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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神经病，口中所说的“阿愿”又是谁。
见到过江倾珩的人都说城里来疯子了，一提起江倾珩就骂骂咧咧说半天。
然后时间一晃，又过了十几天。
在这十几天里，江倾珩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白祈愿，甚至根本没有休息过，去往了很多个地方。
而白祈愿也一直跟在江倾珩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江倾珩去哪，他便去哪。
在这些日子里，白祈愿亲眼见到了江倾珩的生活会因为他的消失而变得一团糟。
因为江倾珩曾在寻找白祈愿的路上遇到过几次宗门的人，人又都是长了嘴可以传话的，所以，现在很多宗门的人都知道，寒霜宗的倾珩长老疯了。
不仅疯了，还到处嚷嚷着要找他座下那最小的弟子。
不管是宗门的人，还是遇到过江倾珩的人，白祈愿听他们念叨江倾珩，心里就会疼到像是有刀子在里边戳一样。
江倾珩是疯了，整个人看上去极不正常，但所做的事也只是看到一个人后，头脑不清醒地问问“有没有看到阿愿”而已。
尽管如此，他依旧成为了别人饭后的谈笑。
白祈愿听不得别人那样说江倾珩，可凭他现在这种状态，什么都做不到。
十几天过去，江倾珩终于没有再走了，在一个昏暗的晚上，他在走到一个昏暗无人巷尾时，终于像是失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坐倒在了地上。
这是他离开寒霜宗后第一次坐下歇着。
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在良久过后，江倾珩才开口唤了句：“阿愿。”
此时，白祈愿就在江倾珩身前对着他坐着。
虽然知道江倾珩并不是看见他了才叫他名字的，但白祈愿依旧应道：“江倾珩，我在这儿。”
“阿愿。”江倾珩又唤了一声。
“我在这儿。”白祈愿这次也做出了回应。
起初，他还以为江倾珩这样是在自言自语，是太想找到他了，所以才这样唤两声的。
但在接下来的两日中，白祈愿便觉得江倾珩更不对劲了。
就像是旁边真有人能和他对话一样，江倾珩会时不时地扭过头来，说几句话。
第一天还好，待到了第二日，江倾珩的话明显比前一天更多了。
“阿愿，你不是喜欢吃东西吗，这街上这么多小摊，有没有你想吃的？”
“上次吃过的葱油饼，你还想再吃一次吗？”
“以前我没见你主动吃过东西，还以为你不喜欢，原来只是我一直没发现。”
“以后出来，你若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走这么久，阿愿，你累吗？”
“你想回寒霜宗吗？咱们回寒霜宗吧。”
这么多天过去，当时无论沈知韫怎么拦都拦不住要出去找人的江倾珩，终于主动回到了寒霜宗。
沈知韫知道江倾珩的情况，肯定是不会就放心就这样让江倾珩离开的。
江倾珩在外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都有派寒霜宗中最有实力的几个弟子暗中跟着江倾珩，一旦有情况，就传音给他。
所以，江倾珩要回寒霜宗的事，沈知韫也已经收到传音知道了。
在江倾珩到达寒霜宗的时候，沈知韫和宋璟意正在宗门口等着。
白祈愿的事他不是没想过，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江倾珩到处找，知道这件事的宗门之人也不老少，白祈愿要是还活着，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迟迟不见人，怕是已经出什么事死了。
自己的弟子死了，且死的是关系最好最宠爱的弟子，沈知韫和宋璟意都能明白江倾珩的伤心。
但因为一个弟子而疯了，就属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以，虽然一开始不明白，但在看到江倾珩所做的一切、目前的状态后，他们也渐渐地想清楚了江倾珩对白祈愿抱有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就连天启阁的弟子们也都明白得透透的了。
在江倾珩回到寒霜宗的时候，虽然大家都知道不该提白祈愿的事，但他们既然知道白祈愿大概率已经死了，那就得想办法阻止江倾珩再这样下去。
病，肯定是要治的；人，肯定也不能再让江倾珩继续去找。
“倾珩啊，这次回来，你就好好在宗门里养养身子。”
“祈愿的事，我会派人帮你去找的，你也不要太急，要先照顾好自己才是。”
沈知韫好声好气地说道，生怕哪句话让江倾珩现在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可江倾珩却头一歪，露出诡异的笑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阿愿不是跟我一起回来的么？为什么还要再去找？”
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就连白祈愿也睁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然后便瞧见江倾珩转过身去，指着空无一人的树下，笑道：“他不就站在那里等着我呢吗？”
第79章 江倾珩，我回来了
树下明明什么都没有，江倾珩一句话出去，让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前两天，白祈愿在听江倾珩自言自语的时候，虽然觉得奇怪，但完全没想到江倾珩竟然病成了这样。
在死死地盯着那棵树发呆了两秒后，白祈愿的视线放回到了江倾珩身上。
牙用力地咬在自己的唇瓣上，一个个字回想起来，白祈愿觉得胸口堵到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灵魂。
不好的日子，白祈愿从小时候就开始过。
没钱到吃不上饭不算什么，被自己的亲人当做累赘双双抛弃也没有让白祈愿掉过一滴眼泪。
可在自己“消失后”的时日里，他看着寻找他的江倾珩，却总是忍不住哭，哭到眼睛红肿，到现在也没有消下来。
明明这次不是有人要将他抛弃，却更令他觉得痛彻心扉。
头嗡嗡作响，但白祈愿这次没有哭，只是整个人有些站不稳了，摇摇晃晃地，像是下一秒就要失力摔倒。
“倾珩，你........”沈知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本来想告诉江倾珩，他这是病了，但仔细一想，觉得不能这么说。
若要是说了，不知道江倾珩会变成什么样，还不如先把江倾珩稳下来，留在宗门里，想办法给他治病。
等病好了，江倾珩应该就没事了，白祈愿的事也自然而然能得到解决。
“是我刚才没看见，”沈知韫道，“既然找到了，那你便赶紧带着他回天启阁吧，你们在外的时间也不久了，好好歇息歇息。”
江倾珩在沈知韫说完话后，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看了两秒，然后才做出了反应。
道：“好，那我便先带阿愿回去了。”
“嗯。”沈知韫点头应下。
在看到江倾珩转身朝天启阁的方向走去后，他朝周围站着的弟子们，还有知道江倾珩要回来，便和沈知韫一起早早在此处等待的天启阁弟子们招了招手。
小声说道：“这段时日里，若倾珩跟你们提起白祈愿，你们只管顺着他说便是，不要让他知道白祈愿其实根本不在这里。”
“他这是病了，所以你们在言行方面一定要注意，断不能再刺激他。”
“天启阁的弟子们这几日一定要注意倾珩的动向，若有什么极端行为，一定要阻止或前来告诉我，其他人一定要把我方才交代的事转达给宗门的每一个弟子。”
“至于倾珩的病........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和璟意会想办法的，肯定会把他治好。”
但沈知韫不知道的是，世间是没什么法子能救江倾珩的，只有白祈愿才是他唯一的药。
在回到天启阁后，白祈愿便经常抱着江倾珩待着。
尽管自己没有任何的触感，尽管对方也什么都感受不到，尽管这个姿势真的很难保持，但只要江倾珩不动，白祈愿就不会放开他。
这是从白祈愿出生到现在，最长一次没有合眼，还记得上次合眼睡觉，还是在客栈里遇到何温榆的那天。
尽管如此，白祈愿丝毫不觉得困，或许是因心情沉痛崩溃到了极点，在这些时日里，他甚至从未体会到过困的感觉。
若要是换了普通人，估计早死了。
但是江倾珩也不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他会经常说话。
虽然白祈愿知道江倾珩不是看见他才说的，而是因为病了，以为他就在身边才说的，但白祈愿还是会对江倾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做出回应。
尽管他知道江倾珩根本听不见。
白祈愿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白祈愿也说不清楚，只觉得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
重启前，江倾珩曾有一次对他说过，他若不在身边，江倾珩便会觉得度秒如年。
那时的白祈愿觉得对方说得也太夸张了，时间过得那么快，怎么会度秒如年。
但他现在终于理解了，尽管自己就在江倾珩身边，他也觉得异常煎熬，恨不得可以时间快进，一个月很快便过去。
终于，在因睡眠极度不足，而令白祈愿觉得自己的精神也濒临崩塌之时，系统的声音可算响了起来。
【宿主，宿主，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的“消失”状态快要解除了！】
在这段时间里，白祈愿和江倾珩过得怎么样，系统也是看在眼里的，因此，它的声音响起时，既紧张又激动。
【要结束了？还有多久就结束了？！】世界早已变成了灰黑色，系统的一句话令白祈愿的世界终于亮起了一些光。
他话音发颤地问道，身子激动地狠狠发起抖来，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
【只剩五分钟了！】系统回应道。
五分钟，终于熬过来了。
此时，屋子的门正大敞着，白祈愿快步走出屋去，在无人的院子里站着。
一直数数数到时间到，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后，白祈愿像疯了一样快步朝屋子跑去。
三两步迈进屋，激动且紧张地看着屋内的江倾珩，颤声道：“师尊，我回来了。”
屋内的江倾珩扭头，朝白祈愿看了过去，在死死地盯着白祈愿看了一会儿后，他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
“你在说什么呢，阿愿？”他笑道，起身朝白祈愿走去，微微歪了下头，“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给了白祈愿当头一棒。
他鼻子再次发酸起来，眼泪霎时夺眶而出，他往前迈了两步，伸手，将江倾珩抱在了怀里。
开口，尽是哭腔：“师尊，江倾珩，我是真的回来了。”
“这几日你看到的我，是无法像这样触碰到的吧，那都是假的。”
“我真的回来了，江倾珩，真的是我，我是真的白祈愿，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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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倾珩是病了！以为白祈愿就在自己身边！不是把别的什么当做白祈愿了！我不写替身文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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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你不在，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活
这几日里，虽然江倾珩好像能看到白祈愿就在他身边，但他确实是碰不到白祈愿的。
现在感受到白祈愿扑进他怀里紧搂着他，江倾珩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
在呆愣了两三秒后，江倾珩才抬起胳膊来，指尖还在发着抖，他的手放在了白祈愿的背上。
在感受到了只属于白祈愿的温暖后，他的手指先稍微用了点力，然后才紧紧地将白祈愿搂在了怀里。
白祈愿见过江倾珩发疯的样子，所以觉得现在的江倾珩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
其实他也很想听江倾珩跟他说些什么，想让江倾珩去责怪他。
可江倾珩低头抱着他，只对他说了句：“阿愿，回来了就好。”
没有问他当时为什么跟着别人走了，为什么消失不见了，这段时间去了哪，为什么不回来。
也没有怪他说，因为你的消失我变成了什么模样，我是怎么过的，我因为你的不辞而别经历了什么。
只是一句简单的你回来了就好，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这足以证明，在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折磨后，江倾珩的想法真的只有一个。
就是白祈愿回到他身边了就好。
白祈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噼里啪啦地便掉了下来。
他搂江倾珩搂得更紧了些，很想告诉对方，其实这几日自己一直都在，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可话到嘴边，却又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曾跟他说的，若是暴露了系统和穿书的事情，他就会彻底消失，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了。
所以他只能将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下去，道：“江倾珩，对不起。”
眼泪滴在江倾珩的脖颈处，顺着滑下去，引起一阵滚烫，这更让江倾珩意识到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白祈愿的的确确是在他身边的。
眼角发着红，江倾珩咬了下唇，眼泪终于连成线地从眼眶中滚落而出，砸在白祈愿的衣裳上并晕染开来。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白祈愿刚才对他说过“我很想你”，江倾珩抱着白祈愿，哭道：“我真的很想你。”
“这段时间里我真的很想见到你，很想很想。”
“阿愿，我........”
“我真的离不开你。”
在以前，白祈愿其实是很好奇江倾珩对他怀有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的。
所以才会一遍遍去想，想江倾珩在重启前明明对他有着那样的控制欲，可为何什么都不跟他说？想江倾珩在重启后明明有两次是要吻他的，可为何又不往下进行了？
他当然希望过江倾珩能把话跟他说明白，因为白祈愿觉得，只有对方把话说清楚了，他才能彻底知道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江倾珩说了。
因为他现在什么都知道。
他很想告诉江倾珩，我也一样，我也离不开你。
可就在这时，江倾珩却突然抬手，打在了白祈愿的后脖颈上，一阵晕眩感涌上，白祈愿却没有松开抱着江倾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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