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聪慧,美貌无双,被母亲选入东宫伴读,赐公主身份,为皇室养女,父君为她取名:明潇。”顾宴初突然忆起了小时候那个由嬷嬷牵着手带入东宫的小女童,软软糯糯的开口叫他哥哥。
“她都找来了,你的亲弟弟他没有来。”祁野又问。
“叶昭有可能不是我亲弟弟哟。”顾宴初突然笑了一下。
祁野脸色就变的古怪起来:“荣桓帝君真是大度的男人。”
沈明潇端着手站在南知贤的面前,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轻笑着开口:“晚辈姓沈,沈明潇,家母沈齐瑶,家父姓叶。”
南知贤听完并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只是藏在袖子中的手紧了紧。
“公主殿下来南氏,真的只是来观礼论剑会的吗?”南知贤随后问道。
“首先,晚辈确实不是只是来观礼论剑会,还想来找一个人。”沈明潇这一次离开皇城,一是为了追查前朝余孽的事情,二是为了迎太子殿下归朝。
“其次,仙门百家向来不受皇城管束,皇城也与仙门百家没有交集,但是东海渔村一案,牵连无辜百姓百余人,这件事仙门只是处置了姜家主在内的十几名罪魁祸首,最后南氏处死的人也只有姜家主一人而已。按照大齐律法,此罪当诛九族,本宫奉帝君懿旨,前来问罪。”
前面自称晚辈因为她说的是私事,南氏又是太子殿下的父族,她要给足尊重。后者说的是公事,她是皇朝的公主,自称本宫,不需客气,拿出威严即可。
“你妹妹一来就恩威并施的找南家麻烦呀?”祁野和顾宴初一直在门口,躲在一旁听着。
“她不是在找麻烦,而是在公事公办,她是大齐公主,受大齐子民供奉,在其位谋其事而已。”顾宴初狠狠瞪了一眼祁野。
祁野自然知道,只是在试探顾宴初还关不关心大齐朝堂上的事情,还想不想为南家撑一撑场面。
现在看来,顾宴初看热闹的心思要多一些,毕竟现在他只是顾宴初,平山镇的平山大仙顾宴初。
南瑜眉头一紧,上前一步:“姜氏勾结前朝余孽杀人炼器,仙门已做处置,渔村之事多是妖女所为,殿下要问罪不应该先清缴前朝余孽。”
南瑜明显有些在与沈明潇对峙了,沈明潇依旧端手于胸前,一派的礼仪端庄,温柔娴静:“南宗主,姜氏勾结前朝余孽,段氏也勾结前朝余孽,之前柳城李家也曾勾结前朝余孽,本宫现在有理由怀疑仙门百家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
最后四个字,沈明潇是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吐出来的,说的十分有威慑力。
第62章 有病
南瑜还想再说什么,抬眸就看见在门口看热闹的顾宴初和祁野,想了想便低下头向沈明潇告罪。
一直跟在沈明潇身后的楚荆本来正在揉着耳朵,但是听见沈明潇的话 有些吃惊的抬起头看着沈明潇,那意思好像在说,这么大的罪过吗?
“晚辈累了,先去休息。”沈明潇说完这些便向南知贤微微福礼,又笑着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会客厅。
刚出门沈明潇就看了顾宴初和祁野,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低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顾先生,祁少君。”
“公主殿下多礼。”祁野笑着还礼。
“少君和顾先生也是观礼的吗?”沈明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两人边走边说,毕竟堵在人家会客厅门口说话,不是很合适的样子。
“不是”
“是”|
两人异口同声说的却不是一样的答案,说完两人还对视一眼,祁野咬牙切齿,恨不得掐顾宴初一把的样子。顾宴初则是一脸的无所谓,你能拿怎样,有本事杀了我。
“哈哈!”沈明潇见到祁野这样,却是掩住唇轻轻笑了起来。
“让公主见笑了。”祁野笑了笑,顾宴初则是无所谓的抱着手整理自己的衣袖。
到了南家见到沈明潇,顾宴初的着装又换了,天山的九莲华服,这一次连簪子都换了,白玉雕花的簪子。头发半束,一派仙风道骨。
“少君来大齐做什么?”沈明潇笑过便开口问道。
“成婚啊!公主莫不是忘了,本君可是你们东宫的太子妃。”祁野说的一脸正经,说完还伸手将那块订婚证物玉佩拿到了手中,在沈明潇眼前特意的晃了晃。
顾宴初看见沈明潇面上的神色明显怔住,不要说沈明潇了,他都想一巴掌把祁野从这里拍飞。
“少君可知,当初这个婚约,是母皇在世之时为了两国盟好,与贵国的十六公主定下的,当时母皇并不知,不止母皇天下也不知少君实乃男子之身,想的也不是嫁人相夫教子,而是问鼎王位,逐鹿天下。”沈明潇到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公主,没有失态,而是转而笑着与祁野继续聊天。
祁野也不激动,而是摩挲手里的玉佩:“公主都说了这是锦元女皇所定,乃是皇命,不可改。再说了,国书之上写的是我祁曦彤的名字,难道现在我就不是祁曦彤了吗?大齐泱泱大国,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再说了,问鼎王位,逐鹿天下,与和你们太子殿下成婚有冲突吗?”祁野又道,桀骜的抬眸,眸光尽是凌厉威胁的光芒。
“王兄是大齐太子,是要有孩子的,少君能生?”沈明潇嘴角依旧有笑,但是眸光却是冷的。
“你也不是女皇亲生,耽误你成为公主了吗?”祁野轻哼一声。
顾宴初毫不客气照着祁野的腿弯就是一脚,祁野对顾宴初毫无防备,膝盖一弯就向地下倒去,幸好他反应快,被自己的护身徽纹拖住。
祁野回头看向顾宴初,顾宴初转身踏着阵法就走了,祁野后槽牙都咬紧了,看见人跑了,直接阵法一踏就追了上去。
楚荆还想看热闹,他怕两人打起来把南家拆了,但是被沈明潇拉住了。
“现在还想着上去看热闹呢?你是真没认出顾宴初?”沈明潇看着楚荆眼神中的单纯,有些欲言又止。
楚荆停住脚步,垂下了头:“公主殿下,楚荆只是年纪小,不是真的蠢。”
“那你去看什么热闹?”沈明潇没好气的问道。
“祁野不是个好人!”楚荆咬牙。
“顾宴初就是好人了?”沈明潇深吸一口气。
“是!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顾先生,都是一个好人。”楚荆很认真的看着沈明潇,然后肯定的点头。
太子殿下高贵威严,但是殿下总是能照拂到所有人,做到让所有人觉得太子殿下真的很好。顾先生淡然温和偶尔有些小脾气,但是他总是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总是能够将他们都保护的很好。
故居。
祁野一路追到故居,顾宴初不耐烦祁野跟着,回首就一道凌厉的劲风向祁野袭击过去,隐隐带着天下雷霆之威。
祁野丝毫不惧,挥手袖子一卷就将那道带着雷霆之威的劲风卷住,化在袖子里。
“祁野你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所以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顾宴初回眸眼神很冷。
祁野却是一派的认真:“是,我从未掩饰自己的野心,那是因为殿下在,我觉得我在殿下面前没有必要掩饰。”
“山河镜你就想拉我入局,我跑了你追到了平山镇,东海的之前,你就知道我不会置灵仪于不顾,故意放任灵仪在我身边,也是想引我入局。再到段氏的事情,祁野你不就是想取我身上你需要的东西,有本事你就直接来,装什么虚情假意?”顾宴初皱眉,目光尖锐的看着的祁野。
祁野突然就有些懊恼他深吸一口气:“殿下,祁野对你所说绝无半句虚言。是!我是处处想拉你入局,但是我不是想把殿下如何?而是从楚荆拿到山河镜的时候,殿下就应该亲自去把前尘过往都斩断,殿下一直不吭不响的待在平山镇,说好听一点的是在避世,说难听一点就是在逃避。”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我的事情,与少君又有何关系,少君未免太上心了一点。”顾宴初侧眸,眼眸太冷,甚至还有些不屑。
“殿下,祁野上心的原因殿下不是不知,是殿下还在逃避而已。”祁野看着顾宴初的眸子,上前了一步。
顾宴初的周围升起了六道符咒,符咒缓缓围绕在他周围形成一道禁制。
顾宴初被符咒禁制,就连黄泉忘川之力都不能调动起来,于是他只能任由祁野宰割,上次上的当,还是记忆犹新。
于是他咬牙看着祁野:“祁野别乱来!”
这种警告在祁野这里早就不算什么了,他近身将顾宴初扛起来,便走向屋内。
“不是,我就那么招你稀罕吗?我是个男人,长的丑还脾气不好,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顾宴初没好气的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趴在祁野肩头问道。
祁野先将顾宴初放到床上,蹲下来与顾宴初平视才慢慢的回答顾宴初的话:“殿下,是那漫长黑暗中,为我亮的唯一一束光,并在此后一直为我引路。殿下,就当我脑子有病吧!”
第63章 ,小叔叔
祁野就蹲在床头看着顾宴初,顾宴初觉得祁野有句话说的特别好,那就是祁野说他自己脑子有毛病,确实是有毛病。
这是时候门口有敲门声响起,南忻温和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先生!”南忻唤了一声顾宴初。
祁野立刻放开了顾宴初,顾宴初起身,动了动身体,禁制还在,只是不影响他行动。
“进来。”顾宴初整理衣袖,随后低声回了一句。
南忻推门进去就看见顾宴初坐在床边整理衣服,祁野站在床边整理衣服,两人都在整理衣服,画面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南忻看了看顾宴初,又看了看祁野,低下头攥紧手里提着的食盒。
顾宴初抬眸看向祁野:“滚!”
“不是,你用完就扔啊?”祁野俯身看着顾宴初。
“我有事和南忻说。”顾宴初与祁野对视。
祁野没好气的冷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走了。
南忻将食盒放下来,然后掀开衣袍跪到顾宴初的面前,抬眸看着顾宴初,低声唤了一声:“小叔叔,是您吗?”
“你那么聪明,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顾宴初没有否认,而是俯身想去扶起南忻。
“东海,迷雾。不是怀疑,是肯定,我肯定就是您。”南忻眼眸中氤氲出一汪泪水。
“那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呀?”顾宴初扶南忻,南忻不起来,而是一直仰头看着他。×
“因为你只想做顾先生,不想做小叔叔,南氏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强迫你,我更不能。”南忻太明白,南氏当年放弃顾宴初的时候,顾宴初就和南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今日来问小叔叔,是因为公主来了,我想她的目的其中必有一件,那就是带您回皇城。如果您不想回去,南忻即使没有能力也会出面阻止。”接着膝行一步,上前一步抱着顾宴初的大腿,就像小时自己玩累了趴在南璇膝头休息一样。
“小叔叔,当年是我小,我还是南氏那么多小辈里修炼最差的,最不受待见的,我没有能力守护你。至那以后我好多次都梦见,梦见您满身是血的对我说痛,绝谷那样的地方,您怎么会不痛。这些年我拼命修炼,从南氏众多弟子里脱颖而出,就是不想当年的事,再一次发生。所有人都说师尊把我当继承人养,他们不知道的是,是我拼了命的想要坐到继承人这个位置,因为这样才能证明我有能力。”南忻趴在顾宴初的膝头低声哭泣道。
当年他太小了,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但是现在他不会就这么看着,他想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我从来就不信您死了,因为我在灯塔藏着您的命灯,它一直都燃着。小叔叔,这些年我长大了,我想护着您。”南忻抬头,哭的猩红的眸子就在顾宴初的眼前。
顾宴初心头有些酸涩,他叹了一口气:“南忻,你知道我逃不开的,我也没有对你那么好过,不至于让你惦念至今的,忘了我。”
“以前我不知道,不知道师祖的顾忌是什么?直到那天楚荆问我这把剑的来历,我后来才隐隐明白或许您的来历不简单。可是,在南忻这里,您只是我的小叔叔。小叔叔,没有遇见您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我还可以这样活着,我没有拿到剑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我不配,只有你告诉我,只是一把剑,是那把剑没有缘分遇见我。小叔叔,你送我的不只是一把剑。”南忻缓缓摇头,小叔叔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人,最后对别人说没关系无所谓却还是他。
南忻从来不认为,别人的付出就是应该的,世间万物总该有因有果,有恩有报,总该有那一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谁的付出,是应该的。
“你是真的长大了。”顾宴初突然欣慰一笑,他养了三年的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
“小叔叔,我没有被选出来陪你的时候,我在南家厨房烧火,可是我不喜欢烧火,我喜欢御剑飞翔,你是第一个问我喜欢什么的人,你也是第一个带我俯瞰整个白玉京的人。那个时候你不愿意和我说话,但是你会教我练字,教我下棋,教我礼仪,教我读书,教我练剑。小叔叔,没有你的启蒙,我也许走不到今天的位置。小叔叔,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南忻说的认真,他向来都是认真的。
“好了,南忻,又不是要我去死,看你这哭的,好像我明天就要死了一样。”顾宴初伸手抹去南忻眼角的泪珠,笑着调侃道。
南忻吸了吸鼻子,眼睛哭的通红,像个兔子一样,把顾宴初都逗笑了。
“好了,好了。你好歹都是南家公认的这一辈第一人,不要在这里哭的跟一个三岁孩子好不好。”顾宴初见到南忻还要哭,连忙哄道。
南忻抹了抹脸上的泪看着顾宴初,本来就想让顾宴初好好的做他的顾先生,可是现在出现了变故,他就忍不住了。
“南忻,人间百苦,每个人苦法都不一样,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尝到,并不能因为你修仙,就可以免去。仙人都还要历劫不是吗?这是我的劫,我自己去面对就好了,别人替不了。”顾宴初捏了一个诀将满脸泪水的南忻洗白净,然后将人拉起来,让南忻好好的立在自己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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