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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空间(近代现代)——夏六愚

时间:2024-03-19 13:14:16  作者:夏六愚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沈晚欲转头看着他,“你怎么会来这个剧组啊?”
  孟亦舟吸了一口烟,偏头吐出,再转回来:“喜欢这部戏啊。”
  沈晚欲哑然:“就这样?”
  “不然呢?”
  沈晚欲问孟亦舟,难道不渴望站去更高的地方,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吗?
  孟亦舟低着头笑,那个笑容很轻也很淡,风一吹就没了:“年纪小的时候想过,想摆脱我爸的光环,想要别人看到我,承认我强。长大后,我反而觉得这件事没那么重要了。”
  沈晚欲好奇道:“为什么?”
  “①神坛即祭坛,”孟亦舟轻轻抬起下巴,语气清淡又自然,“站得太高了,反倒不胜寒。”
  风乍起,孟亦舟指尖的香烟忽闪明灭,像沈晚欲失踪的心跳。
  接触得越深,沈晚欲越控制不住自己被孟亦舟吸引,多少人穷尽一生,所求不过功成名就,他明明登上了命运搭建的青云梯,但他就那么轻飘飘的丢掉,好像不需要赢似的。
  沈晚欲看着孟亦舟英俊的侧脸,在克制又巨大的心动里产生了不该有的奢望,想抱他,想吻他,想让秒针慢一点,最好永远停留在今夜十二点。可他舍不得惊动他,所以不管爱意怎么汹涌,也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心底四海潮生。
  黑夜遮掩了沈晚欲的神色,孟亦舟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千回百转,神色如常地推开玻璃门,邀请他一同观赏濠江的夜景。
  天台地势高,两人凭栏而望,头顶漫天繁星,脚踏万家灯景。
  “哎,别靠栏杆——”
  话音刚落,沈晚欲就蹭了满手的灰。
  “弄脏了吧,”孟亦舟自然而然地拽过沈晚欲的手,用拇指蹭了蹭他掌心的灰,“这房子是我外婆的,她是沙田人,嫁给我外公以后搬去了内地。张姨,我是说家里请的保洁,房子定好一个月打扫一次,不过这个月她家里有事,请假了。”
  指腹碾过带着厚茧子的掌心,竟然有些痒。
  沈晚欲强忍着没抽回手,看着孟亦舟专注的侧脸,他这时候专注的……有些过分。
  蹭干净,孟亦舟放开他:“天台没水,等会儿下楼洗。”
  “嗯。”沈晚欲微蜷手指。
  周围不知道是从哪栋房子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乐声,曲调浪漫柔和,猝不及防地钻进耳廓。
  沈晚欲竖起耳朵:“有人唱歌?”
  孟亦舟偏头看了眼:“隔壁那家吧,那小女孩在弹钢琴。”
  侧面那间大别墅,书房的落地窗里有个穿着洁白纱裙的小姑娘,坐在一架卡罗德钢琴前面,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起舞。
  沈晚欲正专心听着,耳边突然炸了个响指。
  转过头,第一眼看见一朵曼丽的花。
  沈晚欲看着孟亦舟的掌心,惊奇地笑起来:“你会变魔术?”
  “一个小把戏而已,”孟亦舟将那朵蔷薇别在了沈晚欲的襟口,“送你了。”
  沈晚欲低头看胸襟的花,再抬起来,跟前伸来一只棱骨分明的手。
  孟亦舟绅士地欠了欠身:“难得有音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沈晚欲眼底闪过短暂的难为情:“我不会。”
  “我教你,”孟亦舟上前,搂住沈晚欲,手在他后腰上拍了下,“给个机会?”
  一个小动作,叫沈晚欲麻了半边身子:“……那我是不是得叫你孟老师?”
  “我不收学生,不过可以为你破例,”孟亦舟牵住沈晚欲的手腕,带着搭去自己的脖颈上,“但你别叫我老师,我喜欢你叫我师兄。”
  沈晚欲耳一热,很平常的词,从孟亦舟嘴里说出口却多了一丝隐秘,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撩拨。
  曲子弹到过渡段,节奏缱绻。
  孟亦舟一手牵着沈晚欲,一手扶着他侧腰,低声说:“其实很简单的,你先退右脚,再退左脚,然后侧身,重复这个节奏就行。”
  沈晚欲看着孟亦舟,说:“那我试试。”
  一开始沈晚欲接连踩了孟亦舟好几脚,但孟亦舟修养极好,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教他教得十分有耐心,渐渐地,沈晚欲欲放松下来,越跳越顺畅。
  “没诓你吧,”孟亦舟笑道,“掌握了要领以后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是孟师兄教的好,”沈晚欲忽感腰上的劲道一松。
  孟亦舟抬高一只手臂,拉着沈晚欲在月光下转了一个圈。
  夜色覆身,落了一地夏。
  墙檐下艳丽的野蔷薇肆意疯长,星空的变幻光影坠入孟亦舟眼里,跳跃在他旋起的衣摆上,沈晚欲好似踩着一场摇摇晃晃的,极度幻妙的梦。
  “我脸上有花?”孟亦舟突然问。
  “啊,”沈晚欲眨巴眼,“没有啊。”
  “没有也快被你盯出来了。”
  沈晚欲后知后觉地移开视线。
  孟亦舟揽紧沈晚欲的腰,猛地搂他入怀:“想看就大大方方看,你躲什么?”
  沈晚欲一头撞进那臂弯间,他偏开脸,像提醒孟亦舟也提醒自己:“跳舞不是要保持社交距离吗,你越界了。”
  “怎么?”孟亦舟俯身,像在轻嗅他的鬓发,“我有味儿?熏着你了?”
  “……”
  沈晚欲只觉得耳朵嗡嗡乱响,四面八方都是层层叠叠的琥珀香,熏得他头晕目眩。
  咔嗒一声,就在这时红宝石唱针戛然而止,霎时静了。
  沈晚欲回神,推开了他,心跳仍然没有减速,但他说:“好啦,孟亦舟,音节结束了。”
  “可我们还没看星星呢,”孟亦舟一把捉住他要收回去的手腕,“你知道最亮的那颗在哪吗?”
  那只手抓得太紧,沈晚欲撼动不了分毫,他局促地回答:“最亮的不就是北极星,北方吧。”
  “不对,是那颗,”孟亦舟站去沈晚欲身后,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抬起手臂将锢在臂弯间,然后手掌下滑,托起了沈晚欲的右手,带着他的指尖指向上空的另一个方向,“那颗叫长庚星,如果现在有望远镜的话,你就能看见它长得像一枚小月亮,那是所有星星里最亮的一颗。”
  沈晚欲回首。
  耳边呼啸的风声消失了,漫天星辰映衬,孟亦舟匿于昏暗中,身后盛开着明艳的蔷薇,月光似流水般泼洒在他眼睛里。
  沈晚欲想。
  他撒谎,他才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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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非原创,来自网络(找不到确切出处)
  歌是酸月亮的《we》。
  阿欲对小孟的爱大概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第19章 招摇旗帜
  《欢墟》的演出时间逐步倒逼,剧组陷入了日复一日的排练。
  这几日对沈晚欲来讲是很珍贵也很美好,他写剧本,孟亦舟导戏,话剧排练的现场氛围也很好,偶尔探讨艺术,偶尔嬉笑打闹。空气炙热燥闷,夏虫不厌其烦地叫着,孟亦舟排练完就坐去台上抽烟,等沈晚欲拎来香喷喷的饭菜和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儿,两人躲在摄影机后面,偷一段喧嚣中的独处时分。
  孟亦舟工作起来很认真,总是忘记吃饭。
  沈晚欲好几次跟着剧组的人从食堂回来,他还抬起剧本坐在摄影机后面琢磨某个场景。
  李翘调侃他拼命三郎,为了工作不要肚子。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的饭菜全是沈晚欲打包的。第一顿没剩几个新鲜菜,一群年轻小子围桌吃饭,跟一群土匪似的,盘子一端上来就抢没了。
  沈晚欲斯文,抢不过他们。后来他学聪明了,上来就先帮孟亦舟的那份打包好。
  今天照例拿了打包盒,李翘的调侃对象换成了沈晚欲,他嘴里咬着筷子,吊儿郎当地说:“师弟,你对孟亦舟也太上心了,每天都给他送饭,还不带重样的。”
  沈晚欲夹起一块酱油鸡,码放在透明饭盒里,脸上漾起漫不经心的笑:“不重样得谢剧院炒菜的师傅,我只是搬运工。”
  回到剧场,打开保温饭盒。
  一阵香气迎面扑来,有孟亦舟最喜欢的蒸饺,还有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儿。
  “他们太土匪了,菜一上桌就抢,”沈晚欲撕开包装袋,磨着筷子边缘的倒刺,“今天只有艇仔粥和虾饺了。”
  一次性筷子倒刺太多,他用手指一根一根拔掉,动作细致认真,神色严肃得如同做实验。余晖折射,橘光映得他的脸颊红灿灿的。
  孟亦舟心头一动,喊他:“沈晚欲。”
  沈晚欲从饭盒里抬起头,顺手递来光滑的木筷:“嗯?”
  孟亦舟双掌撑住台子,往后一跃,坐去舞台边,扭头看着他:“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沈晚欲递筷子的手臂一顿。
  孟亦舟仍看着沈晚欲,沈晚欲紧了紧捏筷子的手,指节有点泛白,说:“因为我——”
  李翘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在沈晚欲耳边哇地大叫一声:“师弟!”
  “咳——”沈晚欲半句话噎在嗓子眼,不小心呛到了口水,咳得脸红脖子粗。
  “吓着了?”李翘一屁股坐去两人中间,抬起汽水,哐哐闷到底,“你胆儿这么小啊?”
  孟亦舟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才看向李翘:“你胆儿大,我冷不丁吓你一个试试。”
  李翘拍着胸脯,觑他一眼:“嚯,凶什么?”
  孟亦舟没好气地说:“你来干嘛?”
  平时这个点礼堂尤为空荡,基本没人会过来。
  李翘一口气把剩下的汽水吸完,对着垃圾桶抛了个完美的投篮:“剧院的顶灯坏了,保安说今晚约了师傅来修,不让排练。”
  孟亦舟问:“还有呢?”
  “还有?”李翘想了想,“哦对了。正好,我约了人今晚开黑。”
  “那你还不走?”
  时间差不多,啥也不知情的李翘拍拍屁股,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孟亦舟心不在焉地点头,等李翘转身了,再次对沈晚欲旧话重提:“刚刚话没说完,你什么来着?”
  “嗯.....因为......那个”沈晚欲难得有些支支吾吾的,他刚张了张嘴巴,又倏忽合上。
  肩膀忽地搭来一只胳膊,孟亦舟扭头,见李翘眯起眼睛,一脸八卦相:“忘了个事,你那佳人追到哪一步了?要不要哥们给你——”
  唔!
  孟亦舟环过李翘的脖子,从后面一把捂住了那大嘴巴。
  “闭嘴,”孟亦舟瞧了眼望着这边眨巴眼的沈晚欲,在李翘耳边威胁,“别瞎嚷嚷。”
  李翘觉得脖子上架着一把钢刀,卡得他喘不上气。他仓皇地眨眼点头,孟亦舟放开了他。
  那只胳膊才松开,李翘忽地扑过去。
  “操!找死是吧!”
  夕阳余晖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投射而来,地板上映出铜钱大小的彩色光斑,嬉笑怒骂的少年在舞台上滚作一团,笑声响彻大堂。
  公演定在下周三。
  “设备灯光都准备就绪了,怎么还不出场?”孟亦舟掀开帘子,见演员和主持人一个个蔫了吧唧,“干嘛,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李翘坐在沙发上咬着可乐吸管,借饮料消愁:“问他们。”
  孟亦舟转头看向廖羽:“卖了几张票?”
  廖羽泄气地耷拉着肩膀:“45张。”
  “不错嘛,至少突破两位数了,”孟亦舟还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廖羽和蒋南对视一眼,又转回来。
  “好了,都振作点,”孟亦舟用力拍拍手,吩咐两位主演,“你俩收拾一下赶紧过去,人多人少都是观众,哪怕台下只有一个人也不能敷衍了事。好好演,晚上我请杀青宴。”
  十分钟后,话剧《欢墟》正式开幕。
  廖羽主持,她照台本念开场白,介绍到场来宾:“非常欢迎各位观众的到来,下面请欣赏由孟亦舟指导,沈晚欲改编的话剧《欢墟》。”
  串词的话音落地片刻,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可怜掌声。
  舞台背景板是一块蓝色绸布,后面摆着一台鼓风机,风一吹就如一片宽阔的海洋。
  沈晚欲和孟亦舟各自站在靠近两道逃生门的位置,中间隔着空荡荡的座位。
  谁都不知道,黑暗中,当廖羽念到他们的名字时,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了彼此的方向。
  尽管观众稀少,梁斌的爆发力还是将两人分别那场戏演绎得淋漓尽致,他饰演的贺业肆意又桀骜,把那种陷入爱里的绝望和无力感都演出来了。
  沈晚欲听见周围有啜泣声,他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孟亦舟所说的话剧的魅力,震撼中带着唏嘘,仿佛自己也入了戏,跟着角色走过了他们的喜怒哀乐,爱而不得。
  李翘自掏腰包,将话剧刻录成光盘,上传到网络。
  谁都没想到剧里的花絮和一句台词会被网友们疯狂转发,神奇的在贴吧和论坛火了一把。
  ——【尽情活,欢快死,你是我荒芜青春里最后一面迎风招摇的旗帜。】
  这些算是后话,当时演出快接近结束,少年们的颓靡劲儿早就一扫而光了,他们各司其职,做着最后的完美收官。
  李翘放下摄影机,在群里发了消息:“各单位注意了,离上台谢幕还有十五分钟。”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口哨,沈晚欲惊得一转头,鼻尖一径滑过了孟亦舟的侧脸。
  “你……”沈晚欲心头一悸,悸得他呼吸都慢了半拍,“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转眼见着个大活人,胆小的就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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