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什么术法?”祁野蹲到顾宴初身边十分好奇的看着顾宴初面前的那堆黄纸灰。
“有钱能使鬼推磨,烧点钱问一下这里的亡灵,是谁把女尸埋在这里。”顾宴初脑袋上浮现一行字。
“啊?”祁野愣住了。
“我就是普通的阴阳先生,这是我吃饭的本事,你不要用你的所学所见,来觉得我吃饭的本事好玩行不行?”顾宴初没好气的脑门上写满了几行字,表示自己很不满。
祁野立刻表示歉意,他和南忻他们都是修仙的,这种人道问鬼的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柳城了。”顾宴初问完,便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又拍了拍自己的手,头顶就有一行字出现。
“好的,先生。”南忻是第一个点头。
南深则一把拉住了他:“我们帮忙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
“记得他抬手就让你不得动弹的那一幕吗?这位前辈,可能真的是一位前辈。”南忻总觉得那一抬手很熟悉,熟悉的可怕,所以总想去探个究竟。
楚荆撇嘴白了一眼南深,默默地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幽都的人来的都诡异,他要盯着。
柳城是离平山镇不算太远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仙门,李家。仙门百家,李家算不上鼎盛,也不是仙门之首锦阳南家这样的世家,所以只能偏安一隅,修自己的仙,平时周围有什么妖邪出没,天灾人祸也会出手帮助乡里,还算在柳城这一带有些声望。
仙人会御剑,这是那些普通人对修仙人的印象。所以修仙之人,常常纵灵力御剑飞行,日行万里。
顾宴初不御剑,因为他是凡人,一个普通人,所以他找镇子上的王大爷借了一头牛,然后骑着牛就悠哉悠哉的往柳城去,他算过这样走个两天一夜,应该能到柳城。
他得把女尸也带上,于是牵了根红绳,给女尸裹了一块黑布,又给打一把伞,然后让人一蹦一蹦的跟在他的牛后面。
镇上的人看了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顾宴初来了平山镇为这镇上做了不少事,抓过灰老鼠妖精,去外地帮人把客死他乡的亲人带回来,为镇东冤死的小媳妇申冤等等。
三年前乡里的儿子死在外地,他去外地替人收尸,便是这样把乡里的儿子带回来的。他骑着牛,手里牵着红绳,乡里的儿子被他裹了黑布撑着黑伞,一跳一跳的回了家。
后来镇上年轻的后生为了生计出门,遇上不好事,客死他乡,家里人都会请他去收尸。他总能给人把尸体带回来,就算没有完整的尸体,也会给带个念想捎个消息回来。
今日见这模样,镇上人都以为顾宴初又在替那家人赶尸回家,好叫人一家团聚。
祁野也没有御剑,幽都不御剑他们有凌空飞行的术法。他捏了诀想这么跟上,想了想有些别扭,于是也去找了一头牛。悠哉悠哉的骑着,跟在顾宴初后面。
祁野觉得他可以和这个哑巴商量一下,他捏诀筑起术法带他去柳城只要一眨眼的功夫,想了想还是算了。
南忻南深和楚荆是走路跟上的,因为这牛的速度就比他们快一些些而已,他们凭脚力也能跟上。
第8章 李家
“喂,我们会御剑,要不要御剑带你,还节省时间。”南深忍不住开口嚷道。
“这世间芸芸众生那么多,会御剑的不过寥寥几人,还都是修仙的。世人都是靠脚走的,因为想捡懒图方便,才利用了动物。不是人人都会御剑,普通人都是这样过活的。”顾宴初叹了一口气,脑袋上便浮现出几行字。
“我……哎!”南深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回到南忻身边。
“要不,咱们御剑走吧?”南深问南忻。
南忻摇头,笑了笑:“我们没有学会御剑之前,也是靠脚走路的。”
楚荆也是抬眸看向牛背上的那个人,这个人背影好熟悉呀!不过他随后猛然摇头,甩去了脑袋里的杂念。
祁野看完则是很欣赏的点头:“道友说的极是,道友悟道之心果然远超常人。”
“毛病!”顾宴初忍不住想什么,脑袋顶冒出什么字来。
祁野看着那两个字,突然就笑了起来,这人这“言出”的术法,用着不顺手呀!
这是幽都一个偏门小术法,很少人用,是很多年前一个聋哑的幽都修仙术师创造出来的,后来因为少有人用,就是失传了,没想到传到了顾宴初这里。
就这样从白天走到了晚上,月明星稀,顾宴初才停下来。
他找了一处较好的地势,铺了一些干草,然后从老黄牛的身上解下他的行囊,找出一块破旧的毯子铺上,这就是他今晚的床。
做完这些,顾宴初又收了伞解了女尸身上的黑布。让女尸吸收月光,开始在他的周围蹦跶。
那只顾宴初养的白爪大黑猫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又开始逗女尸玩。
顾宴初生了一堆火,回头拿自己的干粮,却看见祁野坐在自己刚铺好的干草垫子上伸了一个懒腰。
“道友不介意我们挤挤?”祁野又露出那努力挂起来,他自己认为十分和蔼的笑容。
顾宴初又转头去看那三个小辈,只见他们三个,都盘膝而坐在一棵树下,周身灵力撑开,各自家族徽纹展开,将他们兜头就罩住,离地三寸,不染一丝尘埃。
“给钱!”顾宴初脑门上蹦出来的字不再是那种温和的金光,而是杀气腾腾的黑色,甚至墨色深重。
顾宴初觉得眼前这个叫祁野的真是有大病,他随便往地上一躺,他那周身护体的穷奇,不得直接展翅出来,将人死死护在羽翼之下。非要来和他挤什么破草席子,周围还虫子乱飞。
“先记账,道友不是擅长记账吗?”祁野笑容不减,随后就往草堆上一躺,睡得别提有多香了。
翌日。
顾宴初早起,开始打拳练剑,他的剑让南深震断了,于是他便取了南深的剑开始练剑。
普通剑招,有点辱没南深的剑,南深直接就跳脚了。
“你知道我的剑是什么剑吗?你给我放下!”南深刚跳起来就被南忻拉住了。
“一把破剑而已!”楚荆冷哼一声。
说完楚荆看了看自己的剑,古朴的剑身,古老的纹饰,青铜材质,简单大气,又不失贵气。
“你手中剑自然不一样,不过也不是你的剑,我都怀疑这剑是不是偷的。”祁野看了一眼楚荆,轻声说道。
楚荆眼神一变,立刻死死的看着祁野:“你认识这把剑?”
“太师。”祁野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然后只说了两个字。这把剑全名叫:东宫太子太师剑。
这剑,是大齐长安皇城东宫储君的剑,这把剑确实不应该拿在他这个楚家人手里。
“你到底是谁?”楚荆猛然抽剑,剑锋直抵祁野面门。
祁野看着眼皮子底下的剑锋,一点都没有放在眼里。
“楚家小子,看你身上家服徽纹,你不过是个庶出,仙门百家重血缘,皇城看嫡庶。我劝你,在外面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皇城里论出生你的太子殿下都算不了什么,你一个楚家庶子,别太嚣张。”祁野面上戏谑之色更浓,语气里也是藏满讥诮。
顾宴初见不得几人掐架,一个大楚荆一轮的人,非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掉面儿。
于是他转头捆好女尸,爬上黄牛,拿起赶牛的鞭子开始赶路。
女尸身上裹着黑布,背后捆着伞,一蹦一蹦的跟着。
那只白爪大黑猫又不见了,不知白天躲哪里睡觉去了。
“你……我们太子殿下也是你能诋毁的。”楚荆周身灵力全部炸开,大有和祁野打一架的架势。
“走,走,赶路了。”南忻连忙上前抱住楚荆,连拖带拽的将人拉走。
南忻看的出来楚荆叫嚣的厉害,实际打不过眼前这个人。于是上前按住他。就把他带走了。
祁野也骑上自己的黄牛,去追顾宴初。
顾宴初看见自己身边追上来的人,脑袋上冒出几个字。
“你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白活这几十年了。”
“长安的小孩,都自视甚高,其实狗屁都不是。”祁野冷笑一下,瞥了一眼楚荆。
顾宴初不想理会祁野了,转过头继续赶路。
就这样走了三天,他们终于到了柳城。柳城之所以叫柳城,因为这座城有一条穿城的河,河边遍植柳树。
顾宴初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它爬到顾宴初的身上,屁股在顾宴初的左肩,头则趴在顾宴初的右肩,像是一条围脖一样,围在顾宴初后颈。
“喵呜。”白爪大猫叫了一声,然后就合上了自己的眼,安静的趴着。
“阴气重,死人多!”顾宴初心里琢磨着猫妖的话,然后放开自己,去看整个柳城。
柳城沿河一带被浓重的阴气掩盖住,中间还有无数的怨气和煞气。
“灵气有没有异常?”顾宴初脑袋顶着几个字,看向南忻。
南忻摇头然后开口:“我看见了很多亡魂在游荡。”
“还有很多不是灵气的杂质。”南深也开口道。
“不止,柳城被人设下了阵法,在汲取生人天然的灵气。”祁野眼眸中有一些紫色的光芒散过。
祁野又看向南忻:“你不是锦阳南氏的人,递帖子给当地的仙门,我们去问问。”
南忻则看向顾宴初,顾宴初则摊手看着南忻。
“我们本来就要去找李家,你不递帖子,我们怎么去找?”楚荆叹了一口气。
第9章 山河镜
南深拿出南家的兰草描金纹笺,运了灵力写拜帖,又取出腰间的玉佩印了上去,留下一个金色的兰草纹路。
最后南忻去递了帖子,南忻温和有礼,走路又端方自持,一看就是南家教出来的人,他去送最合适。
门口的李家守卫接了帖子送进去,不一会儿李家家主就亲自出来了,对着南忻和南深客气有礼殷勤热络的很。
南忻南深与楚荆不同,楚荆是庶出。南忻和南深可是南家内门弟子,还是南家现任家主南瑜的弟子,也是南家嫡系子弟。
锦阳南家。仙门百家之首,各地仙门见到南忻南深,无不将其奉为上宾,殷勤一些也是应该的。
南忻在寒暄以后侧身去看顾宴初,然后恭敬有礼的让顾宴初先行。
顾宴初知道南忻是真的把他当一位前辈对待,于是微微颔首示意后缓步走了进去。
李家家主叫李成,是个中年老头,浓眉大眼的,看着憨厚老实。见到南忻对他如此有礼,以为顾宴初也是南家那位长老,于是也愈发客气。
祁野和楚荆完全是沾光,两人在门口互相瞪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也进了李家大门。
到了客厅,大家按照秩序落座。那个女尸被顾宴初用红绳牵扯,也一蹦一蹦的进来了。顾宴初害怕她吓到人,就把她栓到一个角落里。
“不知道两位小公子来柳城李家是为了什么事?需要李家做些什么?”李成坐下来,笑着微微向南忻和南深的方向倾身问道。
“是这样的,李家主,我们在平山镇发现一具女尸,葬在别人家的祖坟里影响到了别人,女尸道出自己的来历说是柳城李家,所以我们特地来问一问。”南忻温和且有礼貌的也微微倾身回道。
李成一听,神色有些变化,然后匪夷所思的看向南忻:“我们修仙,什么时候管起了别人家风水尸身闹鬼的事,这不是阴阳先生的事吗?”
“你管那么多作甚,只要好好回答便是。”南深有些烦。
“李家主,勿怪,南深就是脾气冲,没有恶意。”南忻忙赔笑道歉。
“李家主可认识这个女人?”祁野可没有那么客气,直接抬手一招,裹着黑布的女尸都没有任何挣扎,就凭空飞到大厅的中央。
祁野再一次挥手,黑布也凭空化为飞灰消散开去,露出一具身穿红色嫁衣头戴凤冠的女尸。
李成咽了一下口水,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你说你们来就来,怎么还带着一具尸体。”
看着李成这慌张的表情,众人都知道这个李家主在说谎,于是众人默契的同时严厉看向李成。
顾宴初突然就和煦如春风一笑,不知道又从哪里扯出一大块黑布,去裹那女尸。
“哦!吓到你了,不怕,不怕!”顾宴初头顶又开始冒字。
祁野看着顾宴初温柔的又去裹女尸,都能想象出这人说这话时的语气。
裹完顾宴初就转身看向众人,头顶冒出一行字:“不认识就算了,天色已晚,不知道方便不方便留宿一晚,我们明天便回去。”
李成看着那几行字,连连点头:“好好!”
“可是!”南深还想说什么,被南忻一把按住。
楚荆可没有管那么多,只是冷哼一声,又白忙活。
祁野则勾起嘴角,露出他那他自己觉得温和可亲的笑容。
众人留宿,被各自安排了一间房。
南深好久没有住这么安逸的房间了,当即伸了一个懒腰躺到床上翻滚起来。
“你说,这个顾宴初到底要做什么?”南深问南忻。
南忻则看窗外天色,这个得等晚上才知道。
楚荆回了房间,便握住了自己的剑,想着那天的事,这个祁野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认识他的剑,还有一件事,为什么含章剑会在锦阳南家的那个南忻手里。
祁野就在顾宴初隔壁,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默默的看着天色,期待着天黑。
顾宴初将女尸牵回房里,就脱了鞋子,躺到床上开始睡觉,不过这床不舒服,他睡的不安稳,总是做噩梦。
梦里有数不清的冤魂厉鬼朝他扑过来,撕扯他的血肉,吸食他的魂魄。
“阿娘,我疼!”随后顾宴初猛然惊醒,然后他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汗,与这女尸相处久了,阴气缭绕,也扰乱他周身的气,看来还是要尽快处理这些事。
顾宴初慢慢的穿上鞋袜,这时他才发现他的袜子破了一个洞,果然棉制的袜子不耐穿,但是麻制的又粗糙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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