
锁定了他想找的地方,陆满便扑腾翅膀,朝着那间飞去。
此时巴格正在试图打扫房间。
他揪起自己皱巴巴像咸菜干一样的被子,皱起眉头。这是他刚套完被套,但显然套得不太成功。
他坐在床上,又试图想把它叠成那种直挺挺的标准豆腐块形状,这捣鼓一下那捣鼓一下,折腾半天最后只叠出来一块“豆干”。
“白痴——白痴——”旁边的bug还在火上浇油地扯着嗓子喊,巴格有些恼怒地瞪了它一眼。
早知道就不该教这只笨鸟学说话。
巴格的大部分日常都是在网上进行的,工作、生活、交友……某种程度上,他是精神崇高论的支持者,认同真正的自我栖息在精神世界之中,而现实只是暂时安放作为灵魂载体的躯壳。
所以即使他家财万贯,也乐于蜗居在这小小公寓里——有一张床能维持睡眠,能满足基础的进食维持新陈代谢,就足够了。他没什么现实的追求。
这也是他家里不太整洁的原因之一。
不过,当有贵客来他家的时候,他就不得不让自己的精神回到现实之中,把他像垃圾堆一样的家打扫一下。
但显然,他并没有家政整理这方面的技能。
正当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床铺整理好时,一旁的bug忽然昂起脑袋,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鸣声。
这可把巴格吓了一跳,他连忙伸出手去轻轻捏住bug的鸟喙,同时另一只手抵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动作,生怕这声音吵到楼下邻居投诉。
可bug却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方向,张开翅膀激动地不停扇动着。
巴格顺着它的视线朝外望去,才发现他的阳台栏杆上,竟不知何时矗立着一只羽毛洁白,鸟喙橙红的……小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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